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懷孕，慫恿爸媽在高考後篡改我的志願。
為給未來的小侄子鋪路，他們把我鎖在屋裡，將我報考的航空航天改成二本師範。
「女孩子學那麼好有什麼用？以後還不是要嫁人！不如在本地當個老師，以後還能輔導你侄子功課。」
後來報考結果出來那天，我當著全家的面拆了清大錄取通知書，偏心的爸媽瘋了。
1
數學競賽成績出來那天，我以最高分榮獲全國第一。
但回家等待我的並不是祝賀，而是嫂子懷孕的消息。
哥哥驕傲地說：「芸芸可是我們家的大功臣，這一胎肯定是兒子！爸媽，這下不用指著林嘉給你們長臉了！」
我爸媽笑得合不攏嘴，連連稱是。
看見我時，嫂子露出了挑釁的目光，陰陽怪氣道：「林嘉回來了啊，別在意啊，爸媽和你哥都是開玩笑的。」
我面無表情地捏緊了手中的成績單，盡量平靜地說：「上次成績出來了。」
媽媽不耐煩地「嗯」了一聲。
「你這孩子從小掐尖要強，這次又是前幾名吧？我和你說，到了社會上，你這樣子是要吃虧的。馬上高考了，你藏拙又能怎麼樣？」
「芸芸為我們林家做這麼大貢獻，想吃什麼，媽給你做。」
嫂子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嗔道：「嘉嘉考得這麼好，看她想吃什麼吧，往常不都是我們隨著她嗎？」
她這話說的讓在場的人都尷尬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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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嫂子嫁過來兩年沒孩子，我爸媽平日著急得很，說話全然不注意她的心情。
自從我上了高中成績愈發好之後，我媽更是愛念叨。
「年級大了也沒個孫子抱，幸好我們林嘉學習好，還能讓我在外面腆著老臉和人家聊聊天。」
每每說這些，嫂子就冷著臉開始吵。
我勸我媽對嫂子好點，嫂子卻惡狠狠地說我是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我嫂子一改原來的陰沉，腰板頓時挺直了。
我媽這進廚房也不是，出來也不是，反而把我罵了一頓。
「一個女孩學習那麼好有什麼用？以後這性格到了婆家，還不讓人欺負死！」
我哥和我爸像透明人一樣。
一種無力的荒謬感湧上心頭。
我冷冷地看著我媽，「讀書的作用就是讓我在別人家裡挺起來腰板，省得看家裡男的裝聾作啞，女的到處扯頭花。」
我媽頓時惱了，我嫂子臉色也難看得緊。
但她攔住了我媽，目光閃爍地盯著我，「林嘉語氣是衝了點，但是讀書好也有用啊，我聽說在有的學校當老師，孩子不用考試就能過去念書，這人脈不是輕輕松松？」
我撕開她的美夢，「學師範才能當老師，我暫時沒這個想法。」
我想考的是航空航天，而不是師範大學。
嫂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你還小，不懂圈子的重要性，有些人生來就是富二代，爸媽打通好了路，當然好走。女孩子還是當老師穩定一些。」
我沒把嫂子的話放在心上。
可我沒想到，這似乎並不是一句隨意的玩笑。
2
離高考還有三個月，我想要住校，但我媽不同意。
「你嫂子還懷著孕呢，你在家裡也能幫襯些，再說了，住校不要錢的嗎？等芸芸生了孩子，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耐心地回她，「我自己有錢，不過是一個學期而已，之前攢下來的壓歲錢我也沒有亂動，付得起這些。」
我媽皺著眉頭打量了我一番，語氣很衝。
「林嘉，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你嫂子現在需要人照顧，你小時候你哥對你那麼好，現在小侄子要出生了，你都不願意照顧一下？」
「你哥當年連個大學都沒上，現在你有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是他讓給你的！果然不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就是和我不親。」
她說這話時，我哥剛巧路過客廳。
他幸災樂禍地看了我們一眼，假模假樣地勸道：「林嘉大了，翅膀硬了，以後嫁了人怕是連娘家都不願意回咯！」
我淡淡地看著哥哥，「是我記錯了嗎？我記得你是沒考上大學，高考 207 分，什麼野雞大學想做這賠本買賣。」
哥哥臉色變了，罵了句髒話就要來教訓我。
是嫂子及時拉住了他。
「哎呀，人家林嘉說的也是事實。」
哥哥惱怒地看著她，被嫂子狠狠瞪了一眼，他想到了什麼似的，乖乖安靜下來。
這一幕被我看在心裡，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我媽一錘定音，「好了別吵了，嘉嘉留在家裡照顧你嫂子，就這麼定了。」
到了晚上，我終於明白這些天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原因了。
嫂子的爸媽聽說她懷了孩子，突然登門造訪。
結婚兩年，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來我家。
我媽準備了好酒好菜，讓在屋裡學習的我出來幫忙。
一頓忙活之後，飯桌上我媽喜笑顏開地叫著親家公，親家母。
結果嫂子她爸冷哼一聲，筷子一撂，說道：「芸芸和你兒子結婚兩年，這房本上連她的名字都沒有，你們家什麼意思？」
我媽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瞪大眼睛，呆呆地舉著酒杯。
嫂子她媽瞄了我一眼，慢悠悠地吃了口菜。
「怪不得不寫我們芸芸的名字，原來這還有個上高中的女兒啊，等著嫁人的時候給她當陪嫁？」
3
我媽回過神來，眉頭擰得更緊，連忙賠笑說著好話。
「親家母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不是之前他們小兩口沒安定下來，我們先替他們拿著，等到芸芸孩子一生，過戶的事兒也可以落實了。」
這下，兩家人終於安靜下來，互相恭維著吃了頓飯。
我眼皮子都沒掀，任由他們把房子給了出去。
說白了這東西我本來也不想要，裝修風格不符合我的心意。
不止房子，這爸媽哥哥，我統統不想要。
吃完飯，我就一頭扎進了臥室看書，客廳裡吵吵鬧鬧聊到了晚上八點。
出門上廁所時，我爸媽哥哥似乎出去送嫂子他爸去了。
客廳隻有嫂子和她媽，他們的對話聲清晰地傳到我的耳朵裡，還帶著一絲笑意。
「沒事，我都和公公婆婆說好了，到時候讓林嘉讀師範大學，她成績特別好，報個低點的二本，人家還能給不少錢呢！」
「有這麼好的事兒？可是那林嘉能同意嗎？」
「同不同意也不是她說了算，等到報考的時候，婆婆自然會辦好這件事，隻希望她別給我們丟臉。」
「以後我肚子裡的孩子上學和輔導，不是都省錢了？」
我呆怔在原地，如墜冰窖。
4
等到爸媽送完人回來時，我已經重新回了房間。
媽媽又開始抱怨，「來客人了也不知道出來送送，你這孩子是不是學傻了？不會因為我把房子給你哥哥嫂子，你就生氣了吧？」
嫂子忍不住拱火。
「林嘉，你少惹媽生氣，房子和錢都是爸媽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你不會還惦記他們的財產吧？」
我打開門，冷冷地看著這些所謂的家人。
從小爸媽就把我丟給了外婆，直到上了高中外婆去世，我才回到了這個家。
外婆死前拉著我的手，要我好好和他們相處。
她說爸媽隻是不懂得表達，又因為生活所迫不能接我，他們並不是真的不愛我。
現在看來，她錯了。
我兜裡揣著一張保送名單，原本想等著人走之後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我媽一邊錘著自己的肩膀，一邊讓我去廚房洗碗。
我低頭認真看書，「我看完這章節就去。」
我媽瞪著眼睛，不耐煩地催促，「叫你做個事這麼磨蹭，哪次你看我等了半天才去刷碗的？」
嫂子湊過來看我的封面，誇張地大叫：「你看的什麼闲書啊？這也不是高中課本啊！」
我媽聞言更生氣了，朝著我大吼讓我趕緊去刷碗。
我走過去時，嫂子還在幸災樂禍地笑。
「有時間看闲書，還不如幫爸媽做點事，我現在肚子裡揣了一個，不然我肯定馬上去幹活了。」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連微積分三個字都不認識嗎，還闲書？
5
那晚過後，我沒告訴我媽，自己給老師發了住校申請。
因為成績常年年級第一，老師沒多猶豫就同意了。
我媽知道這事時氣個半死，「家裡本來就困難，我和你爸的房子剛給你哥，又買了一套，貸款還沒有著落，你居然花這麼多錢住校？你知不知道養孩子要多少錢？！」
我疑惑地看著她，「隻出高中三年生活費的錢，你們不就是這麼對我的嗎？而且，你們又買了一套房？」
話音落，我媽愣了下。
我從小住在外婆家，他們沒養過我，自然沒在我身上花過錢。
她自知理虧，又開始給自己找補。
「你侄子以後上學，當然要一套好的學區房了，這套怎麼夠用？」
「反正你成績這麼好，又要考大學了，以後幫你哥嫂還了這部分貸款，等你結婚的時候他們也會幫襯你的。」
我眼神奇怪地看著她，我媽卻來了勁，滔滔不絕地給我描述日後的宏偉願景。
我打斷她，「你是想說，讓我用自己和外婆攢下來的錢，給你兒子還貸款嗎？」
「你和我說這麼長時間，一句都沒提到我高考的事。」
我媽惱了，冷冷地甩下一句，「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你大了我們也管不了你，你這麼掐尖的人，還用我提醒？」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看了看時間，我媽是著急回家給嫂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做飯呢。
6
高考前一周，我媽來學校看我。
因為我嫂子肚子裡的孩子查出來是個男孩，我媽高興得要命，特地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她說，「你以後就要做姑姑了，好好對你侄子，你不是不想結婚嗎？正好讓他給你養老送終！」
「對了，家裡最近手頭緊，你外婆有錢就用她的，等到高考完，你也可以去打工幫襯下家裡了。」
我沒搭理她，繼續抱著書看。
我媽撇了撇嘴，眼裡有些厭煩，「總是這副呆樣，和你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我合上書，抬頭微微一笑。
「高考後也不用你們操心了。」
因為我已經找好了工作了。
我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給我留了兩百塊就走了。
我看著手裡的紅票票，慢悠悠地揣兜，不要白不要。
高考那天，我跟著其他同學一起進了考場，老師們笑著鼓勵我記記答案，出來和他們研究下。
我心情不錯地應下。
考完最後一科後，直接被幾個老師抓住對答案，順便研究了下今年考題。
意外的是，我媽在校門口等著我。
老師誇張地說，「你考得真不錯啊！妥妥今年的省前三！」
我媽驚喜地從後面探頭，「真的嗎老師，林嘉要是報師範，是不是穩穩進去了？」
老師被這個插曲搞得有些無語，但也隻以為我媽在開玩笑。
「這成績清北穩穩的，林嘉的夢想可是航空航天，對不對？」
我媽皺眉，「報考這事，應該和家裡商量吧。」
7
老師又想說什麼，我直接打斷了她。
「好了老師，這是我媽，應該是來找我的，我就先回家了。」
我媽一路上都很興奮。
她迫不及待地和我打聽，考得高是不是會給獎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