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我在家裡偷聽到了那個驚天的陰謀!
元旦早上,我帶老婆回了家,掏出鑰匙開門後,從虛掩的房門裡聽見了我媽和我哥嫂的對話聲。
不同於平時的語調,這次,他們把聲音壓的很低。
鬼使神差的,我讓老婆先在門口等著我,自己湊了過去,隱在門後偷聽。
我媽:「娘希皮的,那戶人家不肯賠錢!聽說那漢子坐過牢,瘋起來會拿菜刀砍人!」
我哥:「別招惹那漢子,萬一傷了壯壯,後悔都來不及。讓小磊老婆娘家出錢,她家有錢,不花白不花!」
我媽:「就怕鬧的太過了小磊老丈人不同意。萬一他帶老婆挺個大肚子住過來,咱非但沒撈著錢,我還得照顧大肚婆,憑白惹一身麻煩!」
嫂子:「我倒是有個主意……就看媽你舍不舍得下了。」
我媽:「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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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給小磊老婆吃點墮胎藥。他孩子沒了,肯定會一心一意培養侄子的。他還年輕,這胎沒了以後還能再生。」
我媽:「……那畢竟是我們李家的種……」
我哥:「嗤!小磊現在工作全靠老丈人,三天兩頭住老婆家,跟上門女婿都沒區別,他老丈人現在還硬朗,有外孫後沒準就直接改姓蘇了,都沒咱家什麼事。」
我媽:「……」
嫂子:「再過兩年壯壯就要上初中了,花錢的地方多,我和壯壯他爸工作都不景氣,咱們得多從蘇家頭上撈點油水,蘇曼要是生了,小磊哪兒還肯把錢貼補給我們?隻有他自己的種沒了,看壯壯才覺得親,沒準還能把壯壯當自己親兒子一樣養起來。」
我媽:「……那行,今天中午小磊和蘇曼過來,我給她煮碗紅花水,那東西活血化瘀,能落胎,後頭他們追問起來,咱也好解釋,就說不知道那藥的效果。」
……
我狼狽得就像條S狗,汗毛倒數,呼吸困難。
我該感謝老婆蘇曼對我骨子裡的信任。
在我臉色跟鬼一樣,一言不發拉著她離開時,她沒有問一句,沒有造成一丁點響動,悄無聲息的跟我離開了這個魔窟。
出了小區,我忍著眼淚,幾乎把後槽牙咬碎。
直到回了我們自己的小家,我才把聽到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完全顧不上她會不會因為我的家庭而厭惡我。
我太崩潰了!
我知道自己在家裡的位置比不上我哥,可我以為他們起碼還把我當個人!
他們沒有。
他們在討論消滅掉我的孩子的時候,好像在說S一隻雞那麼簡單。
蘇曼心疼地摟著我直哭。
良久,他問我,想不想出一口惡氣?
「想!」我用力點頭:「他們不是我的家人,是仇人,有仇就要報。」
我借朋友的關系找了幾個賭博老手接近我哥李賀,準備做一個局讓他傾家蕩產。
5
中午,我媽打電話過來抱怨:「說好要回來吃飯的,你們人去哪了?家裡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涼了。」
我隱隱聽到那頭李莊在嘶吼:「不準讓他們來我家!敢進來我就把他們打出去!」
我深吸口氣,跟我媽虛與委蛇道:「曼曼臨時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跑了趟醫院,來不了了。」
她的關注點果然轉移到了老婆的肚子上。
「是孩子有什麼不好嗎?」
我強忍著恨意和對孩子的愧疚,說:「發育的不太好,準備找個時間流掉。」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跟被揪了一樣難受。
隻能一遍遍對孩子道歉,對不起,乖寶貝,別怪爸爸這樣說。
能傷到一個孕婦的方法有很多,在樓梯上推她一把,在馬路上絆她一腳,都是致命的。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我要靠這樣的說法,暫時打消他們作惡的念頭。
我媽裝得滴水不漏:「哎喲,那太可惜了。既然這樣,你早點帶曼曼去做手術,晚了對身體不好。」
我忽視她話裡的那絲欣喜,問她:「我哥最近怎麼樣?」
我媽喜滋滋:「你哥跟人打牌,中午不回來吃飯了。他今天手氣好,剛才還打電話回來說贏了幾萬塊。」
我無聲地笑了:「那就好。把電話給李莊,我跟他說幾句。」
我媽不疑有他,把手機遞了過去:「壯壯,叔叔有話跟你說。」
「喂!」李莊喊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李莊的性格唯我獨尊,連別人不順從他都不允許,要是誰讓他丟了臉,那可真是捅了馬蜂窩。
我故意告訴他:「叔叔是想勸你以後做事可不能太衝動了,今天碰到你們班的雅雅,她聽說你被人一巴掌給打住院了,還問我是不是真的呢,你看同學們多關心你……」
他猛地吐出一句國罵:「你 XX!」
然後,電話那頭的手機,被重重地扔了出去。
拼拎乓啷的碗碟碎裂聲不絕於耳。
我媽和哥嫂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來:「乖孫子,你這是幹什麼?」」快把花瓶放下,不能砸不能砸……」
我笑笑掛斷電話。
以我對李莊這小畜生的了解,丟了面子,他會不擇手段地找補回來。
之前被打成腦震蕩是那壯漢沒下S手,再次招惹的話,我等著看他怎麼S的。
晚上,我和老婆本已經入睡了,手機的鈴聲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不僅僅是我的電話,連老婆的電話都響個不停。
我的手機顯示我媽來電,她的手機上,則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洶湧的鈴聲好像預示著有什麼嚴重的事發生了。
我們坐起來,對視了一眼,她接通了那通陌生電話。
「喂,哪裡?」
「蘇曼女士是嗎?這裡是慶安路的百味火鍋店!你家裡有人受了重傷了,現在 120 正在趕過來,你趕緊過來一趟吧!」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一點。」
「嘟嘟嘟——」
對方那邊不知道是因為現場太亂了,還是什麼原因,電話突兀地就被掛斷了。
見狀,我又接起我媽的電話,按了免提。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以剛才的對話來判斷,那頭絕對出事了,出的事還不小。
隻是不知道,受重傷的到底是誰。
6
我媽直到老半天後才反應過來電話被人接通了。
她哭天搶地的喊:「你嫂子燙傷了,全身被滾燙的火鍋湯給淋了一個遍,老天爺啊,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她那聲音太過尖利,話裡的內容太過可怖,我聽得一抖。
火鍋店離我家不遠。
等我趕到的時候,剛巧碰到醫生抬著擔架上車。
我掃了一眼擔架上面目全非,整張臉布滿密密麻麻的、亮黃亮黃的燎泡的人。
隻能通過她頭發的顏色和衣著,判斷出這沒了人樣的人,是我嫂子。
那場景著實有些恐怖。
紅亮的牛油順著她的脖頸一路燙到了衣服深處,一張臉上沒有一塊好皮,若非她還在絲絲喘息,我甚至以為那是一具腐爛的屍體。
「滴~杜~滴~杜」
救護車的聲音浸透了空間。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幾個人都還沒能從那驚魂的一幕中反應過來。
直到嫂子被送進了手術室。
我終於後知後覺地問:「事情怎麼發生的?」
沒有人回答我。
我的眼神掃向我媽,隻見她癱坐在地上捂著臉,嘴裡斷斷續續地發出「哎喲哎喲」的呻吟聲,看來是嚇得不輕。
以我對她的了解,如果罪魁禍首另有其人,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讓人賠得傾家蕩產別想抽身。
以她的行為來看,導致這一切的不可能是別人。
我看向李莊,幾乎肯定的說:「你媽被燙傷,是你幹的吧。」
李莊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矢口否認:「不是我!你們憑什麼賴我!」
他的表現讓我覺得腳底發寒。
從他媽媽被抬上救護車到現在,他沒有流露出多深的關切,更沒有明顯的愧疚,眼底隻有怕被糾責的焦慮和想要脫身的狡詐。
這樣的孩子,已經徹底從根子上敗壞了。
我媽見我責問李莊,連忙護著他:「跟孩子沒關系,你們別怪他!」
我冷冷看向她。
教育出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孩子,她何嘗沒有責任?
我問:「那該怪誰?」
我媽老淚縱橫,錘著胸口哭訴。
「都怪那天S的,上次打了我孫子一巴掌那狗雜種!」
我一愣,沒想到事情還能牽扯上他。
我問:「跟他有什麼關系?」
我媽咬牙切齒:「晚上他也在店裡吃火鍋,一看見我們,就說壯壯下午砸了他家的玻璃,要我們賠錢!我呸!上次的醫藥費他都沒給,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我皺眉:「然後呢?」
我媽哭訴:「我跟那狗雜種拌了幾句嘴,壯壯嫌吵,他一個小孩子不懂事,一生氣就掀了剛滾開的火鍋,你嫂子剛好在桌底下撿筷子,就這麼被淋了個正著!」
我目瞪口呆。
我光聽著她的描述就覺得一陣陣發寒。
快十歲的孩子,真的不知道掀掉火鍋是什麼後果嗎?
他知道,但是他不在意。
導致他三觀畸形扭曲的人,已經躺進了手術室。
因果循環。
一切全是報應!
事情已經明了,我不想多待:「人已經送來醫院了,我先走了。」
我媽迅速擋在我面前:「站住,你不準走!」
我無視了她,自顧自抬腳。
我媽在身後咒罵:「你這隻白眼狼就這麼走了?住院的錢怎麼辦?家裡人出事了,你跟沒事人一樣,你個冷心冷肺的畜生,遲早要被天打五雷轟!」
我的心腸早就冷透了。
她說什麼對我來說就跟放屁一樣,不過我也不差做一做表面功夫的時間。
於是裝模作樣回頭,對我媽嘆了一口氣,愁雲慘霧地說:「不是我想不管,實在是管不了,像嫂子這種全身大面積燙傷的,治療費用得上百萬,就算治好了人也廢了。」
我媽長大了嘴巴:「一……一百萬?」
她猛地看向緊閉著的手術室門,眼裡滿是怨毒。
我趁機快步離開了醫院,這攤爛攤子,讓他們自己收拾去吧。
7
安生了沒幾天,我在上班的路上被我媽逮了個正著。
我媽:「小磊,你先去取個十萬出來,我有急用。」
我:「我沒錢,你找別人借去。」
真把自己當銀行卡,把我當提款機了?
我轉身就走。
我媽急了:「這可是你侄子的救命錢!」
侄子?李莊?
我納悶:「他又出什麼事了?我還以為你借來給嫂子住院的。」
她呸了一聲:「你嫂子有什麼好救的!一天的治療費就得兩三萬,我哪裡負擔的起?人現在已經拉回家裡等S了。」
我再次被她的冷血所震驚,卻完全不打算插手。
我問:「說說李莊怎麼了?」
我媽愁眉苦臉:「作孽哦!還是那壯漢!上次的事壯壯氣不過,毒S了他的狗,沒想到他是個道上混的,給壯壯一隻手打骨折不說,還撂下話來,要麼賠他十萬,要麼剁了壯壯另一隻手!」
我沉默。
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李莊幹出什麼事,我都不會再驚訝了。
「我奉勸你一句,今天李莊敢毒S狗,明天就敢毒S人,不給他一點教訓的話,他隻會越來越無法無天。上一個遭了報應的是他親媽,下一個會是誰?」
我媽似乎是想到了嫂子的下場,打了一個哆嗦。
但想要三言兩語就讓她醒悟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你嫂子的事是個意外!再說了,不就是S了隻土狗嗎,算得了什麼?我孫子命苦哦!偏偏碰上這麼個活閻王,不拿人命當回事……」
可笑。
她自己又何嘗拿人命當回事過,現在被欺壓的人換成了她孫子,就接受不了了嗎?
我完全不想再聽她號喪,敷衍了幾句沒錢,轉身打了個摩的。
錢,我是不會給的。
至於李莊。
斷手還是斷腳關我什麼事?
另一邊,朋友約了我見面。
他坐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李賀這幾天在牌桌上贏了有十幾萬,是時候該收網了。」
我問:「後面催債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朋友點點頭:「放心,都安排好了,絕對能逼的他賣房抵債。」
聽著他的話,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輸錢確實會讓人上火,但對於賭徒來說,更讓人憤怒乃至絕望的,是原本能贏錢,結果錢被家人偷偷掏走了,從此敗了運氣,在賭桌上逢賭必輸。
當晚,我打電話給我媽。
慫恿她去偷我哥的錢。
我:「喂?那十萬塊錢你們準備得怎麼樣?我這邊實在湊不出錢,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壯壯少隻手,那一輩子都毀了!」
我:「不是說我哥賭錢贏了不少嗎?你知道他的手機和銀行密碼,不如去把錢拿來頂個急用。」
我:「就算他知道是你拿的又怎麼樣?這錢是用來救他兒子命的,事後他肯定不會怪你。再說了,他手氣好,以後輕輕松松就能贏回來。」
忽悠的結果很不錯。
我媽沒有再催我想辦法籌錢,看來已經從李賀那裡把錢給取到了。
那接下來,就要準備好承受賭徒的憤怒了。
8
開始收網後,接下來的一整天,李賀的手氣都很差。
一連輸了好幾萬。
可是,有之前贏了十幾萬的經歷,輸個幾萬反而越發刺激了他的賭欲。
賭到一半,等他準備取錢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卡裡的錢少了十萬!
鬧得又是報警,又是去銀行查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