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轉校生又美又乖。
就連我的竹馬顧言禮也被她深深吸引。
他向轉校生告白那天。
同學們全都擠在操場，等著看我的笑話。
沒人知道，無人的天臺，我正踮腳親吻那個清冷學霸。
「謝斯南，女生吻你的時候，要記得閉眼。」
「還有哦，以後我會每晚來幫你解壓。」
1
「來了，我看到寧初了！」
「剛出圖書館，還有三分鍾就到籃球場。」
「要不要賭，寧初這次會怎樣發瘋？」
「肯定是又哭又鬧。」
「那不好說，她等了三年的告白，人家喬若三天就搞定了，她肯定要瘋。」
「我怎麼覺得寧初也挺可憐的。」
「沒辦法啊，青梅竹馬永遠打不過天降。」
「何況喬若那樣乖，她整天欺負人家，現在遭報應了，也是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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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站在圖書館的臺階上。
午後的暖陽將我整個人都籠罩。
身邊的同學碰了我好幾下：「寧初，寧初。」
我才猛然驚醒回神：「怎麼了？」
「顧言禮要和你妹妹告白了啊。」
「你怎麼還傻站著不動。」
「你再不去鬧，男朋友就成別人的了！」
「什麼男朋友？」
「顧言禮啊，你喜歡了三年的竹馬。」
同學故意慫恿：「好心提醒你，顧言禮馬上就要告白了，你現在跑過去，還來得及。」
說完，她們幾個都一臉期待地看向了我。
2
可我站著沒有動。
記憶還停留在被喬若害死那晚。
直到陽光暖暖照在身上，我才回過神。
我竟然重生了，回到了高考前。
「寧初，你怎麼還在發呆？」
「哎呀，我們先帶你過去，不然就趕不上好戲了。」
幾個女生拉著我就往籃球場那邊跑。
「讓讓，寧初來了，快讓讓。」
「還真來了啊，這下有好戲看了。」
人群立刻讓開了一條道。
顧言禮捧著玫瑰，高大英俊。
喬若白裙黑發，嬌羞地站在他面前。
看到我過來。
顧言禮立刻上前一步，將喬若護在了身後。
而喬若紅著眼圈咬住了嘴唇：「姐姐……」
3
「寧初，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
「喬若她膽子很小，你別嚇到她。」
顧言禮看著我，滿臉戒備。
「是我喜歡她，主動招惹的她，一切都和她無關。」
「你別仗著姐姐的身份欺負她，也別想著跑來哭鬧，我就會回心轉意……」
他話還未說完，我忽然打斷了他。
「顧言禮。」
我撥了撥剛染的粉發。
決定立刻出去染回黑色。
自從喬若的媽媽嫁入我家。
她成了我名義上的妹妹之後。
我好像一夜之間就成了眾矢之的的。
爸爸哥哥誇喬若乖巧懂事。
他們漸漸都開始偏袒她，好幾次冤枉我汙蔑我。
我氣不過，就故意跟他們唱反調。
喬若黑長直，我就染了一頭粉。
喬若白裙子，我就奇裝異服。
喬若學習認真，我就翹課蹦迪。
結果呢，除了讓他們更討厭我，老師同學都對我有意見之外。
半點好處都沒有。
再後來，高考前。
喬若撺掇著家人，將我丟在山裡。
他們開車離開不久。
我就遇到了壞人。
漫長的凌辱折磨後，我趴在冰涼的泥水裡，掙扎了三個小時才咽氣。
那種極致的痛楚與絕望。
如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
讓我齒冷心寒。
重來一次，我不會再蠢到拿別人的錯懲罰自己。
什麼爸爸哥哥竹馬。
我一個都不要了。
「寧初，別白費心機了。」
「好。」
「你們繼續。」
我看都沒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走。
顧言禮好似愣了一下：「寧初？」
我沒停步，也沒回頭。
周遭漸漸響起議論聲。
「寧初吃錯藥了？」
「她怎麼不哭不鬧的，不吃醋了？」
顧言禮冷笑：「玩欲擒故縱唄，還真是長能耐了。」
喬若咬咬嘴唇：「姐姐肯定要回去告我早戀。」
顧言禮捏捏她臉：「放心，她不敢，她欺負你，我第一個饒不了她。」
4
我將頭發染回黑色，再回來學校時。
晚自習正好放學。
顧言禮在教室外等喬若。
班裡好多人都在起哄。
喬若臉紅紅的，看起來特別乖。
我過來時，顧言禮直接把喬若摟在了懷裡。
兩個人故意旁若無人地秀恩愛。
我隻覺惡心，一眼都懶得看。
直接進了教室。
下意識看向後排靠窗的位子。
謝斯南的書包還在，但人卻不在座位上。
想到他，我不由一陣心酸難受。
上輩子我蓄意接近他。
隻是為了故意氣顧言禮。
要引起顧言禮的注意。
謝斯南那樣聰明的人，應該一開始就猜到了。
但他從未拆穿我。
相反，和他早戀那幾個月的時光。
如今回想起來，竟會是我最後那段灰暗生命中最平靜美好的時光。
他給我補課，陪著我戒煙。
我在家裡受了委屈，哭著自殘時。
謝斯南不顧一切握住了那把美工刀。
血流了一地，傷口很深很深，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到後來，其實我和他的關系已經越來越好。
高考前兩周的時候。
我發現了他一直隱藏的秘密。
原來在我接近他之前，他早已對我動了心。
也是在那晚，我們第一次接吻，擁抱。
約定了高考後就正式在一起。
可我沒等到那一天。
後來我的屍體被發現時。
爸爸和哥哥嫌我有辱門楣。
顧言禮隻顧著安慰受驚的喬若。
我的骨灰被丟棄在殯儀館，沒人願意管。
是謝斯南把我安葬的。
5
重活一世，我想見他，想第一時間見到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就在他最愛去的天臺。
我一秒都不願等，轉身就向外跑。
顧言禮卻叫住了我。
「寧初。」
他拎著喬若的書包，喬若這會兒卻沒在。
「你把頭發染黑了？」
顧言禮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卻又嗤笑。
「你學喬若也沒用。」
「骨子裡的東西，學不來的。」
「東施效顰，可笑又可憐。」
我真的被氣笑了：「顧言禮，你有病就去治。」
「寧初……」
「你讓開，我沒時間和你廢話。」
6
推開顧言禮後，我就一口氣跑上了天臺。
鐵門推開，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圍欄邊那道清瘦身影。
「謝斯南。」
我怔怔喊了他的名字，眼淚卻瞬間奪眶了。
天臺的風呼嘯吹來。
他的白色襯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像是鼓起的帆，下一瞬就會被夜色吞噬。
「謝斯南。」
我又輕輕喊了他的名字。
他回過身，清雋卻又英俊的臉，被暗淡的星子鍍上了淺淡的光暈。
我有些恍惚，仿佛是在夢中一樣。
平生出了強烈的不真實之感。
「寧初？」
「謝斯南，是我，寧初。」
「你怎麼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將左臂藏在了身後。
我隻覺心尖驟然刺痛了一下。
跟著眼淚又紛紛跌落。
上輩子，我委屈自殘時，有謝斯南制止我，哄著我。
可他傷害自己的事情，我卻到最後才知道。
但幸好，現在還來得及。
我抬手抹掉眼淚。
不管不顧地向他跟前跑去。
謝斯南下意識伸出了手：「寧初，慢點跑。」
我直接撲到了他懷裡。
白色襯衫下，是勁瘦卻又結實的窄腰。
我的手臂圈上去，抱緊。
然後，仰起臉，將唇貼在了他的唇上。
「謝斯南，別傷害自己。」
「以後你覺得壓力太大，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就告訴我。」
「你控制不住自己，需要吃藥的時候，也告訴我。」
「我有辦法，幫你解壓……」
我說完，忍了羞恥閉上眼吻他。
他最初想要推開我。
但我抱得很緊。
緊到我們的身體像是榫卯一樣契合。
我吻他時，他亦是要躲。
但我輕咬了他一口：「謝斯南。」
「和女生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的。」
7
我記不太清，是從哪一刻起，謝斯南反客為主的。
隻是記得到最後，他將我抵在圍欄上。
修長如玉的手指掐著我的腰，掐得很緊。
而他吻得很深，似要將我拆吃入腹。
青春熱血的年紀，禁不住撩撥。
我被那瀕臨爆發的火山嚇到。
忍不住喊了好幾次他的名字。
他緩緩放開我。
卻又將我拉到了懷裡抱住。
「寧初，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很輕地點了點頭。
謝斯南將我鬢邊凌亂的頭發整理幹淨。
「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
「你手上的傷，要記得處理。」
「好。」
「以後不要再弄傷自己了。」
「好。」
謝斯南將我送到宿舍樓下時。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寧初，你這樣很好看。」
我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我之前粉色頭發很醜嗎？」
謝斯南站在路燈下，笑得很淡卻很溫柔：「粉色頭發也很好看。」
「隻是我第一次見你，你是黑色的長頭發。」
「但不管你什麼樣子，寧初，我都會第一眼認出你。」
我忽然又掉了淚。
是啊，上輩子我腐爛的屍體被人發現時。
爸爸哥哥，顧言禮，都不敢確定是我。
是謝斯南第一個認出我。
是他帶走了我的骨灰。
讓我得以入土為安。
8
第二天早讀時。
我坐到了謝斯南的身邊。
一整個早讀我都很乖，很認真地背單詞。
其實我之前成績還算不錯。
隻是從喬若來我家之後，才開始退步的。
如果我加倍努力，謝斯南再幫我補一補。
我還是很有希望和他考上一所大學。
早讀結束，我從洗手間出來。
顧言禮靠在走廊欄杆上和幾個同學說話。
見我過來，他就嗤笑了一聲：「寧初，你幼不幼稚？」
「去和謝斯南做同桌，故意氣我啊？」
「你也不看看，謝斯南那種人能看上你？」
喬若也走了過來，一臉擔憂之色。
「姐姐，我們現在高三，正關鍵的時候，不可以早戀。」
「爸爸哥哥要是知道了，又會生氣打你的。」
我停了腳步，看向喬若：「你不也在早戀嗎？」
喬若連連搖頭擺手。
「我沒有的，我和言禮哥哥說了，高考後我們才會在一起。」
我笑了笑：「是嗎？那巧了，我和謝斯南也這樣說的。」
說完我就轉身走了。
「她裝什麼裝啊，謝斯南可是連隔壁學校校花都拒絕了的。」
喬若細聲細氣道：「也許謝斯南就喜歡她這種呢。」
「別逗了若若，謝神要是喜歡她，我倒立吃屎。」
我停步，回頭：「等著吃屎吧你。」
9
上午的體育課，老師組織了一場籃球小組賽。
本來女生們都沒什麼興趣。
沒想到顧言禮和謝斯南都要參加。
而且兩人恰好在對抗組。
全班女生瞬間都炸開了鍋。
上半場結束時，兩組比分暫時打平。
喬若拿著毛巾和水，踮著腳給顧言禮擦汗喂水。
「太好磕了嗚嗚嗚。」
「他們倆的身高差也太戳我了。」
「顧言禮看若若的眼神也太寵了吧，甜死我算了。」
「哎你們看，寧初怎麼也拿著水過來了？」
「她不會要舔著臉給顧言禮送水吧？」
「不是吧，臉皮可真厚。」
其實我並不想出這樣的風頭。
隻是中場休息時，謝斯南拿了水也不喝。
一個人坐在一邊，像是被拋棄了一樣。
我瞬間心軟了。
就去買了水，準備給他送過去。
路過顧言禮時，他看到我，唇角就勾了勾。
接著卻又皺眉：「寧初，我說過我不喜歡這個牌子的水。」
他伸手攔住我，要拿走水瓶：「重新買。」
我急忙閃身避開，「又不是給你買的，發什麼癲？」
「不給我你能給誰？別裝了寧初。」
我不理他，徑直向謝斯南那邊走。
顧言禮笑得諷刺：「寧初，你別為了氣我，讓自己下不來臺。」
我仍不理他，直接走到了謝斯南跟前。
水瓶遞過去時，操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可謝斯南並沒有接。
喬若沒忍住笑了一聲。
她身邊閨蜜立刻大聲嚷嚷：「天啊，真丟死人了。」
「我就知道謝神看不上她這種心機女表……」
下一瞬。
謝斯南忽然站起身，又向我走了一步。
他微低了頭，湿透的額發下，那張臉好看的奪人魂魄。
「初初。」
「我也要你喂。」
10
「謝斯南……」
我先是怔愣，接著整張臉都紅了。
「你不願意？」
謝斯南就那樣垂眸望著我。
他的瞳仁漆黑，卻又像是易碎的琉璃。
球服遮不住的手臂上，隱約還有條條傷痕。
我攥著水瓶，咬了咬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