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的第三年。
系統出了問題,讓我和一個古人綁定在了一起。
衛懷光隻要傷心難過,我就會跟著惡心嘔吐。
若他半夜不睡覺,躲在被窩裡想心上人;我就隻能絕望地躺在床榻上,頂著碩大的黑眼圈,感受著那股濃烈相思,無法入眠。
後來,據說皇城裡的那位安樂郡主要選婿。
衛懷光嘴上說著沒事,轉頭跑回屋裡抱著被子哭。邊哭還邊嚎,說辣麼大的媳婦沒了。
害得我一邊撩著小郎君,一邊捂嘴瘋狂吐。
我怒了!
一腳踹開房門:「不就是心上人嗎?老娘幫你追!」
1
在遇到衛懷光之前,我日子過得還蠻滋潤的。
邊陲小鎮上。
我擁有一套大宅子,幾十個丫鬟、小廝服侍我。
偶爾來了興致,撒了些銀錢出去,一排排風流倜儻的小郎君,都會爭先恐後地表演才藝給我看。
有些不安分的,就大著膽子握住我手腕。
把我的手,按在他緊實的肌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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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衝我拋了個媚眼,說今晚他隻屬於我。
總之,我很快樂。
可這種快樂——
隻持續到衛懷光出現的前一天。
2
我是個快穿攻略者。
業績還不錯,攢了許多積分,現在正處於度假期。
用積分兌換了銀錢後。
在這邊陲小鎮安了家,打算躺平一段時間後,再繼續去做任務。
然而,邊關多戰亂。
尤其兩國交戰,黃沙漫天下,總是要死許多人的。
衛懷光,就是我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死人」。
起先撿他回來,不過是瞧見他手指微動,尚未徹底氣絕。
系統說在這個小世界裡,衛懷光本是一個重要角色,可惜下場不太好,被自己人害死在了戰場上。
少年將軍,意氣風發,不該這麼輕易死去的。
所以我用積分兌換了丹藥。
將他體內的毒素清除後,又花重金請郎中替他醫治。
衛懷光身上有太多的刀傷。
用丹藥清除的毒,可以找借口說我有神丹妙藥。
可他渾身疤痕,鮮血淋漓的,不能就這麼憑空消失,否則引人猜忌,就算是擾亂了小世界的安定。
所以,我隻能留他在家中慢慢養傷。
我救了他,他向我道謝,還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我嘴比腦子快:「所以要對我以身相許?」
話本子上都是這麼演的。
聽著我的話,衛懷光扯著嘴角,艱難地擠出一抹笑。
他衝我拱了拱手:「在下已有心上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來世必定做牛做馬,報姑娘大恩!」
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
多少有些尷尬,所以我幹巴巴笑了兩聲,囑咐他好好養傷,轉頭又去隔壁院子裡,繼續看我的小郎君們表演才藝。
剛被傷過的心,總是要讓這些俊俏的小郎君安撫一番的。
衛懷光皮囊的確不錯。
但已有心上人,我自然是不會再去撩撥,免得破壞好姻緣。
然而,就在我和小郎君們飲酒作樂時。
那個消失了許久的系統,卻突然間冒了出來,嚇得我當場交代在了床上。
眼瞧我狼狽,系統「桀桀」笑了兩聲。
【宿主,玩得挺花啊~】
我皮笑肉不笑:「你要是有錢,你也可以。」
系統沒繼續跟我貧嘴,而是直接向我發布任務:【任務來了,趕緊和你的小郎君們告別,抓緊穿越吧。】
臨別前,看著圍在我身邊的小郎君們,我有些不舍。
畢竟這種神仙日子,過一日少一日,更別提這滿眼都是我的銀子的小郎君們。
可還沒等我跟他們一一告別。
系統就突然尖叫起來。
【完了!宿主啊,我腦子出問題了!】
我白了系統一眼:「你那個機器腦,什麼時候正常過?」
系統繼續尖叫。
【但是我腦子有問題,你的任務也會出現問題啊啊啊啊!】
就這樣——
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系統,帶著一個想捶死這個系統的宿主,一塊發出了尖銳爆鳴聲,嚇蒙了在場一眾小郎君。
因為本該去往下個小世界做任務的我,還停留在原地,任務對象也不講道理地變成了衛懷光。
他隻要開心,我就會開心。
他睡不著,我也會睡不著。
可他一旦傷心難過,我就會跟著惡心想吐。
總之——
我的所有喜怒哀樂,都被迫和他綁定在了一起,再沒有半點自我。
這原本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衛懷光是個少年將軍,再加上男兒有淚不輕彈,傷心的日子隻佔少數,應當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不會對我的生活造成太大困擾。
可很快,我就為自己的天真想法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衛懷光,你大半夜不睡覺,又在這裡給我傷心難過什麼!」
我頂著受到黑眼圈,在第一百零七個夜晚難眠後,終於忍不住發瘋跑到他房間,揪著他的衣領質問。
他看著我,像是想說什麼,但又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出口。
最後,他抱著被子縮在角落裡,滿眼都是惆悵。
緊接著,我也跟著嘆了口氣(被逼的)。
衛懷光看了我一眼,又指了指窗外:「我真的不能離開這裡嗎?」
我是外來者,隻為度假而來,沒有任務在身。
所以在來到這個小世界的前十年,為了保證這個小世界的正常運行,我隻能夠留在系統給我劃分出的安全區域。
邊陲小鎮,已經是我經過多方對比後,找到最好的地方了。
而我和衛懷光被迫綁定。
我不能離開,必死的他卻被我救活,命運綁定在了一起,他也因此不能離開。
否則,我和他就得一起死。
奮鬥了大半生,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局,我肯定不願意。
所以我編了個故事。
說自己十年之內都不能離開邊陲小鎮,否則必定大難臨頭,死無全屍。
而他被我救活,就得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在剩下的七年時間裡,就必須一直留在這裡,絕不可以踏出城門半步。
衛懷光是一個重諾的人。
我救了他,於他而言有救命之恩,這件事情又關乎我的生死,所以他同意了我的請求。
而在十年之期到來前。
他必須如同戰報上傳回京城裡寫的那般:「衛將軍戰場廝殺,最終身死。」
這就意味著。
他皇城裡的那些朋友,甚至包括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都隻會得知他的死訊,無一人知道他還在邊陲小鎮活著。
看他這般模樣,大抵又是在想家,我嘆了口氣,掰了掰手指頭。
「等到明年開春,一切就都好了。」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九年,還有幾個月,就能徹底擺脫禁制。
衛懷光「嗯」了聲,依舊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
我知道他想家,所以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跟他一起看那不太明亮的月。
「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你睡不著,我也沒法睡。
「不如,就和我聊一聊你那心上人。」
聽著我的話,衛懷光眼神變得很是溫柔,接著就開始說:「她啊,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有點傻乎乎的,她……」
其實——
關於他心上人的故事,我已經聽過不下百遍。
但是衛懷光在京城已無親人,唯一掛念的,就是放在心尖上的紙鳶。
是的,那個姑娘叫紙鳶。
命很薄,我讓系統算過,這是一個本會孤獨終老的命格。
有緣無分的兩個人,按照這個小世界的軌跡,是永遠也走不到一起的。
但我沒敢告訴他。
怕他哭,也怕他難過,更怕因此日日要感受著他的悲涼。
為此我跟系統串通好——
既然我都能讓衛懷光起死回生,那麼再改一個命格,由系統替我瞞著天道,而我則暗箱操作,幫他們度過危機,有錢人未必不能終成眷屬。
不然他夜夜惆悵,我也難睡一個安穩覺。
但我沒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怕他飄。
3
雖然不能將他活著的消息傳出去。
但我有系統,所以對於皇城那邊的情況,也算是了如指掌。
比如衛懷光的心上人。
原本隻是個小丫鬟,後來小姐成了當朝皇後,她就被冊封為了安樂郡主,天天擱後宮裡給小姐帶孩子。
而現在,系統又將最新的消息傳給了我。
「什麼?那小姑娘要選婿了?」我聲音驟然拔高。
等到反應過來後,根本來不及捂嘴。
就感覺後脖子一涼。
一轉身,就看見衛懷光滿臉落寂地站在我身後。
他扯著嘴角衝我笑了一下:「挺好的,她今年都二十一了,是該成親了。」
說完,衛懷光眼角便紅了起來。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肩:「你要是實在難過,我可以哭出來。我肯定不笑話你,怎麼樣?」
他看著我,又握緊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胸膛。
「我可是堂堂少年將軍,怎麼可能輕易落淚?」
是嗎?
我怎麼不太相信?
衛懷光又搖搖頭:「司遙,我真沒事,就是沒太睡好,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步伐有些狼狽。
系統冒了出來。
【打個賭,我賭他十分鍾之內就能哭。】
我樂了,伸手比了個耶。
「那我賭兩分鍾!」
好歹被迫和衛懷光綁定了將近七年時間。
對於他隱藏在心裡的情緒,不會有人比我更加了如指掌。
但,我還是失策了。
這次沒等到兩分鍾,我就感覺到胸膛悶悶的,一股難言的悲傷情緒自胸口彌漫開,連著眼淚也不自覺掉落,伴隨著嘔吐,讓我差點雙眼一黑昏厥過去。
因為綁定的緣故。
我被迫感受著他的情緒起伏,也因此能夠贏會聽到他的心聲。
比如此刻,衛懷光就在心中吶喊——
我辣麼大的媳婦沒了!沒了!她沒了!
「得,這次嘔……這次一分嘔……一分鍾都沒到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