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沒有給秦時嶼讀書，而是陪著他天南海北地聊了許久。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曬在了我的臉上，我醒了過來。
打算伸個懶腰，才發現我和秦時嶼的手竟然還牽著？！
秦時嶼還沒醒。
我仔細地端詳著他的眉眼，哪怕是閉上了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還是那麼好看。
眼看著我的另一隻手就要碰到秦時嶼的眼睛，我猛地回過神來，急忙收回。
阿彌陀佛，美色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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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掰開秦時嶼的手，見他沒醒過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轉頭進了衛生間。
在我關上門的那一瞬間，秦時嶼的雙眼倏地睜開了。
漆黑的眼眸帶著銳力。
16
第三年，我大四，開始實習了。
秦氏娛樂集團的學姐誠邀我一起加入。
我考慮了許久，還是可恥地心動了。
無他，給的太多了。
漸漸地，公司裡開始有了關於我和秦時嶼的傳言。
畢竟誰家好人一天跑幾趟總經理辦公室？！
我發誓，這事真不能怪我。
都是秦時嶼的錯，他老是借著工作的便利隨時隨地壓榨我。
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是誰看到我上了秦時嶼的車，還拍了照片。
很快輿論在公司迅速發酵。
傳什麼的都有。
最被大家信服的便是我隻不過是秦時嶼白月光溫初婉的替身。
他們確實猜對了。
我不就是溫初婉的替身嗎。
隻是因為她不在國內，才讓我有了可乘之機。
林佳奈有一點說的不錯。
誰會不喜歡秦時嶼呢？
與秦時嶼朝夕相處三年，說不動心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秦時嶼的。
或許是見色起意。
誰一直對著秦時嶼那張臉，都會忍不住動心的吧。
若不是那通電話，我內心也是抱有小小的幻想。
那天晚上，我正在給秦時嶼讀書。
他的手機微信上打來一個電話。
我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的視力有那麼好，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個名字。
溫初婉。
秦時嶼讓我出去。
我出去了卻悄悄躲在門邊。
「婉婉，好久不見。」
「嗯，最近好多了。」
「你有心了，我等你回來。」
婉婉，晚晚。
誰把誰當真。
17
那個禮拜，秦時嶼沒有等溫初婉回國，而是親自飛往了英國。
他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
我還是從同事那裡聽到的。
總有人見不得你好。
「看來咱們總經理還真的很喜歡溫小姐啊！」
「可不是，畢竟是白月光，還那麼優秀，可不是某些人能比的。」
我將精心挑選的禮物扔進了垃圾桶。
那是我挑了許久的一枚袖扣。
很貴。
我的心很痛。
虧大了。
實習快結束了，我去找行政蓋章。
碰巧遇到了王助理。
我倆也算是朋友，彼此寒暄了幾句。
王助理接到了一通電話，是秦時嶼打來的。
要王助理買兩張頭等艙的機票。
我不S心地看了看秦時嶼發給王助理的消息。
是秦時嶼和溫初婉的身份信息。
我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替身最可悲的地方，就是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抱有希望。
就像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都痛徹心扉。
溫初婉要回國了，那我的作用也到頭了。
與其等著秦時嶼把我趕走，不如——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
「喂，媽，什麼？」
18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我和秦時嶼約定的日子。
越是臨近晚上 18 時，我越是心焦。
明明現在才是中午 12 點。
「叮咚。」
我飛快地打開了微信。
嗯？有兩位新朋友？
這時，又來了一條新消息。
我急忙回到聊天頁面。
是媽媽，她發來一條語音。
「晚晚，媽媽把你的微信推給小方和小鄭了，你和他們好好聊聊啊——」
我隻得將那兩位新朋友都添加上。
兩位都非常熱情，約我喝咖啡。
反正離 18 時還早，喝杯咖啡而已，用得了幾分鍾？
我和方醫生約了下午兩點半，和鄭科員約了下午四點。
嗯，要相親，總不能太邋遢。
我難得畫了個全妝。
媽媽說的不錯，方醫生確實很優秀，雙一流大學醫學生，有著穩定的編制。
可是她沒跟我說，方醫生是個禿頭啊！
果然勸人學醫天打雷劈，這頭發的稀疏程度，我都懷疑它們能不能堅持到 30 歲。
我耐著性子應付完方醫生，鄭科員準時到了。
鄭科員，年歲 28，帶著黑框眼鏡，外貌中規中矩。
可是開口差點沒把我創亖。
「顧小姐，你的情況我也聽你母親說了，電影學院播音專業畢業，這個學校比起雙一流呢差遠了，而且你現在似乎也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我算是聽明白了，鄭科員對我哪兒哪兒都不太滿意，唯一滿意的可能就是我的容貌。
「我是這麼打算的，我們結婚之後呢，你先專心生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想 3 年時間也差不多了。趁著懷孕和哺乳期間呢，我會為你買好全套的考公材料。」
「你趁著空餘時間把公務員考出來，那樣配我也不算太差......」
我覺得鄭科員要感謝我的媽媽，如果不是幫她照看店鋪，我的脾氣可沒有那麼好。
每聽一句他的話，我都覺得自己的理智離我又遠了一分。
「顧小姐的行情倒是很好啊——」
19
正當我實在忍無可忍即將爆發的時候，一道略帶譏諷的聲音在我的背後響起。
嚇得我立刻挺直了脊背。
秦時嶼！
他怎麼會在這裡？！
鄭科員一見到秦時嶼，男人之間獨有的雷達就強烈發出警報。
眼前這個男人，又帥又高，手中帶著的表看起來價值不菲。
是個勁敵。
「你是什麼人？」
秦時嶼挑眉一笑：「這位先生，我是顧小姐的下一位相親對象。」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時嶼，這是我的名片。」
鄭科員接過他的名片，頓時踉跄了兩步。
秦氏集團？！
哪怕他身處杭城，也聽說過這家公司。
更別說名片上清楚明白地印著總經理三個大字。
「對了，不知道先生您約顧小姐出來花了多少錢？」
「我可是花了整整十萬呢！」
秦時嶼說到十萬的時候，我看鄭科員的瞳孔都放大了好幾倍。
顯然受的刺激不輕。
「顧小姐，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
「這樣我們還有繼續發展的可能，否則——」
鄭科員撂下狠話飛快地跑了。
隻剩下我和秦時嶼兩個人。
我心虛地不行，眼神根本不敢和他對上。
秦時嶼倒是坦然自若地坐到了我的對面。
「顧晚晚，你倒是忙得很。」
話裡的嘲諷語氣快要溢出來了。
「秦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碰巧，也算是沒錯過一出好戲。」
這話讓我怎麼接？！
我無措地看了看手機，還不到五點！
不過顯然秦時嶼也沒準備讓我接話。
「當初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秦時嶼雙眸緊緊地注視著我。
我不敢與他對視：「沒有...不告而別。」
「我跟王助理還有人事都說了的。」
當然，我給秦時嶼也留了話的，雖然是是一張欠條。
「哼——」秦時嶼喉嚨裡發出一聲冷哼。
「那張欠條是怎麼回事？」
20
那個時候的我，剛得知秦時嶼要和他的白月光一起回國。
正值萬念俱灰之際，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媽媽遇到了電信詐騙。
我真的不明白她快 50 歲的人怎麼會這麼傻這麼天真還相信愛情？
媽媽在社交媒體上認識了一位俄羅斯大兵。
兩人聊得非常愉快。
有一天，俄羅斯大兵告訴她，他寄了一個國際快遞給我媽媽。
需要過海關。
媽媽天真地相信了。
不僅把銀行賬戶中所有錢都給了那個大兵，還用個人信息到處貸款，足足負債三百萬。
還不起錢，媽媽苦心經營多年的向日葵婚介所就要拿去抵押還款。
媽媽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時候，我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三百萬，我去哪裡拿這三百萬？
在我最迷茫最無措的時候，我選擇了給秦時嶼打電話。
微信電話打了十幾個，均是無人接聽。
那一刻，我才明白，在秦時嶼心中，我什麼都不算。
但是隻有他能幫我。
我回到蘭山庭院的別墅，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
包括秦時嶼非常珍貴的那些紅酒。
靠著這筆錢，我還清了媽媽的貸款。
正好我畢業了也暫時沒有找工作的打算，就先幫媽媽照看店鋪。
直到秦時嶼找上門來。
21
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部講清楚。
「秦先生，你放心，欠你的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上的。」
「還上？你靠什麼還？」
秦時嶼反問道：「你家店鋪的盈利我大致了解，一年撐S賺 50 萬。刨去店面的租金和生活開支，能存下 30 萬已是極限。」
「顧晚晚，你是打算 10 年後還清嗎？」
我思索了許久，說道：「秦先生，我會盡量在 3 年內還清的。」
「3 年太久了。」
秦時嶼的話讓我雙眉緊蹙, 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如以身還債吧。」
我的思緒一下子呆住了。
什麼鬼？
秦時嶼在說些什麼？
「什麼？」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秦時嶼不知道何時坐到了我的身邊，距離我很近。
近到我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晚晚, 我說過，我想要的隻有你。」
秦時嶼認真的視線凝固在我臉上。
我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
「秦先生, 溫小姐都回來了。」我逼著自己冷下語氣，「你這麼開我的玩笑, 我不覺得好笑。」
「誰跟你說, 我在開玩笑了？」秦時嶼倏地攥住我的手。
我被迫面朝他。
他帶著極強的侵略性, 注視著我的雙眼。
「我喜歡你，顧晚晚。這不是一個玩笑, 否則我不會容許你在我身邊待上三年。」
「秦時嶼！」
這是我頭一次叫他的名字。
「你當初把我留在你身邊，是因為你失眠，聽我的聲音能夠讓你入睡。」
「對你來說, 我不過就是溫初婉不在時候的代替品, 一種有效的安眠藥罷了！」
秦時嶼聽後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誰跟你說的這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事跟溫初婉有什麼關系？」
「我當初留下你, 的確是因為你獨特的聲音。」
「我患有躁狂症的事情你也知道, 溫初婉是我的心理醫生。」
「你是你, 她是她, 我從未把你當成她的替身。」
「更何況，溫初婉性取向就不是我。」
秦時嶼的話信息量大的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溫初婉, 她不是的白月光嗎？」
「什麼白月光？她就是我的心理醫生而已。」
「我的病一直是她負責，她去英國進修也是為了找到解決的辦法。」
「可是, 在她找到解決辦法之前, 我就找到了。」
秦時嶼突然抓緊我的手, 認真地說道：「顧晚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2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原來我一直以為秦時嶼和我一樣，都是因為錄音才互相認識。
沒想到, 秦時嶼說，他知道我遠比我認識他早得多。
那個時候，我還是大一新生。
為了掙點外快，跑到電視臺做深夜主播的兼職。
那天秦時嶼作為電視節目的投資人到電視臺工作。
偶然注意到了正在播音的我。
他是被我的聲音吸引過來的，卻沉浸在我的解說中。
那個時候，他就對我有了好感。
後來，來到電影學院做演講, 他一眼就發現了我。
畢竟那場演講，隻有我一個昏昏欲睡。
至於我去到秦氏兼職，更是巧合。
秦時嶼本想聽一聽我的錄音, 沒想到竟然發現了治療失眠的方法。
隨後的三年時光, 更是讓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你在哪兒？」
「【月」秦時嶼為此專門飛到英國去。
一切事情都明了了。
所以, 其實我們倆是彼此喜歡嗎？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手被秦時嶼緊緊包裹著。
我偷偷地瞟了他一眼又一眼, 還是沒辦法相信這朵高嶺之花竟然被我給拿下了。
秦時嶼突然頓住了腳步。
「想看就看個夠。」
我刷得臉龐通紅。
「秦——時嶼, 我向你保證, 我是個好人，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吃虧的！」
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呵呵——」秦時嶼被我逗笑了。
「嗯，我信你。」
我們兩人四目相對, 彼此眼神中的歡喜逸散到了周圍的空氣中。
不知道是我先踮起腳尖，還是秦時嶼先低下頭顱。
一切發生得自然而然。
月色如水，倒映著一對相擁的愛人。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