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喬應遠打去電話,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他應該來陪我。
可是無人接聽。
我固執地打了一遍又一遍,依舊無人接聽。
我點開崔清清的朋友圈,果然看她更新了動態。
「感謝你,無論如何都會堅定地選擇我。」
配圖是兩隻緊握的手。
照片中的喬應遠沒有帶我們的婚戒,而是帶了和崔清清同款的素圈銀戒。
瞧啊,這就是我的丈夫,我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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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醫院經歷喪子之痛的時候,他在陪他的小青梅。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破碎了。
我似乎有些耳鳴,無數嘈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卻又聽不真切。
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蓋過了那些噪音。
「警告宿主,背叛值已滿,抹S倒計時十天。」
一個倒計時出現在我眼前,時刻提醒著我S亡的臨近。
我泄力地癱軟在床上,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自從穿書而來,這幾年我一直圍著喬應遠打轉,我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如今這個目標驟然消失,我突然一下子松懈下來。
我躺在病床上,感到一股子深深的疲憊。
我不想再像是月亮繞著地球一樣了,我想用剩下的時間出去走走。
說起來我還從來沒去旅遊過呢,無論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
我想去看看日出日落,想看看高山大海。
我想去體驗沒體會過的風土人情。
想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5
隻是現在的我身心俱疲,未免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系統好心地提醒了我一句。
「宿主,你還有一些積分,請問你要兌換什麼嗎?提醒一下宿主S亡後積分會清零哦。」
「我能用積分換十天的健康身體嗎?我想出去走走。」
「可以的,是否確認兌換?」
「是。」
隨著積分清零,我感到一陣輕松,所有的傷痛似乎在一瞬間離我而去。
醫生堅決不同意我出院。
「你剛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現在出院肯定不行。」
我的身體我再了解不過了,所以我結清了費用後偷偷溜了出來。
我把孩子火化了,裝進我精心挑選的盒子裡。
我的女兒,那麼一小點,火化之後隻剩下一小捧灰,輕輕的。
捧在手心中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重量。
雖然她來不及睜眼看一看這世界,但我依舊想帶她去看看。
帶她走完我人生最後一點旅途。
我收拾好行李,踏上了旅途。
第一站是一個海邊的小漁村。
我光著腳走在沙灘上,黃昏的風涼涼的,我任由海水打湿了我的裙擺。
晚歸的漁船已經靠岸了,我聽見跟著大人出海的孩童們的嬉笑聲。
我也不由得微笑起來。
小漁村有個習俗,在魚肚子裡塞進送給小孩子的禮物。
這寓意著一種祝福和庇佑。
我也依著照做。
希望我的女兒下一輩子會有幸福的家庭。
第二個城市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城市。
我走在青石板的小巷上,沿途是賣手工制品的小商販。
在我挑選東西時,喬應遠的電話打了進來。
這時距離我的S亡還有七天。
我看了一眼手機就掛斷了電話。
已經過去兩三天了,他可算在崔清清的溫柔鄉中想起他還有個老婆了。
他大概是去醫院,沒有找到我,這才給我打來電話。
我生出了一點小小的報復心理,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就讓喬應遠也體會一下,我打好多電話也無法接通的焦急吧。
第二天早上,我打開房門準備去吃早餐。
喬應遠就站在我的門外,胡子拉碴,一臉頹廢。
我一點也不意外,他能這麼快找到我。
他看到我還好好的,才松了口氣。
「老婆,孩子為什麼沒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喬應遠的眼中滿是紅血絲,他抓著我的肩膀,有些用力。
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喬應遠,孩子為什麼沒了,你心裡不應該很清楚嗎?」
「至於我為什麼不告訴你——喬應遠,前兩天我能聯系上你嗎?」
喬應遠有些手足無措。
我很少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老婆,對不起,我沒想到……」
看著他這樣子,我沒來由的有些火大。
沒想到?這是什麼借口?
我想質問他,想問他心裡,我算什麼?
不是他的第一選擇,甚至可有可無嗎?
人不能既要又要。
喬應遠既然選擇了崔清清,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我想發火,想罵人,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不值得。
我輕輕摸了摸口袋裡的小盒子。
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不應該浪費在和喬應遠的糾纏上。
「我們分開吧。」
6
說出這話時,我出奇地平靜。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這樣面對喬應遠。
喬應遠愣了一下,看我並沒有在開玩笑,伸手要來抱我。
「老婆,對不起,我錯了。
「不要說這種話好不好?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還會有嗎?
我看著逐漸趨於歸零的倒計時。
我現在的眼神一定讓喬應遠感到陌生極了。
他的表情混雜著痛苦、內疚、不安。
「沒關系的,老婆,你生我氣是應該的。
「你就是在說氣話對不對?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我不理會他的絮叨,轉身向樓下走去。
喬應遠跟在我身後,也不敢說太多,隻是殷勤地想幫我拿包。
我推開他的手,自顧自地往前走。
我其實不想讓他跟著我的。
我不想看見他,至少不想S在他面前,一想到我得對著他發表臨終感言,就有些怪別扭的。
但我也知道,這時的喬應遠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午飯的時候,喬應遠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瞟了一眼,果然是崔清清。
他剛想接電話,就看見我有些戲謔地看著他。
喬應遠的手頓了一下,還是掛斷了電話。
「喲,真舍得啊,這次不怕你的清清再抑鬱症發作要自S啊。」
我看喬應遠分明是舍不得的。
倒也真是為難他了。
「老婆,我隻愛你一個。」
看著他深情的樣子,我有些惡心。
真的愛我的話,早幹什麼去了?
現在說這些話不是有些太晚了嗎?
當天晚上,喬應遠站在我房間的門口,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老婆,這個酒店沒有別的房間了,你就讓我和你一起睡吧。我睡沙發也可以的。」
我站在門口擋著他。
「走開。」
「老婆,你忍心讓我睡大街嗎?」
要是在以前,我一定是不忍心的。
以前的我事事以喬應遠為先,他的撒嬌更是讓我抵抗不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忍心,快點讓開,我要睡覺了。」
正好這時,喬應遠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接電話。
「應遠啊,你在哪?你快過來一下,清清割腕了。」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女人焦急的聲音。
我聽見了電話的內容,也看見了喬應遠的焦急。
他不安的樣子讓我有些想笑。
喬應遠的心早就飛了,但又顧及著我。
他十分糾結,表情不停變換著。
最終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人命關天,老婆,這一定是最後一次。等我回來我就把她家人全拉黑。」
「好啊,去吧。」
喬應遠看我答應了,飛快地過來親了我一口,小跑著離開了。
我厭惡地用力擦著他親過的地方。
我沒和他說再見,因為大概率我們也不會再見了。
崔清清可能真的有抑鬱症,但她的尋S覓活隻是讓喬應遠心疼她的手段罷了。
這麼多次了,喬應遠都沒有看清,不知是不能,還是不願呢?
我目送著喬應遠離開,拔出電話卡,丟進了垃圾箱。
也算是崔清清幹了次好事吧,把喬應遠叫走了。
7
第三個城市是在山間,我在最高的山頂看著日出。
清晨山間的空氣清新極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煩悶消散了不少。
大概這樣也挺好的。
我看著樹林間飛起的一群鳥,按下了快門。
距離S亡還有十天,我結束了我的旅行。
我回到了我曾經的家。
在這個世界的我,父母早亡。
他們給我留下了一筆豐厚的遺產。
雖然我對他們的印象隻存在於回憶裡,但我仍每年都回來看看。
這次是和喬應遠結婚後,我第一次獨自回來。
我清掃了父母的墓碑,又在旁邊為自己買了一塊墓地。
我沒有和他們說什麼,畢竟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
回到家後,我聯系了律師。
我父母的遺產大多被我用來幫助喬應遠創業了。
所以我手裡的東西並不多。
我把遺產分配了一下。
其實也沒什麼好分配的。
我沒有什麼繼承人,也不想留給喬應遠,索性都捐了出去。
S亡倒計時三天。
我來到了家附近的孤兒院。
這家孤兒院的院長還記得我。
她招呼著幾個大一點的孩子幫我拿東西,拉著我的手往裡走去。
「若寒,你都好幾年沒來了。」
我之前來這裡做過一段時間義工,所以和院長還算熟識。
我一邊和她聊天,一邊看著院子裡跑來跑去的孩子。
這家孤兒院的孩子並不多,大的七八歲,小的隻有幾個月。
我看著他們,又一次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女兒。
她長大了會是什麼樣?
一定是乖巧又可愛吧。
我本可以給她很多很多的愛,給她買漂亮的裙子,聽她軟軟地喊「媽媽」。
我本可以的。
想到這,我的眼眶開始有些湿潤。
我用力眨了眨眼,不想被發現。
離開前,我給孤兒院捐了一筆錢,算是為我可憐的孩子積累一些福報。
S亡倒計時兩天。
我來到了我的大學。
學校裡很大,現在正是周末,學校裡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