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傍上了公主,想毒死發妻平步青雲。
可他不知,我撿了隻武功極高的獸人。
「你喜歡我對吧?」
我撫上那獸人瞬間變紅的臉。
「那幫我將他們都殺了吧。」
1
「這青天白日的,狀元郎可真放肆……」
透過櫃門那道縫隙,我驚訝地看到當朝最負盛寵的熙華公主嬌笑著靠在我夫君懷裡,二人衣袂散亂,十分不堪。
「能得公主這般美人,顧某哪裡還顧得上時辰?」
熙華公主坐起身理了理衣襟,眼裡閃過一絲陰霾。
「你說得倒好聽,到底還要這般委屈本公主多久?」
顧砚遲輕笑一聲,扣緊了懷中美人的纖腰。
「公主放心,那無知蠢婦已喝了半個多月的慢性毒藥,馬上就會不治身亡,屆時顧某定會八抬大轎迎公主進門。」
「呵,不過是一卑賤孤女,若不是為了你那狀元郎的名聲,本宮早就三尺白綾賜死了她。再給你一月時間,定要將事情辦妥。」
「顧某曉得了,公主安心。」
荒唐過後,顧砚遲挽著熙華公主的手將她送到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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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魂落魄地從書櫃裡出來,手心生生被指甲攥出了血痕。
今日,是顧砚遲的生辰。
從前他未中狀元時,我們從來沒有闲錢去過什麼生辰。
所以,他肯定以為我已經忘了這個日子。
但實際上,天還沒亮,我就捧著親手做的荷包躲進了他書房的櫃子裡,甚至還偷偷張羅好了一桌他喜愛吃的飯菜,本想著給他一個驚喜。
沒承想,驚喜變成了不堪。
怪不得顧砚遲這段日子經常夜不歸宿,我本以為他是在為公事操勞,如今想來定是在和熙華公主在外廝混。
若不是公主親駕,或許我永遠都會不知道這個秘密。
顧砚遲是何時勾搭上熙華公主的?
他們又是何時決定要殺死我的?
我拼命回想起這半月的一點一滴,突然心頭一冷。
我與顧砚遲成婚兩年,一直沒有子嗣。半月前,他重金請來了一位名醫為我號脈,又開了一個月的補藥調養身體。
他每天都會親手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一勺勺喂我喝下,看向我的眼神體貼又溫柔。
雖然那藥極為苦澀,還會時常令我惡心、心悸,但我還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堅持喝了下去。
現在想想,毒藥八成就混在那補藥裡了。
我避開家僕,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我的小院。
「夫人,出什麼事了?您怎麼把手傷成了這副模樣?」
丫鬟綠萍匆匆趕來,又用帕子包住了我還在滴血的手心。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解釋。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聲。
綠萍打開門,一隻狗兒朝我撲來,甚至想要扯開纏在我手上的錦帕。
「小祖宗,你當心點,可別傷到主子。」
綠萍一邊呵斥,一邊捏住了它的後頸。
阿琅是我前日在後院的草叢裡撿到的,當時的它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腹部橫著一條長長的傷口,正殷殷流著鮮血。
想不到才過了兩日,它就如此活蹦亂跳了。
應是被人掐住脖頸不爽,阿琅轉過頭,朝綠萍龇著牙發出嗚嗚的低吼,嚇得她趕緊松開了手。
然後,這狗子馬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奔來,又趴在我的腳邊仰頭望著我,一副乖巧可人的樣子。
「夫人,這狗欺負人!它今日還把花瓶打碎了,實在是罪加一等!」
綠萍叉著腰控訴,令我有些哭笑不得,沉鬱的心情也消散了幾分。
心滿意足地與狗子親昵了一會兒,我淨了淨手,吹了燈躺到床上休息。
安靜的夜裡,我的思緒飄到了遠方。
兩年前,我嫁給顧砚遲時,他不過是個一窮二白的書生。
當時的我被他那俊秀的皮囊和不要錢的情話所蠱惑,連一場像樣的婚儀都沒有,就這樣與他成了夫妻。
我沒日沒夜地做繡活賣錢,才湊夠了他趕考的盤纏。
昏暗的茅草屋裡,他深情地握著我因勞作而布滿繭子的手,發誓一定會考取功名,讓我過上好日子。
想不到,話本裡金榜題名的狀元郎拋棄糟糠之妻的故事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可狀元如何?
公主又如何?
我沒做錯任何事情,憑什麼就要任他們宰割?
所以,我必須想出一條逃生之計。
我裹緊了被子,在胡思亂想中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一個小東西爬上了我的床,柔軟的皮毛像小太陽似的溫暖。
阿琅?
我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又安心地把它摟在懷裡,然後徹底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得一個激靈。
不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床上會多了個男人!
他眉眼英氣疏朗,烏黑的長發散在肩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別樣的野性。
這個不知羞的人見我醒了,反而撐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看,又黑又亮的瞳孔裡都是我的影子。
「你是誰?」
我扯過被子遮住身,又不動聲色地摸向床頭的剪刀。
「我是阿琅。你,救了我,我,不傷你。」
他磕磕絆絆地說出這句話,卻將我驚得一駭。
「什麼?!」
阿琅?
我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撿回家的狗子,竟然變成了人?
2
我還沒從這個驚人的現實裡反應過來時,一串腳步聲卻慢慢朝臥房逼近。
「夫人還未起身嗎?」
顧砚遲!
糟了,絕不能讓他發現我房裡竟藏著一個男人!
我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跳下了床,打開屏風後的衣櫃就把那個自稱是阿琅的男人和被子一起扔了進去。
「不許動,也不準出聲。」
合上櫃門的那刻,我攥著拳頭惡狠狠地威脅。
那個男人裹著我的粉色繡花被子,一臉無辜地仰頭看我,活像我偷偷養的小倌。
呸!什麼小倌?是人是狗還不知道呢!
我收起自己的胡思亂想,跑到外間推開了門。
「夫人今日怎麼起得如此之遲?差點兒誤了喝藥的時間。」
顧砚遲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走進門,眉眼含笑地問。
可現在他在我眼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索命鬼。
怎麼辦?這毒藥我是絕不能喝下的!
我眨了眨眼睛,想出一計。
「夫君今日不是要去出公差嘛,可別誤了時辰。這藥太燙,就先放著,等我用完早膳再喝。」
顧砚遲的臉色僵硬了一瞬,又將我按在凳子上,舀起一勺藥汁。
「夫人怕不是睡蒙了?大夫說了,這藥得每日飯前吃。快喝了它,我也能安心去上朝了。」
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臉氣得我差一點當場與他攤牌。
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他卻這麼想盼著我死!
可現在顯然還不是時機。
若被他知道我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我隻會死得更快。
我嘆了口氣,為了不打草驚蛇,正想端起藥碗往嘴裡送,衣櫃裡卻咚的一聲傳出巨響。
「什麼聲音?」
顧砚遲皺了皺眉頭,剛轉過身,一道黑色的影子就從衣櫃裡一躍而起,將那碗藥徑直撞到了地上。
瓷碗跌落,四分五裂,黑漆漆的藥汁灑了一地。
「這衣櫃裡怎麼會有一隻惡犬?」
原來,那個男人沒有騙我,他真的是阿琅變的!
顧砚遲臉色一沉,我忙不迭地起身解釋。
「這是我前幾天撿回來的狗,可能現在天冷了吧,趁人不注意就躲到衣櫃裡去了。」
顧砚遲瞥了阿琅一眼,一臉不屑地說:「若夫人喜歡,我令人從西市尋一隻溫順的狸奴便是,總比面前這個看不出品種的粗野土狗體面。」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阿琅弓起身子,又露出了森森尖牙欲向顧砚行撲去。
我一個箭步擋在了阿琅前面,止住了它的動作,又擠出一個溫婉的笑。
「好了夫君,你再不走可就真要誤了出發的時辰了。那藥我讓人再煎一碗就是,會按時吃的,夫君還是趕緊動身吧。」
顧砚遲一臉不虞,又在我的推搡下穿上官服。
「夫人還是抓緊將這畜生送走,以免傷到了人。」
我敷衍地點頭,又在確認他真的走了之後關好了門。
我剛轉過身,一道白光猝然閃過,阿琅就這麼在我的眼皮底下變成了人。
「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榻上,又挺起了胸膛。
「那藥有毒,我嗅出來了,不用謝。還有,我可是月狼族戰鬥力最強的獸人,你救了我的命,是恩人,我會報答你。」
恩人?
我的眼珠轉了轉,一個計劃在心裡成型。
我雖然想報仇,但絕不自大愚蠢。
我清楚地知道,單憑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與顧砚遲和熙華公主鬥,無疑是蜉蝣撼樹,能保住性命就已是萬幸,更別提什麼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但是,若有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獸人來做我的幫手呢?
「那好呀,我希望你能幫恩人一個忙。」
我湊在他的耳邊,溫柔細語。
「幫我將我那狠毒的夫君和他的情人,一起踩在腳底吧。」
3
「小事一樁,憑本座的實力,眨眼間就能將他們撕成碎片,吞入腹中。
阿琅雙眼一凜,又露出森森尖牙。
「怎麼樣,要不要我現在就去?」
我垂下眼,決然地搖了搖頭。
「那未免也太便宜了。我要讓他們失去所有的一切,嘗到萬般痛苦,才算是最好的復仇。」
「那你想怎麼做?」
我眨了眨眼睛,一個計劃在心裡成型。
「首先,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喝下那毒藥了,不知大人是否可以讓我設法逃脫?」
「這個簡單。」他俯下身,親昵地挑起我的下巴,「本座為你解毒便是了。」
我第一次知道解毒需要兩個人靠得如此之近。
近到我隻要垂下眼,就能看清阿琅微顫的睫毛,聽到他怦怦的心跳。
而且這個角度,像極了親吻。
想到之前,他隻是一隻狗子的時候,我沒少與他百般親昵,甚至還親過好幾次他的臉龐。
我越想越偏,源源不斷的內力籠罩在四肢百骸,燻紅了我的臉,我慌忙地後退了一步。
「怎麼,這樣就害羞了?」
他短促地笑了一聲,令我不禁回過神來。
害羞?怎麼可能?
顧砚遲和熙華公主都能幹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如今我隻是為了解毒,又何來害羞?
我上前一步,主動拽住阿琅的衣襟,繼續那個還未完成的解毒過程。
半炷香後,我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喉嚨也痒得好似千萬隻螞蟻在爬。
我偏過頭去,重重地咳出了一口黑血。
「你這些時日中的毒都解了,且如今你體內有了本座的內力,此後即便是再喝下那毒,也不會對身體有礙。」
他淡淡說道,又遞給我一杯清茶。
我在心裡無比感嘆他的能力,又盤算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夫人,夫人……」
綠萍匆匆跑來,眼神裡充斥著驚喜和雀躍。
「熙華公主下帖子了,邀您明日去宮裡參加賞花宴。公主正逢聖寵,向來心高氣傲,您可是她第一位親自邀請的官眷呢,以後那些夫人們再也不敢對您陰陽怪氣了。」
我兀自冷笑。
顧砚遲前腳剛出了公差,熙華公主後腳就要約我見面。
這絕對不是對我的賞識或恩賜,而是一場鴻門宴。
好啊,既然敵人先出了手,那就見招拆招吧。
「大人,隻要我吹響這口哨,您就會出現嗎?」
出府前,我摸著阿琅掛在我頸間的銀哨,不放心地向他確認。
「是的,隻要你吹響它,不論你在哪裡,本座都會第一時間找到你。」
他頓了頓,又彎了彎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