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柔打電話和我說她晚上不回來了,要加班。
她不知道,我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別的男人摟她的腰。
周柔一點都沒反抗,依偎在他懷裡,嘴角還浮著笑意。
我掛了電話,給她發了一個消息:「周柔,我們離婚吧。」
1.
收拾屋子的時候,我意外在邊櫃夾縫中看到一條內褲。
這是一條情趣內褲。
我和周柔結婚三年,她從來沒有對我穿過這種衣服。
所以,這是她穿給別的男人看的吧?
這時,鬧鍾響起。
周柔七點下班,為了保證她回到家能夠吃到新鮮的飯菜,我總會提前一小時做飯。
她這兩天似乎心情不錯,吃飯的時候總能多吃幾口。
所以今晚我做了四個菜,一個湯。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七點三十了。
以往周柔七點二十分就會到家的。
我將飯菜拍了照片,發給她:「阿柔,什麼時候回家?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烏雞排骨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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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柔沒回我。
她上班的公司離我家很近,我擔心她出事,解了圍裙去她公司。
在工作園區的馬路上,我一眼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長裙,黑發披肩的女人。
她就是周柔。
可我不敢相信她是周柔。
因為有一個男人正摟著她的腰。
我顫巍巍地給周柔打了個電話。
果不其然,白長裙女人立馬從包裡掏出了手機。
我問她:「飯菜已經做好了,你回來吃飯嗎?」
周柔很不耐煩:「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要出差加班。」
我呆呆地站在她的身後。
她是陪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出差加班嗎?
那男人好像注意到了我,扭過頭,挑釁似地看了我一眼。
他長得挺好看的,身軀高瘦,穿著黑色襯衣,看起來幹練又不缺乏帥氣。
我轉身就走。
我走得很快,像是一個小醜。
這男人叫顧池,他不認識我,可我卻知道他。
他是周柔的青梅竹馬,兩人從高中一直好到大學。
後來,顧池大學畢業,執意出國深造,兩人就這麼斷了聯系。
我與周柔是同一個公司的。
我是她的領導。
周柔瘋狂追求我。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她長得好看,怎麼會看上我?
周柔倒也落落大方,她說她剛和她前男友分手,急需一個新的男人代替她前男友,替她療情傷。
她還半開玩笑地說,她是個很嬌氣的人,我必須得好好哄著她。
我拒絕了她。
可周柔熱情似火,時間長了,也就把我給融化了。
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愛。
周柔說,女人需要有自己的事業,她又處在職業上升期,是絕對不會辭職的。
所以,我辭了職。
再後來,周柔懷孕了,我們也就理所當然地結婚。
周柔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孕三個月的時候流產。
她為了減肥,從不肯好好吃飯,我心疼她。
婚後三年,我也就一直在家當家庭煮夫,為她洗衣做飯。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好下去。
直到我無意中看到顧池給周柔發的消息。
顧池說:「我回來了,我專程回國,隻想和你在一起。」
周柔回復:「可是我結婚了。」
顧池:「那又怎麼樣?阿柔,我知道,你最愛的人一直都是我。」
周柔沒有再回復,聊天記錄顯示,兩人通了一段五個小時的長時間語音。
這五個小時,兩人聊了什麼呢?
晚上,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枕邊的周柔睡著了,她睡得很香,模樣像嬰兒一樣,白淨,美好。
她工作很忙,我是真的不想打攪她。
可我還是把她叫醒了。
我點開聊天記錄,問她:「你還是忘不了你的青梅竹馬?那你和我結婚算是怎麼回事?」
周柔沒有半點被發現後的驚慌,她甚至十分生氣,衝我怒吼:「你竟然敢偷看我手機,你還是個人嗎?!」
我固執地再次問她:「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忘不掉顧池?」
周柔毫不在意:「是,我忘不了他,我和他相識相戀十多年,如果是你,你能忘掉?」
我又怒又氣,渾身都在發抖。
周柔白了我一眼:「你是精神病發作了?真是搞笑,我隻是和他聊幾句天,又沒和他發生關系!」
她扭頭就睡。
我呆站在陽臺上,點燃了許久沒有抽過的煙。
2.
周柔不喜歡我抽煙。
她說抽煙的男人很 low,她最看不起抽煙喝酒的男人了。
我也就真戒了煙。
可那晚,我抽了整整一晚上的煙,滿地都是煙頭。
第二天,我大學好友找我約飯。
吃飯的時候,我不斷咳嗽。
好友建議我去醫院看看。
我以為是肺不適應香煙燃燒產生的尼古丁。
也就一直不太在意。
後來,我咳嗽,竟然咳出了血。
去醫院一檢查,才知道,是肺癌晚期。
那天,我回到家,拿著檢查單一直枯坐在沙發上。
周柔回來後,看了眼空蕩蕩的桌面:「怎麼不做飯?」
我臉色發白地看著她:「今天我不舒服。」
周柔皺了皺眉:「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樣我就跟同事在外面吃飯了。」
她說完轉身出了屋子。
我指骨發緊,死死地捏著手中的檢查單。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好笑。
但凡周柔關心我一點,她就會看到我的肺癌晚期單。
她就會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可她不愛我,又怎麼會關心我?
……
從那之後,我和周柔的關系冷淡了許多。
她經常不回家。
我知道,這是她報復我的手段。
我不應該看她的消息,更不應該質問她為什麼與顧池有聯系。
……
今天是我和周柔的三年結婚紀念日。
我做了四菜一湯。
但我的主動,換來她的欺騙。
她說她要加班。
可實際上,她卻被其他男人摟抱著!
我的情緒開始激動,肺部一陣熱血上湧,猩紅的血從喉嚨吐了出來。
我閉了閉眼,顫抖著打開手機屏幕,一個字一個字地編輯消息發送了出去:「周柔,我們離婚吧。」
3.
周柔沒有回復我。
我捂著發疼的心口,顫巍巍回了家。
周柔是肯定願意和我離婚的,我實在不想看到她歡喜雀躍的表情,到家後,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我們家不大,標準的兩室一廳。
一個房間被改成了衣帽間,專門放周柔的衣服、鞋子。
另一個房間是我們的主臥,裡面放著她的雜物,以及她養著的十隻貓。
我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放密碼箱裡還有空餘。
看著箱子裡的衣服,我是又疼又難受,周柔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一件衣服。
我曾提議過,要買一套情侶裝,她極為厭惡:「你多大的人了,還情侶裝,幼不幼稚?!」
我嘆了口氣,提著箱子準備走。
到客廳的時候,胸口突然發悶起來,緊接著一陣頭暈目眩,仰頭栽倒在地上。
在我意識即將昏迷的前夕,周柔打了電話過來。
我竭力睜開眼,接通電話。
那頭傳來她不耐煩的聲音:「吳浩,你要和我離婚?你真的很搞笑,就像女人一樣,越來越作了!」
我張了張嘴想告訴她,我是真的想離婚。
可我發不出聲音。
周柔越發刺耳的話傳了進來:「我知道,你剛才看到我和顧池在一起了,但我捫心自問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所以,你以後要再作的話,就別怪我不可憐你,就真和你離婚了!」
她不想和我離婚,隻是在可憐我?
周柔,這一次,我真的不要你的可憐了。
我的意識越發沉重,黑暗徹底吞噬了我。
……
再次睜眼,我發現我躺在醫院裡。
我的妹妹吳歡歡站在床邊,她擔憂地說:「我推開門的時候,你倒在地上,嘴裡到處都是血,你這是怎麼了?」
我說:「得了肺癌。」
吳歡歡沉默了,她的臉色很慘白。
好半晌,她說:「能治嗎?你得了癌症,怎麼身邊也不陪個人?你老婆呢?周柔怎麼不照顧你?!」
我笑了笑:「我和周柔要離婚了,以後我和她再沒有任何瓜葛了。」
吳歡歡瞪大眼睛,很震驚:「你要和她離婚?你當時那麼喜歡她?你會舍得和她離婚?!」
是啊,我怎麼舍得和周柔離婚?
我這個人生性木訥。讀書的時候,一門心思想著學習。畢業了,就一門心思想著工作。
所有人都說,我是個和尚,注定孤寡終生。
就連我自己也是這麼認為。我覺得,我不會愛別人,更不會結婚生子。
可後來,周柔的主動、熱情,打動了我。
我真的愛上了周柔。
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生個孩子,一直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但周柔不愛我,她的心裡始終有著顧池的位置。
真是好笑啊。
明明是她先招惹的我,可我卻步步淪陷,難以自拔。
……
出院後,我住在了吳歡歡的公寓裡。
其實更準確地說,吳歡歡不是我的親妹妹。
她是我爸媽撿來,養了幾年的孩子。
後來她親生父母找來了,我和她也就斷了聯系。
如今我爸媽離世,我又生了病,親老婆靠不住,能陪著我的,竟然是昔日的養妹妹。
住在這裡的幾天,我肺好像好了一點,咳的血少了許多。
吳歡歡高興地說:「你在我這裡好好養著,一定會徹底好起來的。」
我沒回應她,時不時看著手機。
周柔很久沒有聯系我了。
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很清楚,周柔不愛我。
所以,在我提出離婚這句話的時候,她應該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可為什麼,她遲遲不動?
4.
這天深夜,周柔給我發了消息。
她說:「招財的腿流血了。」
招財是周柔撿的一隻白貓,撿到貓不久,她刮彩票中了一千塊,因而給白貓取名招財。
家裡的貓多,白貓招財地位是最低的,總是被其它貓欺負得流血。
以往招財受傷,都是我處理治療的。
我仔細看了看圖片上招財的傷口。
傷口已經結痂了。
招財大概是受傷好幾天,但周柔現在才給我發消息。
大概是她與顧池加班結束,才回到家吧?
我給周柔回復:「招財的傷口已經愈合了,沒有大事情。」
周柔打了電話過來。
她像是忘記我提離婚的事情,語氣帶著抱怨:「這幾天你都去哪裡了?家裡貓砂都臭了。」
我平靜地說:「周柔,你忘記了嗎?我要和你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