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臉色黑沉，幽幽地盯著我，「你就這麼想離婚？」
我被張楠的突然變臉嚇到，下意識後退一步。
我慫得非常快，迅速搖頭，「我沒有，我就隨便問問，沒事我就下去了。」
說完我就背著手準備拉開門衝出去，迫切希望能夠來也衝衝，去也衝衝。
可惜，張楠辦公室不是廁所，我被叫住了。
「過來。」張楠微抬下巴。
我站著不動。
「我有這麼可怕嗎？」張楠氣笑了，「過來，我之前答應你要籤的合同你不想要了嗎？」
「要。」
我磨磨蹭蹭地挪過去，「在哪？」
張楠靠著椅背懶洋洋地看著我，「什麼？」
我硬邦邦道：「合同。」
突然張楠抬腿勾住我的膝蓋窩，我一個不提防身體沒平衡住，直接就往張楠的身上倒去。
「你就這麼不放心我？那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很虧？」
張楠一手按在我的頸上摩挲，我們近得一噘嘴就能親到。
這個時候我還意識不到張楠的想法我真就是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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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掙脫不開，臉色漲得通紅，悶悶吐出一句：「騙子，你快放開我。」
張楠察覺到我真的生氣了，忽然又放開手扶著我坐直。
16
「開個玩笑，隻是我們都已經結婚了，以後在外人面前肯定少不了肢體接觸的，我覺得你需要盡早習慣才行。」
我落荒而逃。
員工餐廳裡，我端著盤子縮在一個小角落裡吃飯，張楠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哪？」
「在吃飯。」
「在哪吃？你不說我就去問別人了。」
我恨恨地戳著餐盤裡的飯，不情不願道：「員工餐廳，坐最左邊靠窗的位置。」
「等我過去。」
「哦。」
我掛了電話立馬風暴吸入，打算等張楠過來就立馬走人。
張楠來得很快，但快不過我幹飯的速度。
「你吃完了？」張楠皺眉看著我，「為什麼不等一下我？」
張楠的語氣頗為幽怨，我心虛地轉開話題。
「你怎麼現在才過來？你不是早就好了嗎？」
張楠臉色莫名一僵，「我去上了個洗手間。」
上個廁所要那麼久？我抬頭看她一眼，發現張楠耳根發紅，我了然。
哦，原來是便秘了啊。
「那你慢慢吃吧，記得多吃青菜粗糧，我先走了。」
「你有急事嗎？」張楠按住我想要端盤子跑路的手，「沒事你就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我……」
我正想找個理由開溜的時候，張楠又開口了：「記不起來的話，我可以打電話讓人問問你們部長。」
我隻好憋出一句：「我沒事。」
17
張楠圍有意無意路過的人逐漸變多，眾人投過來的隱晦目光讓我如坐針毡。
我看著張楠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恨不得幫她一口把飯全塞嘴裡。
我忍不住開口：「什麼事啊？」
「食不言寢不語。」張楠抬眸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來，「你等我吃完飯再說。」
我想說，那你倒是吃快點啊，但是剛剛被她看了一眼，內心莫名升起一股心虛，感覺自己就像沒耐心的負心漢一樣。
都怪張楠這個人長得太好看了。
終於等張楠吃完飯，張楠圍的人也差不多都走光了。
「有什麼事快說吧。」我催促道。
「我打算這周末安排兩家父母見個面，商量一下婚禮的人員名單，到時候事情繁雜，我打算請人幫忙安排，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垂著頭一下一下地戳著盤子裡的剩菜，「你安排就好了，我也沒經驗，有什麼需要告訴我一聲。」
「還有，新房那邊你也去過一次了，你覺得有哪裡需要改的嗎？結婚後我們就住那裡了，過幾天我們一起去一趟家居城，有什麼缺的到時候再買。」
我能察覺到對方如有實質的目光，心裡莫名升起一股躁意。
「沒意見，你決定就好了。」
兩家人抽空吃過飯，很快就把婚禮上的事情敲定了。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一切從簡，從領證到舉辦婚禮，間隔不過短短兩個月時間。
雖然聽起來倉促，但準備工作卻落不到我身上，我依舊還是像以前一樣。
18
「阮戈！」
我剛下樓，熟悉的身影衝過來。
「王翰！」
我驚喜地看著眼前的大兄弟。
我的死黨王翰居然從國外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結婚怎麼不和我說？不夠哥們啊。」
我嘿嘿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這說來話長，說不準過段時間就又離了。」
「而且，你不是最近在國外忙嗎？我也不想你這麼來回折騰。」
他給了我一拳，「別扯有的沒的，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去找個地方坐著說吧，附近有個咖啡店，去那邊吧。」
公司現在正好午休，樓下難免會有人經過，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王翰點點頭。
中午的咖啡館人很少，但我還是拖著王翰找了一個角落坐著。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王翰的臉色有些古怪，「你說你是協議結婚？張楠需要找個人應付他父母？」
我點頭，「那總不能是她喜歡我吧？」
雖然她有一些行為確實有些容易讓人誤會。
王翰攪了攪咖啡，忽然問道：「你還記得高二的時候，坐你後面的那個轉校生嗎？」
我面露疑惑，轉校生？
19
「就是一頭短發，像個假小子的那個女生，叫周楠的。」王翰提醒道。
我一拍腦門，一說這個我就想起來了，「那個老陰陽怪氣你的那個暴發戶是吧。」
「那你還記得她長什麼樣嗎？」
我搖頭，「不記得了，印象中她好像挺兇的，我不敢認真看她。我怕被她打。」
王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知道她現在叫什麼嗎？」
我回想起來當初，「我聽說他就是因為把別人打進醫院，被處分了才轉我們這邊來的。」
「這你也信？怪不得你那麼害怕她。」
王翰忽然又問道：「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你要結婚的事嗎？」
沒等我說話，王翰又繼續說：「我在她朋友圈裡看到的。」
這個「她」，我第一反應是張楠，但是王翰跟張楠有什麼關系？
「你說的是誰？」
王翰不答反問：「你知道當初那個假小子為什麼老陰陽怪氣我嗎？」
我一時無法理解話題怎麼突然跳到這裡了，但還是忍不住好奇。
「為什麼？」
「你靠近一點，我跟你說。」王翰對我勾勾手道。
「什麼事情？神神秘秘的。」我把頭靠過去。
王翰還沒開口，我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股重力拉扯著我的手臂。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意外地聽到王翰率先開口。
「嗨，老同學好久不見。」
我偏頭，看見了張楠那張黑得能滴墨的臉。
20
張楠來得氣勢洶洶，仿佛像抓奸一樣，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張楠的臉色難看，眼底似乎還閃過一抹慌亂，「你回來這裡幹什麼？」
王翰沒理會張楠，笑道：「阮戈，你們張總怎麼那麼兇？她會不會背地裡偷偷打你啊？有家暴傾向的女人要不得哦。」
「張楠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最近脾氣還挺好的。」我解釋道。
「有些人就是喜歡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阮戈你可要小心啊。」王翰笑得別有意味，「你過來一點，我有話要跟你單獨說，你能不能讓她先走啊？」
我扯了扯張楠的袖子，小聲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跟我朋友說會兒話，你先回去吧。」
「有事你們就直接說吧，不用在意我。」
張楠垂眸漫不經心道：「再說，我們夫妻之間能有什麼事情用得著避開？」
看著這兩個針鋒相對的人，我簡直難以理解，他們兩個有什麼關系？
這火藥味我捂著鼻子都能聞到。
我左看右看，「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阮戈，過來我這邊。」
王翰：「想知道什麼過來我這裡，我慢慢告訴你。」
我正走神的時候，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眼睛被一隻手掌蓋住。
我愣住，眨眨眼，「老板，你幹什麼？」
張楠清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周六就是我和阮戈的婚禮了，我歡迎你參加，我們有事就先回去了。」
就這樣，我被張楠摁著脖子押走了。
21
我拍了拍張楠的手臂，想讓她放開我，結果對上了她陰沉沉的眼神。
緋色的唇瓣繃成一條直線，彰顯著主人的不悅。
我訕訕放開手，抬頭看見張楠圍人把目光投過來，讓我瞬間有一種莫名的羞恥。
王翰對著我做了一個口型，如果我沒看錯到話，他好像在說：你自求多福吧。
我欲哭無淚，第一次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張楠的腳步邁得很快，眼看就要進公司了，我連忙把口罩給帶上。
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張楠圍一片靜悄悄的，我偷偷抬頭，發現張楠沒回公司，而是拐彎進了地下停車場。
我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丟臉丟到公司裡，工作保住了。
不等我慶幸完，張楠就打開車門把我塞進去，擠著我坐下。
砰的一聲，車門又被關上。
逼仄的空間讓我不由自主開始緊張，我忍不住往後縮，想要遠離她。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除非車門突然打開，我能從裡面滾出來。
張楠看著我不說話，車內氣氛凝固。
我硬著頭皮開口：「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你們在一起幹什麼？為什麼離那麼近？」
「我們就正常說話啊。」我不明白張楠幹嗎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我看了她一眼，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太悶了。」
張楠反而靠得更近，語氣咄咄逼人：「跟別人在一起就不嫌悶不嫌近了是吧？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你別……唔——」
22
我拼命掙扎，像一條脫水的魚。
我喘不過氣來。
氣急之下，我咬了她一口，口腔裡充斥著血腥味。
張楠終於肯松口。
我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正準備痛斥她這一不講道義的行為，抬頭卻發現某人衣衫不整，默默垂著頭。
長長的睫毛下垂，眼眶通紅，眼睛含著一大包淚水要落不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天地可鑑，要不是我是當事人之一，我都要以為被欺負的是她了。
「我還沒哭呢，你幹嗎？」
簡直不講武德，你崩人設了知不知道？
我惡狠狠推了她一把，「你現在趕緊放我下去！」
「對不起，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張楠哭得梨花帶雨，聲音沙啞：「我知道錯了，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我扒拉了半天也沒能把她扒拉開，半晌，無語地看著面前還在默默掉眼淚的人。
合著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你裝是吧？
「你沒錯，是我錯了。我看這婚禮也沒必要繼續辦下去了，我們找個時間把離婚證給辦了吧。」
我扭頭再次握著車門把手，想要開門下車。
突然一股重力撥開我的手。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