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悶悶地回答：
「沒，沒事……」
我正想掛斷電話，霍決的聲音就由遠到近地傳來。
「別搭理她了，她就一小孩兒。」
女人頗為認同地笑了下，無奈道：
「她確實有點煩，你覺得呢？」
我不知不覺將呼吸放得很輕。
緊扣著手指，等待著霍決的回答。
明明他都沒怎麼猶豫，我卻像是等了許久。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煩。」霍決說。
電話在此時恰好被掛斷。
很難不讓人聯想是有意為之。
11
我鼻子止不住發酸，難過的情緒溢於言表。
此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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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還微帶著哽咽。
「喂？」
對面滯了一瞬，才開口：
「抱歉，我那天做的過了。」
溫聲溫氣的。
「別哭了，好不好？」
是被我拉黑後又換了個號的謝斯清。
所有怒火憤然瞬間湧了上來。
我對電話嚷道：
「滾！」
「帶著你的白月光，一起死遠點！」
啪地就掛了電話，順便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了。
發泄完情緒後，理智復位。
我認真復盤了下讓霍決反感我的原因。
半個小時後想通。
將自己填進被子裡準備睡覺，不再胡思亂想內耗。
系統：【不是姐子，你能睡得踏實嗎？】
【我聽剛才他們對話，怎麼覺得你攻略對象好像要有女朋友了？】
如果攻略對象和別人在一起了，我就會被判定攻略失敗。
然後不得不死一回，再重開。
我舒適地蹭了蹭軟乎乎的枕頭，耐心地給系統講道理。
站在霍決的角度來看，我確實很渣。
他親眼見過我對謝斯清告白，追求謝斯清的樣子。
現在卻在毫無過渡的情況下，我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忽然毫無理由地向他示好。
他對我疑忌，厭煩也是難免的。
12
第二天，我換上咖色的針織背帶裙內搭奶白色毛衣，背上斜挎小包。
立刻出發去霍決最近一直待的車館。
我到的時候，霍決正在自己改裝一輛大 G。
初秋，他隻穿了件黑色背心，同色系工裝褲和短靴。
「小叔叔。」
我揚起笑，跑到他身邊。
他沒什麼情緒看了我一眼，脫下手感扔到一旁。
「有事？」
我用力地點了兩下頭，望著他眼睛道：
「我有話要跟你說。」
霍決剛想說什麼，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
「阿決，這就是你那個小侄女嗎？」
一個穿著灰色千鳥格長款大衣的女人闖入視線，站到了霍決身邊。
優雅而知性。
是昨晚替霍決接電話的那個人。
霍決頷首。
女人的手笑著搭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臂膀上。
「看著像未成年。」
「現在孩子早熟，心機深沉的多了去了。」
說著，她將含笑的目光投降了我。
「小朋友，姐姐是說給你聽的。」
「找男朋友不要找這種心眼多，目的不純的啊。」
霍決避開了她的手，沒留情面。
直白反諷道：
「別沒完沒了。」
「整天拿你那點兒骯髒的心思看人，你覺得有意思？」
女人將包砸到他身上，但明顯是收著力度的。
「我是為你好！」
霍決掏出煙，咬在唇間。
邊垂眸點煙，邊渾著聲道：
「不需要。」
女人對我假笑了一下，幾乎維持不住表面的客氣，轉身離開。
我適時開口：
「阿姨再見。」
在確保她聽得見的情況下，自言自語。
「哇她保養的好好，看起來隻有 40 歲！」
女人的高跟鞋崴了一下，身影踉跄。
離開得更快了。
我跟著霍決進了場館，剛準備在沙發上坐下就被他叫住。
霍決進臥室拿了件全新剛拆封的襯衫出來，展開鋪在沙發上。
瞥了眼我裙子。
「沙發上多少帶點兒煙味，別沾到你衣服上。」
接著才重拾起之前的話題。
「要跟我說什麼？」
他說這話時，目光是落在窗外的改裝車上的。
我走到他面前，墊腳雙手捧住他的臉轉向自己。
四目相對，我真誠地告白。
「我喜歡你啊，霍決。」
「是真的喜歡，沒有拿你當任何人的替代品的那種喜歡。」
我本以為會是旖旎增溫的氣氛，腦海裡自動播放 bgm。
但由於霍決的無動於衷，顯得我尷尬萬分……
他黑如深潭的眸子沒半點波瀾。
明擺著不信。
我有些難辦地輕嘆了口氣，放平腳跟。
無奈地請求：
「那你起碼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
我聲音越來越低，難掩沮喪。
「你現在幾乎不回家，我都看不到你。」
許久後，我終於看到他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隨你。」
我繃起來的肩膀松了些，雙手去拉他垂在身側的右手。
「那，可以不煩我了嗎？」
霍決斜了我一眼，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言論。
將還剩大半截的煙碾滅在煙灰缸。
「別沒良心，小侄女。」
「我煩過你？你要什麼我沒給，還是讓我幹什麼我沒幹？」
我理直氣壯中又摻了絲委屈地反駁：
「昨晚我聽到你親口說的。」
我將昨晚的事跟霍決復述了一遍。
有些意外的是，他聽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解釋剛才那個女人。
「那是我妹妹，親的。」
「之前一直養在國外，你沒見過。」
啊我確實記得霍決有個親妹妹，叫霍凝。
昨晚的事是個烏龍，但也的確是霍凝的故意引導。
霍決根本不知道我打了電話過來。
而他口中的小孩兒其實是，正在對霍凝死纏爛打的一位剛高中畢業的少年。
所以他煩的是那個男生，不是我。
鬱悶在心底那口氣隨著他的澄清也悄悄散去。
開始正式的追求霍決計劃。
系統奇了怪了：【沒讓你和他在一起啊，睡了他不就結了嗎？你給他下點藥，睡了自己的理想型，然後就能回家了。】
【這很復雜嗎？？？】
我義正言辭地拒絕：
「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禍害霍決？自從我穿進來，他就是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想背刺他。」
系統跳腳：
【扯淡吧你！你就是喜歡上他了！】
【我真服了你們這種人！】
【以後無論你遇到什麼事都別指望我管你了，我現在看到你就煩！】
因為被戳穿了心事，我磕磕巴巴半天也沒有辯解出所以然。
但我的確不理解它為什麼忽然發這麼大的火。
沒給我追問的機會，就消失不見了。
13
追求霍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舉步維艱的境地中，霍凝還要跳出來作妖。
車管內。
她對著霍決介紹，她身邊那位看起來就很名媛的女人。
「這位是孟小姐。」
「哥，也是你的相親對象。」
「媽說了，你今天必須陪孟小姐，不然她親自來跟你和你的好侄女聊聊天。」
我站在牆後面，垮著臉用最幽怨的眼神瞪著霍凝。
她回敬我一個白眼。
霍決對她的威脅嗤之以鼻。
隨手將手中的扳手扔在她面前，衝旁邊改裝到一半的悍馬，揚了揚下巴。
「意思是，這車你給我改？」
霍決愛車程度，是眾所周知的。
僵持的氣氛直到孟小姐出來打圓場才緩和下來。
「沒關系的，我覺得這裡也很有意思，我今天可以先陪霍決哥在這裡待著，以後霍決哥有空再陪我去別的地方逛好了。」
是很知書達理的女孩子。
也不僅如此。
她很懂車。
她和霍決有很多共同話題。
我端著新烤的小餅幹湊到兩人面前。
卻插不上一句嘴。
「霍決哥，換了 6.5 公升的渦輪增壓柴油引擎，應該能到 190 匹馬力，對吧？」
霍決單膝跪在地上檢查輪胎時，聞言頓了下。
抬頭看向孟小姐，自嘲道：
「你比我這兒的員工還要懂。」
孟小姐噗嗤一笑，煞有其事點點頭。
「那你僱我給你打工好了，霍老板。」
霍決嗓音沉穩，平時生人勿近的氣場被他收斂了起來。
罕見地順著她的玩笑說了下去。
「求之不得。」
我端小餅幹的手顫了一下，餅幹順著盤子盡數滑落到地上。
這時，兩個人才看到已經在旁邊站了許久的我。
霍決立刻站了起身。
孟小姐被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
撞到了霍決身上。
霍凝不知道看了多久，小跑過來扶住孟小姐。
嘴裡咕囔著：
「真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啊。」
「我都說了，就是很有心機……」
我沉默蹲下，撿起散落的幾塊餅幹。
霍凝沒完沒了了。
「有些人是真的沒有自知之明，也不是一個階層的，還死命往上湊。」
我氣急反笑。
扔開手心沾了灰的餅幹。
起身將盤子摔在了混凝腳邊。
「指桑罵槐多窩囊啊。」
我譏諷地看著她一笑，朝她走近一步。
「你直接對著我，點名道姓，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不說你就是窩囊廢。」
霍凝似是沒想到我會突然爆發，氣勢不由得弱了下來。
但依舊嘴不饒人，冷哼道：
「我又沒說錯……」
「你天天纏著我哥，我哥又不喜歡你，你不是沒有自知之明是什麼？」
霍決沉聲警告：
「霍凝，閉嘴。」
她才訕訕住嘴。
我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我沒有看霍決，隻是在轉身時丟下一句話。
「我以後再也不會纏著他了。」
下一秒，地上傳來玻璃被踩碎的聲音。
14
霍決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直至，握住我的胳膊。
「我們談談。」
我掙扎半天無果，便將頭偏向一邊。
「沒什麼好談的。」
「小叔叔，祝你和孟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霍決輕而易舉將我拉至他身前，幾乎貼在他身上。
男人眸子寒冷如冰。
「你說什麼？」
我根本做不到心平氣和，抑制不住地氣惱。
故意跟他唱反調，一字一句道：
「我說，霍決我討厭你。」
「麻煩您放開我，您難道不應該有個當長輩的樣子嗎。」
霍決無聲地和我對峙，面沉如水。
半晌，他松開了我。
唇邊扯出個似是而非的笑。
「明白了。」
垂眸離開。
15
我回到房間，就把自己摔進了被子裡。
無聲掉著眼淚。
被謝斯清的每一次拒絕和羞辱，都沒有這次讓人來得難過。
低落的情緒一直延續到晚上霍決請車管所有員工吃飯時。
我沒想到是孟小姐來敲門叫我。
她的不計前嫌不免讓我有些愧疚。
我揉了揉泛紅的眼眶，小聲道歉。
「今天嚇到你了，對不起。」
「我今天也不是在對你發脾氣。」
她拍了拍我的頭，渾身散發著溫和的氣息。
「沒關系呀，你是小朋友嘛。」
到了飯店包廂，我注意到孟小姐選擇在離霍決遠一點的位置坐下。
然後對上我的視線，微笑著點了下頭。
16
中途出來去洗手間，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謝斯清。
我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不到 1 秒，便視若無睹離開。
卻被謝斯清抓住手腕。
「躲我躲了這麼久？」
我心底泛起一陣惡寒。
邊竭力掙扎邊反唇相譏。
「你算什麼？」
謝斯清似是喝了酒，聽後笑了。
直接扯著我到走廊窗邊。
「謝斯清，放開我！」
我伸腳胡亂踹他的小腿，男生也岿然不動。
他將我堵在牆角，眸色晦暗。
「林蘇。」
「你跟我告白的事，我答應了。」
我緊皺起眉頭，正想罵他就被他捂住嘴。
謝斯清此時已經沒有理智可言。
他明知道我的態度，還是偏執地自欺欺人。
「林蘇，你別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視線下移至他腿間。
不動聲色躬起膝蓋。
踢上去前一秒，謝斯清被迫放開了我。
他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霍決卡住後脖頸，往後拽開。
霍決直接將他掼到了旁邊的牆上。
謝斯清止不住地咳嗽。
他眯眼打量著霍決。
雖然姿態狼狽，卻依舊倨傲得不行。
「我還以為誰呢。」
他倚靠著牆，緩緩站起來，笑道：
「別忘了林蘇不喜歡你這個年紀的。」
「上趕著，就沒意思了。」
「她就算暫時不喜歡我了，也不會喜歡你啊。」
好煩好煩。
話真的好多，人也真的好普信。
我不耐煩地走過去。
在謝斯清面前站定。
謝斯清怔了一下，沒想到我會主動靠近他。
「蘇蘇……你……」
他眼裡肉眼可見地燃起希冀的光。
我雙手抓住他肩膀處的衣服，猛地抬起膝蓋對著他腿心，就是一踹。
謝斯清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我這一腳比霍決威力大多了。
我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毫不掩飾厭惡的情緒。
「謝斯清，以前是我眼瞎，才喜歡過你。」
「現在才發現你這麼普通，一無是處。」
17
不期然對上霍決的視線時。
發現他眉眼帶著淡淡的愉悅，好像心情不錯。
但我現在也完全不想搭理他。
繞過他擦肩而過的瞬間，我忽然雙腳離地。
被霍決單手扣住腰，抱進了旁邊的包房。
「小叔叔，麻煩您有點邊界感。」
我對將我抵在門上的男人強調道：
「您作為男性長輩……」
話未說完，就被他堵住了唇。
將剩下的話盡數吞了下去。
霍決扣住我的後腦勺，壓著往上抬調整姿勢接納他的吻。
直到被敲開牙關我才從大腦宕機中回過神，邊捶他胸膛，邊去推他。
「唔嗚……」
霍決單手控住我的兩隻手腕，壓進懷中繼續親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腿軟得站不住，他才不緊不慢退開了些。
他指腹揉著我被吸紅的唇，聲音低啞。
「這兒怎麼這麼硬？」
我低下頭，沒回應他的調情。
安靜的空氣中響起一聲抽泣聲，霍決才察覺不對。
捏著我的下巴抬起。
我視線內的景象都被淚水模糊。
霍決手微不可察一頓。
俯下身，視線和我齊平。
給我擦眼淚的手有些忙亂。
「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