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顧之渝有喜歡的女生後，我終於放棄了。
可這時他出了車禍，醫生說很有可能失憶。
病床上，顧之渝眼神迷茫，拉著我的手問我是誰。
我想了想，對他笑：「我是你女朋友。」
1
顧之渝那幫朋友趕來醫院的時候，才知道他突然多了我這麼一個女朋友。
一群人圍著我，目光難掩興奮和好奇。
「嫂子也是 A 大的吧，我在學校表白牆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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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顧好福氣啊，嫂子這麼好看，難怪藏那麼嚴實。」
「等等，不是說顧之渝失憶了嗎？該不會把嫂子也忘了吧。」
我臉紅得發燙。
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有種騎虎難下的尷尬感。
前幾天腸胃炎，醫生今天讓我來做復查，剛好遇到出車禍的顧之渝。
醫院通知要馬上做個小手術，又一時聯系不到家屬。
情急之下，我隻好說自己是他女朋友，這才能在手術同意書上籤字。
誰知顧之渝醒來後，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醫生說可能是腦袋裡有淤血，導致短暫性的失憶。
當時顧之渝坐在病床上，神情迷茫，「你是？」
但護士還在旁邊，我也不能直接把真相說出來。
隻好勉強對他說：「我是你女朋友。」
想著待會兒再跟他說明情況，沒想到他的朋友先過來了。
正發著呆，有人突然問了一句：
「那鄒晴怎麼辦？」
「她今天可是打算跟顧之渝表白的。」
那人剛說完就捂住了嘴巴，卻還是讓氣氛瞬間變了味兒。
大家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一直站在門口的鄒晴。
我微微一愣，也望了過去。
鄒晴是顧之渝的小青梅，也是我的大學室友。
但我和她的關系，卻勢同水火。
現在她呆呆看著病床上的顧之渝，身體搖搖欲墜。
「之渝，她真的是你女朋友？」
顧之渝看看她，又看了看我，遲疑地點了點頭。
鄒晴勉強笑了笑。
「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有女朋友。」
「會不會是她冒認......」
「之渝你不了解她，我認識她很多年了，她人品很差的，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種---」
鄒晴狠狠瞪著我，如果目光能S人，我想我已經S七八回了ṱüₚ。
我正要懟回去，顧之渝先開口了：
「我女朋友是什麼人，我當然比你一個外人清楚。」
顧之渝表情冷淡，「倒是你，空口無憑詆毀另一個女生，你的人品更有待商榷。」
雖然不道德，但顧之渝的話確實讓我乳腺通暢。
我開心地給他掖了掖被子，但想到什麼，又失落地把被子抽了回去。
他之所以維護我，不過是誤認我是他女朋友。
這番話聽得鄒晴臉色煞白，滿是怨恨地瞪著我。
其實我覺得很奇怪。
我和鄒晴是高中同學，大學又做了室友。
高中我們沒說過幾句話，大學她卻處處針對我。
不僅帶動其他兩個室友孤立我，故意在我睡覺的時候半夜開麥打遊戲。
還在我寫論文的時候，故意把開水灑在我的筆記本上。
當然我也不慣著她，直接跟導員舉報她考試作弊，論文抄襲。
我不開心她也別想好過。
「顧之渝，在你心裡，我難道就是這種人嗎？」
下一秒，鄒晴眼眶就盈滿了淚水。
「今天是我生日，你在趕來給我過生日的路上出了車禍。」
「他們都說，你會在今天跟我表白。」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身邊就我一個女生，結果你突然失憶，又突然冒出一個女朋友。」
「你這個女朋友，還總是在宿舍針對我。」
「可能真的是我誤會了吧。」
鄒晴哭著跑開了。
她這招以退為進和倒打一耙，倒是成功贏得了顧之渝那群兄弟的同情心。
他們看我的眼神，明顯沒剛才那麼熱絡了。
甚至多了幾分質疑。
「說不定，鄒晴猜的沒錯呢？」
「我認識的老顧，可不像會搞地下戀的人。」
「電視劇不也有演，惡毒女配趁著男主失憶，冒認是他女朋友---」
我有些聽不下去了，也不管護士在場，正要全盤託出。
顧之渝直接說：「我是失憶，不是傻了。」
他掃了我一眼，
「而且我記得，我確實有女朋友。」
我一愣，避開他的目光。
2
顧之渝和一個女生談了兩年異地戀這件事，我是一周前才知道的。
那天是情人節，我帶著親手做的巧克力去實驗室找顧之渝。
卻在樓下見到他和一個女生抱在一起。
那女生穿著卡其色的風衣，一頭微卷的大波浪，五官看上去很優越。
隔得不遠，我聽見那女生對他撒嬌，「兩年沒見了，寶貝想不想我啊。」
顧之渝雖然沒說話，卻抬手將落在女生肩上的落葉輕輕拂開。
很溫柔。
他從來沒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著我。
也是，對他來說，我隻是學校數學建模比賽一個普通的實驗搭檔而已。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暗戀結束了。
病房裡的人都走光後，我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顧之渝。
當然，省略了我暗戀他這一點。
「剛才不說是因為醫生護士在場，到時候你再跟你那些兄弟解釋一下就行。」
聽完，顧之渝沉默了很久。
半晌，他抬眼看我：
「林枳，你是想和我分手嗎？」
我：「啊？」
「因為他們說了那些話，你不開心，才跟我賭氣，故意說你不是我女朋友，是嗎？」
我：「啊？？？」
他握住我的手，手指微涼，卻將我的心燙了一下。
「阿枳，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顧之渝長得很好看，他也懂得利用這份優勢。
他穿著病號服，微微垂眸，平日冷淡的眼神此刻脆弱又可憐。
「我現在誰也不記得，隻有你了。」
我糾結了好幾秒，才狠心把他手拿開，搖搖頭，
「你是個有女朋友的人，要跟其他女生保持距離。」
他唇線緊繃，有些委屈的樣子。
「你不是其他女生。」
我實在無法抵抗這樣的眼神，怕自己再待下去會犯罪，找個借口離開了。
到門口，到底沒忍住回了下頭。
顧之渝落寞地看著我，像一尊望妻石。
3
這幾天，我沒有和顧之渝聯系，他也沒有聯系我。
聽說他已經出院了。
還聽說鄒晴天天去他家看他，跟他說一些「過去的事」。
閨蜜知道這件事後，罵我是個傻子。
「鄒晴這不是司馬昭之心嗎，他現在失憶，還不是鄒晴說什麼是什麼。」
「你就不該把真相告訴顧之渝。」
「你從高中就暗戀他，你們不在一個班，每次下課你都要跑去另一棟樓看他。為了他減肥瘦身，為了他天天通宵復習考他想上的大學，為了跟他有接觸的機會拼命學習數學建模。」
「你努力讓自己變優秀，不就是想讓他看到你嗎？」
我憂傷地嘆了口氣，「太小醜了，以後不會了。」
閨蜜也嘆氣，「我就是太清楚你有多喜歡他，才讓你將錯就錯。」
「為什麼不自私一點呢？」
為什麼不自私一點呢。
靠謊言和欺騙換來的愛情，是不斷要用無數謊言來維持的。
而且我承擔不起，謊言被揭穿的代價。
4
為了安撫我受傷的心靈，閨蜜說給我點了個男模，上門的。
「我點的可是最貴的，超勁爆夜場小辣椒！你可不能辜負我一番好心！」
我大驚失色，連忙拒絕。
她卻說人已經到門口了。
我跌跌撞撞去開門，卻看到了顧之渝。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針織衫，很顯白，袖子挽至肘部，露出一塊腕表。
我忽然想起。
做實驗的時候，他每次都會小心翼翼把這塊腕表摘下來。
而我上周見到他抱著的那個女生，手腕上也戴著一款相同的。
原來是情侶款。
此時顧之渝正蹲在門口逗狗，畫面很和諧。
我一打開門，顧之渝立刻站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我。
「阿枳，我想你了。」
「這幾天鄒晴總是來找我，還說我和她才是情侶，她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你說的我才信。」
我故意板著臉不理他，給閨蜜發消息：
「你找的超勁爆夜場小辣椒，就是顧之渝？」
閨蜜：「？稍等。」
三秒後：「男模說他走錯樓了，十五分鍾後到。」
「等等，你說顧之渝也在？」
我正要打字，顧之渝突然開口：「我可以進來喝杯水嗎？」
我下意識點頭，點完才發覺壞了。
小辣椒快到了！
但顧之渝已經進去了。
我頭皮發麻地給閨蜜發消息，問她可不可以取消訂單，她竟然裝S不回！
「阿枳，沙發上是什麼？你新買的窗簾布嗎？」客廳傳來顧之渝的聲音。
「哦，那是---」我瞳孔驟然一縮，極速飛奔過去，「別動那個---」
然後就看見顧之渝呆呆站在原地，手裡拿著一件黑色蕾絲性感睡衣。
前面胸部鏤空交叉設計，後面是個超級大露背。
因為我平時都是清純甜美風，閨蜜就送了這件睡衣給我換換風格。
我也是今天一個人傷神，才打算洗澡後試試的。
「你---」
「這不是我的。」我強裝鎮定，「是給我家狗穿的。不是快過年了嗎，新年戰袍。」
顧之渝撲哧一笑。
「笑什麼笑，不準笑。」
「哦。」顧之渝聽話地抿起嘴角。
我給他倒了杯水，焦急地看著時間，又時不時地盯著門。
「喝完就離開吧。」
顧之渝眼裡的光一下子就滅了。
他抿了口水，指著上面：「阿枳，你家燈泡好像有些接觸不良，我給你修一下吧。」
「不用，一閃一閃更有氛圍感。」
「阿枳，你餓了嗎，我給你做飯吧。」
我如臨大敵：「上次社團露營，我們被分派去做飯，你差點炸了廚房。」
「哦。」顧之渝終於消停了，那杯水也快要見底。
最後他委屈地撇了撇嘴，「阿枳，我喝太多水了，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衛生間嗎？」
這個要求我實在不好拒絕，隻能讓他去。
但我要求他在一分鍾之內搞定走人。
正微信呼喚著閨蜜，突然洗手間傳來一聲悶哼。
我跑過去，就見顧之渝正站在椅子上，捂著額頭。
鮮血從指縫滲出來。
我：......
「你上廁所站那麼高？」
「不是的。」顧之渝從椅子上下來，可憐兮兮，「剛才看到你家洗手間燈泡也壞了，想看看情況，結果撞在了熱水器上。」
「對不起，本來想幫你，卻給你添麻煩了。」
顧之渝說完就背著我，不聲不響的，像是在面壁思過。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去拉他的袖子：「你別這樣，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他乖乖跟著我出去，小聲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上藥的時候，他安靜地抬起頭，任我折騰。
我和他對視，心髒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隻好給自己瘋狂暗示：「人家有女朋友，你再心動就是小三。」
「小三的愛，社會的害。」
「珍惜自己，拒做小三。」
念了幾遍，再抬眼，我已經心如止水。
顧之渝這張帥氣的臉現在對我來說，就猶如實驗室裡被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屍體。
呵呵。
誰會對一具屍體心動呢。
但離得近，我才發現他皮膚這麼好，白皙細膩，幾乎沒有毛孔。
果然，優秀的人在哪裡都能出類拔萃，就算是屍體，顧之渝也是皮膚最好的屍體！
可惡，真是令人嫉妒！
憤憤之下，我下手不自覺重了些。
顧之渝偏過頭，嘶了一聲，「阿枳，疼。」
電視裡正好播放一個綜藝片段，綠茶被潑了一臉水，她別開臉，劉海垂落下來，「大人，涼。」
我沉默一會兒，換了個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