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男大,為了賺生活費,應聘成了絲襪腿模。
然而我不知道,這是我室友家的公司。
更不知道他全程看完了我的拍攝過程。
當晚回寢,他故意打湿床鋪,抱著枕頭央求和我一起睡。
1
在我沒發現的地方,我的舍友許昱,正目光沉沉地看著我拍腿照。
此刻我正仰躺在地上,雙腿抬高,靠著牆緩緩往上伸。
穿著白絲襪的腿,纖細修長、線條完美。
就連大直男攝影師何銳,都感慨道:
「白簡你這腿絕了。你要是女的,我肯定追你。」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沒錯,我是個男的。
如果鏡頭往上半身移動,會看到我面無表情的英氣面龐,以及黑色酷炫的球衣。
與下半身的極致誘惑,完全不搭嘎。
我想解釋一下,穿絲襪並不是我的癖好。
而是為了生活折腰,接受了這份離學校近又高薪的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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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你站起來,我再拍幾張就可以收工了。」
已經兼職一周了,羞恥心什麼的早就被我拋之腦後。
我淡然地起身,擺了個微微內八的動作。
藍色的百褶裙下,是如漫畫女主般的長腿。
看起來青春洋溢。
這一幕被放大到許昱面前的電腦上。
他看著我的照片,耳尖漸漸泛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2
下班後,我馬不停蹄地朝學校球場跑去。
球打到一半,許昱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
我有些疑惑,心中嘀咕:
「這家伙平時不是很高冷嗎?怎麼今天想起來找我們打球了?」
就這麼一走神,我直接被人撞飛。
身體陡然傾斜,狠狠地朝地面砸去。
膝蓋處傳來尖銳的疼痛。
我撩起長褲一看,真破皮了!
球友們球都不打了,呼啦啦地圍過來問我怎麼樣了。
我剛想說沒事,頭頂就落下一片陰影。
是許昱。
他就跟有病似的,擋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後面的人脖子伸老長,也看不清我是個什麼情況。
「得去醫務室。」
沒等我搞清楚許昱想幹嘛,他就蹲下身,不由分說地抱起我。
走之前,還不忘把我的褲腿放下去。
3
情竇初開時,我也曾幻想過公主抱的浪漫場景。
但我沒料到我是被抱的那個啊!
「許昱,你是不是有病?放我下去,我能自己走!」
我在許昱懷裡掙扎。
奈何他的手臂像個鐵鉗,掰都掰不動。
路人頻頻側目。
我臊得臉都紅了。
連第一次穿絲襪拍照,都沒這麼社死。
見許昱不肯松手,我便不再亂動。
免得別人以為這是什麼強取豪奪的戲碼。
「沒看出來啊,你抱得很熟練嘛。」
我用手擋住臉,順便說話,調節有些尷尬的氣氛。
「沒有,隻抱過你。」
許昱的聲音從胸膛處傳來,聽得我心頭一跳。
靠!
這什麼曖昧的對話?
搞得我像個莫名其妙吃醋的小嬌妻。
我氣急敗壞地打了打嘴,發誓再不說話了。
手臂處傳來許昱快得有些離譜的心跳。
他的身體好像也很僵硬,緊緊繃著不曾放松。
不知怎麼地,我覺得他很緊張。
到了醫務室後,不見校醫。
許昱自行取來碘酒和棉棒,準備為我清理傷口。
我掀起褲腿,卻看到許昱盯著我的腿,遲遲沒有動靜。
「幹嘛?你不弄我自己來。」
我伸手拿碘酒,又被許昱奪了回去。
他遲疑了一瞬,開始用棉棒輕點我的膝蓋。
我疼得龇牙咧嘴,沒注意許昱的喉結滾動了兩下。
4
我是一瘸一拐地回宿舍的。
宿舍樓都是認識的人,要是再被許昱抱回去,我這老臉往哪兒擱?
簡單衝了個澡,我躺在床上就睡。
這一天過得,傷神又傷身,此刻我隻想好好休息。
剛眯著眼,有人敲了敲我床頭的欄杆。
我懵懵地睜開眼。
又是許昱!
他今天吃錯藥了?
一天出現在我眼前的頻率,加起來比之前一個星期都多!
「幹什麼?!」我沒好氣地問他。
許昱抱著枕頭,委屈巴巴地說:
「我不小心把床打湿了,今晚能和你擠擠嗎?」
我撐起身子看了眼他的床。
床鋪中央確實有水。
甚至還積成了一個小水灘!
正淅淅瀝瀝地往床下滲水。
他管這叫打湿?!
他怕不是在床上洗澡了吧!
我無語,繼續生氣:「你沒看見我睡著了嗎?幹嘛不找他倆?」
「蔣棟梁胖,擠不下。秦泰在打遊戲。」
我:……
蔣棟梁確實壯,不然下午打球也不會把我撞飛出去。
至於秦泰,一打遊戲就進入忘我境界。
誰敢打擾,他就打誰。
這麼看,還真是找我最合適。
許昱還在等我的回答。
我們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布局。
他那 186 的身高,站在地上幾乎和床上的我平視。
「行吧行吧。」
我實在受不了他那湿漉漉的眼神。
心一軟,就往牆根挪了挪,拍著空出的位置示意他上來。
許昱抿唇,似乎在遮掩笑意。
他長腿一跨,三步邁到了我的床上。
5
我一晚上沒睡好。
夢見自己被騙到緬北,和一堆人關在狹小的籠子裡。
還有壞人時不時用槍抵著恐嚇我。
從睡夢中醒來,我發現自己的腿正搭在許昱的腰間。
這姿勢有些親昵,嚇得我立刻收回腿。
我這人睡覺不老實,腿總是亂放。
昨天為了給許昱騰位置,我把用來搭腿的玩偶扔到桌子上去了。
而我又沒意識到身邊躺的是活人,又習慣性地把腿搭了上去。
察覺出我的動作,許昱也醒了過來。
我不想和近在咫尺的帥臉對視,艱難地翻個身睡回籠覺。
「白簡,我發現我喜歡你。」
背後傳來許昱輕飄飄的聲音。
我睡意全無,驚坐起身,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許昱一句話,硬控我 30 秒。
「你有病?大早上思春呢?」
我隻當他在開玩笑。
「不是。我剛對你起了心思,還不確定。但是我昨天和你一起睡,確實很想抱你什麼的。所以我現在確定了,我喜歡你。我可以追你嗎?」
許昱頂著兩個黑眼圈,很認真地對我說。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什麼叫想抱我「什麼的」?
那他還想幹什麼?
我突然想起夢裡抵在我後背,猶如實質的那把槍。
難道……
「你死變態嗎?」
血氣湧上大腦,我惱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腳。
「我忍住了,沒對你做任何事。隻是你,老是把腿放我身上,無意識地撩我。」
許昱接住我的腳,垂眸看了看。
何銳說過,我的腿一絕、腳也好看。
在許昱的視野裡,我的腳踝纖細、足弓優美、腳趾如玉,腳底還泛著淡粉色。
猶如藝術品般精致。
許昱虛虛握著,一副想摩挲又不敢造次的樣子。
他喉結動了動,啞著聲音開口說:
「寶寶,再踢我一次。」
要瘋了啊啊啊!
我立刻抽回腳,用被子包住,然後怒喝:
「許昱!你給我滾下去!」
聲音太大,驚動了兩個舍友。
他們迷茫地抬頭問:「怎麼了怎麼了?」
卻隻看到被我趕下床的許昱,正站在寢室裡勾著唇暗爽。
6
我在公司的試衣間裡換絲襪,腦子裡亂哄哄的。
許昱幹嘛和我告白?玩遊戲輸了找我做任務?
也不像啊。
又是摸腳又是調戲,總不能為了做任務犧牲這麼大吧。
那圖我什麼?
圖我錢?
眾所周知,我的財富非常自由,它經常不在我的賬戶裡。
圖我臉?
都當三年舍友了,他總不能最近才發現哥的帥氣吧。
那為啥呢?
我想起許昱大一時的自我介紹。
他說他的執行力很強,想到什麼就要立刻去爭取。
呵呵,他還真是。
隻是用到我身上,duck 不必吧!
我走出試衣間,懷中的手機亮了。
是許昱發來的消息。
「怎麼沒來上課?」
我撇撇嘴,解鎖回復:
「班長,我胃病犯了。在醫院吊水,沒有一點點精神。」
對面秒回:
「這麼嚴重?我在你對面,裙子挺好看的。」
我猛然抬頭,看見許昱站在何銳身邊,衝我招手。
「你個死變態!居然跟蹤我!」
我快步走到許昱身邊,揪著他的領子質問。
許昱抬手投降:「冤枉啊,這是我姐的公司。」
我愣住。
這家公司的董事長叫許旻。
看起來還真跟許昱有關系。
何銳沒留意這邊的動靜,劃著平板問許昱:
「小許總,今天還要拍哪件?」
許昱接過平板指指點點。
選的都是漁網或高透的款式,還帶點鈴鐺、吊帶的元素。
一看就是在法律邊緣瘋狂試探的情趣類。
我不能接受穿這種類型的,咬著後槽牙低聲罵許昱:
「你瘋了嗎?!敢以權謀私整我,信不信我宰了你!」
許昱不理我,把平板還給何銳,嚴肅地說:
「我選的這些……絕對不能拍,肯定不好賣。其他的你隨意。」
而後又在我耳邊低語:
「那些你隻能穿給我看。」
我的耳朵被這句話燙得發紅。
這算性騷擾吧?肯定算!
我用力推開許昱,暴怒道:
「你想得美!」
接下來的拍攝過程中,許昱一直在圍觀。
我有些煩悶地瞪著許昱,總會看到他凝視著我的腿。
我忽然明白許昱為什麼喜歡我了!
別人是見色起意,他是見腿起意。
他果真是有什麼癖好的死變態!
7
自那天後,即使我萬般阻撓,許昱都不曾缺席我的兼職。
有時候何銳很忙,他還主動接替攝影的工作。
被喜歡我的人舉著相機對著,真的有點不自在。
但都是為了工作。
我忍。
這天,我穿著高跟鞋,從地上起身的時候沒站穩,崴了腳向後倒去。
許昱連忙摟著我的腰扶住我。
一想到許昱之前調戲我的事,我更加抵觸如此親昵的姿勢,一把將他推開。
許昱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大,摔倒在地,並砸壞了相機。
氣氛有些凝固。
我對許昱說了聲對不起,找了借口匆匆離開。
而那壞掉的相機,被忙暈了頭的何銳,隨便地交給了一個實習生處理。
沒想到這麼一修,出大事了。
許是維修店的人,覺得男人穿絲襪太稀奇了。
第二天一早,我的腿照在互聯網上滿天飛。
其中還有幾張我和許昱合影的工作照。
有營銷號為了博眼球,借題發揮,造謠我癖好惡心、散布淫穢圖片、私生活混亂,還勾引室友。
蔣棟梁和秦泰一言難盡地看著我,生怕我想不開。
我沒多大反應。
身正不怕影子歪,隨他們說去。
本以為躲著,過幾天熱度就自己下去了。
但是學校裡的人,當著我的面議論我。
更有甚者,直接衝我喊「變態」。
最過分的,是臨近宿舍的同學們。
他們一看見我,就很誇張地躲回宿舍,還很大聲地說:
「死基佬!女裝癖的死變態!快跑,別被他看上了。」
一時間流言四起,我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校方怕影響聲譽,邀請我過去喝茶。
我果斷拒絕:「不用了,我馬上解決。」
再不做點什麼,我就真的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說著我掏出手機注冊抖音賬號,然後直接拍了段視頻發布。
「看看!這是什麼?我和許願公司籤的合同!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我是腿模!後面還有保密協議,一旦私發圖片,我就得付十倍違約金。我本來就是去掙錢的,幹嘛跟錢過不去到處發圖片?
「你們不應該去罵造謠、侵犯我隱私的人嗎?
「而且,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違法,掙的錢幹幹淨淨、清清白白,我有什麼錯?
「就算我真的有這個癖好,那又如何?法律上寫了男人不準穿絲襪嗎?還有說我私生活混亂的,有本事你放證據實錘啊!再有人瞎說話,小爺我直接順網線爬過去撬了你的爛牙!」
視頻一發出,兩天不見的許昱秒評論。
「我就是你們說的舍友,是我喜歡他,我在追他。我巴不得他來勾引我。」
我真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許昱不愧是執行力 max,秒秒鍾在全網面前出櫃。
宿舍門被撞開,許昱氣喘籲籲地奪過我的手機,置頂了自己的評論。
蔣棟梁和秦泰驚呆了,連忙問:「你倆什麼時候搞一塊兒去了?」
「搞你個大頭鬼,沒看到是許昱糾纏我嗎?」
我氣得狠拍了一下桌子。
「是我單相思。對不起阿簡,我找人刪帖去了。是我那天情緒不對,沒有及時處理壞掉的相機。」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我就火大。
我衝他怒吼道:
「廢話都怪你!要不是因為你非要拍我,相機會壞?我的照片至於傳得到處都是?!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麼罵我?他們說我死基佬、死變態!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到最後我卻成了罪人!所以你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地喜歡我?為什麼要給我帶來這麼多麻煩?!要是沒有你,我現在的生活還是正常的!」
「不對,阿簡。你不能怪我對你的感情,它是無辜的。要怪隻能怪我沒保護好你。」
許昱說得如此真誠。
但我就聽不得這個。
蔣棟梁和秦泰捂住眼睛,又透過指縫偷看好戲。
我氣得渾身發抖,直接給許昱的臉上來了一拳。
他的嘴角滲出血,依舊不依不饒:
「阿簡,你別生氣不理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滾啊!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忍無可忍地把許昱推出門外。
有人路過笑道:「呦,家暴呢。」
我捂著耳朵躲進被子。
好吵。到處都吵。
吵得我心煩意亂。
8
一覺醒來,再刷視頻,我的事已經徹底洗白了。
就是評論不太能看,一進去就會被褲衩子絆倒。
網上到處是我和許昱的小黃文。
僅用了一個晚上,我們倆已經生了幾十胎了。
我:……
這些網友,什麼都磕,隻會害了你們。
隻是我很奇怪,為什麼全都默認我是下面的那個?
難道小爺我不比許變態 man 嗎?
就算我的形象反轉,我還是辭掉了兼職。
一想到那是許昱家開的公司,我就討厭。
在學校時,我不想和許昱有任何交集。
即使他主動和我說話、在微信裡發道歉的小作文,我也沒理過他。
兩個舍友如履薄冰,試圖調解我和許昱的關系,也以失敗告終。
最近學校開了櫻花,要面向遊客開放。
每個班需要擺一個主題攤位,增加遊玩樂趣。
許昱站在獎臺上,公布投票結果:「咱們班定下的主題是——女僕咖啡。」
同學們看著軟件班稀有的 3 個女生,陷入沉思。
許昱察覺異樣,提議道:「要不這樣吧。無論男女,全班一半人打扮成執事,一半打扮成女僕。抽籤決定,如何?」
教室內又恢復了熱鬧。
不管是反串,還是本色出演,他們都覺得挺有意思。
好死不死,我抽到了女僕。
「我給你換一個吧。」
許昱有些討好地開口,像是在害怕女裝刺激到我。
我不理他,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