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是一朵嬌豔美麗的毒玫瑰。
拿了初戀的媽媽的錢,把初戀賣了。如今,又拿了現任未婚妻的錢,把現任甩了。
然而什麼男人都招惹是會有麻煩的。
現任是個黑道太子爺,四處追殺她,不得已躲在初戀家中,原以為自己得到了庇護,沒想到是落入一個更大的牢籠之中。
1
我這個人啊,就是又婊又綠茶,一個極度的利己主義者。
高中時期我交往的男朋友叫安渝西,帥氣,單純、可愛……最重要的是他超有錢,這個原因才是我苦苦追求他的理由。
後來嘛,就像是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安渝西的媽媽讓我拿上錢,離他家兒子有多遠滾多遠。我看著支票上的幾個零,心滿意足地答應了。
拿著這筆錢,我決定出國留學。
在機場準備登機,我看到了安渝西,他像是偷跑出來的,衣服髒兮兮的,腳上就剩下一隻鞋,滲出的血染紅了白襪子。
安渝西看到我眼中迸發出光,揚起笑容向我奔跑而來,緊緊地將我擁抱在懷裡:
「孟離,我知道是我媽媽逼你的!她將我關在家裡不讓我找你,幸好我逃出來了!阿離,我們一起走吧,離開這個地方!」
我心裡一驚,這怎麼行?
我好不容易到手的錢,是一分錢都不可能花在別人身上的!
我推開他,正色道:「我是不可能跟你一起走的。」
而後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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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一振。
「喂,阿姨。對,安渝西是我在一起,啊好的……」我把手機交給安渝西,「你媽媽要跟你說話。」
安渝西半信半疑地接過電話,裡面傳來了他媽媽的聲音,我看著他的眼眸驀然黯淡下去,他將手機遞給我,整個人頹靡極了。
「阿離,」他抬起頭,眼中仍有不甘,「你能不能留下,就當是為了我……」
我望著他有點想笑:「安渝西,為了今天我努力很久,怎麼可能因為你而拋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拉住我的手像是失去了力氣,輕輕一扯就掙脫了,我大步向著登機口走去,臨登機前回頭看了一眼安渝西。
他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垂著腦袋,眼中黯淡無光,像是一個破碎的木偶,眼睜睜地看著到自己珍視的東西被打破,卻彷徨不知所措。
再見了安渝西,再見了我的初戀。
我會帶著我的愧疚以及你媽媽給的錢,好好地開啟新的生活。
2
十年後。
「孟離,聽說你把黑道太子爺慕磊給甩了?」說話的人是何園園,她轉頭對著我豎起一個大拇指,「你可真牛逼,就不怕他知道真相以後報復你?」
「我有手有腳的,當然會趁他發現之前趕緊跑啊!」我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塗著口紅,「我也沒辦法啊!人家準未婚妻讓我滾蛋,我肯定得識趣退出啊!」
「得了吧!你能這麼有道德底線?說說吧,收了多少錢?」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她,我一邊走向衣帽間,一邊喜滋滋地伸出五個指頭。
何園園撇撇嘴:「嘖,人家黑道太子爺可對你一片真心呢。聽說你離開以後,他一直借酒消愁。你倒好,把人家賣了,自己開開心心在家裡數錢。我真是同情他。」
「慕磊是黑道太子爺,他未婚妻是黑道大小姐,我就一個普通人,哪邊都得罪不起,隻能忍痛割愛了。最重要的是……」冒出個頭,眼睛一彎,「這大小姐給的太多了,實在讓我無法拒絕。」
她唾棄地白了我一眼:「孟離,你可真是個垃圾。」
「謝謝誇獎。」
我從衣帽架間出來,今天特意盡心打扮過,一絲不苟的卷發,烈火似的紅唇,緊身連體裙將整個曲線包裹住。
何園園看著我這一身戰袍,立馬從沙發上蹿起來,一臉吃瓜的興奮:「你又打算拉哪個倒霉蛋入你的愛情陷阱了?」
「這回可不是愛情陷阱。創業艱難啊,我這個老板為了拉投資,也得出賣一下色相啊!」
「賣慕磊的錢還不夠你揮霍的?」
「你懂什麼!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今天晚上我是要去談合作的,能談下來的話,以後我的公司就能在 A 市站穩腳跟了!」
「哦,你說是西部公司的新上任的總裁麼?聽說他才從國外回來,帥氣又多金……」說到這兒,何園園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我立馬比畫出一個打住的手勢:「工作是工作,牽扯到工作的男人都是要保持距離,絕對不能因小失大。什麼男人都招惹,是會壞了財運的。」
「這倒是。但是你就不怕他看上你?」
「我沒有自戀到以為自己是萬人迷的程度。隻不過這個大人物現在炙手可熱的很,我總得讓他在人群中注意到我。」我站在鏡子面前,看著眼前明豔的自己,又扯低了的肩帶,露出光滑的肩膀,擺出妖娆嫵媚的姿勢,媚眼如絲地看向何園園,「怎麼樣?辣不辣?」
3
今天的晚宴確實隆重,來到這兒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商業大佬。倘若不是何園園帶我進來,以我現在的實力,估計大門都沒邁進來就被人轟走了。
我跟何園園待了很久,才等到這位西部公司的總裁。
這位總裁背對著我們,身影看起來高大挺拔。一看就是帥氣多金的模樣。
我將手裡紅酒一飲而盡,公司能不能在 A 市站穩腳跟,可就看今天晚上了。
扯低肩帶,用力凹出鎖骨,嘴角扯出一個最明媚好看的笑容,從附近的桌上端起兩杯紅酒向他走去。
那人正和旁邊的人說話,微微偏過腦袋,露出一張精致的側臉,稜角分明的下顎線。
邁出去的步子,及時剎停。
是我眼花了嗎?
為什麼我看到了安渝西!
媽的!果然啊。什麼男人都招惹,隻會壞了財運。
我真是造孽。
我默默拉高肩帶,準備溜之大吉,誰知這個時候何園園揮了揮手,大聲叫喊著我的名字,以至於眾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我身上,包括安渝西。
何園園,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氣!
何園園不由分說,拉著我就過去了。我全程低著頭,不敢抬起和安渝西對視。
何園園似乎和安渝西認識,見到老熟人十分高興:「渝西,真沒想到西部公司竟是你開的,你也太低調了吧。哦,對了,我有個朋友,最近也開了個公司,她手上有個項目你可能會感興趣。」她轉頭對我道,「孟離,你不是很想見西部公司的安總嗎?這位就是了。」
何園園已經 cue 到我了,再不說什麼就不禮貌了。我抬起頭,心虛地看了一眼安渝西。這麼多年過去了,安渝西從那個乖巧可愛的順毛小奶狗,長成了如今西裝筆挺的成熟男人,肉肉小臉如今都變做凌厲的線條。
我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心虛地想他伸出了手:「安總好,我叫孟離。」
我心想,這麼多年了,我的樣子大約也變了很多。十多年前還是一朵小白花,如今蛻變成了妖豔紅玫瑰,所以也許……會不會……有沒有可能……他認不出來我呢?
安渝西他握住我的手,冷漠又疏離:「孟離。好久不見。」
我以為安渝西會借此冷嘲熱諷我一把,或者會將他手裡的紅酒倒在我頭上。因為如果我要是他,我大概會這麼做。
但是他似乎真的隻是把我當做——認識的熟人,僅此而已。
安渝西同我客套地寒暄著,並表示對我的公司和所談的項目很感興趣,他給了我名片。當然,這個名片他也給了其他人,頗有種廣撒網多撈魚的意思。
整個過程真是禮貌又得體。沒有我想象中的冷嘲熱諷,也沒有被潑一杯紅酒。
我拿著他的名片,心裡直犯嘀咕。
莫非以前的那點前塵往事,他已經翻篇了?
這麼大度?
4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何園園的車上,何園園好奇我是怎麼跟安渝西認識的,我也隻是隨口敷衍了兩句,沒有告訴她真相。
我問何園園:「你是怎麼認識安渝西的?」
「我跟他從小就是鄰居,安渝西長得跟瓷娃娃似的,那時候可是我們所有人的白馬王子呢。後來跟他爸媽去了其他市,之後又搬回來住了一段時間,專門調養身體。」
「調養身體?」
「嗯,聽我媽說是重度的抑鬱症。有一次我看見他手腕一道很深的刀疤,是他自己割的,當時給我看得嚇了一跳。」
我心裡咯噔一下,可是剛才看他還是好好的樣子。
「他……怎麼會得抑鬱症?」
「好像是因為安渝西喜歡一個女孩,安媽媽不同意,所以那女孩拿了他媽媽的錢就甩了安渝西。」
有一種名叫羞愧的感覺油然而生。
「後來聽說安渝西還追到機場去了,不知道那女孩說了什麼,從機場回來以後,安渝西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沉默寡言一句話都不說。安媽媽嚇壞了,想了很多辦法,甚至還想找那個女孩勸一勸安渝西,結果怎麼都聯系不到她,整個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說說,把安渝西這樣好的一個男孩傷害成這個樣子,她晚上睡覺就不會做噩夢麼?」
她狠狠一拍大腿,嚇得我立馬道:「不會啊……啊!不對,會做噩夢。」
但問題是,他媽媽給我錢,不就是為了讓我跟安渝西斷的幹幹淨淨的麼……
沒想到,會搞成這個樣子。
「安渝西這個人就是太認真了,現在想想,不就是遇見了個渣女麼!可惜趕得時機不對,那個女孩是他的初戀。唉……男人吶,對初戀永遠都念念不忘。不過幸好他現在走出來了。」何園園立刻道,「喂!孟離!安渝西雖然又帥又有錢,但是你可別打他主意!他好不容易從情傷中走出來,跟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樣的。」
我立刻發誓道:「放心,放心,我肯定離他遠遠的!」
我要是再跟他扯關系,那就真罪孽深重了。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何園園咔的一腳踩在剎車上。幸好有安全帶,要不這一下子整個人都得飛出去。
「孟……孟離!」何園園忽然瞪大了眼睛,顫顫巍巍指向前面,「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慕磊?」
我順著她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家門口果真站了一個黑衣男子,腳底下是一地的煙屁股,看來已經在這裡待了很久。他一臉不耐煩地皺著眉,眼睛四周掃視,就在他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我跟何園園不約而同地從座椅上滑下去。
完了,慕磊一定是知道自己被賣了,所以過來找麻煩來了!
「開車!快開車!」我整個人幾乎縮座椅縫隙裡了。
何園園踩了一腳油門,趁著慕磊還沒發現趕緊溜之大吉。直到開出了小區,我這才踏踏實實坐在椅子上。
何園園瞧著我有點幸災樂禍:「我都說了慕磊不是個好惹的。你看看現在連家都不回去了,丟不丟人吶!」
「行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先去你家先湊合幾天,我就不信他能天天守在我家門口。」
然而誰想到,慕磊可真不是好惹的。
我們剛開車進了何園園的小區,就發現周圍她家門口也站了幾個黑衣人,兇神惡煞的樣子,就差把「我是黑道混的」幾個字刻在臉上了。
慕磊,你行,不僅堵在我家門口,連何園園家也不放過。
何園園瞪了我一眼:「你看看,你現在害得我也回不去家了!現在倒好,去哪兒啊?」
我咬了咬牙:「回公司!」
5
何園園這個女人把我撂在公司,自己跑了,真是沒義氣。幸好這個地方慕磊還不知道。
晚上我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硬邦邦的,根本就睡不著。不知怎麼地又想到了安渝西,從包包裡拿出他的名片,手指在他的名字上摩挲著,腦子裡不停地想著何園園說的話,想著想著也就這麼睡過去了。
夢裡,安渝西的手腕上血淋淋的,鮮血從他手腕匯聚成一條線,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看見我,嘴邊扯起一個詭異的笑,開口:【阿離,不要離開我。】
猛然從夢中驚醒,我坐在沙發上,後背都被汗水浸湿,轉頭一看,天色已亮了,公司裡的人也開始陸陸續續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大約是聽了昨天何園園說的又或許是因為那點愧疚。總之,想起夢裡的安渝西,還是覺得挺嚇人的。
想了想,伸手將他的名片扔進了垃圾桶。
A 市的老板總裁那麼多,不差他安渝西一個。
離他遠一些,就算我做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