言外之意,用不著大晚上和路仁說悄悄話。
他說這話的時候眸色陰沉,臉上笑意卻絲毫不減。
我再次點頭。
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他拉起我的手回到了宿舍。
我瞄了一眼路仁,隻見他呼吸平穩,一看就沒睡著。
躺在床上後,我輾轉反側。
一是對路仁那句話,二是為什麼賀君珩今晚的表現有點反常。
難不成,是小孩子的佔有欲?
因為賀君珩跳級的緣故,實際上他比我小三歲。
有可能。
畢竟大一的時候,我對他那麼好。
他性子冷淡,在學校也沒什麼朋友。
習慣性依賴我,也挺正常。
雛鳥情節嘛,我都懂。
再加上,我最近這一周一直對他冷漠相待。
這麼想著,我好像有點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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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準兒他當時也是習慣性看到手上有油而舔手呢?
就這麼想著想著,到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
隻是這一晚我睡得並不踏實。
我夢見了一頭兇狠的狼,那狼對著我流出口涎,滿眼都是佔有。
無論我怎麼跑都會被它抓住。
最後被它撲上來,對著我又舔又咬。
熱烘烘的,好難受。
「畜生……」
我咒罵著,小口小口喘氣,被咬得哀哀叫了一聲。
用力揮了一拳,那頭狼悶哼一聲,被我打得頭一偏。
我樂了。
結果自然是換來更猛烈的對待,邊咬嘴裡還嘟囔著「小壞蛋」。
這惡狼,說誰壞呢!
6
隻是早上醒的時候,我納悶地對著鏡子左看右看。
路仁不屑地撇撇嘴:「許南,知道你長得還行,能別這麼臭美嗎?」
「你都照了二十分鍾了,鏡子都要被你照裂了。」
我一腳踹在路仁的屁股上:「去你的。」
「我隻是……」
隻是奇怪,我這嘴巴怎麼又紅又腫?
不僅是嘴巴,還有脖子也無端多出些莫名的紅痕。
而且……
我垂眼撩起寬大的 T 恤向下一看,兩個紅果果都腫了。
和布料摩擦的時候,又麻又痒,恨不得把手伸進去狠狠地撓上一撓。
「我可能過敏了。」
路仁也湊過來:「哪裡?」
隻是他還沒看到,賀君珩拎著路仁的後衣領把他提到一邊。
「我正好有軟膏,許南,我幫你塗藥。」
他語氣很淡,隻是嗓子有點啞,眼神透著熱忱。
賀君珩真好,我之前還那麼對他,他還想著幫我上藥。
「要不你把藥給我,我自己上。」
反正過敏的地方我都能自己擦藥,還是不麻煩他了。
他身形一頓,從抽屜裡翻出一管軟膏。
「許南,其實你後頸也有,不然還是我給你上藥吧。」
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我隻能點頭。
路仁和龍濤走到了門口,「那我們先去幹飯了,都餓死了。」
隨著關門聲響起。
宿舍中隻有我和賀君珩面面相覷。
我忽然忐忑起來,但容不得我拒絕,他就把我按在凳子上。
然後用指腹把藥膏塗在我紅腫的唇,輕而慢捻揉著。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其實上藥的男人也很勾人。
他身形流暢,一雙狹長鳳目微微上挑,整張臉宛如上帝最為精心雕琢的藝術品一樣。
哪怕是每天看著,都能在不同的時間反復愛上。
我突然有些口渴地咽了咽口水。
然後,他撩起我衣服下擺,沉聲道:
「許南,咬住。」
下意識聽他話咬住衣擺,冰涼的藥膏緩緩揉搓我的胸口處。
反應過來的我驀地瞪大雙眼。
隻見賀君珩垂下眼眸,看不清他表情,專心致志為我塗藥。
現在這個時候說不要,未免太矯情了一些。
我隻能努力想些其他的分散注意力,隻是越這樣,感官越明顯。
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些不該起來的地方起來了。
但是沒辦法叫停,太明顯了,一定會被賀君珩懷疑我是 gay。
塗藥結束後,我仿佛上了大刑一般,背後出的汗把衣服都沁湿了。
但賀君珩看起來比我還累,他額間布滿細密的汗珠。
抬頭的瞬間,眼眸裡翻湧著意味不明的情愫。
他扔下藥膏,去往洗手間。
一分鍾後,傳來水聲。
不是,他有病吧,大早上就開始洗澡了?
而且洗的時間還不短。
直到我催促著要上課了,他才開門。
眼尾泛紅,氣息紊亂。
身為男人我直接秒懂。
淦!
年輕人身體這麼好,一大早就……
不自覺地我臉上也開始變得滾燙,尤其是剛剛被上了藥的地方。
觸感好像還在我肌膚上……
7
緊趕慢趕,還好趕上了鄧老師的課。
路仁把早餐遞給我和賀君珩,不住地打量起我們。
良久他才開口:「許南,你臉也太紅了吧。」
「而且賀哥也……」
我一緊張,手裡的包子被我捏變形。
他促狹地湊過來:「你們一大早看那種片子啊?」
「有好東西藏著掖著,也不分享給兄弟。」
我白了他一眼,埋頭在賀君珩的掩護下,偷摸著開始吃早點。
「不過看到你們和好了,我和龍濤也就心安了。」
我一頓,他還自顧自繼續小聲說道:
「你都不知道,賀哥這幾天像行走的冷藏機。」
「這夏天的我一看他,我就凍得打哆嗦。」
「賀哥對你這麼好,你們可別鬧矛盾了。」
「不然我以後還怎麼吃他給你買的各種零食…….」
靠!
隻是明明嘴裡吃的是包子,怎麼嘗出了甜味兒呢?
我想,之前一周對他這麼冷漠。
那等會兒中午請他去撮頓大餐吧!
聽說學校後街開了一家火鍋店。
直到中午,還沒來得及開口,賀君珩接了通電話匆匆離開。
順便還把手裡的飯卡給了我:
「許南,想吃什麼刷什麼,飯卡裡我充了五千。」
手裡躺著那張「巨額」飯卡,我開始失神。
不是,誰家好人飯卡充五千啊!
隻是等啊等,到了晚上也沒等到賀君珩回來。
「許南,你都快成『望夫石』了。」
路仁蹺著二郎腿,嘴裡嚼著賀君珩飯卡刷的薯片。
一巴掌揮過去,「滾蛋,竟說瘋話。」
他笑嘻嘻放下腿:「說實話,賀哥哪點不好了?」
「又高又帥又有錢,還大方!」
「他是沒看上我,不然我還是很願意獻上我的肉體的。」
看不慣他做作的樣子,我搶過他手裡的薯片。
「死一邊去。」
他嬉皮笑臉又打開一包零食,然後刷著手機。
突然一聲怪叫——
「臥槽,臥槽,你看這個帖子!」
「不看。」我揮開了路仁揚起的手。
「是賀哥的。」
嗯?
我搶過手機。
帖子內容很簡單,俊男美女的世紀會晤。
美女還是娛樂圈大滿貫三金影後樊星。
照片應該是偷拍的,但是看得出來,兩個人感情不錯。
二人姿勢親昵擁抱在一起,樊星上車的時候,賀君珩甚至貼心到伸出手防止她磕碰到。
「沒想到咱賀哥不談戀愛原來是有女朋友了,還是影後!」
路仁羨慕的話絮絮叨叨,聽得我腦瓜嗡嗡的。
賀君珩有喜歡的人了?
賀君珩有女朋友了?
賀君珩戀愛了?
內心兀自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澀感。
不是早就知道嗎?
許南,你在期待著什麼?
像他這種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放著香香軟軟的女孩子不要,喜歡跟自己同性的男人。
隻是,明明知道這些。
為什麼心還那麼痛呢?
8
賀君珩這一消失就是三天,我拿著手機敲敲打打又刪除。
感覺自己好像沒什麼立場去問他,徒增他的煩惱,還徒惹自己傷心。
但是又悶在心口,不吐不快。
所以我換了個人聊。
「靠,你工作不要了?」
我一手接過女人的包,她風風火火直接抱住我。
然後嘴角一咧開:「這不看你失戀了嘛~」
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噼裡啪啦打字對著發小狂吐槽一番。
結果這丫直接請了個小長假坐上飛機就來陪我了。
吳憐這個女人,行動力堪稱恐怖。
不過怪讓人心裡暖暖的。
但是想起賀君珩的事,我有點悶悶地回道:
「哪門子戀愛。」
不過就是段無疾而終的暗戀罷了。
就連這份感情我也不敢直面對他表白,大概率是要被我悶在腹中一輩子。
背後傳來重重一巴掌:「想啥呢,別傷悲秋了,今天姐帶你感受一下成人的世界。」
說實話,我也挺想麻痺自己一次的。
但是不代表我想點鴨……
「吳憐,你腦子被門夾了。」
我局促地看著眼前一排各種類型的男人,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的男人長啥樣,你看我給你點的,長得也不差。」
她點燃一支煙,一口煙霧噴在我臉上,抬手一指。
「知道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哪種嗎?」
「就是開始新的一段感情。」
我被煙霧嗆得有些咳嗽,「媽的,那也不是開展一段肉體關系啊,感情呢?!」
她轉過頭,對我嘿嘿一笑。
「能花錢買到的,自然省掉最麻煩的步驟。」
「直接讓你享受勞動成果不好嗎?」
不好。
我打量著那些男人。
這個沒賀君珩好看。
這個沒賀君珩腿長。
這個沒賀君珩的氣質。
這個更差了,連賀君珩萬分之一也比不上。
看到我嫌棄的眼神,吳憐把煙按滅。
「是有多帥啊,把你迷成這樣。」
我定定地看著她,你對賀君珩的腹肌胸肌還有顏值一無所知。
「行了,瞧你這樣。」她點點其中一個男人,讓他坐在我身邊。
「先湊合用用,趕明兒我回去給你挑挑更好的。」
這哪跟哪啊!
不過,神經再粗大的我,也反應過來了。
「吳憐,你老公呢?」
「你他媽點男模,你老公不管你嗎?」
吳憐身子一頓,包廂內燈光昏暗,她又側著臉看不清表情。
好半天,我才聽到她支離破碎的一句話:
「他都能點嫩模,我為什麼不可以點男模。」
9
我呼吸一滯。
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吳憐很喜歡很喜歡她老公,隻不過兩個人結婚純屬爺爺輩關系強制執行。
婚後那男人對她倒也相敬如賓,隻是總歸是少了點什麼。
比如說最基本的——愛。
吳憐總說沒關系,她還有時間,每天相處,遲早會把她老公的心捂熱。
說的時候表情真摯,把自己都騙了。
沒等到她老公的愛,等到了老公包養嫩模的消息。
「男人就是賤!」
她灌了一大杯酒,靜靜流淚。
「看起來人模狗樣溫溫柔柔的,媽的居然會包養嫩模!」
她嚎叫著,然後給我倒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知道嗎,我都沒嘗過嫩模,他倒是比我先點上了。」
「我恨啊!」
我:……
我請問,你的注意力放在這裡好嗎?
「所以——」吳憐掏出一張黑卡在我面前晃晃,「我們刷他的卡,用他的錢點男模。」
這晚,吳憐點了很多很多男人。
金錢的力量果然很大,老板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甚至還從分店調了十幾個優質男模過來。
不是,你們鴨店還整上連鎖了,也忒前衛了點。
吳憐喝了不少酒,拿著幾十萬的羅曼尼康帝,搖頭晃腦來到了前廳。
我汗流浃背護著她,也沒人告訴我,失戀的女人會這麼恐怖啊!
她拿著麥克風,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開麥:「今天老娘高興,全場我買單!」
場下爆發熱烈歡呼,她對我俏皮眨眨眼。
我看出了她嘴裡的口型——刷爆他的卡。
行行行,你真牛。
所以,當一個長相氣質極佳,一身高級定制西裝的男人面無表情進來時——
剛好就撞見吳憐左擁右抱。
男人看到這場景,下颌繃緊,大跨步走過去。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就跟扛沙包一樣把吳憐扛在肩膀上。
吳憐倒掛金鉤,差點沒讓她把酒吐出來。
「傻逼沈聽肆,你這廢物,放我下來。」
沈聽肆?
吳憐的老公?
男人冷著一張臉:「希望等會兒你還有力氣這麼叫。」
要不說吳憐上下全身都軟了,就嘴硬呢!
「喲喲喲,軟了吧唧豆芽菜還挺會吹牛逼,你就是這個!」
她衝著男人背後比出一個小拇指。
男人笑了,聲音喑啞。
對著隱入暗黑的人說了聲謝謝就在眾目睽睽,當著所有人的面。
把她扛出了夜總會。
我瞪大眼睛,欲要阻止。
那具隱匿在黑暗處的人擋在我面前。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直接斯巴達。
「賀君珩?!」
10
他冷著臉,一張俊臉滿是陰鬱。
說實話,我挺怕他這樣的。
平時的賀君珩從來都是溫文儒雅。
這副模樣的他又讓我想起之前他找了我一晚上的感覺。
又兇又狠。
所以,我二話沒說就跑了。
是的,我做了個極其糟糕的決定。
我還跑得賊快。
當時是怎麼想的呢?
我就是覺得,我不想看到他。
一看到他,我就自卑,就難受。
他女朋友居然是影後,還是三金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