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千如果不出現就好了。】
【我去,不要聖母好不好,關白千千什麼事。】
【天呢心疼女二,青梅竹馬被搶走,連從小對她像妹妹一樣的哥哥也站在女主那邊,這是被奪了氣運吧。】
星星眼睛裡全是被背叛的心痛。
可我卻衝她笑了笑。
猛然一把劍從我的前胸穿透,緊接著身後傳來兩聲短促的痛吟。
在星星震驚的瞳孔裡,我看到我用一把劍,將我們三個死死釘在了一起。
我直視著她,說:「星星,不需要依附誰,你自己本就是自己的王後。」
一命嗚呼前,監察官略帶了些意料之外的驚訝聲音響起:「玩家岑如月,遊戲,通關。」
8
一個老人頭發半白,人模狗樣地在牌桌前,在看到謎底揭開的一瞬間氣急敗壞。
很明顯,他又輸了。
誰能相信,最後一關的大 BOSS 是個老賭鬼呢。
我站在金碧輝煌的賭場裡,還沒感嘆這 1:1 令人驚人的復刻,就被老岑氣了個半死。
怎麼能當了 BOSS 也在賭呢?
「歡迎來到最終關「賭王的寶藏」。」監察官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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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關是要賭贏他才算勝利嗎?」我問道。
監察官頗為猶豫道:「讓他不再沉迷賭場,就是勝利。」
不再沉迷賭博?
那就徹底徵服他,每一局都贏他,難度太大了。
或者讓他徹底喪失賭的動力。
「先來一輪。」我躍躍欲試。
老岑一直嘟囔著:「要贏,贏回來。」
第一盤,他贏我輸。
老岑開心地蹦起來。
他身前已經摞了不計其數的籌碼。
第二盤我贏了。
老岑瞬間暴起,掀翻了桌子。
籌碼哗啦啦灑了一地。
從概率上來講,沒有人能做到全贏,這個遊戲一定和之前一樣,有特殊之處。
經過這幾關,我已經察覺到了,好像通關的方法就是找到 BOSS 的執念。
老岑的執念。
權麼?可是他一直想退休,恨不得把公司全部扔給我們管,要不然,我也不會猝死在臺上。
錢?再來 10 輩子,也花不完。
他唯一的執念,大概就是媽媽了。
可是這個賭場能和媽媽有什麼關系呢?
這裡該不會有能讓人復活的東西吧。
現在應該去看看這個賭場有沒有特殊的地方。
我走上二樓。
二樓是個類似博物館的陳列室,裡面擺放了各種「戰利品」,顧名思義就是被當作籌碼輸在這裡的東西。
有珠寶首飾,有房地契,有不菲的樂譜手稿……
一件件看過去,終於我找到了非同尋常的一件物品。
那是一張油畫,畫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是年輕時候的我爸。
我媽媽曾經是個國際知名的畫家,和我爸見的第一面,是在老城區的一個小破公園。
年輕的推銷員被屢次拒絕,頹廢的趴在公園裡的石桌上,夕陽給他的臉上灑下一些金粉,看起來憂鬱無比。
在推銷員沒有注意到的角落,美麗的畫家一筆一筆畫下了他。
我爸曾經破產過一次,靠變賣了我媽的幾幅畫撐了下去,這幅畫也在其中。
拿出這張畫的時候,我聽家裡的管家說,一向堅強的他,躲著我媽偷偷哭了好幾天。
沒想到幾經流轉,這畫竟然到了這裡。
畫當然取不下來,我隻好先下了樓。
老岑在牌桌上與 NPC 賭作一團。
我趕走 NPC,在他對面坐下:「錢不是你想要的東西吧。」
老岑癲狂的臉驀然沉了下來:「小姑娘,想賭就下籌碼,不該打聽的事情不要打聽。」
我微微一笑:「當然,不過我籌碼已經沒有了,可以用什麼抵押呢?」
老岑道:「車、房、地……」
我攤開雙手:「沒有,我一無所有。」
老岑露出一個微妙的笑,道:「那就用你自己。」
我挑眉一笑:「好,那我就用我自己。」
再開一局,我還是輸了。
老岑道:「你已經把自己輸給了我,還要繼續嗎?」
「繼續。」
「那你的籌碼是?」
「一個故事。我的籌碼,是關於你的一個故事。」
老岑挑了挑眉:「我不懂。」
我問他:「你為什麼在這裡?輸或者贏,為什麼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裡。」
老岑笑道:「我是這裡的 BOSS,當然要在這裡。」
「那也太可悲了,反而像這個遊戲的奴隸。」老岑的臉色微變。
「你還記得第一次坐在這裡是為什麼嗎?或許你是不是丟掉了東西,這個東西不是需要你贏回來,而是它本來就該是你的。你來這裡,隻是要拿走它。」
「想想你的人生,你是不是有可愛活潑的孩子,是不是有溫柔美貌的妻子……」
出乎我意料的,老岑突然笑了起來。
他低沉道:「被你看出來了,但已經晚了,你已經把自己輸給我了。」
這話說的奇怪,隻是還沒等我想明白怎麼回事,賭場突然整個晃動起來。
牆體開裂,天花板上無數的水晶燈轟然砸下,腳下的地板龜裂開來。
我一把拽起老岑就跑:「快走,這裡要塌方了!」
身後傳來兩聲怪笑,老岑幹枯的手掌突然變得力大無窮,死死扣住我的胳膊將我狠狠甩進了不知何時裂開的地縫裡。
「啊!」滅頂的絕望襲來。
身下是火燙巖漿,翻滾著像要把我吞噬。
我死死扒住地面,冷不防對上老岑冰冷的目光。
他說:「下去吧,外來者,歡迎來到我的狩獵之屋,我的妻子已經等不及了。」
說完,他抬起腳,狠狠踩上了我的手指。
鑽心的痛感襲來,我被迫松手,掉進了萬丈深淵,等待被巖漿吞噬。
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死在了親爹手上。
9
我本以為我會被巖漿吞噬,卻沒想到一睜眼竟躺在了病床之上。
寒冷刺骨。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冰洞,除了我以外,我還看到了數百張冰床。
上面躺著形形色色的人,祝瞳和白千千赫然在我隔壁。
在這巨大的冰洞之中,中央高臺之上,放置著一個巨大的冰棺。
老岑站在那,眼神裡是瘋狂湧動的愛意。
「心柔,等了這麼久,我終於等足了一百個人,湊足一百個人的心頭血,我就能復活你了。」
冰床之上的我已經僵化,這是我老爸,還是 BOSS,已經讓我傻傻分不清楚。
老岑從冰臺上走下來,他手裡拖著一把寒光閃耀的冰刀。
即使此刻性命攸關,我還是不禁感嘆下,真是很絕一把刀,實在太漂亮了!看這流線看這光芒看這造型!
簡直堪稱此遊戲最美的周邊。
從第一臺冰床開始。
老岑高高提起了刀,對著床上的人心口處狠狠刺了下去。
那不知被冰凍多久的「屍體」沒有一點掙扎。
地上一道暗溝,直通中央冰臺,心頭血沿著湧到匯聚到冰棺之下。
老岑滿意地看著流淌的心頭血,走到了第二臺冰床之上。
又是一記利落的刺下。
一個又一個。
我閉上眼睛,冰冷的空氣裡充斥著血腥味,使我渾身難受。
我能感覺到意識漸漸飄散,大概是因為冰凍了太久。
很快,他走到了我的身邊。
「媽媽,我爹瘋了,你在天有靈,能不能保佑我……」
老岑給我一個笑容,熟練提起了刀,對著我的心髒狠狠刺下。
突然,頭頂冰層砸落,將老岑的刀砸成冰渣,死亡之前救星來到。
岑不棄、岑不悔和岑若星如神祇般降下。
岑若星:「爹!醒醒吧!再不住手,姐就要被你玩死了。」
岑不棄:「老子覺醒了!」
岑不悔:「再在這裡胡鬧,媽媽要生氣了。」
天呢,我的廢柴兄妹們,雄起了。
10
我被手忙腳輪扶起,團團護在中間。
兄弟兩人上前制住老岑,星星手指一探,虛空中竟摸出一件皮草,將我裹起。
「怎麼回事,這一切究竟。」我急急問道。
「別提了,都是咱爸一時衝動,在你昏迷後,因為公司股價波動,他為了穩住市場,一著急將沒有內測的遊戲開啟了。」
「這遊戲是他偷偷找人研發的,能夠將人的數字意識植入進遊戲。老岑是為了媽媽才……可是當他把媽媽的數字意識植入到了遊戲後,媽媽的數字意識並沒有激活成功。」
「我們也是陰差陽錯之下,被遊戲捕捉到數字意識,進入了這裡。還有這些倒霉的玩家……」
「要不是你,我們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老岑也因為媽媽一直沉睡逐漸瘋魔……」
信息量實在太大了,我 CPU 接近燒幹。
那邊廂,老岑已經被岑不棄一記鐵錘錘在地上。
「喂!老爹!媽媽不在你就是這麼疼愛我們的嗎!我要告狀了!」岑不棄捧著老岑的臉無奈道。
「那我們怎麼才能出去遊戲?」我問。
「把老岑的執念毀了,應該就好了。」星星遲疑道。
老岑的執念?
我目光向冰棺瞥去,餘光瞧見星星淚光閃閃。
踉踉跄跄走到冰棺前,看到媽媽面容的那一刻,我的淚水開閘似的流了下來。
好久都沒有看到她了,她竟還是那麼美麗。
伸出手探向她的面孔,地上的老岑狂叫起來:「別動她!別動我妻子!」
我看了一眼兄妹三人,每個人臉上都是難舍。
「真的嗎?」我嗫嚅問道。
如果我動手,媽媽的數字意識就會被永久毀去,我們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幾個人一言不發背過身去,老岑在地上掙扎著想要過來。
他涕淚橫流,完全沒有了儒雅風流。
「求求你,不要動我的心柔,隻要最後一碗心頭血,我就能復活她了。」
「求求你。」
冰洞突然坍塌,岑不棄眼裡慌亂的不行。
「遊戲崩塌了!動手啊!再不動手所有人都會被遊戲吞噬,我們留在現實的軀殼沒有了意識,隻有死路一條!」
我抓起地上冰刀的碎片,從每個人臉上看過去,最後定格在老岑絕望的眼睛裡。
那個眼神,我曾經見過一次,是在媽媽去世的時候。
媽媽去世後,好像所有人都變了。
身為天才藝術家的大哥放棄了創作,醉心於追求韓朵朵。
品學兼優從小就想當演員的妹妹,變得虛榮了起來。
跳脫但是一直都是家裡的開心果的弟弟,也變得陰晴不定。
隻有我,在日漸冰冷的家裡,麻木地繼承了集團, 妄圖像當初的媽媽一樣,為我們撐起一片天。
他們都是我愛的人, 即使再讓我選擇,我依然會做接下來的抉擇。
我握緊碎片,在所有人的驚叫聲中, 狠狠捅穿了自己心髒。
媽媽,我也,還想再見你一面。
老岑似是被震驚到了,掙脫了岑不棄的壓制向我跑來。
所有人都到了我身邊, 愣愣地看著我的血流進腳下的甬道。
最後一碗心頭血。
老岑扒著冰棺沿, 淚如雨下。
在繾綣又震驚的目光中, 我們的媽媽,周身升起微光,而後終於睜開了眼。
她微笑著,目光留戀地看著我們所有人。
像她去世那一刻一樣。
轟一聲響, 冰洞四處坍塌。
老岑擦了擦滿臉的淚水,輕輕吻上媽媽的額頭。
「心柔,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的孩子。你在下面再等等我, 我很快就去找你好不好。」
下一刻, 終極大 BOSS 老岑釋放出全部力量, 將我們甩出了冰洞!
11
我睜開眼睛,入目是慘白的病房。
病房裡的電視機上, 播出著一則娛樂新聞。
「今日,當紅小花白千千被爆霸凌同組演員岑若星, 在代拍爆料的畫面中,可以看到白千千在岑若星拍攝動作戲時,故意伸腿,導致岑若星摔倒在巖石上。根據岑若星方面提供的診斷證明中, 岑若星的肋骨發生骨裂……」
病房門開了,雞冠頭的岑不棄站在門口。
「吆!屢戰屢勝的玩家醒了。」
我與他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那什麼,我回家裡拿午飯,等你吃完我還得去上課呢。」岑不棄道。
「上課?什麼課?」
岑不棄摸摸鼻子:「哼,你別管。」
我笑笑:「那太好了,希望再進遊戲的時候, 可以看到四位數加減法哦。」
岑不棄不接話茬,臉卻悄悄紅了。
【閨女!急救!一不小心在澳門輸了一個小目標,嚶嚶嚶~~~】
「-真」岑不棄道:「老岑回公司上班了啊, 再不回去就真破產了, 真破產了,他可沒臉去見媽媽。」
還好, 還好。
大家都從遊戲裡出來了,真好。
「那大哥呢?」
岑不棄邪魅一笑:「大概在追妻火葬場吧。」
「好了,你趕緊好起來,公司沒有你不行的。」
他站起身, 甩著手上的鑰匙:「那我回去了哈, 你睡一覺,等我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吃飯。」
我笑了。
「喂,車子還好開嗎?」
岑不棄轉身,輕笑:「等你好了, 帶你兜風去。」
真好,好像做了一個夢一樣。
什麼都沒變,又什麼都變了。
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