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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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2024-10-28 23:08:25

“如今局勢不穩,東北的離北虎視眈眈,東邊的中博蠢蠢欲動,內閣若把儲君一事一拖再拖,沒有新帝,難道天下以元輔馬首是瞻嗎?”韓丞在連日的唇槍舌戰裡已經鬥得滿嘴起泡,他猛然揮袖,說,“我看元輔聚集群黨,阻撓立儲,就是其心可誅!”


“你含血噴人!”岑愈身為言官之首,厲聲說,“立儲一事連日商議,指揮使遲遲不肯公驗皇嗣真身,到底是誰在阻撓立儲?先前天下歸心,若非指揮使執意圍捕定都侯蕭馳野,阒都怎麼會陷入如此境地!若要問責,你首當其衝!”


“好啊!”韓丞一聲冷笑,指著岑愈,“蕭馳野刺殺先帝,我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兼任八大營總督,圍捕此人天經地義!你說我辦得不對,就是說他行刺一事做得對!你與蕭馳野、沈澤川倆人私交不淺,岑尋益,刑部也沒查到你頭上嘛!孔泊然,你們倆人不愧是同窗好友,我韓丞羨慕得很!”


孔湫面上浮現怒色,他說:“你胡亂說什麼?蕭馳野到底有沒有行刺先帝一事還在查辦,就憑你韓丞空口無憑,刑部幹脆不要幹了。再者我們私宴小聚,你韓丞不在場麼?你也吃了不少酒!”


韓丞說:“我是錦衣衛,隨時聽記就是本職,你們重臣私聚,我若不到場,如何能聽得確切?我已叫人把那夜詳談的事情全部誊抄給了太後,我清白啊!你們敢麼?”


潘祥傑前頭受過蕭馳野相助,近來在朝上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生怕被牽扯進去。韓丞又正權勢滔天,指哪兒他就去哪兒,見著他們又吵了起來,嘴唇翕動,往後小退了幾步,沒敢插話,打定主意要當個縮頭烏龜。


幾方逐漸罵上了頭,岑愈嘴皮子最了得,把韓丞罵得裡外不是人,就算韓丞想要忍,這會兒也氣衝五髒,指著岑愈的手使勁抖。但是他仍然保持著清醒,兩眼一閉,滑跪在地,豁出去似的大哭起來。


“太後!”韓丞伏地痛哭,“太後!臣心如月,皎皎潔潔!圍捕蕭馳野是我的錯,行刺先帝是我的錯,連如今儲君無人也是我的錯!我本為臣,甘願為君死,甘願受君罰!有罪,便都是我韓丞的罪!是殺我一人,還是殺我一家,主子怎麼判,我就怎麼受!”


孔湫覺得此人厚顏無恥,當即抬手摘了烏紗帽,說:“我恥於跟此等小人同列!若是皇嗣不能公驗真身,這個官,我孔泊然不做也罷!”


太後霍然起身,掀開了珠簾,冷冷地把他們挨個掃視一遍,最後落在韓丞身上,說:“朝堂議事,你哭什麼?站起來!”隨後又看向孔湫,“你好歹也入了內閣,算是次輔,是主持國家朝政的人,動不動就以罷官相逼,是要威脅哀家就範,還是想要沽名釣譽,你自己心裡最明白!哀家自從代行天子之權以來,事無大小,皆要詳細詢問內閣,有什麼事情說不明白?你非得這般步步緊逼!”


群臣皆跪。


“先祖定下後宮不得幹政的陳條,哀家三番五次僭越,本已愧面先祖。此次建恆突然病逝,若非你們屢次哀求,哀家哪裡肯再來這前朝主事?如今沒有皇帝,哀家膝下無人,不過是個孤寡婦人……”太後說到此處,眼含熱淚,“光誠爺在時,何曾叫哀家受過這等委屈?!”


韓丞似是被帝後深情所動,伏地掩面啼哭不止,說:“光誠爺在時,臣也不曾受過這般的對待。我深知自己是個鄙薄膚淺的人,不過一介武夫,不敢同內閣諸位大臣相提並論,更不敢與元輔皓月爭輝,我是對李氏忠之切,愛之深,才敢把皇嗣還送於朝。元輔,何至於此啊?!”


韓丞屢次把火引向海良宜,孔湫胸中氣悶,艱難地說:“太後……元輔之心,皇天可鑑。立儲之事,絕非小事,眼下難關重重,大周已然到了危急存亡之秋,若不能謹而慎之,隻怕後患無窮……”


“哀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連日召集各位大人在此詳談。”太後緩復情緒,說,“光誠爺以後,皇嗣凋零,到了如今,竟然找不出一位儲君來。越是難關,越該齊心協力。韓丞,你就把光誠爺的私信交出,由在場諸位公驗吧!”


韓丞哪裡有什麼託孤私信?他死撐著不肯給,就是在和海良宜、太後比誰更能拖。一旦海良宜松口,寒門官員的浪潮一散,太後主政的心思就無法遮擋,到時候隻能選擇讓他手中的韓家子登基,那時他就是真正的託孤大臣了,韓家鼎盛之狀就在眼前。太後如今想先逼死他,他心裡明白,便更加大聲地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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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丞捶胸頓足,說:“諸位懷疑我的赤忱忠心,不如叫我死!我弟弟,嫡親弟弟!為了追捕那蕭馳野,現在還落在茨州為質。我為先帝傷了一隻眼睛,為光誠爺挨過三把鋼刀,我豈是為了一己私欲就诓騙天下的鬥筲之輩?!”


他們你來我往的全是私欲,哭聲、罵聲充斥著朝堂,誰也沒有再提起燕王一脈,孔湫跪著,卻已然涼透了心。


海良宜今日沒有開口講過一句話,他撐著椅把手,忽然站了起來。無數目光都匯聚於此,寒門官員期盼著元輔能夠翻轉局面,再定乾坤,世家官員默不作聲,以待良機,他們注視著海良宜,就像是過去那樣。


海良宜咳了起來,他幹瘦的手顫抖著以帕掩血。他咽了些唾液,緩緩環視著這大殿,接著緩緩環視著這些臉,最後看向太後。


“當年李氏為王,天下經歷數年徵伐終於歸一。百年以來,大周歷代朝臣無不殚精竭慮、鞠躬盡瘁。永宜年間阒都城牆雖然陳舊,但其風骨猶在,氣魄猶存。永宜年初,渝州齊惠連連中三元,太學就此鼎盛。姚家三師雖是世家出身,卻廣開言路,不拘一格提拔賢才。今日還在這朝堂上的寒門學子,多是那段時期湧入朝中的。”


孔湫俯首,在回溯中,忍不住低聲嗚咽起來。


“然而永宜中興不過是曇花一現,十年才到,光誠爺便龍體抱恙。而後世家再度興盛,門第之見分劃太學,永宜年至鹹德年間,阒都沒有寒士入朝,這是世家的朝堂。”


潘祥傑面色訕訕,叩著頭不作聲。


韓丞想要說什麼,海良宜卻驟然提高了聲音:“鹹德年間,國庫空虛,臣請求花思謙交賬,他協同當時還任各部尚書的世家官員避而不答,屢次敷衍!同年厥西遇災,哀鴻遍野,臣再次逼迫花思謙交賬,他閃爍其詞,不久後中博兵敗,戰後六州糧倉一夜全空!這筆賬,直到今日,花思謙也沒有交代清楚!是他的錯,還是在場諸位推波助瀾的錯?!”


潘祥傑一驚,趕忙說:“此事當時大理寺已經——”


“臣海仁時,自歸朝以後,屢次進諫,要求公驗韓氏皇嗣真身。韓丞遲疑不決,至今不肯交付託孤私信,無法,臣便主持內閣探尋皇譜,最終奏請太後,擇立槐州燕王一脈為儲君,無果。”


太後被這激昂的語調震退了半步,那珠簾“哗啦”地散在她身上,她驚疑不定地看著海良宜。


海良宜在燃燒,他胸中的怒火壓抑了整整三十年,此刻燒得他意氣重現,燒得這滿堂震驚,他說:“國之衰微,這是我為元輔的錯!我一生為君進諫,得而不得已然無畏!既然生諫不能,那麼今日,我便死諫大周!儲君可立,但絕不能冊立韓家小兒!儲君可立——”


說時遲那時快,海良宜振起的衣袖猶如焚燒的落葉,在眾人眼前隨風而起,跟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重響,血花迸濺。


滿堂死寂,太後手腳冰涼,險些滑倒在地。她的眼睛艱難地追尋著,從那濺開的鮮血,落到了海良宜身上。不消片刻,滿朝官員驚聲而起,孔湫幾乎是膝行著爬過去,扶著海良宜。


“仁時……”太後聲音顫抖,“何至於……何至於此……”


這一撞,徹底撞斷了韓丞的退路,海良宜以死成就天下文士的怒火,韓家小兒永遠當不了皇帝。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尋罵名,誰就是來日天下文人眼裡的眼中釘。但是就算是韓丞,也驚愣在地上,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海良宜會做得這樣決絕。


海良宜滿面血水,仰身望著高不可觸的蒼頂。


他一生都在求穩,然而最後這一刻,他激進了一回,成為了大周爆開的烈陽,在那漆黑的夜裡燃燒起無數道光。他胸口的仙鶴被染紅了,隨著殘存的起伏,他緊緊攥著孔湫的手。


“泊然……”海良宜輕聲說,“……我……盡力了。”


第122章 皇女


餘小再說到這裡, 伏身哽咽, 難以繼續。他們這一代文士出仕,不是想做碧血丹心、肝腦塗地的齊惠連, 就是想做維系危局、穩定乾坤的海良宜, 然而這危樓在風雨飄搖間發出了轟然傾塌的聲音。一夜之間, 砸碎了數萬萬人的凌雲壯志,讓大周上下號啕一片。


沈澤川默然地偏頭, 聽著院牆以外的更聲。


不知過了多久, 餘小再才停下嗚咽,他用熱帕子捂著面, 半晌說:“元輔死諫, 韓丞被逼到了絕處, 但是他不肯就此作罷。當時太學群情激奮,韓丞下朝的轎子被堵在了神武大街,讓學生們砸得稀爛。八大營封鎖太學,捉了幾個帶頭的學生去詔獄, 還斷了學生們的糧食, 學生們就絕食明志。”


餘小再情不自禁, 又落下淚來。


“我本以為天下文人就此死絕,豈料那夜,我看到太學景逸山間薪火點點,方知元輔用意深遠。燎原之火已然成勢,太後為平天下學子的怒火,再度向韓丞索要託孤私信, 並將那偽做皇嗣的韓氏小兒驅逐出宮。韓丞不得不退,他承諾三日以後公驗私信。”


“偽作的私信沒有光誠帝私章,內閣以此駁回了韓丞所呈的儲君建議。太後見狀,允諾將會面見槐州燕王一脈,確立儲君人選。然而槐州與阒都相隔遙遠,正如韓丞先前所言,那燕王的庶孫次子已經年逾古稀,途中舟車勞頓,又經歷了大悲大喜,竟在到達阒都以前就一命嗚呼了。”


“擇立儲君一事,徹底陷入僵局。韓丞居心叵測,憑靠八大營威逼內閣。他再次上奏,請求八城佐政,要太後另立‘議事閣’,所列人選無一不是世家官員。太後把折子留中不發,泊然大人秉承元輔遺志,上奏首肯‘議事閣’的原策,但要求革除韓丞兵權,以文不參武為由,想要借此拿掉韓丞的八大營。但是韓丞不肯,內閣便不批字,雙方再度協商失敗。”


無嗣可立,這是阒都死局的命門。以孔湫為首的內閣成員在八城佐政的提議面前退步,是相承了海良宜的求和之策。他們沒有兵馬,啟東由太後把持,離北在蕭馳野以後已經不再聽阒都調遣,孔湫隻能擇輕而讓,最後的底線就是拿掉韓丞的兵權,即便不能落在他們手中,也不能再如從前一樣,把阒都巡防全部交由世家掌管。


“就在此刻,薛修卓上奏了。”餘小再在昏暗裡露出個模糊的苦笑,“他一石激起千層浪……來得太妙了。”


蕭馳野聽到薛修卓的名字,稍轉目光,看向沈澤川。沈澤川沉默少頃,微微仰頭,看著窗外,眉間緊鎖,片刻後才說:“你當初說得對,這個人才是真了得。皇嗣的風聲輕易就走漏到了我們這裡,煽動得你我迫不及待。我到了中博以後,原本疑心殺掉那些男孩兒的人是韓丞,如今看來,韓丞也不過是奚鴻軒之流,都是薛修卓操縱的棄子罷了。一子之差,滿盤皆輸,是我草率輕敵了。”


朝堂僵局維持了不到半個月,太學批擊韓丞的熱潮已經轉移到了八城佐證上,無數激情昂揚的學生對孔湫的保守之策越漸不滿,他們寫文悼念海良宜的同時還在悼念齊惠連,他們期望中的元輔不是孔湫現如今的模樣。


太後在韓氏小兒的事情上讓了步,這讓天下學子看到了聚勢成黨的威力。他們就像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水滴,終將形成汪洋大海,並且認為其力可以推倒那座高牆,革除世家弊病的機會就在眼前。


因為孔湫肯定了韓丞八城佐證的提議,太學的風向就像是四月的天,剎那轉變了。先是孔府門前被人張貼了言辭激烈的文章,接著曾經批擊韓丞的措辭都到了孔湫身上。學生們愈發肯定,是以孔湫為首的寒門士子過於軟弱,才會使得海良宜在內閣裡孤立無援,最終選擇了那樣決然的方式去進諫。他們明列永宜年間的朝官,並且挨個排查這些官員是否曾與世家官員有過關系,岑愈設宴請過韓丞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點燃了學子們的情緒,他們給岑愈、孔湫甚至兵部尚書陳珍都貼上了“偽君子”的稱呼。


岑愈上朝的轎子被人砸了,他滿頭是血的站在宮門口,指著天說自己不曾與世家苟且,結果被潑了一身髒糞。岑愈不敢相信這是不久以前的學生,他在都察院二十年,參過的大小朝員數不勝數,就連光誠帝他都敢參,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自己會被罵成蠅營狗苟的小人。


原先姚家一直是清流表率,一門三師何等光耀,即便鹹徳年以後朝中無人,其影響也遠超他姓,在世家、寒門之間廣受尊敬。海良宜、齊惠連、孔湫等人新老朝臣,都曾受過姚家的提點,永宜中興時的太學興盛,亦與姚家太爺泛取人才分不開關系。但是如今姚家設在阒都東頭的祠堂被人打破了門窗,若非孔湫調人去守,隻怕當夜就要燃起來了。


這把火甚至燒到了姚溫玉身上,他身為海良宜的學生,卻不肯入仕為官,上一次太學興動,怒罵潘如貴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新仇舊恨重重相疊,他們把曾經傳頌過的文章撕得徹底,將姚溫玉比作竊賊,是竊取海良宜經世之學的世家竊賊。


阒都徹底亂作一團,八大營一旦想要出兵鎮壓,學生們就會絕食相抵,餓死了四五個人,韓丞也不敢再輕舉妄動。此時遠在的啟東忙於邊郡事務的戚竹音也沒能幸免,花、戚聯姻就在下個月,那些陳詞激昂的文章雪花似的往啟東傳,大帥原本有難眠之症,現在要伏案休息時,就讓戚尾給她念,罵得越難聽,她睡得越香。


大周的火勢確實燒起來了,但卻不是海良宜預想的模樣。黑夜裡到處都是帶著火光的流矢,他們把敵我界限劃得清晰,要求苛刻,黑白分明,沒有中間可以站,隻有你死我亡。


孔湫堅持不告病,但是上朝逐漸變成了危險的事情。有一日他疲憊地出門,還在深院,就見庭院裡走出個陌生的人,舉劍呵斥著四下,要孔湫以死謝罪。他堂堂內閣朝官,以前時常接見些外來的學生,所以家中從不設防,可誰知如今竟被人拿著劍相抵,簡直是天下笑談,何等滑稽!


薛修卓的三道奏折就在此時送了上去,他的內容猶如道滔天巨浪,瞬間撲滅了這“噼啪”的火場,緊跟著變作了洶湧的起伏,一舉成為天下學子心向所指。


他在奏折裡陳言,自己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光誠帝流落在外的皇女,不僅有秦王私章佐證,還有相關的人證,可以確保此女的血統無疑,並且請求當堂公驗。


女子為主,好比陰陽失衡,日月顛倒,這是數百年裡沒有過的事情。薛修卓的奏折說得滿朝哗然,連孔湫也力駁不受。


薛修卓緊跟著上了第二道奏折。


他在奏折裡袒露,此女流落到了阒都農戶,卻因為自小聰明過人,很受家中喜歡。雖然家中貧寒,卻也肯讓兄長教她讀書認字。她是光誠帝的遺脈,自然異於常人,家中人時常見天露流虹,又見紫雲蔽屋,便對她更是上心,不敢怠慢。此女不僅聰慧,還很善良。鄰裡受難,老人挨餓,她便省下自己的吃食,親自侍奉,遠近鄉裡都對她交口稱贊,此事也有人證。至於氣度如何,待到此女上殿,由諸公佐證。


這道折子已經流傳在外,由人貼在了太學,還傳到了阒都的大街小巷。皇女金貴,大周如今稱得上此等身份的隻有太後身邊的花三小姐,兩相對比,更讓平民對這位皇女心懷憐憫。茶館酒樓裡都有了說書人,專門講這流落民間的皇女傳奇,把那天賦異稟的事情說得猶如神仙下凡。她是從民間進去的,家中世代農耕,與太學如今的學生們多有相似,又很講仁義,友愛鄰裡,最知道民間疾苦,一時間連學生們都對她十分向往。


薛修卓就在此時,上了至關重要的第三道奏折。


他說皇女的兄長也是寒門學子,曾在鹹徳元年入都,但因為門第之見未曾中榜,回去後鬱鬱而終。皇女與兄長感情深篤,為此成為了心中之痛,在來阒都的路上,多次向他詢問海閣老的病情。他提到海閣老操勞國事何等辛苦,皇女竟聞之落淚,說“我若為男子,如何能讓閣老受此等辛苦”。他乃世家庶子,也曾受過嫡庶苛待,卻沒有皇女這樣的胸懷,為此很是慚愧。


最後,薛修卓說,既然天下沒有哪條律法是擇錄朝官時以嫡為先、以門第為先,那麼天下也沒有哪個先祖說過選立儲君時要以男人為先——更何況大周到此,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學生們振奮了,他們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嫡庶與門第之見使得他們難以得志,他們自認為與皇女身世相憐。李建恆是錦衣玉食養出來的皇帝,他根本不懂疾苦,他的玩物喪志屢次被都察院彈劾,但是這個天賜的皇女何等的不同,她似乎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她有一顆垂憐天下寒士的心,她就是下凡來即將普度眾生的觀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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