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每日都要來坐一陣,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程淵來時,她也不避諱,反倒越發親熱。
「皇上,您忙沒時間陪娘娘,臣妾愛熱鬧,便日日來替皇上陪娘娘一陣,皇上可莫要吃醋。」
樓心月撲進程淵懷裡,聲音甜膩,像極了愛他的模樣。
程淵低聲讓她收斂,悄無聲息地將她往後推了推,走到我面前:
「珈宜不愛熱鬧,你不要日日來吵她。」
樓心月有些不高興,嘟著嘴又來抱程淵的胳膊:「臣妾也是怕娘娘寂寞嘛!」
程淵抽出手臂,撫了撫我的頭發:「過幾日是我的生辰,你可願見一見朝臣?」
「我不愛熱鬧。」
程淵嗯了一聲:「宴會過後,我來陪你。」
13
程淵生辰那日,溫之衍被人下了藥。
從他進房時,我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美人笑。
即便我有些醉了。
溫之衍想走,我告訴他,碰了別人就別再找我。
這宮裡什麼人會給他下藥?除了樓心月,怕是沒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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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淵總不會給他下藥,讓他來找我。
溫之衍很溫柔,親得小心翼翼,像是怕我會碎了一般。
我主動捧住他的臉,吻了上去,沉淪就沉淪吧,我不想他去找樓心月。
我疼得倒吸氣,溫之衍疑惑地看我,他大概以為我早就非完璧。
我不想解釋,溫之衍是個傻子,他不懂就算了。
「珈宜,你怎麼哭了?」
我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麼。
溫之衍咬了咬唇,停頓下來:「我……我沒碰過女人……」
我嗯了一聲:「知道了。」
溫之衍噎了噎,最後草草了事。
第二日入夜,他又來了,支支吾吾地向我道歉。
我捋著頭發,命運就是這麼神奇。
程淵說昨晚要來,卻陰錯陽差被樓心月拉去未央宮。
溫之衍因為離席早,錯過了樓心月的局,來了鳳鸞宮。
溫之衍很開心,眉頭舒展,大概因為我同程淵隻是貌合神離,讓他很開心。
他讓我以後別再趕他,委屈得像個孩子。
我回身抱住他,不管以後如何,暫且就這樣吧。
14
溫之衍開始勤快地往鳳鸞宮跑。
大概食髓知味,他也開始變得有些不正經,說著話就抱著我往床榻上走。
溫之衍很疼我,也很顧慮我的感受,他動作溫柔,即便情濃之時,也會克制自己,生怕傷了我。
如此過了幾個月,就在婉妃得寵後不久,樓心月又不消停了。
婉妃承寵時,她就跪在殿外哭泣,大喊皇上。程淵在宮道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遇到樓心月。
樓心月纏得越來越緊,他對樓心月越來越不耐煩,可突然有一日,他就夜宿了未央宮。
我以為他回心轉意,卻不想,是我的噩夢開始了。
那一夜過後,程淵氣勢洶洶地來到鳳鸞宮,身後跟著樓心月和幾個嬤嬤。
「驗!」
程淵隻說了一個字,就退了出去,樓心月臉上掛著陰沉的笑,擺擺手,一群嬤嬤呼嘯而上。
驗身的嬤嬤開始還小心,見我不配合,就去問樓心月。
樓心月撫著蔻丹瞥了我一眼:「皇上的意思你們不懂嗎?」
接下來就是一場噩夢,嬤嬤很粗暴,我疼得身子顫抖。
樓心月帶著嬤嬤出去後,外邊就傳來瓷器碎地的聲音。
程淵帶著一身煞氣進房:「是誰?」
我衣不蔽體,窩在床角,在程淵走過來的時候,我猛地抬頭。
「你殺了我吧!」
程淵停住腳步,直勾勾看著我:
「這就是你想說的?同別的男人苟且,想著法子避著朕。沈珈宜,你是不是以為朕非你不可?」
「我從未覺得你非我不可,你是皇上,你有很多女人,你今日可以寵著貴妃,明日可以寵著婉妃,你從來都沒有非我不可。」
程淵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臂,力氣很大:「珈宜,告訴朕那男人是誰,他死了,朕可以當此事沒有發生。沈珈宜,這是朕對你最大的寬容。」
「你殺了我吧!」
程淵用力將我甩到床上:「你不說,朕也會查,待朕查出是誰,朕要他生不如死。」
我被囚禁了。
程淵每日都要來一次,他的話題永遠圍繞那個男人。
他怕我自盡,命人給我喂下致使全身無力的藥丸。
「珈宜,還不說嗎?」
我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他冷笑一聲:「你越是護著他,待朕找到他,朕越是要折磨他。」
我不搭話,隻要溫之衍不自己蹦出來承認,沒人會查到他。
可我忘了樓心月,那個瘋子,她一邊愛著溫之衍,一邊想得到程淵。
「皇後娘娘,你有什麼好呢?溫之衍怎麼就那麼喜歡你?皇上怎麼就舍不得殺你呢?」
樓心月跟個鬼似的在半夜闖進我的寢宮,她冰冷的手劃過我的臉,如同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娘娘,你知道嗎?溫之衍本來該是我的,那晚他若跟著我的人走,你也不必受這樣的苦,我也不必去苦求皇上,遭他羞辱,這都是你的錯。」
「眼下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溫之衍不要我,我隻能依附皇上,我想要後位,你讓給我吧。」
我閉著眼睛不看她:「你想要就拿去,順便勸勸程淵,殺了我,我們都解脫了。」
樓心月陰惻惻地笑著:「殺了你?你放心,很快的。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背叛,尤其是皇上。」
15
溫之衍又來了。
他就是個傻子,他聰明點,這時候就該離我遠一些。
我告訴他,我恨他父王,同他永遠都沒有可能。
溫之衍踉跄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痛哭流涕。
這大概是這十幾年我哭得最痛苦的一次。
我知道,我們再也沒有可能了。
走吧,離我遠遠的,再別回來了。
可樓心月為了爭寵,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她將溫之衍當作了她上位的投名狀。
程淵來了鳳鸞宮,他不再溫柔,不再收斂,他像個殘暴的惡徒,用力撕扯了我的衣裳。
我全身無力,任他為所欲為。
「沈珈宜,你不準死,你敢尋死,朕就將溫之衍凌遲,一日刮一個時辰,做鬼朕都讓你們天各一方。」
我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程淵搬進我的寢宮,他像個瘋子一樣折磨我,在床上反反復復提起溫之衍:
「珈宜,你同他在一起也是這麼不為所動嗎?還是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你就這麼厭惡朕是嗎?同朕一起就讓你這麼痛苦?」
「珈宜,溫之衍宿進了青樓,你猜,今晚有幾個女人陪他?」
「你說他對別的女人是不是也像對你一樣溫存?」
「珈宜,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什麼時候你們在一起的?你愛他嗎?他哪裡值得你愛?」
「他不過是個依仗恭親王的世子,他什麼都比不過朕,甚至他要活著都得仰仗朕,你愛他什麼?珈宜,是不是朕對你太過縱容了。」
「珈宜,朕可以殺了你,可朕舍不得。這麼多年,愛你成了朕骨子裡的執著。為什麼你不愛朕?我們原本可以很幸福。」
「珈宜,你以後愛愛我好不好?我們一起忘了他。」
他嘴上說著溫柔的話,身下卻越發用力,手在我身上擰下一個又一個紅印。
他愛看我疼得皺眉,他以折磨我為樂。
時間一久,樓心月按捺不住了。
程淵下朝來鳳鸞宮,她也跟著跑來。
「皇上,臣妾好想您啊,您疼愛娘娘,就一點不想臣妾嗎?」
我在房內就聽到樓心月甜膩的嗓音,程淵走進殿,她也跟著跑進來。
整個人恨不得掛在程淵身上,對我視而不見。
「別鬧,回你的宮裡去。」
程淵眼中不見一絲溫度,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可樓心月無知無覺地纏他:「可是臣妾想您啊!」
程淵側目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貴妃當初對世子也是這麼說吧?」
樓心月臉上愣了愣:「皇上……」
「怎麼,貴妃覺得,溫之衍看不上的人,朕就看得上了?」
樓心月臉色蒼白,伸手指向我:「皇上,她對你不忠,她早就委身溫之衍……」
「啪!」
程淵下手狠厲,樓心月嘴角滲了血,瞧起來頗為悽慘。
「樓心月,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想做皇後,你做夢,朕的皇後,這輩子都隻能是沈珈宜,無論她做過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不公平?無論是你追了多年的溫之衍,還是朕,在沈珈宜面前,你都不值一提。滾。」
樓心月踉跄著離開,走到宮門處,幽幽看了我一眼。
當晚鳳鸞宮就遭了刺客,劍要刺到我胸口的時候,我想我要解脫了。
「噗嗤。」
劍入體,血濺了我一身,程淵的肩膀被刺了一刀,侍衛衝進來的時候,我還沒有回神。
何必呢?
「朕要活的刺客。」
程淵一邊沉聲吩咐,一邊將我護在身後。
他隨手撕了一塊寢衣胡亂包扎住傷口,低聲道:「朕會保護你的。」
殿外很亂,刀劍聲遲遲不停,我盯著他被貫穿的肩膀:「為什麼救我?」
程淵回頭:「不為什麼,本能。」
程淵受了傷,停了幾日朝,他日日躺在我的床上。
他不要太醫,不要侍女,不要宮妃,就要我守在床前,他甚至宣了溫之衍前來。
溫之衍一踏進宮殿,程淵就將我拽到懷裡,他像是護食一般抱著我,他甚至不許我看溫之衍。
他一邊同溫之衍說著話,一邊撫著我的腰肢。
他命溫之衍守護鳳鸞宮,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折磨溫之衍,也在威脅我,我若不聽話,溫之衍隨他處置。
夜裡,我不願同程淵親近,他又生了氣。
「因為他在外邊,所以你不想朕碰你是嗎?」
「同他沒關系,我隻是不舒服。」
程淵冷笑,一把撕了我的衣裳:「一會兒就舒服了。」
程淵開始頻繁宣溫之衍入殿,溫之衍離去之前,他會故意用力掐我的腰。
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道:「珈宜,出聲,別惹朕不高興。」
我咬著唇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音,他就會開心地哄我:「你乖乖的,朕就留他一命。」
可我順了他幾日,他又不高興了。
夜裡,他用力折騰我,咬我的肩膀。
「為了他,你什麼都願意做是嗎?珈宜,他真讓朕嫉妒。」
「珈宜,你舍不得他死,朕卻越發想讓他死了。」
「珈宜,喚我阿淵……」
16
程淵對溫之衍下手了。
下手前,他幽禁了樓心月。
他宣溫之衍進來前,對我說:「珈宜,他若要了樓心月,朕就饒了他,他若為你守貞,朕就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