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哥哥說他有渴膚症,讓我幫他治療。
我們約定好隻是擁抱。
可就在我抱怨,他抱得太緊我呼吸不過來時,江讓卻忽然反悔。
「擁抱好像不管用了。」
我看著江讓焦躁發狠的樣子,一陣心軟。
沒想到因此錯過和男神的約會。
催他體檢拿藥,卻意外發現。
他的體檢報告上寫著:無任何疾病。
1
跟男神表白,卻被他的青梅嘲諷痴心妄想。
我氣得想回家找江讓哭。
可回到家,卻發現屋裡靜悄悄的。
一向喜歡坐在客廳等我回來的江讓不見蹤影,文件卻散落一地。
覺得不對勁,我忍著委屈,翻找了一圈。
終於在我的衣櫃裡找到了江讓。
他蜷縮在衣櫃的陰影裡,緊緊抱著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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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追究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坐在他旁邊。
絮絮叨叨開始抱怨。
「江讓,你都不知道葉初然有多過分,我跟齊鬱表白,她在邊上炸毛說我不配。」
「我簡直不要太配好嗎,我這麼優秀的人,配誰配不上!」
我連著抱怨了好幾句,江讓終於被我吵醒。
可他沒有回應我的話,隻是下意識呢喃:「好難受。」
我這才注意到不對勁。
小聲喊他。
「江讓。」
「你怎麼了?」
「怎麼睡在這裡呢?」
江讓像是聽不到我說話,隻沉浸在自Ŧű̂₋己的世界裡。
我被江讓的樣子嚇到,甚至忘記了自己是來找江讓訴苦的。
皺著眉,下意識摸上他的額頭。
卻被觸手的溫度嚇了一跳。
好燙。
簡直要燙死個人。
肯定是發燒了。
我拖著他,就要打車去醫院。
可江讓畢竟是個成年男性,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常年健身。
我不僅沒拖動他,反而被帶著跌進了衣櫃裡。
碰到江讓胳膊的那一刻,我簡直要被他身上的溫度燙出水泡。
而江讓也因為這動靜,恢復了點清明。
他眼神迷茫地看著我,呢喃出聲:「杳杳?」
我輕輕晃著江讓的肩膀,試圖讓他清醒。
「是我,江讓。」
「你怎麼了,發燒了嗎?」
我和江讓認識這麼久,他一直很注重鍛煉身體。
幾乎不怎麼生病。
可我也聽說過,越是不容易生病的人,在生病了以後就會越難熬。
不敢多耽誤,我手上用力,試圖把江讓拉起來。
可江讓卻緊緊握著我的手,貼在他臉上。
臉頰在我手心蹭了蹭。
「好涼。」
我覺得江讓可能是燒糊塗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卻也隻能用另一隻空闲的手輕拍他的臉,學著小時候他哄我的話。
勸哄道。
「江讓,你生病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不要怕,我會陪著你的。」
江讓從小怕疼。
但是為了掙錢讓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不管受了什麼傷,他都咬牙忍著。
隻是每次去醫院打針輸液的時候,都要我站在他旁邊捂住他的眼睛才可以。
不知道現在的江讓能不能聽得進去我的話。
可這樣的溫度再燒下去,他博學的腦袋就要被燒傻了。
話音落下,江讓抬頭看了我幾秒,眼裡時而迷茫,時而清醒。
像是在做某種掙扎。
最後,他搖搖頭。
「杳杳,水。」
「不是發燒。」
「去浴室,冷水。」
2
江讓說話斷斷續續。
但也不妨礙我從他的話裡捕捉到關鍵信息。
他這麼聰明,他說不是發燒,那應該就不是發燒。
江讓之前打工的地方魚龍混雜,不小心吃錯了什麼東西,也是有可能的。
想明白這一點,我立刻拖著江讓去浴室。
大約是方才的交流讓江讓清醒了些,他雖然依舊很重,但好歹會配合我。
半摟半抱著我,自己支撐身體的大半重量。
被我一路拖著到了浴室。
我在地上墊了一張新的地毯讓江讓坐上去。
又開了淋浴冷水,不斷衝刷他。
江讓垂著頭,一言不發。
我蹲在他身邊,貼了貼他的額頭。
小聲又問:「江讓,你怎麼樣,好點沒。」
「是不是又在外面吃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
江讓費勁地睜開眼,隔著湿漉漉的睫毛看我。
水流進眼睛裡很痛,可他依舊執著地望著我。
「杳杳,別走。」
我又往江讓身邊湊了湊。
「我不走。」
「你現在怎麼樣,還難受嗎?」
從小到大都是江讓照顧我,以至於他不舒服的時候,我也是習慣性地按照他的指示做事。
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辦。
我以為我這麼做,江讓會好起來。
可江讓卻搖搖頭。
「我犯病了,渴膚症。」
「杳杳,幫幫我好不好。」
話音剛落,江讓用力一拽,將我扯進懷裡。
「就像這樣,抱抱就好。」
我渾身一僵,下意識想掙扎。
江讓痛呼出聲。
「好難受。」
我立刻不敢動了。
3
我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從小到大,我和江讓擁抱過無數次。
可現在抱這麼緊,我有些喘不上氣。
咬牙想要拒絕。
卻在對上江讓通紅的臉時,想起我們的從前。
我跟江讓,原本隻是住對門的鄰居。
因為兩個人的媽媽曾經是好友,離婚後,一起搭伙過日子。
才逐漸熟絡起來。
那時,江讓很孤僻。
我對他獻殷勤,他愛答不理。
甚至會在煩了的時候,兇狠地威脅我,不讓我靠近他。
後來,江讓的媽媽因為太操勞,癌症去世。
我媽也被離婚後心有不甘而借酒醉跑來鬧事的我爸砍成重傷,不治而亡。
我們倆幾乎是同時成了孤兒。
我那時以為,江讓這麼討厭我,肯定會丟下我離開。
可他卻一言不發地帶我回家,嚇退學校裡所有看我可憐想要欺負我的人。
為了讓我有飯吃,他一周打好幾份工。
咳嗽到眼眶發紅,都不肯去醫院拿藥。
而是把錢用在給我買資料買牛奶上。
現在,他隻是需要我的一個擁抱而已。
我怎麼能拒絕呢。
我緊貼著江讓的心跳,小聲說:「隻能抱抱。」
江讓的懷抱緊了緊。
啞聲說:「好,隻是抱抱。」
話雖這麼說,江讓卻像一條見到骨頭的流浪狗一樣越抱越緊。
我不敢說,怕驚醒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江讓。
隻好假裝不知道,側過臉裝睡。
大約是怕我著涼,江讓隨手扯下架子上的浴巾。
圍在我身上。
我輕呼一口氣。
卻感覺腦袋越來越沉。
不知道是不是折騰這麼久太累了。
我裝著裝著,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4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江讓好像不在家,我喊了幾聲,都沒人應。
隻有桌上一張便箋。
【昨天辛苦了,你先休息,等我晚上回來帶你吃好吃的。】
江讓連消息都不敢給我發一條,隻敢給我留張便箋。
看來是有點害羞。
我沒在意,在床上蹬了會兒腿。
起來準備看會兒綜藝。
晚上的時候,江讓讓我去餐廳包廂等他,說要帶我吃好吃的。
我在包廂裡等了一會兒,江讓還沒到,齊鬱的消息就先發過來了。
他替他的青梅向我道了歉,說她不是故意的。
又說,周末他們幾個準備一起出去旅遊,問我要不要去。
見我沒有及時回復,齊鬱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阿杳,你還在生氣嗎?」
我沒說話。
齊鬱又放軟了語氣。
「周末我去接你,向你賠罪好嗎?」
我更生氣了,怒道:「是葉初然罵我,你為什麼替她道歉!」
「好好好,是我的錯,初然脾氣驕縱,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等你來了,我讓她親自跟你道歉好不好?」
說著,齊鬱又甩過來幾個鏈接和圖片。
「阿杳,我給你買幾套裙子吧。」
「你來這裡了可以穿給我看。」
圖片上的衣服,布料單薄得可怕。
我皺眉,沒來得及說話。
江讓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
聲音陰寒:「周杳,你要穿這種衣服出去見男人是嗎?」
我嚇得手機都掉了。
江讓瞥了一眼,腳踩上去,掛斷了電話。
欺身逼近:「問你呢,說話!」
我媽去世以後,江讓再也沒有大聲跟我說過話。
我很害怕,聲音都帶上了哽咽。
「我沒有。」
江讓不領情:「你沒有拒絕,是打算半推半就嗎?」
我被他吼得渾身一抖,下意識就想去抱江讓的腰。
臉也因為這難聽的話,而迅速變紅。
「我沒有。」
「江讓,你怎麼能這樣,憑什麼不聽我解釋。」
我的哭聲喚回了江讓的神志。
他好像才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愣愣地看著我。
我不管不顧地把眼淚鼻涕都蹭在江讓的衣服上。
我膽小,又沒什麼心機。
從小到大,報復江讓的方式就是把他喜歡的東西弄髒。
等他的衣服髒兮兮一片後,我又撤開。
無視江讓想要抱著我安撫的手,不願意再靠近他。
哽咽著控訴。
「明明昨天還很願意聽我講話,怎麼一覺起來就要翻臉。」
「江讓,你好過分。」
「我都說了我沒有,你為什麼不信我。」
江讓的手停在半空。
懊惱又心疼地看著我,最後用指腹輕輕蹭了蹭我眼尾的淚。
捧著我的臉哄我。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太著急太擔心你了。」
「你別哭,打我兩下出出氣好不好?」
我不依不饒:「我才是跟你關系最親近的人啊,你不僅不相信我,還因為別人的話逼問我。」
「你怎麼能這麼過分呢!」
我喋喋不休地控訴完江讓,發現他沒有說話。
生氣地抬頭看。
卻發現江讓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
他呼吸急促,和昨天發病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瞬間所有委屈都丟到了腦後,滿腦子隻有江讓。
「江讓,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都一天沒擁抱了,還讓他情緒起伏這麼大。
他肯定不好受。
江讓低低地「唔」了一聲。
我想幫江讓,可也想借機懲罰一下他,晚一會兒再讓他擁抱。
讓他知道不相信我的下場。
可江讓轉身就準備走。
「今天是我嚇到你了,你先在這兒好好休息,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見狀,我瞬間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沒出息地伸手抱住江讓的後腰。
「不用,我沒事,你不用走。」
江讓一瞬間緊繃。
我又小聲說。
「你今天輕點抱,昨天我有點喘不上氣。」
聞言,江讓瞬間轉身,用幾乎要將我揉入骨血的力道抱住我。
埋頭在我頸側。
「可是擁抱好像不管用了。」
5
江讓抱得很緊。
我有些疼,下意識想躲。
卻被江讓理解成了拒絕。
他松開手,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這太為難你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燈光從頭頂灑落,被蓬松的發頂遮擋,在眉眼處留下一片陰影。
襯得江讓格外孤單。
他身上也暴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和迷茫。
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江讓,我有些看愣了。
見我沒反應,江讓轉身要走。
我一時情急,抓住了他的手。
沒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