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幹嘔著,一邊往他屋子走去。
可就在我推開房門的那瞬間。
衛懷光手裡拿著一本兵書,除了眼眶紅一些外,看不出絲毫異樣。
見我推門,他仰頭看了我一眼:「有事嗎?我這兩日打算悉心研讀兵法。」
看著挺正常,心口也沒那麼難受了。
所以我轉身就打算往外走。
結果——
在離開的那瞬間,心裡又痛了,邊痛還邊流淚。
我迅速轉身,衛懷光面上依舊未曾有絲毫異樣,除了我才發覺他拿到了的兵書,以及眼底的猩紅。
「要是你嘔……你實在難受,嘔……不用強撐,我嘔……我沒想看你的笑話。」
我真服了,一句話都不能讓我完全說完。
他搖頭:「我不難過的。本就是我一廂情願,紙鳶也未曾說過心儀由於我,如今她開始選婿,挺好的。」
好嗎?
我眼淚快悲傷逆流成河了。
忍不下去了!
我一把將坐在椅子上的衛懷光拽起來,又努力做了好幾個呼吸,平復著心底的情緒,努力讓自己能夠完整地說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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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他:「不就是心上人嗎?我幫你追!我跟你一起去京城,我肯定給你追到手!」
不然,我就得日夜流淚,還得痛苦幹嘔,這太遭罪了。
他沒動,眼裡還是一片落寂:「可時間還沒到,我們不能夠離開邊關。」
我伸手指了指窗外。
「明日便是除夕,過完新年,立春就在眼前。咱們現在把東西收拾好,一到時間就趕去京城。紙鳶好歹是個郡主,就算是要選夫婿,也不會那麼倉促,到時候咱們快馬加鞭,肯定來得及。」
紙鳶本就是孤老一生的命格。
如果我不幫著,她肯定選不了夫婿,所以我根本不帶慌的。
聽著我的話,衛懷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反復向我確認:「真的嗎?」
不然呢?
放任他繼續再難受下去嗎?
不行,那樣我想死。
所以這個年,過得有些倉促,大包小包的東西都得收拾。
還有那些跟我結下的深厚情誼的小郎君們。
我都得挨個道別,一一說著對他們的不舍。
在立春那日到來時——
我陪著衛懷光,一同踏上了追妻之路!
4
到達皇城時,已然是三月中旬。
我和裴懷光剛踏進皇城。
就瞧見城中熱鬧非凡,找了個行人詢問,才得知今日狀元郎打馬遊街,無上榮光。
但跟我們都沒有太大的關系。
所以我拉著衛懷光,打算穿過熙攘人群,直接入宮去找紙鳶。
可我還沒走兩步,系統突然出聲。
【不看一下狀元郎長什麼樣子?】
我在心裡回他:「有啥好看的,還是趕緊做正事,找到紙鳶再說。」
說罷,我奮力擠開人群,剛想轉身離開時。
系統「桀桀」笑出聲。
【可這個狀元郎,樣貌是你喜歡的類型。】
聞言,我腳步微頓。
「系統,難道我是個會為了美色耽誤正事的人?」
系統這次沒回我。
我冷笑,直接轉身拉著衛懷光,二話不說就擠進了人群裡。
「那你還真就猜對了!」
說罷,我動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佔據了前排,隻為一飽眼福。
隻見裴書臣騎著高頭大馬,紅色官袍襯著模樣愈發英朗。
他身形消瘦,面如冠玉。
眉眼間蕩漾著溫潤柔和,在看著兩旁行人為他歡呼時,裴書臣會微垂著眼眸,轉而又溫柔地笑開。
系統,誠不欺我!
我最是喜歡這般溫潤如玉的少年郎了!
此刻,他正朝著這條街道走來。
路上人太多,我被擠來擠去,甚至還有小姑娘想要搶我的位置!
我直接朝著衛懷光遞了一個眼神。
作為少年將軍,衛懷光擁有著無雙武藝,這個時候正好為我保駕護航。
我們兩人擠在人群中,故而也能夠聽到一旁的百姓交談。
「傳聞陛下極看重這位裴大人。」
嗯,有眼光。
這般樣貌,若是落在我院子裡,我也會十分看重。
系統無語:【人家帝王看中的是才學,你膚淺,隻看臉!】
也不一定,我其實也挺看重別的方面的~
身旁那兩人還在繼續交談。
「可不是,都願意將安寧郡主許配給他,可見頗為重視。」
話音剛落下,我和衛懷光立刻四目相對,他未曾顯露出絲毫異樣,瞧這半點也不難過。
可很快,我心口一緊,連著眼眶也紅了三分。
天殺的悶騷男!
我立刻擠到那人身旁:「敢問兄臺,此話當真?」
說這話的人,穿著一襲長衫,身上的料子也並非俗物,瞧這模樣家世便不錯。
他點頭:「這件事也不是秘密,據說今日裴大人就要和安寧郡主一起去郊外踏青,算是奉了皇恩的,這份殊榮我等可羨慕不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後。
我也沒心情繼續欣賞裴書臣的美貌,畢竟身旁有個能時時刻刻影響著我情緒的衛懷光,總得先解決他的事情才行。
好在我有系統,用積分兌換了特殊道具後,便得知紙鳶今日要去城外的重山寺。
我連忙拉著衛懷光出城,打算搶在裴書臣遊街結束前,先一步找到紙鳶。
重山寺向來香火鼎盛。
尤其近日後山的桃花盡數綻放,來上香之人,也免不了要欣賞一番美景。
有道具在手,我很快便找到了紙鳶的位置。
她如今身份是安樂郡主。
出門踏青,雖說已然喬裝打扮,可到底身邊也跟著不少婢女、丫鬟。
我遠遠就瞧見了她。
紙鳶坐在涼亭中,有人折了一枝桃花放在她身畔,而她卻隻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把玩著手中何物。
衛懷光還在猶豫,遲遲不敢上前。
看著他那個窩囊勁,我就氣不打一處,迅速伸手將他推了過去。
邊推還邊喊:「衛懷光!」
花雨落下的瞬間,紙鳶迅速抬起了頭,一眼便瞧見了站在我面前的衛懷光。
5
他倒是想躲,總覺得如今這般倉促不夠好,可偏偏四目相對,雙腿就如同灌了鉛,再也走不了半步。
紙鳶提著裙擺跑出了涼亭,我這才瞧清她的模樣。
她穿著淺色長裙,梳了一個最是簡單的發髻。此刻肩膀微微顫抖著,連帶著那雙靈動的眼眸,也泛起了些許湿潤。
不是絕美,但俏皮可愛,讓人一見就很是歡喜。
「紙鳶……」
衛懷光背對著我,我並不能夠瞧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是胸膛隱隱傳出的緊張和激動,在這一刻也讓我切身體會到了那份見到心上人的歡喜。
紙鳶一步步朝他走來,卻又在距離十步遠時,頓住了腳步:「你、你還活著?」
她,應當也是激動的。
眉眼間帶著難掩的欣喜,可卻又膽怯,眼睛死死盯著衛懷光,半點也不敢眨一下,生怕轉瞬間,這個人就會再次消失。
我能感受到兩個人之間會有情義,帶著些許試探,然後一點點向對方靠近。
但我沒多瞧,不著痕跡地往後退。
隻因為系統提醒我,那個打馬遊街的裴書臣,此刻已經到了重山寺。
他今日前來,本也就是奉了皇恩的。
所以我得過去先攔住裴書臣。
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厚道,但我也有詢問過系統,紙鳶和裴書臣之間並無半點緣分,也注定不會有任何羈絆,我這才放心支持衛懷光追妻。
想著那個已經到了重山寺的人。
我連忙往外跑去,在他必經之路上,還不忘折一枝桃花。
裴書臣穿著紅色官袍,一派端莊儒雅。行走間倒是引了不少同樣出門踏青的女子側目注視,但他目不斜視,隻瞧著前方的路,再無其他的心思。
我拿著那枝桃花,在他即將經過我時,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
「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
說罷,我將手中那枝桃花遞給他。
「這一枝桃花,贈予公子。」
他像是被我的突然出現嚇到,站在原地,微蹙著眉,一副警惕模樣。
?「隻是想送你一枝桃花,別無他意。」
我將語氣放得平和了些,生怕會嚇到這位小郎君,若是日後見了我就跑,那該多沒意思。
裴書臣臉上警惕之色漸漸褪去,隻是聽著我的話,眼中倒是多了一絲不自然。
他雙手作揖:「多謝姑娘好意,不過這枝桃花,在下不能接。」
意料之中。
系統讓我別強求,也千萬別亂撩。
【裴書臣是這個王朝日後的股肱之臣,注定位極人臣。司遙你小心一點,小世界位面的重要人物,萬一你同他牽扯過多,到時候讓天道發現,小心遭雷劈!】
呵,我是這麼容易被嚇到的人嗎?
還真是。
不過瞧著裴書臣那張臉,我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遭雷劈怕什麼?
所以我清了清嗓子,剛想繼續說些什麼時,心口驟然一痛。
這並非我的身體出現原因。
那邊隻能是不遠處的衛懷光,此刻出現了什麼狀況。
心口很疼。
很快,一股難掩的悲傷情緒,自心口蔓延開來。
我甚至有些站不穩,差點摔倒之際,裴書臣大概出於條件反射,伸手攙扶了我一把。
他動作很快,以至於伸過來的手不小心撞到了我胳膊。
連帶著我拿在手裡的那枝桃花,也因此不慎掉落在地,接著又被他踩了一腳。
我緩了緩,努力壓下那股悲傷,可還是架不住此刻雙眼湿潤。
衛懷光啊衛懷光,你能有點什麼用?
在心裡罵完。
還沒等我開口,裴書臣又迅速放開了我。
他大概是察覺到了男女有別。
以至於剛才因為攙扶,而我而不慎觸碰,如今微微紅了耳根,一副局促模樣。
又見我落淚,垂眸瞧著地上的桃花,當即露出滿眼歉意。
「是在下的錯,不慎弄壞了姑娘親手所折的桃花,裴某在此向姑娘致歉!」
他言語誠懇,我便也假意用帕子抹淚:「你弄壞了我的桃花,必須得賠。」
【宿主,我覺得你有點不要臉。】
系統幽幽地開口,語氣那叫一個鄙夷。
我在心中回它:「你在搞笑,我什麼時候有過臉那玩意兒?」
系統被我幹沉默了。
裴書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又向我行了個禮,然後低聲詢問:「不知姑娘想讓裴某如何賠?是在替姑娘重新折一枝桃花?」
我搖頭:「我隻鍾情一枝,毀了便是毀了。若是公子肯陪我喝一……」
我話還沒說完,身旁一抹倩影突然衝了出來,還差點撞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