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破產後,圈子裡那些紈绔二世祖個個都想用鈔票誘惑我。
「一夜一萬。」
「我出兩萬!」
「夏瑤,跟我吧,我娶你。」
我嫌惡地看著這些歪瓜裂棗,小手一轉,指著俊美黑衣保鏢的鼻尖。
「季修,我要跟你回鄉下!
「我給你當媳婦兒。
「你喂豬養我!」
季修冷淡抬眼:「大小姐,我養不起你。」
可後來,他半跪在地,捧起我帶血的手指虔誠親吻,嗓音發啞:
「可以……嗎?
「我會負責。
「我想養你。」
1
我長得漂亮,是少見的那種漂亮。
家裡破產後,沒了家世的庇護,圈子裡那群愛玩的二世祖對我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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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擔心我,讓我想辦法跟著季修離開京市避避風頭,等家裡東山再起,再將我接回來。
季修是我的保鏢。
他看著又冷又兇,但為人正直,身手又好。
最重要的是,隻有他能忍受我的嬌蠻,對我唯命是從。
我覺得可行,便問季修離職後打算去哪兒?
他說在我這賺了不少錢,夠回老家種地養豬娶媳婦兒了。
我這才想起。
季修生得好看,每次看到他我心情就特別好。
心情一好就愛給他漲工資送禮物。
這些年給他的賞錢夠他躺平十輩子了。
又帥又有錢,還能保護我。
我一合計,血賺!
正巧那群歪瓜裂棗的二世祖煩得我腦瓜疼。
我仰起臉,纖細長指往季修鼻尖一指,姿態驕矜。
「季修,我要跟你回鄉下!
「我給你當媳婦兒。
「你喂豬養我!」
季修罕見地蹙起眉。
理清我話中的意思後,冷聲拒絕:「大小姐,我養不起你。」
他深知我被寵得有多嬌氣,養我有多費錢。
在我發脾氣前,他繼續陳述事實:「喂一千頭豬也養不起。」
「那就喂一千零一頭啊!」
我理直氣壯地把指尖往前送了送,抵住他高挺的鼻尖。
手感不錯,是真鼻子。
季修沉默了好一會兒。
指針指向整點,下班了,僱佣合同也到期了。
他後退一步,摘下黑色手套,連稱呼都換了。
「夏小姐,我養不起你,也不會娶你。」
2
季修千算萬算沒算到,我會像塊狗皮膏藥一樣扒著他。
熬過了漫長、髒亂、難聞的綠皮火車,又顛簸了七八個小時的大巴,終於下了車。
村子在大山裡,下了車還要走很遠的一段路。
山路崎嶇,紅色高跟鞋在泥濘的土地裡踩出深淺不一的洞。
我受不住了,停下腳步看著季修寬闊的後背,累到聲音都打著擺兒。
「季修,我屁股疼,腰疼。
「腳也疼,還頭暈,哪哪都難受。
「我感覺我快要死掉了。
「我死了你會給我收屍嗎?」
季修腳步頓住。
「……」
他十分頭疼,人都快跟到家門口了,趕是趕不走了,放任一個嬌軟貌美的千金大小姐在山路上不管也不可能。
季修從包裡拿出一雙男士拖鞋放到我腳邊。
垂著眼說:「高跟鞋脫了。」
「哦。」
換好後,我趿拉著肥大的拖鞋,走得十分艱難。
「你就不能背我嗎?白練一身腱子肉當擺設嗎?多浪費啊。」
季修聞聲回頭,見我每走一步,腳掌就要從拖鞋頭滑出一大截。
他注視了兩秒,凜著面容過來將我打橫抱起。
提前警告我:「別亂動。」
我勾住他的脖子,嘴角上揚。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公主抱了,但還是第一次不是以僱主的身份被抱的。
他越是這麼說,我越是想亂動。
做了美甲的手指故意刮擦著他後頸的皮膚。
湊到他耳邊呵氣如蘭:「可以抱緊點的~」
季修目不斜視地往前邁步,語氣冷淡:「再動就把你扔這兒了。」
「哼!」
他不為所動的和尚模樣真的太討厭了。
我指尖暗暗用了力,陷進他緊實的肌肉。
季修對這棉花一樣的力道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沉穩地往不遠處冒了尖的土磚瓦房走去。
我越看越不對勁,從他懷裡「噌」地挺起身,貼近他面龐凝視他。
「季修,你拿了我那麼多錢,不舍得買房就算了,鄉下房子你也不建一個新的?!」
一聲動靜忽地響起。
嘎吱擺動的院門後站了一位還算白淨的小姑娘。
「季哥哥,你……你回來了啊。」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我們過分親密的姿勢後,維持得很勉強。
她捏著沾了陳年汙漬的衣角,目光頻頻往我身上張望,眼裡有藏不住的驚豔和自慚形穢。
我僱用季修之前做過背調。
他父母早亡,打小吃百家飯長大的。
如果沒記錯,這小姑娘是他隔壁家的小青梅,陳圓。
季修「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地將我放下。
「明天送你回去。」
這話是對我說的。
我左耳進右耳出,拉拉他的衣角,道:「我困了。」
陳圓眨著黑亮的大眼睛,體貼地往旁邊一站,給我們讓道。
「季哥哥,我娘說你要回來,我把你屋子打掃了下,你和女朋友勞累一路了,快早些休息吧。」
我聽完,樂了。
她如果是想聽季修澄清,那是聽不到咯。
季修人冷,輕易不會解釋這點小事。
果然,冷冷清清的一聲「謝謝」後,季修帶著我這個他眼裡的累贅進了屋。
隻留下輕咬著唇的陳圓在門外蓄滿了無人看見的淚水。
我又困又累,看見床就想躺,卻被季修拽著坐到硬邦邦的椅子上。
他拿了幹淨的毛巾給我。
「洗完澡再睡。」
「不想動,我被你弄得累死了。」
我不滿地嘟囔,絲毫沒有意識到話裡的歧義。
季修看我一眼,隨即一言不發地進浴室給我放洗澡水。
沒有淋浴,隻能用浴桶對付著用。
他弄好,出門買東西。
我靠在浴桶裡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忽然有股瀕死感拽著我。
我奮力蹬著雙腿,手拼命往上抻。
驀地有隻溫暖的大手裹著我往高處帶,窒息感如海水退潮。
我無意識地顫了幾顫,猛地睜眼,吐出一大口水,嗆咳出生理性的淚花。
季修盡量避開視線拿過浴巾包住我的身子,將我塞進了被窩。
他臉色凝重,察看著我的狀態,動作說不上溫柔。
我睜著湿漉漉的眼睛,眼裡凝了一層水霧。
「季修,我是不是差一點就死了?」
見我沒事,他取了毛巾擦幹我臉上的水珠,冷硬地答:「沒有,差挺多的。」
我吸吸嗆紅的鼻子,一陣後怕。
「落魄大小姐泡澡時不小心睡著淹死了,肯定會上熱搜的,好丟人啊。」
季修幫我擦著頭發,對我的好面子見怪不怪。
隻是心裡盤算著,要給家裡裝個淋浴了。
我蛄蛹一陣,把半湿的浴巾從身上抽出了被窩。
忍不住一陣抱怨:
「被子好硬,好糙。
「床板好硌人……」
許是太過勞累,我嘟囔兩句就沉入了夢鄉。
季修看了眼被丟進他懷裡的浴巾,又看了看我洗澡換下的衣服,認命地替我洗好晾幹。
3
翌日晌午醒來。
看見自己被挑破水泡搽了藥的腳丫子,我並不意外。
季修跟了我三年,長年累月照顧我的習慣一時間很難改掉。
午飯是一菜一肉一湯,還有飯後水果,味道勉強能下咽。
殊不知這已經是用這個村子裡頂好頂貴的食材做的了。
水池邊,季修半挽起袖子的手臂肌肉鼓起,青筋虬結,看起來就很能幹。
這不,洗著碗呢。
太能幹了。
我提前為晚飯點菜:「晚上我想吃牛排,喝紅酒,還要……」
「一會兒就讓人送你回京市。」
季修止住了我的話頭,言外之意是我晚飯不會在這吃了。
我託著腮,長睫一眨一眨的。
「可是你昨晚都把我看光了,不想負責嗎?」
季修靜默數秒,給不出回答。
說完全沒看到是睜眼說瞎話。
但要他負責……他隻當我是在找借口留下來罷了。
等不到回答,我瞪了他一眼。
真是塊木頭!
我窩到躺椅裡催促著:「快洗,洗完來給我捏背,酸死了。」
他手法這幾年被我調教得很好,不輕不重。
我舒服地眯眼,小憩了片刻。
午後天陰了下來,瞧著要下雨。
陳圓上門,瞧見我,禮貌拘謹地笑笑,隨後走到了季修身邊交談起來。
原來是家裡屋頂被貓兒踩掉了塊瓦,要季修幫忙補補。
我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跟著到了隔壁家。
坐在柴垛旁的小木凳上,懶洋洋看二人默契十足地搭梯上牆。
陳圓把著梯子,時不時踮起腳尖給季修遞工具接雜物。
我看得正新鮮起勁,門邊突然一道大嗓門響起。
「喲,小季一回來就這麼緊著咱們圓子呢。
「瞧瞧,跟小兩口似的,什麼時候擺酒席啊?
「大娘我有壇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就等著小季娶媳婦兒喝呢。」
陳圓的臉霎時紅了個通透,連連擺手,餘光瞄向我,否認道:「張大娘,季哥哥有女朋友了。」
張大娘一聽,不樂意了,仰頭衝屋頂喊:
「我說小季啊,城裡的姑娘一個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娶回來多遭罪啊,可別到頭來人財兩空,撈不著半點好。」
我慢吞吞從柴垛後頭站起身,笑眯眯地招手:「大娘,你在說我嗎?」
張大娘見突然冒出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娃,眼都看直了。
她吃了幾十年鹽,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娃娃,任誰見了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但想起自己的立場,她梗著脖子和我叫板:「看你細皮嫩肉的,家務都沒做過吧?
「我們家圓子長得漂亮,性格又好,燒飯好吃,幹活利索,又是和小季從小一塊長大的,你哪點比得上她?」
季修垂眼往我身上一掃,看到我眉眼壓著,知道這是我要火力全開的前兆了。
他利索地下了屋頂,聲音冷淡地撇清我倆的關系。
「大娘,這是我前僱主,她借住一段時間就走。」
陳圓一聽,抓著季修的手臂險些蹦起來。
眼睛裡的興奮和高興藏都藏不住:「她不是你女朋友嗎,季哥哥?」
我見狀,冷下臉,道:「拿開你的手,他是我的。」
我不喜歡我的人被別人覬覦。
陳圓瑟縮了下,像隻受驚的小兔子往季修身後躲,隻露出個腦袋怯怯地看著我。
磕巴道歉:「對、對不起。」
看著被我嚇壞了。
張大娘撸起袖子,怒視著我:「嘿,你這小妮子……」
季修往前站了一步,不著痕跡地擋住了張大娘的腳步。
眼神冷淡地看著我:「我不是你的,我們僱佣關系到期了。」
「那我續費!」
「你現在沒錢。」
「季修!!!」
好好好,三個人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
我氣衝衝地跑了出去。
路上逮著個人就問:「哪裡有醫生?我要看病!」
順著眾人指點,我從村頭走到了村尾,停在了一棟新建不久的兩層小洋房前。
醫生是個溫潤如玉的青年。
我伸出左手給他把脈。
「醫生,你幫我看看,我心口疼。」
青年看到我的模樣,怔了怔,旋即溫柔一笑:「你就是阿修帶回來的城裡姑娘吧?」
我疑惑:「你們認識?」
「嗯,昨晚他把我從被窩裡拉出來讓我給他拿緩解肌肉酸痛和消炎的藥。」
青年無奈笑笑,「今兒一大早又從我家順了不少好東西去。」
「哦。」
這是季修應該做的。
我一點都不感動。
青年眸光往我身後晃了一眼,嘴角笑意加深。
「姑娘,你脈象平穩,心口不適的話,注意少動怒就可好轉。」
我眼珠子跟著轉了轉,故意放大了聲音。
「謝謝醫生。
「你好溫柔啊醫生。
「醫生你叫什麼?幾歲了?可有婚配?你看我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