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的白月光回國了。
聽說她婚姻不幸,他便天天去陪她。
而作為他的妻子,我不能開口說一句不滿。
不然就是我小肚雞腸,故意欺負他的好妹妹。
後來我也有了一個好弟弟,他卻紅了眼,質問我是不是在故意報復他。
我淡淡道:「玩玩而已,你怎麼一點都不大氣?」
1
秦慎終於接通我的電話時,他正在給蘇小夕做飯。
女兒眼巴巴地看著我,手裡拿著學校發的親子趣味運動會宣傳單。老師告訴她,這次運動會需要爸爸到場,以家庭為單位參賽。
兮兮這幾天晚上都在念叨這件事,可惜秦慎已經有一周沒有回家了。
她見不到她爸爸。
我也見不到。
甚至需要我給他打了不下十次電話,他才接上一回。
而就在今天這通好不容易接到的電話裡,秦慎的語氣還是十足地敷衍:
「隻是一次運動會而已,錯過了還有下一次。」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俏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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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我餓了!」
「飯做好了嗎?」
我聽見聲音遠了,那頭的秦慎正哄著他身邊的女人,語氣溫柔繾綣。
然後他轉頭就對著手機說:
「行了,掛了。」
「我還要給小夕做飯。」
態度瞬間從寵溺到不耐煩。
我咬了咬牙,盡量克制在女兒面前的表情。
「你已經照顧她十幾天了,你妹妹難道是手斷了嗎?」
「柳笙!」秦慎怒斥道,「小夕現在婚姻不幸福,她一個人回國需要陪伴。」
「秦盼兮隻是去不了一次活動而已,小夕失去的可是愛情啊。」
「你作為她嫂子,不僅不體諒,還那麼多抱怨。」
「你怎麼這麼自私?!」
他直接掛了電話,像是不想再聽我多說一句話。
可是啊秦慎,你還記得嗎?
你在家裡從來沒有下過廚。
就連我不舒服的時候你都不願意進廚房,而是寧願帶著女兒點外賣。
你說過自己不喜歡下廚。
怎麼在蘇小夕那裡,所有的不喜歡都成了理所應當?
我想不通為什麼。
僅僅一周時間,我的老公會為了另一個女人,拒絕回家。
2
我還記得那是凌晨一點。
正睡得迷迷糊糊時,我聽見秦慎的手機響了。
我伸手去摸,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妹妹」。
秦慎家裡隻有一個小表妹,正在上高中。我怕有什麼急事,便一邊幫他摁了接聽鍵,一邊搖醒秦慎。
「慎哥哥……」
女人的嗚咽聲在半夜寂靜的屋內格外清晰。
「我老公出軌了。」
「我該怎麼辦啊——」
原本睡眼惺忪的秦慎在聽見她的聲音後瞬間從床上坐起來,語氣急切:
「小夕?」
「怎麼回事?」
「他欺負你了?」
「你別哭啊!」
「你這樣我很擔心知不知道?」
「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你。」
「別怕啊——」
他神情慌張,一邊哄著電話那頭的女孩,一邊倉促地換衣服。
床頭櫃上是我睡前幫他準備好的套裝,這下倒是方便他動作。
他在手忙腳亂中推倒了床頭的水杯,玻璃碎了一地。
這是我和他認識以來,第一次見他如此手忙腳亂。
畢竟秦慎向來理智冷靜。
他會在我第一次開車上路、慌張下不小心剐蹭別人車時,有條不紊地幫我處理好現場的混亂和保險問題。
他會在我們結婚當天,忙中不亂地安排好每一個環節,讓我隻顧慮好新娘完美的妝容和眼淚。
甚至在女兒出生當天,他都是保持氣定神闲,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樣子。
我曾無比心安於他的冷靜自持。
直到親眼看到另一個人輕而易舉地打碎了他平靜的表面。
女人的直覺和不安感在我腦海裡拉響了警報。
我確信電話那頭的女孩絕對不是秦家已知的任何小表妹。
秦慎在掛斷電話後,終於反應過來床上還有我這麼一個人。
他就像戴習慣的面具突然裂開,尚不習慣用真面目示人,而顯得有些不自在。
「我妹妹。」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手一會兒摸頭,一會兒摸兜,很忙的樣子。
「她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她。」
「好。」
我一邊臉色不變地接話,一邊跟著掀開被子下床:
「哪個妹妹啊?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一個男人大半夜去找小姑娘不合適,我——」
「不用。」他立刻拒絕了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家妹妹。」
「她和你不熟。」
然後他迅速離開,就像怕我真的要纏著他一起走一樣。
3
我和秦慎是相親認識的。
那時的我急於在上海落腳,又有家裡和社會上逃不開的年齡焦慮,我將結婚當成了一項女人必須完成的任務。隻有嫁出去,組成了自己的家,才能讓我從讓人窒息的原生家庭中逃離。
當時我見到的秦慎,父母雙職工,家在本地,有房有車,雙一流碩士畢業,還自己創業,長相端正,舉止儒雅。
確實是優質人選。
我曾好奇地問過他為什麼會單身到 30 歲,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談戀愛。
他回答說:「比起愛情,事業更重要。」
那時我還悄悄松了口氣,覺得專心搞事業的男人,一般不會在外花天酒地。
於是見過他爸爸媽媽後,我們就去領了證。
結婚後,我更是一度覺得自己是賭對了。
秦慎不像我爸,不抽煙不賭牌,更沒有對家裡人拳腳相加的惡癖。
我們的相處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相敬如賓。
尤其在懷上女兒的那段日子裡,我們的夫妻生活甚至可以算得上甜蜜。
因為心疼他創業辛苦,我在秦慎建議下辭去了原本的工作,到他公司負責財務。
還特意上網學習營養學研究菜譜,將秦慎一日三餐全都包攬下來,照顧他因應酬喝酒而千瘡百孔的胃。
而他知道我喜歡儀式感,所以時不時帶禮物回家。
有時是一束花,有時是包包,甚至有一天帶回了一隻我心心念念想養的小金毛。
我們給它取名小寶,讓它陪著女兒一起長大。
這是我前三十年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比起自己以前那個永遠雞飛狗跳、偏愛弟弟的家,我確確實實在和秦慎結婚後,感覺到了歸屬感。
然而這個巨大的幸福泡泡,被蘇小夕半夜一個電話給戳破了。
4
後來的一周,我都沒在家裡見到秦慎,甚至在公司都沒怎麼見到他露過面。
向來工作狂的他,第一次選擇了居家辦公,就連會議都改成了線上。
因為他要時時刻刻關注他妹妹的情況。
「小夕有抑鬱症,還懷著身孕。」
「我把她當作妹妹,我有責任照顧她。」
這是他給我的解釋。
可我的心一直在往下墜。無論是女人的直覺還是事實都告訴我,事出反常必有妖。
於是在他不回家的第八天,我敲開了公公婆婆家門。在幫婆婆備菜時,我旁敲側擊地問起了蘇小夕,想確定她是不是秦慎口中說的鄰居家知根知底、一起長大的妹妹。
婆婆的反應卻讓我意外。
她手裡的菜突兀地掉在了地上,情緒十分激動:
「她又回來糾纏小慎了?」
「不要臉。」
婆婆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女人,自從我和秦慎結婚以來,一直對我很不錯,從來沒有對我紅過臉。
她不曾對我的原生家庭不滿,不曾嫌棄我生的是個姑娘,甚至當初我能和秦慎結婚,也是因為婆婆喜歡我。
從某些程度上來講,可以說她對我,比我親媽對我還好。
我握住她的手:
「媽,我想知道他們發生過什麼。」
她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本來覺得隻要結婚了,以前那些事情自然就能過去,所以幹脆不跟你提,免得大家鬧心。」
「但現在看來,如果還繼續隱瞞,就是對你的不公平。」
在她恨鐵不成鋼的講述中,我拼湊出了秦慎和蘇小夕的往事。
原來秦家和蘇家是老鄰居,所以蘇小夕和秦慎確實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後來蘇小夕爸媽離婚,婆婆覺得小姑娘一個人可憐,就讓秦慎多照顧一下妹妹。
可大人們也不清楚是從哪天開始,他們之間的關系越了界,變了質。甚至在高中偷食禁果,被校方老師意外撞破。
婆婆出身書香世家,最看重品行,於是火速帶著秦慎搬家轉學。
可是不管她怎麼阻攔,就是無法斬斷他們的聯系。
秦慎一直對蘇小夕念念不忘。
可以說隻要她勾一勾手指,秦慎就能像隻狗一樣屁顛屁顛地爬過去。
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蘇小夕在大學遇到了她現在的老公,一個身家財產遠高於秦慎的男人。
蘇小夕果斷地和秦慎分手,跟著那個男人出了國。
婆婆在聽說蘇小夕閃婚後終於松了口氣,她覺得隻要秦慎得不到,就一定能放下執念。
可秦慎卻頹廢了很久。
婆婆那時罵他:「蘇小夕就是喜歡有錢人,你一個普通人家出來的窮小子,哪裡能滿足得了她的野心?」
後來秦慎恢復正常,卻成了事業狂。他很快從大廠離職出來單幹,四處應酬,一副急著想向誰證明自己的樣子。
可是,蘇小夕一直沒有回國。
於是等到三十歲後,婆婆開始催婚,秦慎便不再抵抗。
或許對於他來說,除了蘇小夕,誰都無所謂。隻是湊巧婆婆喜歡我,於是和我順理成章地結了婚。
但終究人非草木,婆婆眼見著秦慎對我越來越上心,原本以為這一家的日子會一直這麼穩穩當當地過下去。
「誰能想到她會回來呢?」
她氣得直捶大腿。
但我卻突然想明白了。
蘇小夕。
秦盼兮。
秦慎時刻盼著小夕。
原來他隻是愛而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
可惜次者,永遠無法取締白月光。
婆婆哭著勸我:
「我知道這次是秦慎對不住你,但你們已經有孩子了。」
「他隻是一時昏頭而已。」
「我了解蘇小夕那人,她從小就貪慕虛榮,隻是把我兒子當備胎,不可能真的和那大老板離婚,跟他在一起。」
可是,我就活該嗎?
「小夕,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替你教訓他。」
婆婆求我再給秦慎一個機會。
5
當天晚上,秦慎終於回家了。
或許是因為婆婆說到做到,他終於意識到這段時間忽略了我,所以給我帶了花。
是在地鐵站門口老奶奶拿著個水桶賣的十塊錢十朵那種。
他笑眯眯地抱著兮兮,告訴她明天幼兒園的運動會他一定會去參加。
「到時候給我們兮兮拿個獎牌回來!」
「耶,爸爸最好了!」
我看著女兒摟著秦慎脖子親昵的樣子,忍下了質問和委屈。
可就在他和兮兮玩累後,秦慎上床,摸上了我的身體。
他的手像往常一樣,熟練地從衣服下伸進去,往上探向敏感處,炙熱的氣息掠過後頸,他想來親吻我的耳朵。
平常的我最受不住他這樣的撩撥,很快陷落於情欲。
可我現在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不知道秦慎和蘇小夕現在越線到哪一步,可就算他隻是精神出軌,上了我的床,他腦子裡想的還是那些生理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