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身,差點撞到人。
我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對不起。」
沒有回應,抬頭一看,是校草。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了過來。
「我是賀惟。」他突兀地開啟了自我介紹。
……
25
不是在介紹校草,而是在介紹自己。
我是賀惟,你還記得我嗎?
遺憾的是,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
他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雙手抱得很緊。
盡管靠在桌子上,我還是險些沒站穩。
他的頭在我肩膀上蹭了蹭,語調惑人:
「跟我試試。
「保你不虧。」
我心裡暖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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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驀地想起一個積壓已久的問題。
「迎新那天晚上,我真的……那麼纏著你了?」
這話說得還是委婉了。
他想了想:「你叫我老公貼貼那時候?」
細節大可不必刻意描畫。
「半真半假吧。」
我疑惑:「什麼意思?哪部分是真的?」
「把你撿回宿舍是真的。」
「那假的呢?」
他摸了摸鼻子:「其他都是我夢到的。」
好好好!!!
這麼玩兒是吧。
那我也可以嘴上犯賤:「八塊腹肌,胸肌會動,保真嗎?」
他松開我,抿了抿唇。
皮笑肉不笑:「你挨過打嗎?」
「對不起。」
家人們,替你們見識了,保真。
26
我跟賀惟搞了個地下戀。
起初他不同意:
「地下戀?什麼鬼?
「跟偷情似的,我很拿不出手嗎?」
這不是拿不拿得出手的問題。
我支支吾吾:「總之,談個戀愛也沒必要昭告天下吧。」
他拗不過我,最後選擇妥協。
「行,聽你的。」
隻是這個地下戀搞得好像也不是很成功。
某天拉肚子,碰巧沒有廁紙了,我給卓凡發消息救急。
最後卻是賀惟送來的。
我問他卓凡呢。
他還一臉不樂意:「讓他走了,並且告訴他,以後給你送廁紙這種事情我包了。」
哥你腦瓜子是不是有泡?
我為什麼不給你發消息而是要向卓凡求救呢?
因為小仙男是不會拉粑粑的啊!!!
他站門口看了看,面不改色地問我:「需要幫忙嗎?」
好小眾的調情方式。
我把門摔上:「滾!!!」
回宿舍之後,卓凡拉著我嗶嗶了大半小時。
言之鑿鑿的:「許頌一,我還以為你恐男呢,結果看上去跟校草關系好得很欸。」
我斟酌著用詞:「要是跟他關系太好……還有親密接觸的話……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親密接觸?」
他想了想,然後看白痴似的看我:
「那咋了?關我屁事?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好吧,二是二了點,但說的話倒是很有道理。
27
雖然在卓凡面前試探了一番,但在外面我還是謹小慎微。
賀惟去打球,我狗狗祟祟地拿著瓶水挑了個人少的地方蹲著。
中場休息,他直接奔我跑來。
我故作大方地拍拍他的肩:「兄弟,牛逼!」
賀惟看著我的臉,一言難盡。
他喝得急,有水順著他的唇角流下,我抬手去擦。
旁邊一起打球的忽然開始起哄:「還是有老婆好啊!」
「惟哥,又幸福了!」
我趕緊狡辯:「說什麼呢,大家都是哥們兒。」
說完慌張地四下看了一圈,有揮手的、有吹口哨的、有開玩笑的。
可是,沒有一道目光是帶刺的。
我下意識舒了口氣。
在一起之後,賀惟不是順手幫我帶早餐了,他開始承包我的一日三餐。
還挺講究營養搭配。
有時候我實驗室忙,他就直接給我帶過來。
怕同學誤會,我接過來連連鞠躬:「謝謝學長,學長人真好,學弟感激不盡!」
他的嘴角抽了抽,報復我似的:「謝什麼,不是你叫老公的時候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整個屋子的人都能聽到。
我緊張到語無倫次:「不是不是……我什麼時候……不能俠縮哈!!!」
周圍人卻沒什麼意外似的,隻是吐槽:「嘁,惡臭的死情侶!!!」
我看過去,眼前是一張張擠眉弄眼的笑臉。
就連他來我教室陪讀,一整個教室幾十個人也隻是偶爾打趣幾句。
我再也沒聽見過那些諸如「惡心」或者「死同性戀」的話。
28
這樣過了大半個月。
某天吃飯的時候,賀惟忽然問我:「你還沒有放下心結嗎?」
我攪著面前的湯不說話。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顧慮的是什麼。
也一直在身體力行地幫我剔除那塊腐肉。
他牽住我放在桌子上的那隻手:
「別怕,我替你見識過了。
「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惡意的。」
或許是那時候年紀太小,別人的偏見或者是不理解被根深蒂固地扎在心裡。
才使得我這麼多年都耿耿於懷。
賀惟向我走出九十九步,我總該有向他邁出一步的勇氣。
「賀惟,我想官宣。」
所謂官宣,沒有什麼大張旗鼓的儀式感,兩個大男人也不在意那些。
我們隻是在各自的朋友圈 po 了張十指緊握的圖,配了一個相同的文案。
【世界沒你想得那麼好,但也沒有那麼壞。
【誠實的生活方式就是按照自己的身體意願行事。
【餓的時候才吃飯,愛的時候不必撒謊。】
收拾東西出去時,車前已經等了一隊的人。
都是這次一起露營的。
許唯一也在其列。
楊盞晃了晃手機:
「你們終於宣布了個人盡皆知的秘密。」
我跟賀惟對視一眼,他朝我伸出手,我笑著回握。
正所謂,愛隻有三個字:
一起走。
(正文完)
番外
1
這次露營算不上一次完美的旅行。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山上,我們剛安營扎寨完,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暴雨。
楊盞跟許唯一來給我們送傘。
我看著兩人,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
半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
我縮在睡袋裡,後悔為什麼此刻不能在宿舍美美地睡上一覺。
豆大的雨點打在帳篷上,吵得人根本無心睡眠。
賀惟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伴隨著雨珠落在傘上的拍打聲:
「許頌一,睡了嗎?」
我拉開拉鏈一角:「沒呢,怎麼了?」
「你怕打雷嗎?」
「不怕啊。」
「我怕。」
他隻穿了件短袖,外套都沒帶,凍得直哆嗦。
不過一個一八八的大男人,竟然害怕打雷。
往那一站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那……」
我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從身後揪出個枕頭:「行!」
然後一溜煙就鑽了進來。
這是正經害怕打雷的樣子嗎?
他帶了枕頭但沒拿睡袋,我倆隻能勉強擠一個。
兩個人箍在裡面,翻身都費勁。
他索性將我扳過來跟他面對面, 然後手腳並用地圈過來:「這樣就不怕了。」
我被他勒得都快喘不上氣。
但意外的,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2
第二天雨停了, 豔陽高照的。
大家終於可以放開了玩兒。
真心話大冒險那都是必備遊戲。
不過我跟賀惟都是有家室的人,沒參加這群單身狗的狂歡。
原本跟賀惟旁若無人地在一邊刷劇, 卻聽到楊盞提到了許唯一的名字。
「我跟她是去年聯合攝影賽的時候認識的。」
這兩人早就認識?
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等等,忽然想起一件事。
剛到學生會的時候,還不認識楊盞, 第一次見她,卻覺得眼熟。
到現在我也沒想起是在哪見過她。
臨近傍晚的時候, 那邊已經醉倒一片。
我跟賀惟成了全場最清醒的。
於是我倆像搬雞仔似的把他們全挪回了窩。
最後燒烤攤旁就剩了兩人。
我驚恐地看見楊盞把手搭在許唯一的肩膀上, 還往懷裡帶了帶。
臥槽!!!
楊盞是個彎的,這在學生會裡人人皆知。
我說她怎麼動不動往許唯一跟前湊。
目的不純吶。
我站在那一聲厲喝:「楊盞, 你丫的敢搞我姐,把手給我撒開!」
聲音不小,賀惟在旁邊嚇了一跳。
「你一驚一乍幹嘛?」
雖然楊盞已經把手拿走,我還是氣得夠嗆。
指著那邊跟他控訴:「她她她……臭不要臉!」
賀惟看了楊盞一眼, 又轉頭看我:「勸你跟她說話客氣點。」
「嗯?」
他湊近我耳邊,小聲道:「她跆拳道黑帶六段。」
這個……
我聳了聳脖子:「你跟她打過嗎?」
他:「從小打到大。」
「能打過嗎?」
「五五開。」
平常注意力都在她那一頭柔順的黑長直上,沒想到還真是個狠角色。
可狠角色又怎麼樣, 那也不能打我姐主意。
保護我方許唯一!
我絲毫不懼地上前兩步, 準備跟她拼個魚死網破。
然後……許唯一稍稍抬頭看我, 一點也沒有喝醉的樣子。
口型清晰可辨:「滾!!!」
我終於後知後覺在哪裡見過副會長這張臉了。
在我姐手機屏保上。
3
我大二那年,賀惟跟楊盞大三開始實習。
而許唯一已經畢業。
拍畢業照那天, 楊盞單膝下跪給她送了花,還有一枚耀眼的戒指項鏈。
我看得目瞪口呆。
周圍的同學們卻像燒開了的水壺,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不斷。
賀惟看看那邊又看看我:「喜歡嗎?到時候我也給你這麼弄。」
隔著有段距離,他歪頭認真看了下,似乎在辨認什麼。
「「冷」我用力推了他一把:「滾蛋, 土死了。」
盡管這麼說, 可我畢業那天,他還是這麼做了。
看著眼前單膝下跪的人,我好像忽然理解那時候許唯一為什麼會哭了。
當然, 這都是後話了。
許唯一被感動得七葷八素, 畢業後就要帶著楊盞回家。
我尋思, 那我也一道算了。
於是, 我領著賀惟, 許唯一牽著楊盞,四個人出現在了家門口。
賀惟個子高佔優勢,我媽先看到了他。
她先是打量一眼, 而後神色變了變:「這小伙子看著有點眼熟呢。」
賀惟把一大堆禮品遞過去,恭恭敬敬地自我介紹:「阿姨,我是賀惟。」
我媽一下子反應過來:「哎喲, 是……小惟?一轉眼長這麼大了。」
說著又看了看我, 忍不住點點頭:「你們兩個還是有緣。」
賀惟給我一個眼刀:「你看, 阿姨都能一眼認出我。」
我心虛地低頭摳手。
然後正式給我媽介紹:「媽,這是我男朋友、你兒媳婦。」
許唯一不甘落後, 往前擠了擠, 拉著楊盞的手介紹:「媽, 這是我女朋友、你女婿。」
賀惟很懂事地衝楊盞行了個禮:「姐夫。」
楊盞還禮:「弟妹。」
我媽高興地連連點頭,口中止不住地贊賞:
「好好好,好一個兒女雙全, 好一個斷子絕孫。」
冷靜半晌,最後還是笑著抱了抱我倆:
「我的孩子,隻要你們幸福就好。」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