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雖然從我爸那裡拿回了百分之三的股份，但我還是擔心給周耀祖的股份會肉包子打狗。

我媽卻並不著急，一副穩坐釣魚臺的超然姿態：「周耀祖到底才十八歲，抵抗不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我點點頭。

我媽又說：「來，開始考試了。」

對於我媽的提問，我全部對答如流，可我媽卻依舊不滿足於此，又給了我一個項目。

「再給你一周時間，你試著做一份方案給我。」

至於周耀祖那邊，我媽已經給周耀祖介紹了幾個朋友，都是圈子裡有名的紈绔子弟，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玩樂不會別的。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周耀祖自然是開心了。

果然不出半年，周耀祖就徹底沉浸在了這紙醉金迷的生活裡，身邊的女人也是換了一個又一個。

當一個網紅大著肚子找上門的時候，我爸終於爆發了。

「周耀祖，這都是第幾個了？你才多大就弄出私生子，你這個形象以後還怎麼接管公司？」

面對我爸的跳腳，周耀祖卻顯得很平靜，甚至還不耐煩地白了我爸一眼。

事實證明，男人也受不了冷暴力。

我爸一把抓住周耀祖的後衣領：「你給我站起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這件事你自己解決！再這麼下去，我看你就要成為廢物了……」

「周振強！」我媽快步從樓上下來，推開我爸將周耀祖拽到她身後，形成護犢子的姿態，「耀祖是我的兒子，就算是廢物我也養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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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怒不可遏：「他都闖出這麼大的禍，你還向著他！」

「耀祖算是省心的了，你到底怎樣才能滿意？」我媽氣憤又失望，「我算是看出來了，耀祖做什麼你都看不上他，恐怕在你心裡，他早就是個廢物了吧？」

我爸說不過我媽，抬手就把我媽推到一邊：「你走開！我今天……」

「媽！」周耀祖眼疾手快過去扶穩我媽，氣衝衝地上前，用力推了我爸一下，「你敢對我媽動手！」

這半年，因為我媽對周耀祖的極致寵溺，已經到了溺愛的地步了，周耀祖早就改口叫我媽「媽」了。

至於我爸。

他動不動就挑周耀祖的毛病，周耀祖幹什麼他都不讓，周耀祖那個性格脾氣就是越管他他越煩，也根本不管是不是為他好。

現在在他眼裡，我爸就是他的仇人。

我媽哽咽道：「老周，我對你真的很失望，耀祖，我們上樓去，你放心，孩子的事情媽幫你解決。」

這半年多，我媽已經幫周耀祖擦了好幾十次屁股了。

見我爸要攔著，我立刻過去扶住我爸，等我媽和周耀祖上樓了我才說：「爸，你別生氣。」

我爸胸口劇烈起伏著：「這個渾小子，現在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還敢對我動手了，我還不是為了他好。」

我輕拍我爸的後背安撫：「爸，你還有我，反正我媽現在心裡隻有他那個兒子，我對我媽也很失望，以後我就隻有你這個爸爸了。」

我爸看著我，這才欣慰了一點：「還是女兒好，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袄。」

11

我做出憂愁的表情：「爸，我有點擔心。」

我爸微微一頓：「你擔心什麼？」

我往樓上看了一眼，低聲說：「爸，你出來，我有事跟你說。」

到了車裡，我這才開口：「那對母子現在是統一戰線了，這才半年而已，再這樣下去，爸，我真擔心我媽會聽周耀祖的話，把咱們兩個趕出去。」

我爸有些遲疑：「這……不能吧？」

我抿了抿唇：「爸，難道你現在還看不出來嗎？周耀祖早就站在我媽那邊了，我媽也是，就因為她生不出兒子，所以對周耀祖也是死心塌地。」

我再次壓低嗓音，用嚴肅的語氣說：「我們兩個再不做點什麼，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我爸神色變得警惕。

我偷偷告訴我爸：「其實我這半年一直沒敢松懈，我現在絕對有能力進公司。

「爸，公司要掌握在咱們自己手裡才能安心啊，你說呢？」

我爸連連點頭：「這當然，可是咱們怎麼才能拿到公司？」

「我現在手裡有百分之十的股份，隻要再得到百分之十，那我也是公司的大股東了，以後就算分家，我媽也沒辦法全都拿走，可是我要到哪再弄到百分之十的股份呢？爸，公司那邊，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爸開始算賬：「你有百分之十，我還有百分之二，再弄到百分之八也行。」

我「靈機一動」：「周耀祖手裡還有百分之十，你能弄到嗎？」

「他？」我爸冷哼，「他就是個白眼狼，怎麼可能把股份給我？」

我握住我爸的手：「爸，他到底是你的親生骨肉，你試一試，不行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總之我們一定要把公司從我媽的手裡搶過來，我真的受夠她了。」

我爸點頭：「我先把股份轉給你，至於耀祖那……我加把勁。」

12

周耀祖現在對我媽是一心一意，我爸剛提出和他要股份，他就告訴我媽了。

我媽說：「耀祖，你爸和楠楠現在跟咱們已經兩條心了，媽媽實不放心，這樣，你先把股份給媽，就算你爸動手腳，他也什麼都拿不走。」

周耀祖用力點頭：「好。」

周耀祖給我媽轉股份的同時，我爸手裡那百分之二的股份也到了我的手裡。

我和我媽在莊園見面。

我問我媽：「媽，現在我爸手裡一點股份都沒有了，已經不成氣候了，你打算收手嗎？」

我媽看著我，突然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

我媽一向嚴厲的表情變成了心疼，「你還傷心嗎？」

我垂下眼簾，搖搖頭：「半年前傷心過，現在已經過去了。

「媽，我已經不需要爸爸了。」

我媽點點頭：「那媽就放心了。

「我不打算收手，必須把你前路的障礙鏟除才行。」

那個網紅其實並沒有懷孕，我媽給了她一筆錢，她實現財富自由，就出國了。

該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這天晚上，我和我媽還有我爸吃飯。

周耀祖並不在。

一陣手機鈴聲這時響起，是我爸的。

他接通電話，我則看了我媽一眼。

我爸毫無徵兆地站起身：「什麼？他在哪？」

掛斷電話我爸就大步往外走，我媽給了我一個眼神，我立刻追上去。

「爸，發生什麼事了？」

我爸欲言又止，「哎呀」了一聲繼續往外走。

我跟在後面：「爸你去哪？我不放心你，我開車送你去。」

上了車，我爸才說：「耀祖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被拘留了。」

到了警察局，得知周耀祖不屬於主犯，但要拘留十天，罰款兩千塊錢，不能保釋。

我爸現在發作不了，隻能先交了罰款，又跟我一起返回家。

等十天之後，我們一家去接周耀祖回家。

剛到家，我爸就拿出了個大棒子要往周耀祖身上打。

我媽上前攔著：「周振強你幹什麼？你想打死我兒子？」

我爸跺了一下腳：「他幹什麼了你不是不知道！那東西是能碰的嗎？碰上那玩意這輩子就完了！」

「怎麼就完了？」我媽不以為然，「就算一輩子我也供得起，我說了，我兒子想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

周耀祖憤恨地瞪著我爸，像看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周耀祖不是普通人，我是周家的大少爺！你對我未免太苛刻了吧？」

「你……」

我上去攔住我爸：「爸，你不用管他了，我們走！」

我爸看到我，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就帶著我出去了。

我回頭看了我媽一眼，繼續跟上我爸。

從現在開始，我們這一家徹底分成了兩派，我媽和周耀祖，我和我爸。

就是這個時候，蔣雯回來了。

13

蔣雯被我爸送走之後一直不敢回來，是我媽的人把她放回來的。

我媽已經正式對外宣布了周耀祖的身份，周家大少爺。

這身份讓蔣雯臉上也跟著有光。

我媽還招人在蔣雯周圍蛐蛐，說她兒子現在享福了，她卻一無所有，應該去找她兒子。

可周耀祖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大少爺，他現在心裡隻有我媽一個人，對於蔣雯的突然出現，他是打從心裡嫌棄。

「你怎麼回來了？」

蔣雯看著自己的兒子變得這麼光鮮亮麗，真的有闊少的氣質了，又是欣慰又是驕傲。

「兒子，你現在……」

「誰是你兒子？」周耀祖冷聲打斷蔣雯的話，「我有媽，你別亂說。」

蔣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開始大鬧。

「你是我一個人養大的，你爸就給你點錢，平時根本不管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那個女人給你什麼了？你的命是我給你的，我可是你親媽……」

周耀祖不耐煩地揮手：「行了，剛回來就嘮嘮叨叨的，你煩不煩？

「你趕緊走吧，別被我媽看到了，我不想讓她不開心。」

說著就叫人進來，把蔣雯給丟了出去。

我找了媒體去採訪蔣雯：

「你親兒子現在不認你了是嗎？

「你當初搶走了商謹韫的丈夫，現在商謹韫搶走了你的兒子，這是報應嗎？」

……

原本蔣雯還在隱忍，但這些問題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直直地往蔣雯的心窩子裡戳，蔣雯崩潰了，對著鏡頭大吐苦水，控訴周耀祖的不孝順。

周耀祖看到視頻的時候, 正在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吞雲吐霧的，玩的可都是境內禁止的東西。

新聞一出來, 他周圍的人都嘲笑他，讓他趕緊滾, 還說和他玩拉低了他們的檔次。

周耀祖吸得大腦運轉不了，整個人都被憤怒操控著, 找到了蔣雯。

14

我媽是在下半夜接到周耀祖的電話的。

「媽，我……我殺人了，怎麼辦？媽, 你要救我啊！」

我媽立刻趕了過去，和她一起過去的，還有我和我爸。

周耀祖就坐在蔣雯的屍體不遠處，全身都是血。

蔣雯死狀極其慘烈, 身上被捅了好幾十刀。

我媽本能地捂住我的眼睛。

我爸已經衝過去了, 像是要把周耀祖打死一樣。

「渾小子，你這是惹了多大的禍……」

我拿開我媽的手上前去：「爸, 你別生氣了, 也不用管他, 反正你都說了, 以後你隻有我這一個女兒，你放心, 我們把公司搶過來, 讓他一無所有！」

我爸一巴掌狠狠甩在周耀祖的臉上：「我沒你這個兒子！我現在就報警, 把你抓起來！」

周耀祖清醒了。

他冷冷地看著我爸：「你要讓我一無所有？周振強，你也去死！沒有人可以搶走我的東西, 沒有人！」

他一把抓起一邊的刀子, 一刀一刀往我爸身上捅。

我媽拽著我出去，直到警笛聲響起。

周耀祖被帶出來的時候, 手上戴著手銬。

他看到我媽, 崩潰大哭：「媽，你要救我啊！」

我媽含淚點頭：「放心, 媽媽一定想辦法救你。」

「當年你生下楠楠之後傷了根本，不能再生了，所以我就……

「也而」許久之後，我才開口：「媽，一切都過去了。」

我媽點頭。

第二天我媽就帶著律師去看周耀祖了。

但周耀祖情節嚴重，殺母弑父, 就算是頂級律師也幫不了他。

最後周耀祖被判了死刑。

執行死刑的前一天，他還要見我媽。

我和我媽一起去了。

周耀祖痛哭流涕，跟我媽說：「媽, 下輩子我要做你的親生兒子, 你等我！」

我媽沒說話, 最後看了眼周耀祖，帶著我走了。

翌日, 周耀祖執行了死刑。

我媽也給我爸舉行了葬禮。

葬禮結束, 隻剩下我和我媽站在我爸的墓碑前。

但我們兩個誰都沒說話。

回去的路上，我媽才說：「你那個策劃案做得不錯，正好暑假，這個項目就交給你負責了。」

我點頭。

雖然一切都過去了, 但我媽對我依舊嚴厲。

因為隻有這樣，我前面的路才會越來越平坦。

而我，絕對不會讓我媽失望。

也不會讓我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