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頻文裡那個開場就要退婚的惡毒女配。
我出身世家,卻尖酸刻薄,看不起廢柴男主。
用盡一切手段侮辱他,卻在他逆襲之後追悔莫及。
我陷害他的青梅,綁架他的紅顏,最後自食惡果慘S在青樓。
我人生的每一句話都被安排好,降智且屈辱。
可是,憑什麼呢?
我為天之驕女,看不起那個廢柴,不是理所當然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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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欺少年窮!十年之後我謝景淵必拿下仙門大比第一,成為歸墟劍主!」
覺醒的那一刻,仿佛經年累月的禁錮一瞬解開。
靈臺和心肺從沒有這樣清明過。
此時謝景淵正站在堂前,胸有成竹地說出要在未來打臉我的金句。
「蔣南星,今日你輕視我、羞辱我,來日必然會後悔,到時候,我要你哭著求我!」
事實上,我是當今仙門六大宗之一,青萍宗的大小姐。
天資卓絕,前途無量。
而謝景淵是問劍宗早已落敗的旁系子,上個月定靈石的測試中,被測出全廢靈根。
如果我按照祖父們留下的婚約嫁給他,就代表我這一輩子,和我所身後的家族,都要同他一般廢了。
父母宗族徹夜商討,帶著歉禮來退婚。
父親自覺理虧,甚至還將寶庫中那株洗魂草帶了過來。
劇情前期,謝景淵忍受屈辱用了洗魂草,重新淬煉經脈,也為他日後遇到的機緣埋下了伏筆。
「沒錯!蔣南星,像你們家這樣忘恩負義,背棄誓言的人,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景淵哥哥!」
說話的正是謝景淵的小青梅孫薇兒,她穿著一身青色衣裙,腰上掛著七星寶刀,嬌滴滴地站在謝景淵身側,出口便替他打抱不平。
兩人挨著,倒真像一對兒愛侶。
謝景淵柔情地看著她,隨即拍著孫薇兒的肩膀:
「薇兒,不要同這等人置氣,我現在落魄,落井下石本就是他們慣有的嘴臉。」
按照劇情,這個時候我應該被他們曖昧的態度和嘲諷的話激得失去理智,不顧修養和家教瘋狂羞辱二人。
用最難聽的辱罵和父親準備好的歉禮將謝景淵的脊梁砸彎。
第二日,青萍宗大小姐嫌貧愛富、無義無禮的名聲就會傳遍整個修仙界。
父親為護我名聲,又大張旗鼓地送了數不清的靈石寶物給謝景淵。
可謝景淵卻連門都不讓父親進,隻冷冷地看著車馬寶箱:
「這是你們蔣家欠我的,如今兩清了。」
然後就心安理得地用我家的仙草和寶物修煉。
2
想到這裡,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平靜地向兩邊的長輩行禮:
「孫姑娘,我蔣家這次來,確是要取消婚約。可忘恩負義這句批詞卻實不敢接。
「當初先祖遭難,在謝公子家中修養,離開後特派人贈送無數靈丹妙藥和修行書卷。
「有了這些東西,謝家才得以登上玄山修煉。
「我家先祖以如此厚禮報收留之恩,孫姑娘覺得可還妥當?」
孫薇兒面上有些僵,目光閃爍兩下,看向謝景淵的時候仿佛又生出無限勇氣:
「你!你如今看景淵哥哥落魄,便要悔婚,又能是什麼好人?!」
謝景淵也從這句話裡得到鼓舞,一甩袖子:
「罷了,世人多涼薄,說這些陳年往事出來有何意義?!」
我不禁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謝家先祖修煉了六十年,在入金丹時受限,到青萍宗拜訪我家求藥。
「當時我蔣家便已是仙門大宗,謝家也不過是玄山弟子。兩家長輩笑談之間約定若日後巧合有同輩的孩子,便定下姻親。
「那時我家不曾因門第懸殊而看不上謝家。
「可三十年前,我青萍宗為消除異界妖人S傷慘重,到南字一輩,結丹者僅我一人。
「若我蔣南星是個普通女子,徇祖訓嫁雞嫁狗都可。
「可如今,我肩負整個宗門的興衰,若甘願嫁給謝景淵,豈不是自毀根基?」
孫薇兒似乎抓住了我的把柄,興奮地指著我:
「你自己都承認了,你就是嫌棄景淵哥哥!你就是拜高踩低!」
可除了她,在場的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尤其是爹爹。
所有人都以為我不過是剛過二十一歲的小女娃,任性刁蠻,驕縱張揚。
卻沒想到我如此坦蕩地便說出了退婚的緣由。
我向爹爹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抬手指向那幾大箱子:
「說到底,是我家因為私心,取消婚約。那是歉禮,連同謝家沒落後,青萍宗送來的丹藥法器。我家雖理虧,但在情誼上卻無愧。」
謝景淵被當眾戳破了用我家的東西,臉面上掛不住,冷哼一聲:
「誰稀罕你家的施舍,今日羞辱,我謝景淵記下了!」
我微笑著捏了個召喚術,瞬間滿室幽香,洗魂草在我手中發出淡淡紫光:
「既然如此,是我蔣家怠慢了謝公子的清高絕塵,洗魂草並這些禮,我們都收回了。」
謝家旁支的長老沒有坐住,即刻站了起來:
「這可是能拔筋洗髓重塑靈根的仙草?」
我爹點了點頭,順著我的話說:
「聽說謝公子定靈石一測,測出了個筋脈三十六節……節節閉塞,便尋思這洗魂草或可一用。如今看來,謝家是看不上嘍。」
謝景淵面色有些發白,他顯然也知道這草對他經脈的好處,卻因剛才的大話不肯低頭。
孫薇兒道:
「既給出的東西,怎麼好收回?我看也不是誠心要給的。」
我翻手,洗魂草便沒入掌心消失不見:
「我家退婚,謝公子定然心中不忿,方才你立下十年之誓,我應了。
「若十年後仙門大比,你勝過我,那我代表青萍宗向你跪下認錯,闔宗聽你發落。
「若我贏了,那便證明你是廢物,配不起我蔣南星,今日退婚,合情合理!」
前一段,是為了我家宗族的名聲,坦蕩大方有禮有節。
這最後一句,是我青萍宗天之驕女,罵你謝景淵廢物,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3
謝景淵因這句話臉色漲紅,他咬牙切齒地道了三個好字:
「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
我一笑:
「正是我說的,謝公子耳朵的經脈也堵了嗎?」
如此一打岔,謝家那位長老更不好再提洗魂草一事,隻唉聲嘆氣地坐了回去,看謝景淵的眼神越加不善,僵著臉面寒暄兩句,便要送我們離開。
下山之際,我回過頭去,看著重巒疊嶂,層層白霧,終於長舒一口氣。
然後我帶著洗魂草單獨去了一處魔窟。
在黑氣籠罩的山谷之下,到處都是破碎的妖獸屍首和凝結的暗紅色的血。
我皺著眉一寸一寸尋找,終於在谷底找到了那個書中的反派少年。
他渾身都是血,好看清俊的眉眼皺在一起,擰成一個川字。
即使暈倒也緊緊地握著手裡的長刀,渾身戒備。
如果說謝景淵是靠機緣和女人的幫助一步步破鏡成為大能,那這個反派就是純靠玩命。
即使渾身經脈俱斷,丹田全廢,都能一人一刀從魔窟走出去的人。
我彎下腰,笑著看他:
「別裝了,睜開眼睛吧。」
不到一個彈指間,少年便帶著渾身傷動了,他舉刀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劈來。
刀罡將我的發絲瞬間震起。
我退後一步,伸出兩掌來,穩穩接住他這一刀:
「別怕,我是來和你做交易的。」
紫氣環繞,洗魂草閃著金光從我靈識中飛出,正落在我倆中間。
他一隻眼因浸血緊閉著,另一隻眼戒備地望著我,如同受驚的野獸:
「什麼交易?」
我笑得更加燦爛:
「你認我為主,我保護你,怎麼樣?」
如果天道真的那樣不公,兩個努力的失敗者,是不是能和那個全身氣運造化的男主S磕一下呢?
少年拿回刀,將刀刃用碎布纏好,架在肩膀上,轉身就走:「不。」
他娘的,還挺傲嬌。
我趕緊追上去:
「不立主僕契約,我們互立血誓,保護對方總行了吧?」
他搖頭:「不。」
我冷著臉看這個倔強的傻子一步步滴血前進,在走出三丈遠時,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笑容又回到了我的臉上。
我走過去,拽起他的一隻腳,一路將他拖回青萍宗。
回到宗門後,我把傻子少年扔在我閉關的山洞裡,然後一改往日的懶散,廢寢忘食地修煉。
沒記錯的話,兩年之後,就是謝景淵到異妖山救下白月光女主,遇到機緣洞府的時候。
在這之前,我要有足夠的能力,讓機緣洞認我為主。
4
萬萬沒想到我這才閉關不久,謝景淵就上了門。
才不到一個月,他如今渾身是傷,穿得也有些破爛,唯有臉上那孤高冷傲還是不變。
想來是到了劇情裡他受盡冷眼和屈辱的那章,原來能有我家給的靈丹妙藥撐一撐,如今什麼都沒有,繃不住了。
「我需要洗魂草築基,若你們給我,來日我應得仙門大比,定會放你們青萍宗一馬。」
我真想把那個所謂的老天爺揪下來,讓他自己看看這個所謂的氣運男主是什麼嘴臉。
書裡我家竭盡所能補償他,使他能輕松度過最開始的洗髓一關,可他逆襲之後還是用自己的權勢毀掉我整個家族的千年基業。
而現在,他卻以日後放過青萍宗一馬來索要仙草。
真是,不要臉。
閉關幾日,我將本來要送給謝景淵的靈石都用了,如今靈力充沛神清氣爽:
「謝公子,不是說十年後仙門大比再見嗎?你這是要提前來挑戰我了?」
謝景淵演技不好,臉上那隱忍又克制的復雜表情被我盡收眼底。
他深吸一口氣:
「這次我也不瞞你,我乃天命之子,如今的困境隻是暫時的。隻要我拿到洗魂草重新築基,那未來我便是這羌雲大陸最強的修士。
「玄山你退婚羞辱一事我也會原諒你,隻要你把洗魂草給我,再贈我些靈石法器,助我渡過難關……」
我搖搖頭:「我已經將洗魂草給別人了。」
謝景淵沒控制住自己,迅速上前兩步質問我:
「給誰了?要回來!你憑什麼給別人?」
我又有點無語:
「憑,這株草,是我家的?」
謝景淵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滿眼都是仇恨:
「狗眼看人低的賤人,等我境界大成的那日,就是你青萍宗的S期!」
我也收回剛才戲謔的目光,拔出長劍,一劍刺過去。
我沒有任何保留,全力一擊,直奔他的頸間。
如果我將他S了,不就沒有後面那些屁事兒了嗎?
「鏘」的一聲,兵戈相撞,巨大的法華將我撞得倒退三步。
一團虛白的靈氣從謝景淵的丹田四散出來,瞬間化作劍形向我攻來。
我瞬間了然,這是謝景淵隱藏在體內的契靈,書中這個契靈曾在危難中救過他多次,最終化成一位女仙做了他第四個紅顏知己。
我反手提劍,刃與肘齊平,堪堪擋住了這契靈一擊。
媽的,S不了了。
我從喉中嘔出一口血來吐在自己腳前三寸,暗紅的血即刻化成符咒在空中自燃。
「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青萍宗弟子十個彈指間就到,屆時,你倆就跑不了了。」
契靈猶疑一瞬,即刻帶著謝景淵離開了青萍宗。
這時候我才咬牙切齒地癱坐在地上。
5
回到閉關洞府的時候,小傻子涼飕飕地看了我一眼:
「你太弱了。」
我拖著傷體坐在地上運氣:
「是啊,我太弱了。如果我足夠強,就可以打破這狗日的先天優勢了吧?」
小傻子一直被我扔在這兒,渾身不但髒,還臭,臭氣燻天。
打坐了一會兒,我便有些忍不住,念了個訣將他泡在水裡。
小傻子掙扎著要站起來,估摸要往我脖子上來一刀。
我笑著說:
「再動我扒了你褲子。」
他冷冰冰的小臉立馬紅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認真地看著他:
「要給你洗澡,太臭了,影響我修煉。」
他估摸隱忍了一會兒,又開口:
「你不S我,也不折磨我,那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我說過了,我希望我們可以互立血誓,保護彼此。」
許是覺得他自己現在已是個沒用的廢人,小傻子不解地問:「為什麼?」
我坦蕩地說:「我現在很弱,而你可以帶我一起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