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你瘋了吧,破壞別人的感情,很值得炫耀。」
簡延:「你在幹什麼?」
黎安安:「簡哥,她欺負我。」
好巧呀,簡延還是這麼及時地出現了。
4
黎安安委屈地撲到簡延懷裡,在他懷裡蹭了蹭,幹淨的襯衣染上了咖色的汙漬,看著很髒,很髒。
他的手還搭在她的肩上,舍不得推開她,卻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我仿佛又聽到了他說的那句話:「欣欣,別鬧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
一字一句都像針一樣,密密實實地扎在心上。
簡延,七年了,你有真正了解過我嗎?
走出咖啡店,突然覺得一陣惡心,扶著牆角一陣幹嘔,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林妍輕拍著我的背:「欣欣,你這是怎麼了?」
我覺得難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一個勁地搖頭。
林妍擔心道:「你該不是有了吧,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
簡延追了出來,看到他襯衣上的那團汙漬,我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反胃的感覺又翻湧上來,不住幹嘔。
他將我打橫抱起,我瘋了一般捶打他,他卻絲毫沒有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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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急了,攔在前頭:「你這是做什麼,快點放下欣欣。」
簡延的聲音冷得沒有溫度:「不想她有事,就別攔著我。」
他把我放到車裡,幫我系好安全帶。
我隻覺得遍體生寒,木然地看著他,隻說了一個字:「髒。」
醫生說,我懷孕兩個多月了。
我咬著下唇,一股甜腥漫入,涼意自心口漫延周身。
我的小孩,你來得真不是時候。
外面下起了大雨,它們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下落,滴滴答答拍打著窗戶。
我醒來的時候,看著室內燈光昏黃,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提分手,也是在醫院,隻不過躺在病床上的人是簡延。
他因為高強度的工作終於病倒了,先是發高燒,後是胃出血,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
看著他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一直沒有醒過來,我也跟著擔心受怕。
所有的委屈,難過,不安,混雜在一起,在一瞬間爆發了,壓垮了我脆弱的神經。
我明明說過,要少抽煙,少喝酒,不要熬夜,要按時吃飯,生病就不要拖著,要去看醫生。
但是他就是不聽,就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什麼都不和我說,總是逞強,結果拖出了重病。
在他病情好轉後,我提了分手。
我以為我能很平靜地說出那兩個字,可真的說出口了,我卻捂著臉,崩潰地哭了起來。
簡延抱著我,撫摸著我的背,在我耳邊哄道:「欣欣,好了,不哭,都是我的錯,讓你擔心了,保證沒有下次了。」
那時候的我,還是愛慘了這個男人。
可是他一點一點地耗掉了我對他所有的期待。
有時候我覺得,簡延也許從來沒有愛過我,隻是他的身邊,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我一樣,純粹地愛著他。
「簡延,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聽到我的聲音,簡延突然抬起來頭。
他的頭發被揉得凌亂,手在發抖,眼眶紅紅的,眼裡布滿紅血絲。
他哭了?
他小心翼翼地牽起我的手,抵在他的眉心,相觸的那一刻,他又埋首,肩膀不受控制發抖。
我的手心感到了一片湿潤。
他哭了!
他一向很冷靜克制,此時卻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表現得這麼難過,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現在對他隻有失望。
簡延聲音沙啞:「我不答應,我說過,我不能沒有你,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對不起,我錯了......」
我冷笑道:「簡延,你知道嗎?我現在看見你哭,隻會覺得很可笑。」
5
本來,我覺得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想要馬上出院,但是簡延不許,他堅持要我住院幾天。
我沒什麼精神,拗不過他,我隻好躺下,背對著他。
簡延忙前忙後地照顧我,又是幫我蓋被子,又是幫我倒水,又是幫我削水果。
像一隻做錯事情的小狗,耷拉著腦袋討好我,但是我不想理他。
我給林妍發信息,讓她來接我,又趁著簡延出去打電話的空隙,逃了出去。
簡延發現後,追了上來,被一個高大的男生攔住。
我上了林妍的車,她朝著我眉眼上揚:「怎麼樣,我帶了我哥,靠譜吧。」
車子緩緩啟動,簡延離我越來越遠,他拼命跑起來,也沒有追上。
天空灰蒙蒙的,又下起了雨,砸在車窗上,雨中的人影越來越模糊。
「欣欣,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林妍不放心我,把我接到她的家裡,她還為了我準備了一桌子美味的飯菜。
我雖然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很感動。
「妍妍真是賢惠,以後誰娶了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氣。」
「少來,我可不想結婚,別咒我。」
我夾了一塊紅燒肉,正想大口大口吃肉的時候,突然一陣惡心,跑到衛生間,又吐得昏天暗地。
林妍擔心得哭了:「欣欣,你是怎麼了?」
我卻很平靜:「沒事的,隻是懷孕了。」
淡黃色的夜燈將房間照得微亮,我和林妍一起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開始不著邊際,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我們仿佛又回到了大學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時,手機顯示了信息提醒,我本來以為是簡延,不想理會,點開一看,是黎安安發過來的。
「我真是謝謝你,把簡哥還給我了。」
她還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照片裡簡延喝得爛醉,趴在桌子上,黎安安親著他的側臉,眼睛看向鏡頭,眼裡都是得意的笑。
她在挑釁我。
她似乎還不知道,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好欺負的陳欣了。
懷孕讓我叛逆,一股憋屈的怒火自小腹騰騰燒起來。
我恨簡延,我討厭黎安安,我要報復他們。
我和簡延曾經籤訂過一份分手協議。
他或許忘了,我當初為防止黎安安回來截胡,我特意加上了一條,如果簡延和黎安安復合,他將自願把所有一切財產轉讓給我。
那時,他還笑話我憑空吃醋,籤字籤的爽快,現在想反悔也沒用了。
不過為了防止簡延耍賴,我必須要收集更多他和黎安安在一起的證據。
「欣欣,你怎麼了?」
「我決定了,我要撮合簡延和黎安安。」
「欣欣,你別嚇我呀。」
林妍一臉疑惑,手心貼著我的額頭,還以為我是發燒了,把腦子也燒壞了。
我把分手協議的事情說給她聽,她才豎起大拇指誇我:「看來我是小看你了,原來還有後招,這事情,我幫定了,以後你就是小富婆,可別忘了我。」
我倆搜腸刮肚,想了一堆損招,把他們兩個都罵了一遍,覺得身心都暢快了。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床,準備實施計劃。
打開門,卻看見了簡延。
他曲著腿靠著牆坐在地上,頭埋在交叉的兩手上,高大的身形像蜷縮在一起,像一個被拋棄的小孩一樣,看起來是那麼悲傷落寞。
聽到開門聲,他仰頭看著我,眼神耷拉著,三十出頭的男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你怎麼在這裡?」
他突然站起來,緊緊地抱著我,聲音還在暗啞顫抖:「欣欣,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要離開我好嗎?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身上濃重的酒精味,時刻提醒我,他昨天還去找黎安安了。
我情緒還是失控了。
我用盡力氣推開了他,把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當著他的面,朝遠方扔去。
戒指在空中迅速劃過一段弧線,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簡延,我和你之間,就像那枚丟掉的戒指,再也找不回來了。」
「可以找到的。」
簡延朝著我扔掉的方向一路找去。
6
我以為他會很快就放棄。
因為小區這麼大,戒指那麼小,找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從來不會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找了一整天,也沒有放棄。
看著他走路搖搖晃晃,隨時要暈倒的樣子,我還是不忍心了。
「別找了,找不到的,你走吧,出了人命,我可不負責。」
簡延仿佛沒聽到一樣,強撐著,嘴裡念叨著:「一定會找到的。」
天色越來越暗了,能找到,就真的是奇跡了。
我也懶得管他了,轉身就走。
「找到了。」
簡延驚呼一聲,他激動地拉起我的手。
他手勁很大,我怎麼也無法把手抽回來,隻能看著他把戒指重新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就算找到了又怎麼樣,我還是可以再扔掉。」
「你敢。」
我想要再次扔掉,手卻被他控制住了,他又把我打橫抱起。
我反抗著,本來是想推開他,卻在慌亂中抓傷了他的臉,抓痕從眼睛下方延伸到下颌,沁著血珠子,像極了一道血淚。
看著那道長長的抓傷,我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冷靜了下來。
他也不惱怒,語氣柔和了下來:「欣欣,別鬧,這樣你會受傷的。」
林妍趕了過來,想要救我,卻被簡延一個眼神嚇到不敢動。
那眼神裡充滿了偏執的佔有欲。
夜風微涼,我打了一個冷戰。
簡延脫下了外套蓋在我的身上,把我抱入車中,我別過臉,不看他,餘光卻看到了那道猙獰的傷疤。
下車後,他害怕我逃跑,全程抱著我。
我要下來自己走,但是他不許,手勁還是那麼大,完全掙脫不了。
進電梯的時候,大家都在看我們。
我覺得丟臉,把臉埋在他的外套下,卻聽到了他幾不可聞的笑聲。
進了家門,他把我放在沙發上,蹲在我身邊,那道血痕把他的眼神襯託得更加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