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現成這樣,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無非是小妹使了些下作手段,弄傷自己轉而汙蔑我罷了。
她對自己倒是肯下狠手。
我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她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導致重生後她最想除掉的就是我。
我自問從小到大,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
可她卻總是針對我。
不過,清者自清,「你說是我傷的你,你有證據嗎?」
「還要什麼證據!容音方才都說了,你就是嫉妒容音得了重華仙君的喜歡,便心生妒意罷了!」
「嫉妒?重華仙君是誰,與我有什麼關系。」
我正說著,卻突然神色一凝,接著便感到鋪天蓋地的威壓向我傾軋而來。
我險些站不穩,連忙拔出佩劍,穩住身形。
來人一身白衣,神色淡漠,隻有在看向小妹時眼中才有些許溫度。
「仙君,您怎麼來了……」
小妹脆弱又驚喜地說道。
下一秒,她就被重華仙君攬進了懷中。
「本君要是不來,你豈不是要白白受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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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重華仙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屬於大乘期強者的威壓鋪天蓋地地傾軋著我的身體。
我隻覺身上無一處不痛,下一秒,竟然口吐鮮血。
「跪下,向容音道歉。」
我看向重華仙君的眼神中似乎有一團怒火在燃燒。
當真是和上輩子一樣的眼瞎心盲。
就容音這幅假惺惺的模樣,都能將他蒙騙過去。
上輩子,我費勁千辛萬苦才打聽到了重華仙君白月光的模樣——美好,單純,善良。
於是我努力模仿著,在重華仙君面前絲毫不敢做有違人設的事。
可這輩子的容音如此蠢笨愚鈍,這麼明顯的陷害,他竟然也看不出?
「好一個重華仙君,倒是會恃強欺弱。」
我冷冷道,背部卻挺得筆直。
見我竟敢違逆他,重華仙君說了句「自尋死路」,便大手一揮,向我狠狠擊來!
這蘊涵著大乘期威能的一擊是想將我就地滅殺嗎?!
我神色冷峻,餘光中看到了小妹幸災樂禍的神色。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長劍突然飛來,擋住了重華仙君這一擊。
隻見一身藍衣的芙芷劍仙冷冷地看著重華仙君,「誰敢傷我徒兒?」
6
容音不可置信地看著芙芷劍仙。
她怎麼會來?!
上輩子,芙芷劍仙對她很是淡漠,別說師徒情誼了,甚至都不曾親自教導過她,隻會讓她打雜。
按理來說她是不會管我的。
可近日,為何突然出現為我撐腰?
小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妒意。
重華仙君顯然也被這突發事件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之前敢毫不留情的對我出手,也是料定了芙芷劍仙不會多管闲事。
可現在,情況有變。
芙芷劍仙當年一劍擊殺上任魔尊,實力深不可測,他並不想和芙芷劍仙正面對上。
於是他便開始講起了道理,「是你的徒弟先出手打傷了容音,芙芷劍仙護犢子也不能不分是非黑白吧?」
一旁的圍觀群眾紛紛幫容音說話。
明明沒有絲毫證據,卻料定了我出手傷人。
突然,芙芷劍仙身上的氣息陡然飆升,下一秒,二十四把長劍破空而出,組成了一個繁復的大陣來。
這些長劍每一把都散發著恐怖的威壓,將眾人團團圍住。
「此陣名喚誅仙,諸位想要冤枉本座的徒弟,便先來問過本座的長劍!」
我怔怔地看著芙芷劍仙,心中一股暖流湧過,眼中也不免有了幾分熱意。
兩世為人,我不斷在各路人前虛與委蛇,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真心了。
芙芷劍仙平日對我一副淡漠的樣子,卻是真心將我當做徒兒愛護。
在芙芷劍仙的恐怖威壓下,眾人皆面色一變,紛紛不再為容音辯解。
容音臉上的憤恨幾乎藏不住。
她想不到芙芷劍仙竟然這麼強大,而且還願意這麼護著我!
可是憑什麼呢?
同樣是她的徒弟,為什麼她對自己就這麼冷漠?
想到這裡,容音對我的憤恨更加強烈。
她拉了拉重華仙君的衣袖,露出委屈的神色,「仙君……」
誰料,重華仙君卻皺了皺眉,並沒有她想象中的衝冠一怒為紅顏。
而是更加恭敬地說道:「芙芷劍仙,想來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不如我們將事情調查清楚再做定論。」
「容音身上定然是有著留影石的,隻要讓她拿出來,便可見事情真相了。」
此話一出,小妹瞬間變了臉色。
她哪裡敢拿出留影石!
她就是篤定了重華仙君會無條件相信她,也不會有人為我出頭,這才敢陷害我。
如今,她的冷汗便冒了出來。
「仙君,連您也不相信我麼?」
小妹柔弱可憐地說道。
但重華仙君的語氣卻仍然不容置疑,「容音聽話,隻要你拿出留影石,便可自證清白,屆時,本君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小妹的神色更加慌張了。
她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拿。
「容音,你在害怕什麼?」
重華仙君目光幽深地看著小妹。
小妹在他的眼神下,怯生生地縮了縮脖子。
「她當然怕,怕屆時陷害我一事會暴露,她可就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天真善良人設了。」
我在一旁適時地開口。
重華仙君神色一冷。
強硬地從容音身上搜出了留影石。
上面顯示著我和容音分別後,她打傷了自己的影像。
眾人再次哗然。
看向容音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與失望。
方才那名堅定指責我的男修已經說不出話了,他臉色漲紅地瞪著容音,滿是對於被戲耍欺騙的憤恨。
容音的臉色已經徹底白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重華仙君,卻對上了後者那漆黑幽深的眸子。
「仙君……」
容音還未說完,隻見重華仙君突然發難,將她擊飛了出去。
這力道是十成十的,容音哇的一口吐出血來。
「你竟然欺瞞本君?」
重華仙君冷冷地看著容音。
我明白這是為什麼。
無非就是意識到了容音一直以來的單純都是裝的,和他的白月光絲毫不同。
覺得自己被戲耍,便惱羞成怒了。
容音還沉浸在重華仙君竟然對她出手的震撼中,還沒察覺到危險。
最終,還是合歡宗老祖出面領回了容音。
當然不能白領。
容音陷害身為長珩宗關門弟子的我,足足挨了三十多道戒鞭。
給她打得差點魂魄離體。
還有方才幫容音說話的那些男修們,最後都被自己師尊領回去狠狠懲罰了一頓。
走前,合歡宗老祖還冷冰冰地瞪了一眼容音,「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經此一事,容音的聲譽在修真界算是徹底毀了。
7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現在關心的了。
我現在隻想變強。
也隻有變強,才能不被人肆意宰割。
重華仙君用修為壓迫我的感覺還歷歷在目。
芙芷劍仙以誅仙劍陣鎮壓一眾修士那一幕我也難以忘懷。
這個修真界,強者為尊,實力就是絕對的話語權。
我向芙芷劍仙請示下山歷練,誅殺邪魔。
因為我需要不斷的實戰來提升自己。
臨走前,芙芷劍仙贈與我一把名喚「屠魔」的長劍。
就這樣,我開啟了除魔之路。
每當我路過一個村莊,一個鎮子,察覺到有魔族的痕跡便會留下來打探一番。
還真讓我發現了無數想要伺機作亂的魔族。
三年匆匆而過,我已經記不清死在自己劍下的邪魔有多少。
這天,我收到了師尊的傳音。
「妙兒,你如今殺心太重,殺孽纏身,切記不要生了心魔。為師問你,究竟殺戮的意義是什麼?」
「殺戮的意義,就是拯救。殺一人,若可以救千萬人,則此人該殺之。徒兒除掉那些魔頭,便也是這般想法。」
「那為師問你,若那人生性良善從來不曾作惡,你也要為了救千萬人而殺他一人嗎?」
我沉默了。
不知道該如何回復是好。
於是師尊讓我勿要過於死板,世上沒有什麼是非黑即白的。
餘下的,還要我自己去悟。
我本不明白這話的含義,直到我遇見一個女魔和一個人類修士。
那修士本身受重傷,是女魔救了他。
結果修士痊愈後,卻殺死了女魔,「所有魔族不過都是虛偽殘忍之輩罷了。」
那女魔臨死前還不可置信地看著修士。
我突然明悟了。
傳音給師尊——
「徒兒明白了。殺戮從來不需要對象,該殺的,是這世間的惡意、貪欲。」
「大善。」
這一刻,我的道心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圓滿。
接下來的修煉,便順風順水了起來。
修為也一路跟著水漲船高。
8
當我再次遊歷到一個城鎮的時候,卻怔住了。
這城鎮死氣沉沉,上空中竟然有無數亡魂經久不散。
城內荒無人煙,大街上的建築東倒西歪,所有房屋都空無一人。
倒也不是沒有人,隻是全都成了屍體。
街上躺著無數死屍。
這……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饒是我也不免對這幅人間煉獄所動容。
我搜尋了半天,意外發現了一個還活著的小男孩兒。
他藏在廢墟之下瑟瑟發抖,我好生安撫他才敢正常說話。
「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是一個好厲害好厲害的魔頭,他要找聖女,但是聖女藏在我們城裡了,那個魔頭為了逼聖女出來,就毀了一座城,我的爹娘和妹妹全都死了……」
「都死了,鄰居大娘,李伯伯,他們都死了!」
小男孩痛哭流涕,我隻覺一股怒火直衝雲霄。
我知道那個魔頭和聖女是誰。
就是魔尊黎九溟和小妹容音!
上輩子,黎九溟就喜歡玩霸道魔尊和小白花那一套,我在他面前永遠是一副倔強不屈的模樣。
我越反抗,他就越在乎我。
所以我經常和他對著幹。
這輩子,小妹顯然也知道這點,故意躲起來不見黎九溟。
可我那麼做隻是為了活著,而小妹這麼做,代價卻是一城的人命!!
她怎麼敢沾染上這天大的因果?
就在這時,天際突然傳來黎九溟的聲音,「小音兒,你還不出來嗎?你不出來,那本尊就再去滅一座城好了。」
「黎九溟!你夠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嗎,我出現便是!你不要再傷害無辜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