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聖趕到時,發現林黛玉中毒已深,隻剩一口氣。
「賈府上下,人人欲置我於死地!」
孫大聖當下招來黑白無常:
「看住林姑娘的魂魄,我去找那閻王老兒!」
說罷,元神出竅,搶奪閻王爺的生死簿,唰唰劃掉林妹妹的壽元。
「還有那太上老君的仙丹,也得去弄一點!」
卻不料兜率宮門口,太上老君已經等候多時了。
1
話說,這孫悟空修成鬥戰勝佛果位,一日夢中驚醒!
「林黛玉是誰?絳珠仙草又是何人?」
心神不寧,卻又難窺天機。
一個筋鬥雲,便又到南海珞珈山,問那觀世音菩薩。
菩薩無奈一笑,掐指一算:
「你這潑猴,在凡世尚有一段孽緣未了!」
孫大聖一聽急了:
「菩薩,你莫要诓我,俺老孫歷經九九八十一難修成正果,跟俗世豈會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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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一揮大袖,蓮花池中顯出一片幻境。
卻見當年孫大聖尚未化形,旁邊落了一顆人參,久受靈石滋養,竟成絳珠仙草!
之後靈石孕出石猴,孫大聖自此開啟了大鬧天宮,西天取經之路。
那絳珠仙草化成人形後,想要報答這滋養之恩,卻因孫大聖早登極樂,凡間已沒了他氣息。
之後便被好事的警幻仙姑,與另一塊被女娲遺棄的石頭渣子湊成了因果!
如今正投胎成林黛玉,在榮國府受苦呢!
孫大聖從幻境中回過神來:
「這小小仙草還真是俺老孫的玩伴!怎能讓她在人間受苦!」
觀世音菩薩聽完也是贊許:
「大聖,你若能助她渡劫,她從此位列仙班,你也能修成天地大自在!」
「多謝菩薩,俺老孫這就下界,去救那小草兒!」
孫大聖鄭重一拜,正欲離去,卻又被菩薩攔住:
「大聖莫要急,你若帶這身神通下界,凡間隻怕受不住你的造化!」
說罷,菩薩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石:
「此玉魄乃是用你那石殼煉化,能隱去你的神通,保你不沾人間因果,若破碎了,便是你神通現世,千萬妥善保管!」
大聖恭敬接過,便下凡去了。
隻見金陵雞鳴寺內,正有一貴婦攜其病兒,在寺內求那藥師佛菩薩賜福!
可惜這病兒時辰已到,黑白無常已拘住他魂魄!
大聖見這病兒體魄挺適合自己,便跟黑白無常打了個招呼。
化作一縷流光,隱入這病兒體內。
大和尚見大聖悠悠醒來,便拿出一個名冊:
「若要逢兇化吉,須在這裡做個記名弟子,才能受佛祖保佑!」
貴婦見病兒復活,自然是無有不應。
2
孫大聖此時已知病兒乃是本朝鎮國公嫡子,可惜鎮國公常年鎮守邊關。
隻有此一子,萬般榮寵之下,竟成了長安一霸。
兩年前鎮國公因病亡故,這孤兒寡母便攜棺歸葬金陵老家。
卻不料前日調戲良家,墜馬後昏迷不醒,百醫難救,才來這寺廟中求一線生機。
既然要做記名弟子,當然要有法號,孫大聖隨手一翻:
「嘿嘿,就這個悟空吧!俺老孫看著有緣分!」
說罷,孫大聖往空中一躍,卻飛不起來。
這才看見掌心那塊玉魄,想著菩薩囑咐,隻好作罷。
回到鎮國公府,才幾日,這病兒軀體被大聖神魂加持,身體已經大好。
想著找林黛玉才是正事,便帶上幾個長隨,直奔榮國府!
到了門外,他也不亮自己身份,徑直往裡衝去,這門房竟不敢攔。
「鎮國公家孫大爺來訪!」
「嘻嘻,看來在金陵,俺老孫這名氣倒是大得很!」
大聖想著,便進了這大觀園,繞了三繞,來到一座橋邊。
卻見一女子身著素雅長裙,體態柔弱,面容清麗,扛著一把花鋤,正往那林子裡去!
孫大聖心裡頓喜,這不就是那小草兒嗎?
便一躍跳到她面前。
黛玉見來人陌生,心中一驚。
「誰家孩子如此胡鬧?竟如猴子般掛於樹上!」
孫大聖也不惱,隨手從樹上摘下一朵花,插在頭上。
「妹妹莫怪,俺老孫乃是鎮國公府孫悟空是也,不小心迷路了!」
林黛玉見來人雖如瘦猴,卻讓人心生親近,便不想為難。
「原來是鎮國公府的小公子,你往前再右拐,便能出這大觀園,莫要打擾我葬花!」
3
說罷,便繼續專心掃地上的殘花。
大聖故作好奇:
「嘻嘻,不急不急,俺老孫好奇你這是要做什麼?」
林黛玉此時心中滿懷哀傷:
「隻是覺著這殘花凋零,心有戚戚,便將它葬了,也算全了今日送花神之意!」
孫大聖不解這女兒心思,看她做得忒慢,便指那園中草木:
「你們生在這富貴家,乃是福報,這小草兒有心葬花,豈能讓她辛苦!」
這些草木受賈府貴氣滋養百年,早有靈性。
一時之間,花瓣、枯葉,竟然紛紛打著卷的往黛玉腳下湊去。
把黛玉嚇得差點扔了花鋤,大聖趕緊圓場:
「嘻嘻,湊巧來了個小風卷兒,莫慌莫慌!」
為了緩和尷尬,孫大聖接過那花鋤,便使勁刨地。
林黛玉翻了個白眼:
「想來定是那花神顯靈,莫非還真信了你嚇唬不成?」
又見大聖三兩下刨的那幾個大坑:
「隻可惜,你這坑忒大,用來葬花,興致都破壞了!」
孫大聖也不介意,隻將殘花敗葉一並推進泥坑:
「春日葬花有些悽慘,此等興致不要也罷,成了花泥倒是能滋潤草木,該高興才是!」
黛玉聽完似有所悟:
「今日乃是芒種,世人都忙安苗煮梅,乃是個喜節,我卻在此哀傷,倒是我矯情了!」
孫大聖歷經九九八十一難,自然明白世人所煩無非七情六欲。
「你衣著富貴雅致,怎會如此哀傷?俺老孫有專解心結的妙法,你不妨說上一二!」
黛玉平日裡無人傾訴,對著孫大聖卻似有千言萬語:
「相逢也是緣分,我便與你說說,若真能解我心結,下次當親自為哥哥奉茶!」
原來這林黛玉幼時喪母,父親林如海如今病重,便託孤榮國府,有意將其許配賈寶玉。
卻不料這大觀園內人人都在爭賈母和賈寶玉的寵愛,如今林黛玉一來,便搶了其他人的恩寵,自然就遭了記恨,私下嚼舌根不說,平日裡處處冷落黛玉,讓她很不自在。
孫大聖見林妹妹邊說邊流眼淚,有點心疼,便從袖口硬扯下來一塊綢布,遞了過去。
「你這姑娘,怎的說哭便哭,比那些個妖怪都難捉摸!」
4
黛玉看著孫大聖袖口缺了一塊,覺得好笑:
「我說得如此傷心,你卻來逗我,也沒見你有什麼解法!」
大聖見她笑了,便靠近一步:
「簡單簡單,人生在世,隻求活個痛快,俺老孫便把法子教你!」
林黛玉聽完,撲哧一笑:
「這法子雖然上不了臺面,倒也是個樂子呢!」
「嘻嘻,俺老孫去也,等解了你的困,便來領你那杯香茶!」
孫大聖才出了大觀園,卻與賈赦一頭撞翻在地,剛想發火。
見來者竟然是鎮國公家的小公子,心念一轉,有心結交,便讓賈寶玉作陪品茶。
大聖對這坑死林黛玉的石頭渣子,也是好奇!
卻不料這兩人,竟三句話聊不到一起!
「你這粉面,白嫩如女兒身一般?豈不是風一吹就沒了?」
「孫兄,女兒身倒正合了我意!」
「大丈夫當立於天地,怎能日日痴迷兒女情長?」
「你這俗夫,金銀哪有胭脂香!」
一個頑劣,一個風流,最後不歡而散!
一月後,榮國府發生了怪事,好些人生起病來,一開始隻是周瑞家的腹痛難忍,後來又是王夫人、趙姨娘、襲人、紫娟等幾個紛紛倒下,名醫郎中也是束手無策!
府內一片愁雲,不知如何是好,隻有紫娟,兩天後病便好了。
王熙鳳親自來瀟湘館問藥,才知林黛玉在老家曾見過此病,當時年幼好奇,才記了這方子。
王熙鳳一聽可激動壞了:
「菩薩保佑,你早早拿出來,何苦讓奶奶受這些罪!」
林黛玉也是無奈,那老孫給的方子,查遍醫書都沒對上。
「這方子從來隻在心裡,未曾驗證,若在平時,我斷不敢用這鄉野偏方!」
不料這藥讓周瑞家喝了,兩日便好,王熙鳳趕緊讓其他人也喝了。
至此,榮國府上下才算是呼出一口氣。
大家對林黛玉千恩萬謝,她平日裡在榮國府內的境遇便好了很多。
林黛玉也能感受到變化,言語上也少了一些自哀自憐。
又覺得這孫悟空倒是個妙人,與那賈寶玉卻是截然不同。
平日裡便留意了幾分。
5
這一日,孫大聖母親讓他一起換了百姓衣服,去城外做善事。
忙了一天,他也沒換衣服,便直接去找林黛玉。
姑娘正休息,夢到自己上一世是那孤苦的崖邊仙草,又開始自哀自憐。
一醒來,卻發現孫大聖又找上門來。
「小公子今天穿百姓衣服,莫非要去當奪花魁的賣油郎?」
孫大聖也不惱她取笑,便說起這出城之事!
林黛玉一聽,頓時來了興致:
「沒想到哥哥雖名小霸王,卻還有這善心?妹妹出門少,倒是想請教這世道如何呢!」
大聖見她誠心請教,便將在外所見所聞,及柴米油鹽物價細細道來。
林黛玉聽著心驚,便拿來紙筆,仔細記錄。
再聽到孫大聖說城外百姓缺衣少食,賣兒賣女的慘狀!
對比自己平日的開支,竟是有些難過,不覺間,已是淚水漣漣。
孫大聖手舞足蹈,正說得起勁,一回頭發現林妹妹又成了水妹妹,不知如何是好!
林黛玉自知失態:
「哥哥莫怪,隻是自己平日開銷,覺得慚愧,下次哥哥做善事,可否帶上妹妹!」
孫大聖忽生一念:
「若妹妹有心,下次便隨俺老孫去城外走一遭吧,畢竟百聞不如一見!」
6
幾天後,林黛玉便尋了個機會,趁著賈母身體欠安,悄悄出了門。
兩人結伴來到城外,見這城外百姓面黃肌瘦,房屋破敗。
驚得林黛玉無言以對,一戶人家一月用度,隻需一兩白銀,御寒棉袄隻需百文。
再想想自己平時,見到別家丫頭來送點東西,就賞個兩百文,林黛玉更是唏噓不已。
卻不料,竟然還遇見個面熟的婆子。
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劉姥姥,原來她自從受了賈府接濟,回來日子好過了些。
如今在城外陪著女婿做些小生意。
果然,不遠處就見劉姥姥的女婿王狗兒,正支了個棚子,在打賣些鐵器!
林黛玉知道劉姥姥熟悉周邊物價,便拜託她幫忙為百姓採買一些實用物品。
孫大聖一眼掃過,知道這老太太是有大福報的人,自然也樂意親近。
想到自己還缺個趁手兵器,便到王狗兒鋪子裡挑了幾樣兵器耍耍。
又感覺這些兵器過於輕便,使不上勁。
「老哥,你這裡可能幫俺老孫做根鐵棍子,兩頭鎏金,重百來斤即可!」
7
王狗兒見是丈母娘相熟的,倒也和氣:
「能打能打,我以前在山野裡倒是撿了些隕鐵,我便用這個給你造一根!」
孫大聖一聽有隕鐵,頓時歡喜非常,先交了十兩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