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被陳江楓的手下抓住,綁住手腳扔入海裡。
陳江楓壓根沒有給他活的機會。
要麼淹死,要麼被炸死。
而且還能將屍體炸成碎片沉入海底,不留一絲痕跡。
眼看著陳江楓的人歡呼著開車離去,我跳入水中。
海水冰冷,一如我當初跳入江中救他時的冷冽。
我在海裡將他拽住的時候,有種無法言說的宿命感。
盛栩很詫異,衝我搖頭,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但我隻是旋開手上的戒指,用戒指的鋸齒割掉繩索,將他拉上岸來。
他躺在海灘邊喘著氣,下一秒起身將我抱進懷裡,俯身吻得我唇瓣生疼。
「陳江楓說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
「我活得好好的,你也不準死。」
盛栩低頭看著身上的定時炸彈,說道:「我走不了了……你快走。」
「把炸彈拆了就好了。」
我的養父之前也對我做過拆彈的培訓,那次拆彈比賽我贏了所有同期培訓的殺手。
盛栩抓住我的手,凝眸看我:「你要是拆錯了,我和你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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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
盛栩凝眸看我,隨後松開了手。
這個炸彈的核心部分採用了復雜的集成電路,不管剪掉哪一條線路都會引爆炸彈。
我需要找到真正連接橋絲的隱藏電路並剪斷,才有可能拆彈成功。
我小心翼翼地拆解,憑著記憶裡的步驟,將炸彈拆除。
當炸彈完全落在我的手上時,剛才停頓的倒計時又開始跳動起來,隻剩下最後十秒。
盛栩滿頭是汗地看著我。
我來不及多想,迅速將手裡的炸彈扔向海面。
炸彈墜入海裡,卻沒有一絲反應。
我怔住了,炸彈是假的?
盛栩詫異地看著我:「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拆彈……?」
19
盛栩確實是被陳江楓綁了炸彈。
但因為陳江楓幫派裡有盛栩的人,在炸彈上做了手腳。
所以就算倒計時結束,炸彈也不會有反應。
盛栩墜入海中沒多久,幫裡的兄弟就會來將他救上來。
這也會給陳江楓有了盛栩已經死了的錯覺,才會放松警惕。
這是盛栩原本的計劃。
隻是我比幫裡的兄弟快了一步將盛栩救上來。
「我之前一直疑惑,心嵐那麼膽小,怎麼會不害怕。」
盛栩站在露臺,煙一根接一根的抽,眼睛始終緊鎖著我。
「我說了我不是沈心嵐,她已經死了。」
盛栩將煙掐滅:「你可以否認,但我不會認錯。我不會記錯你身上痣的位置和……你的敏感點。」
「……這隻是巧合罷了。」
「我查了資料,資料顯示,1994 年,42 歲的 Cicoria 被閃電擊中,瀕臨死亡。他後來還是活了過來,但在這之後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從未接觸音樂的他卻像是突然有了音樂天賦,後來成為了著名古典音樂家。這種現象也是科學無法解釋得通的,你相信平行世界嗎?」
「那你信我是穿書過來的嗎?」
盛栩憋不住笑,寵溺地看著我:「有一點沒變,你還是這麼喜歡看霸總小說。」
「……」
20
盛栩回歸之後,帶人去砸了陳江楓的賭場。
之前盛栩一直沒對陳江楓下過死手,隻因陳江楓曾是他的同門師弟。
陳江楓看到完好無損的盛栩,驚得嘴裡叼的煙都掉落在地。
「這樣你都沒死?你小子是有什麼神通?!」
「沒什麼神通,就是有個厲害的老婆。」
陳江楓窮途末路,闖進醫院裡挾持還在養傷的藍影。
他將藍影挾持到了醫院的天臺。
提出的要求是讓盛栩派一輛直升機到天臺接他,他要安全地離開這裡才會放過藍影。
盛栩為了救人隻能照辦。
我在醫院對面的頂樓,架著狙擊槍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直升機到達天臺,陳江楓拽著藍影一同上了飛機。
飛機盤旋著上升,陳江楓突然舉起槍對準盛栩。
千鈞一發之際,我扣動扳機,一發正中陳江楓的眉心。
藍影得救,回頭看到了我。
我壓低帽檐,拿著狙擊槍離開。
21
如此,我在書中的世界裡一戰成名。
這個貫穿整本書的幫派之爭終於結束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也許我該去過我想要的生活。
離開的那天,藍影驅車百裡到港口攔我。
「你就這麼走了,盛栩怎麼辦?」
我點燃煙,靠在船頭的欄杆上,回頭衝她笑笑:「他不是還有你嗎?」
「在他心裡,你是無可取代的。」
「沒有誰是無可取代的,當初你中了彈,他眼裡的慌亂足以證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藍影聽到這裡,笑了:「盛栩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我相信當天倒在他懷裡的如果是阿誠,他一樣會緊張。」
我猛抽了一口煙,將煙圈吐向空氣,不知如何回應她。
「謝謝你救了我。我為當初說的話向你道歉,隻有你才有資格站在盛栩的身邊。」
「算了吧,站在他的身邊多危險,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我累了。」
我將煙蒂掐滅,勾起藍影的下巴,好一個精致的美人兒。
我要是男人,我就喜歡這樣的。
「回去吧,船要開了。」
船離開港口,迎著初升的朝陽緩緩前行。
我看著天邊的海岸線,第一次覺得自由。
(正文完)
【番外:盛栩視角】
1
和陳江楓的恩怨終於結束了。
我想我該去完成我的人生大事了。
求婚戒指是我請人定制的,放在口袋裡總怕丟了。
讓人布置了求婚現場,連求婚臺詞都背了好幾遍。
幫派裡的小弟都到了現場,激動地等著女主角的出現。
阿誠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他看著滿屋子的人,有些遲疑地在我的耳邊小聲說道:「盛總,南兮姐不在房裡,她給你留了一封信。」
我有些不安地打開信封,裡面隻有薄薄的一張紙,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字。
【走了,別找。】
我氣得想把信給撕了。
但想到這是她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我忍住衝動。
回頭看到一群吃瓜臉,我再也忍不住了:「滾!!」
2
葉南兮,呵。
她真的,知道怎麼激怒我。
她讓我別找,我就該聽她的?
我在幫派裡下了死命令,誰找到她,我直接把江邊的聯排別墅送給他。
我就不信,她能上天入地。
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弟給我帶來了消息。
「盛總,找到南兮姐了,她在新疆賣羊肉串。」
我氣笑了:「你他媽想死是吧?」
「真的是她,和您給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不信您跟我去瞧瞧。」
雖然我不太相信,但我也不願放過任何找到她的機會。
直到我在喧鬧的街頭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一瞬間內心風起雲湧。
她將長發盤起,挽起袖口,熟練地將肉串在炭火上炙烤、翻轉。
「老板娘,羊肉串不錯,再來十串!」
「好,馬上。」
她似乎很開心,還抬眼朝那吃燒烤的男人笑了一下。
這我怎麼能忍?
我走到她的店裡坐下:「所有的羊肉串我都要了。」
南兮抬眼,和她的視線對視的那一刻,我承認我亂了。
我想她想得要命,她的眼神卻像不認識我。
我恨不得把所有的財產都給她,她卻如此不屑,寧願在這裡賣羊肉串,對別的男人笑。
她將烤好的羊肉串端上來, 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慢用,別浪費了。」
阿誠看著我, 遲疑地說了句:「盛總,我們……能吃得完嗎?」
「吃不完不許走!」
3
吃到後半夜,我還是扛不住上吐下瀉。
阿誠扶著我:「盛總, 您本身就對羊肉過敏,就不應該吃。」
我賴在她的店裡,看著她:「沒事,我還能吃……」
「別吃了。」
她奪過我手裡的羊肉串, 讓阿誠打車帶我去醫院。
在醫院裡, 我打著點滴, 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別走,你一走我的心就發慌,想吐……」
她深吸一口氣,回頭看我:「盛栩, 你鬧夠了沒?」
「我沒鬧,我來接你回家。」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為什麼?」
「就想體驗人間煙火氣, 覺得特別有意思。」
我抬眼看她:「喜歡賣羊肉串?回家我給你盤十個店。」
她似乎被我氣笑了,說道:「我還想學畫畫, 想開花店、想賣咖啡、想去夜市裡賣小青蛙。」
「可以, 我陪你。」
她的腦袋瓜子裡想的這些小願望, 我統統都可以給她實現。
不就是想過沒體驗過的生活嗎?有什麼難呢?
她妥協了:「行,那你先睡, 有什麼明天再說。」
第二天醒來,床邊哪裡還有她的蹤跡?
去到那家羊肉店, 聽房東說老板連夜跑了,連押金都沒要。
4
回來之後,我開始高燒不退。
以前她黏我黏得不行,現在卻看到我就跑。
終究是愛淡了。
藍影看我日漸頹廢, 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她在哪。」
眾目睽睽下,我給他做心肺復蘇、人工呼吸,終於給他撿回了條命。
「(你」藍影將手機遞給我,上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南兮神情專注地給咖啡拉花,她跟前排了長長的隊伍。
「我朋友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家咖啡廳見過她。」
我一下從床上站起身來,讓阿誠趕緊給我訂機票。
藍影攔住我:「但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找她了。」
從藍影的嘴裡,我才完完全全地理解了南兮的所有想法。
原來她真的煩透了我這樣的生活,為了權勢, 為了名望,為了義氣去做這些打打殺殺的事。
我處在這樣的環境裡, 本身就是充滿不定性的危機。
我也真的窺探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恐懼。
她之所以逃避, 是因為害怕失去。
我將幫派裡的所有事務交給阿誠打理,訂了飛去拉斯維加斯的機票。
走進那家咖啡廳, 搖響了門前的風鈴。
她聞聲回頭,看到我,臉上的笑瞬間斂去。
她上前來將我推出去:「出去!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順勢握住她的手。
「幫派裡的事務我都交給阿誠了。」
她停下動作,但倔強的眼神還是不依不饒:「然後呢?」
「我打算金盆洗手, 不打打殺殺了。」
「嗯, 然後?」
「然後我想跟你一起生活,陪你過你想過的人生。」
她轉身,語氣平淡:「先把水池裡的杯子都洗了再說。」
可那玻璃窗裡,分明映出了她嘴角揚起的甜蜜笑意。
弱肉強食的世界裡, 愛是勢均力敵。
你渴望的平凡人生裡,愛是不遠萬裡,放下過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