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了推裴瑾。
裴瑾的身子死死地壓著我,嘴唇動作更加大膽急切,手更是不安分地從我的腰窩打旋往上摩挲。
我的手被領帶綁著,毫無反抗的機會。
我隻能趁著氣息吞吐之間嗚咽著表達不滿。
「滾開!」
「裴瑾,你瘋了嗎?」
裴瑾不回答我,似乎也聽不進去我說的話。
門外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砸碎了,東西乒乓地響。
「有人在外面。」
裴瑾解開我手上的領帶,動作卻更狠地將我壓進絲綢被褥:「沒人。」
騙人。
按照系統說的,現在林芝應該上來了才對。
「系統,接下來我應該怎麼做?系統?」
沒聲音了。
系統好像突然消失了似的,任憑我怎麼在心裡吶喊,都沒再出現。
裴瑾抬手關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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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裡,感受會被放大。」
4
我一動不動躺了很久,旁邊的男人呼吸綿長安穩,套房的窗簾被裴瑾貼心地拉上了。
打開手機一看——
下午四點。
我的臉還有些發熱,昨夜的裴瑾野得要我老命,一遍遍的拒絕隻換來他一次次的得寸進尺。
浴室裡,我實在不行了,惱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腳,他愣神的間隙我想爬走,卻被他拽著腳踝拖了回去。
玻璃窗好冰。
膝蓋也在隱隱作痛。
我爬起來,撿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顫抖著往外走。
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
我不懂裴瑾到底是在做什麼,我們這又算什麼。
年少情竇初開時,我也不是沒看過幾本小說,小說裡塑造的世界,男女主 1V1 雙潔,為了彼此忠貞不渝守身如玉是最感人的。
種馬文男主是要被罵的。
不得不承認,我早就對裴瑾動了心。
否則不會在得知我是惡毒女配時,那般惱羞成怒霸王硬上弓,這是多麼掉價的事。
他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面對絕境時的忍辱負重,倔強堅持,再難堪的話都沒有辦法擊碎他的脊梁,他的克己守禮,和同齡人不一樣的成熟穩重,以及他看著我時眼睛裡的怯懦和退縮。
我像大海裡的一葉扁舟,因為船吸效應不自覺朝著龐大的巨輪靠近。
可系統點醒了我。
靠近的代價是粉身碎骨。
巨輪和它的航線和港岸,我們一旦相遇,粉身碎骨的那個一定是我。
裴瑾,我賭不起。
我輕輕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間時,系統才終於出現。
系統從我腦子裡提取了昨天的記憶,短路了三分鍾,咋舌:【無敵了,怪不得昨天我滿眼都是馬賽克還被迫斷聯……】
我:「……」
「所以現在,怎麼辦?昨天我可是被強迫的,不是自願的,這個不能把鍋扣到我頭上吧?」
系統猶豫了下:【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最終男女主 happy ending 的結局不可改變,如果因為你的原因男主裴瑾和林芝 be 了,那你依舊是會被懲罰的。】
殺千刀的。
5
我呼氣再吸氣,走下樓梯,卻突然聽到迎面而來的服務員說。
「昨夜裴總進了那個房間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裴總再怎麼,也才二十七歲,有欲望很正常吧?」
「可是裴總之前身邊可一個女人都沒有。」
「現在不是有林小姐了嗎?經過昨晚,林小姐成為裴夫人也就是時間問題。」
我點點頭。
確實。
再往前走,大堂門外,林芝還穿著昨天的禮服,渾身湿答答,眼圈泛紅,倔強又委屈地盯著我出來的方向。
我繞開她,想直接走。
林芝伸出手攔住我。
「溫瓷,我聽說過你。」
嗯?
我站住,等她的下文。
同時也開始打量這個在世界配置上把我踩在腳下的女人。
清水出芙蓉,小家碧玉,肩膀薄得像紙片,腰盈盈一握,整個人瞧上去弱不禁風,特別是現在可憐兮兮的模樣,更是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摁懷裡。
林芝咬著下唇,難過的神情藏不住。
「你之前對裴哥哥這麼差勁,為什麼還要回來傷害他?裴哥哥是個很好的人,你,你不要做對他不好的事好不好?」
裴瑾好,我就不好了?
還有,現在到底是誰在傷害誰啊?
我沉默了一秒,問:「裴瑾有啥好的?」
林芝歪了歪腦袋,眼裡閃著光:「在外人面前,他涼薄,厭世,看不到世間的美好,心狠手辣,極端,黑暗,無趣,眼裡隻有賺錢,前期為了談合作和合作方喝酒到胃穿孔大出血,被合作方輪番羞辱也很淡定,無數個日夜宿在公司通宵是家常便飯,他有過一段窩囊黑暗的歲月,可隻要給他一點機會,他就能抓住狠狠地向上再向上,無數人愛他的意氣風發,也害怕他的手段狠戾。」
林芝眼裡逐漸黯然:「可我更心疼他的脆弱,他隻是因為從前十五年的寄人籬下,受盡屈辱,所以冷血無情了一點,我愛他,願意去治愈他,陪伴他。」
我:「……」
是是是,都怪我。
我嘆了口氣,脫下外套,披到林芝身上。
「快回去吧,今天下雨了,待會兒晚上溫度還會降。」
現在剛過下午四點,距離昨晚宴會結束已經過去快一天時間了,林芝這不是純自己找罪受嗎?
明明知道裴瑾和我在哪個房間廝混,卻不上去抓奸,大鬧,撒潑。
又或者,明明可以回到家裡坐在昂貴的沙發上或者窩在真絲綢被裡等待,順便再花點裴瑾的錢買點奢侈品安慰自己。
可她偏偏選擇最愚蠢的一種。
我不再看林芝,一瘸一拐地離開。
我不理解她,滿心滿眼都是一個男人,丟失了自我,值得嗎?
系統異常興奮:
【宿主,高啊,實在是高。】
我「嗯?」了一聲,沒懂系統在激動什麼。
系統:【宿主用給林芝披外套的借口,實則是為了讓她看見你昨晚與裴瑾曖昧的痕跡,讓她酸澀,讓她嫉妒,然後找男主對峙,兩人產生誤會,最終男主追妻火葬場,兩人解除誤會修成正果。】
系統感嘆:【要不說宿主您是原文的惡毒女配呢,隨便一出手就比我昨天出的扇巴掌的餿主意強多了。】
不是,我隻是單純地想給她披件外套。
小姑娘家家的,沒記錯的話,林芝才剛剛大學畢業吧,是個剛進社會的傻白甜。
我低頭,看見自己滿胸脯的紅痕,是裴瑾那個狗東西昨晚纏著我用牙齒一張一合用力留下的。
再一回頭。
林芝盯著我的背影就快要哭了。
罷了,被誤解是我作為惡毒女配的宿命。
林芝:「裴瑾一定會是我的!我不允許你傷害他。」
我點頭:「你說得對,可是我認為母豬的產後護理一定要從產前做起,母豬產前四五天一定要減少飼喂量。其目的是減少腹部壓力,產前吃得少,產後才能吃得多。」
林芝:「?」
我:「說實話,我覺得雞蛋炒飯很好吃,人的睡眠質量一定要好,不過說到底敏感肌還是要慎用,因為瑪卡巴卡的小車上有個喇叭,不然哪天下起雨,東京都被淹掉了。事實上我講了這些希望你理解,不懂也沒關系,因為星期天了總要休息休息,你的觀點確實有獨到之處,但是在中國乃至全世界,人被殺了就會死,人瞎了就會看不見,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好的,就這麼多了,再見!」
林芝欲言又止,但最終好像插不上話。
我拍拍屁股,離開。
6
回到家,家人為我接風洗塵。
媽媽一臉心疼地將我抱進懷裡:「在國外那麼多年,我女兒都瘦成這樣了,哎喲喂心疼死我了,瞧這小胳膊小腿的,平時一看就沒吃飯。」
誇張了媽,剛體檢上稱胖了十來斤呢。
醫生姐姐溫嘉行見面的第一時間就帶我去做了套全面體檢:「嗯,還行,這五年有在好好運動,體脂率比五年前更健康了。」
姐……
頂流大哥溫鬱也難得推了通告行程回家,給我帶了一堆馬來西亞的禮物以及我喜歡的明星們的周邊籤名。
「這次回來還走嗎?」
我搖頭:「不走了,學業已經完成了。」
五年前我死遁出國其實不僅僅是因為我睡了系統口中的男主而感到害怕,而是因為當時擺在我面前的選擇還有一個——
那就是麻省理工博碩連讀量子金融進修的機會。
按照系統所說,我本來是為了裴瑾拒絕了這個機會的。
世界裡隻有他,隻愛他,拋去一切的自我。
可我偏不。
五年麻省理工,一區一作 SCI,創業應酬和學業雙線並行,高強度的工作讓我很長時間根本沒有辦法想到裴瑾這麼一個人。
說實話,如果不是系統強制要求我回來當這個惡毒女配,我不一定會再見到裴瑾。
不過無所謂了。
等故事推向 he 的時候,我要和爸媽生活一輩子。
我有那麼多錢,到時候隨便包養個小奶狗小鮮肉什麼的,我哥我姐給我雙重把關,身體素質和顏值外表都安排得妥妥的。
裴瑾這樣的,我能找他十個八個的。
吃飯時,身後的電視上,財經頻道,穿著一身黑西裝的裴瑾矜貴自持,面對主持人的採訪。
又是一個關於他「這五年為何能這麼快成為商場新貴創造傳奇」的經驗分享。
電視上的裴瑾時不時用骨節分明帶著青筋的手推推金絲眼鏡。
他的手背還有勃起的青筋,從骨節蜿蜒到手臂,冷白皮的膚色,很漂亮。
吃下一口姐姐遞上來的澳龍,我不免有些發怔。
這手昨晚做的事兒可沒這麼光彩。
腦袋裡不合時宜的畫面讓我打了個哆嗦。
姐姐貼心地摸我肩:「怎麼了?冷嗎?」
她轉身喊王媽:「拿條毯子上來,空調再開高兩度。」
我連忙搖頭:「不是,不是。」
溫鬱順著我的視線往電視上看,恍然大悟一般:「你喜歡他?」
媽媽:「這小子,不是那個裴家的少爺嗎?這五年發展得這麼好了?要是溫溫喜歡的話,我上門為你提親去,你和他有十五年的感情基礎,肯定可以的。」
原著裡就是這樣,我家人一味地寵我,我喜歡裴瑾,就一路幫我強取豪奪。
裴瑾不願意,我家人就在事業上刁難他,但卻幹不過天選之子裴瑾,最終連連敗退,導致我家雖然沒有退出上流圈,但也完全不如從前。
裴瑾喜歡林芝,我家人就威逼利誘林芝離開裴瑾,甩支票加人格羞辱或者綁架車禍大禮包都來一套,為了拆散兩人無所不用其極,被揭穿後他們三人一人入獄兩人消沉。
「……」我還敢喜歡嗎?
我假裝一臉厭惡:「不喜歡,別沾邊,以後就當沒看見就好。」
他們哦了一聲繼續各幹各的飯。
我餘光繼續看電視上的裴瑾。
裴瑾這五年變化過大,我還沒見過他採訪的模樣。
有著上位者的高冷矜貴,話少,但精煉,哪怕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帶來的壓迫感。
可能是因為太熱,他幾次三番地拉扯領帶,最終像終於受不了似的解開一個領口的扣子。
主持人正在採訪的話突然頓住。
因為裴瑾的脖子上……
毫不誇張地說,一脖子的草莓。
主持人不會放過這個爆炸性的新聞:「裴總,這是?」
裴瑾臉不紅心不跳:「蚊子咬的。」
主持人:「……」
一個就算了,可是大哥,你這一脖子的草莓……
蚊子?
但裴瑾是什麼人,從不願把私生活擺到臺面上來的主,五年沒有被拍到一條緋聞的存在。
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裴瑾真的潔身自好,一個是裴瑾不會饒過任何一家亂講話的媒體。
主持人打了個哆嗦,沒再繼續追問,轉移了話題。
可不知為何,這次不怕死的媒體格外多。
一石激起千層浪,當晚,幾個詞條直接跨越成為大爆熱搜。
#裴氏 CEO 脖子上的吻痕疑似蚊子印?#
#誰會是裴夫人?#
#裴總,夫人兇得很#
嘶。
我低估了裴瑾現在的國民影響力。
但是最重要的是,裴瑾為什麼這麼做?
單純忘記了脖子上的吻痕?
不可能。
昨夜我死去活來時,是他一遍遍地誘哄著我:
「阿瓷,這裡也來一個好不好。」
「這裡也想要。」
「我想被你蓋章。」
這個男人床上和床下差距太大,這應該是他的特殊癖好。
畢竟我吸他的時候,他眼尾爽得好像都要掐出水來了。
起初我覺得羞恥,不願意。
他頂得很兇。
「不蓋那我可要威脅你了。」
我服了……
縱然已經過去了,可我想到昨晚的畫面還是臉頰不自覺地開始燥熱了。
他什麼意思?
吃完晚飯,回到房間,系統給我發布任務:
【打電話給裴瑾,找理由讓他來你家,借機給他下藥。】
嗯?
不是。
這劇情。
系統解釋:【裴瑾被惡毒女配下藥,最終看清女配的為人,跌跌撞撞跑到女主懷裡求解藥,多麼名正言順的劇情啊。如果這個成功了,你的任務也基本完成了。】
我估算了一下。
這些年我在國外認真發展事業,家裡從不吝嗇給我經濟支持,也算風生水起,有一片自己的天下,這幾年雖然大哥進娛樂圈,二姐從醫都不管家族企業,但是以我父親幾十年的手腕,我們也沒有在其他事情上衝撞到裴瑾的話。
裴瑾的怒火目前溫家是能承受得起的。
好吧,那這個任務好好完成。
就可以回去當我的大小姐了。
想了想,我拿起手機,琢磨著要發什麼。
既要起到讓他過來的目的,又要不能讓他太嫉恨我,最好的是要讓裴瑾覺得這是一場意外。
能達到他和林芝 he 的目的,我這個惡毒女配不那麼惡毒也沒關系吧?
起碼在裴瑾眼裡我不能這麼惡毒。
我不想承擔來自裴瑾的報復。
我左想想,右想想,反反復復打了好幾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