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有兩個人格。
早上的那個,心有白月光,高冷如寒山雪,一心想著跟我和離。
晚上的那個,將我按在軟榻上,一下狠過一下。
眼尾潮紅,兇猛如狼,問我喜不喜歡。
後來我們和離成功了,晚上的那個夫君滿臉陰寒,把刀扔在我床前。
「天亮之後,給我S了他!」
1
段靈鈞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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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挺喜歡他的。
誰讓他是京城第一小美男,國公府的二少爺,整天穿著凜冽不可靠近的白衣勾人。
這張玉白的小臉,常年沒有表情,端得厲害,跟披麻戴孝似的。
可我偏偏就喜歡他。
這樁婚事還是我求來的。
我和段靈鈞成婚那天,段家乳娘的女兒,也是他的小青梅,哭了整整一天。
連帶著段靈鈞對我也沒有好臉色。
在拜堂之前,他拉著我到了沒人的地方。
一把掀開了我的蓋頭。
盯著我的臉,看了半晌又蓋上,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話:「少想用美色蠱惑我!」
他咬著牙,喉嚨裡「嗖嗖」往外面冒涼氣。
「我已經有心悅的人了,壓根沒想過另娶別人!
「我不會負了她……就算我們拜堂成婚,結為夫妻了,我也不可能去你那一步,跟你洞房!」
我躊躇了一下,默默開口:「你實在喜歡她,也可以納為妾室,我這人是有容人之量的。」
段靈鈞這樣的小白臉,生得禍國殃民,又金枝玉葉,我一個人肯定霸佔不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我隻想當個不管事的大夫人,吃好喝好,反正也輪不到我掌家。
有事沒事,可以睡一睡段美男。
他隻要,把他的鶯鶯燕燕們管好,不舞到我的面前,我才不在乎他娶誰,娶幾個。
我圖的是他的人。
是段家錦衣玉食的生活。
誰要他對我一心一意了?
段靈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對我龇牙咧嘴:「瓷兒才不會為妾,我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等你三年無所出,我們就和離!」他說得怒氣衝衝。
2
等到了晚上,段靈鈞就狠狠打臉了。
我都已經吹燈睡下了。
跟我從沈家過來的陪嫁丫鬟,急得不得了:「小姐你怎麼睡得著?
「聽說,段二郎又去了下人院子裡,哄他的林姑娘。」
林玉瓷,就是乳娘之女,段靈鈞的心上人。
聽說長得柔柔弱弱、白白淨淨,跟朵玉蘭花似的。
這種小美人,我都沒有抵抗力。
更別說對男人了。
說真的,我嫁入段家,隻想當條能睡到美男的鹹魚。
我懶洋洋地打個哈欠,慢吞吞道:「天大地大,睡覺最大。他去看誰,跟我有什麼關系?你難道要我去把他的腿打斷了?」
「萬一我打不過他怎麼辦?」我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一下。
段靈鈞的腿比我命還長,又長又有勁,打斷了是不是有點可惜?
而且,國公府皇親國戚,最注重門風影響。
段靈鈞才不敢先弄出個庶子來。
兩個人,王八對綠豆,讓他們看一晚上又能怎樣?
陪嫁丫鬟冬菇,無語凝噎:「小姐你能不能有點志氣?今晚他不來洞房,明天所有的人都會笑你!」
可我就算把段靈鈞綁過來,他也不會跟我洞房。
反正都要被笑話。
還不如,一步到位,躺平任嘲。
三年時間還長呢,我經常去段靈鈞面前刷個臉,長長好感,說不準,他就舍不得休我走了。
當然這是明天的事。
我揉了揉腦袋,一旦缺覺,感覺人都變傻了。
「冬菇你幫我去問問,二公子不來跟我洞房,我明天的伙食不會變吧?聽說明天有八寶兔丁。」
段靈鈞影響到我名聲不要緊,影響到我伙食,我就得想辦法霸王硬上弓了。
冬菇跺腳,朝天翻白眼:「吃吧你就,大饞主子!
「段家二少爺在你心裡,都未必有八寶兔丁重要!」
那可不!
作為一條合格的鹹魚,修身養性,吃飽睡足才是第一要務,第二重要的才是睡到段靈鈞。
冬菇走了。我特別舒服地躺在能睡四個人的拔步床上打盹。
半睡半醒間,白皙如玉的手在我臉上摩挲。
我沒忍住,叼住作亂的手指,咬了一口。
他疼得輕輕「嘶」了一聲。
漂亮的眉毛挑了挑:「找了個會咬人的?有點意思。」
3
我強撐著睜開眼皮。
對上段靈鈞似笑非笑的臉。
他穿的還是那件紅色喜袍,墨發高束,一汪深邃清冷的鳳眸緩緩眨動。
好像比早上初見時,更誘人一點。
我牽起三分真心、七分強行營業的笑容。
「夫君,林姑娘那邊安慰完了?」
段靈鈞答非所問,看過來的眸光探尋深邃:「今天,是我們成親夜?」
面前的這個段靈鈞有點奇怪。
按理說,他看見我,應該恨我入骨,恨不得掐S我才對。
但我好脾氣地點點頭。
「你忘了,婚期還是夫君訂下的。」
段靈鈞溫柔地笑了一下:「你是我的妻室?
「我們今晚應該洞房花燭?」
我小心髒「怦怦」亂跳。
眼前的段靈鈞看上去有點傻,這個機會不能放過。
成了名正言順的二夫人,說不準還能加餐。
我握過他修長的手指,把他拽倒在喜床上。
段靈鈞踉跄了一下,倒在我身子底下。
他唇角勾起玩味的笑。
還沒笑完,我使出摁年豬的勁,摁住他的肩膀,生怕他反悔跑了。
「你可以輕一點。」段靈鈞疼得失笑,「我們是夫妻了,我又不會跑。」
他還不會跑?
林玉瓷勾勾手指,他就跑沒影了。
我試探低頭,在他唇上啄了啄,偷懶含糊地問:「夫君,你會嗎?」
照顧我的嬤嬤說,男女洞房是件挺費體力的活。
我就沒認真學,我不會,總有別人會,能躺下面就行。
段靈鈞眼尾挑起,貼在我耳邊,弄得我痒痒地說:「我會,會很多,想試試嗎?」
聞言,我松了口氣。
整個人往他懷裡一躺,兩隻臂膀攤開道:「那正好,你自己來吧。」
「最好能快一點。」我打了個哈欠,透過淚光,看著段靈鈞這張溫潤如玉、面色有點黑的臉,「我還想補個覺。」
4
我想著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怎麼說還能再眯一會兒。
哪知道,雞都叫了,我還沒休息。
我很合理地懷疑,段靈鈞是故意的。
到最後,我實在太困了。
累得睜不開眼睛,抱著他的脖子睡著了。
再醒過來。
是被人掐醒的。
那人專挑我痒痒肉掐,掐得我立馬醒了,還號了一嗓子。
段靈鈞又變了一副模樣,怒氣衝衝,眼尾都帶著眼淚,一臉他貞潔被毀的屈辱。
「你用了什麼辦法,勾引我?
「說!我們怎麼會睡到一起?你還對我做了什麼?!」
就算是鹹魚,我也是有脾氣的。
「該做的全做完了。
「還是你主動的。」
這個男人抱著我的時候,一聲比一聲溫柔地喊我長樂,騙我這條懶得要命的鹹魚翻個身,配合他。
現在一覺睡醒,他變了個人似的,還倒打一耙。
掐得我腰上都青了,他至於嘛!
看到我掉金豆豆,段靈鈞愣了愣。
很快回過神,他眯了眯眼睛,惡狠狠道:「你這個女人,心機真夠深的,難怪長了一張妖豔勾搭人的臉。
「你以為掉兩滴眼淚,就能騙到我?」
他看著床上的痕跡,眼神晦暗,就差來掐我脖子:「這件事給我瞞好了,不許讓瓷兒知道!」
我算是倒霉,被瘋狗咬了一口。
「瞞著就瞞著,你這麼粗魯,以後不許再來碰我!」
睡也睡過了,太累人了,滋味也就那樣。
還不如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段家二夫人。
「我粗魯?」段靈鈞氣得夠嗆,「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女子想嫁我?是你運氣好。」
他想到什麼,臉色一沉改口道:「是你這個女人不擇手段!」
沒穿衣裳的段靈鈞,身上不比我好。
我們兩個人像是打了半宿的架。
看到身上痕跡,段靈鈞冷哼一聲:「你也不比我溫柔到哪裡去!」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喧鬧。
女子哭哭啼啼,比S了親媽還慘。
「讓開!我知道二公子躲在裡面。」她聲音又尖又利,滿腹委屈。
「他騙我,騙我不會有別人,一轉眼就跟那個女的同房了!我今天必須找他問清楚!」
我一臉淡定。
我跟我夫君洞房花燭,還需要她一個家生女同意?
但,段靈鈞就不同了。
臉都白了,肉眼可見地慌亂。
我指了指床下:「夫君,要不躲進去?」
段靈鈞瞪了我一眼:「我堂堂大丈夫。」
下一秒他聽到踹門聲,忙不迭地往床底下鑽。
可惜他鑽到一半,外面抹眼淚的林玉瓷就破門而入。
看見我坐在床上,腳下段靈鈞的衣擺搖來晃去。
她紅著眼眶,叉腰叫道:「你們大白天的在這裡做什麼?」
5
段靈鈞又從床下面爬了出來,還撞到了頭。
他把這筆賬又記在我頭上。
氣哼哼地對我怒目而視。
債多不愁。
被他這麼瞪來瞪去,我都習慣了。
林玉瓷手指哆嗦地指著我,一抹淚珠兒:「你們……你們是不是同房了?
「二公子你昨晚都和她在一起?」
我:「是。」
段靈鈞:「不是!」
都看見了,還瞞什麼呢?不是自欺欺人嘛!
林玉瓷顫顫巍巍地捂著心口,一耳光就甩在了段靈鈞臉上。
打得好,角度刁鑽,力道懵逼不傷腦,簡直是我的手替!
「你騙我!你說好不會碰她,等三年就趕她走……再迎娶我。你昨晚還抱著我,讓我等你三年……」
金尊玉貴的國公府二公子,大概從小到大沒被人打過。
就算林玉瓷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也是個下人之女。
段靈鈞許久才摸了摸面頰,黑著一張俊臉。
他沒有瞪著林玉瓷,反過來瞪了我一眼。
我被他瞪得莫名,好像甩他耳光的人是我。
林玉瓷也心裡忐忑,發現段靈鈞把火發在我身上,她又借題發揮,中氣十足:「二公子到現在還在看她,是放不下她嗎?
「若是如此,還不如把我放出府去,一刀兩斷……」
說著林玉瓷白著一張小臉,不管不顧地就要往外面跑。
段靈鈞衝上去,用身體擋住房間的門,兩個人拉拉扯扯,像一對苦命鴛鴦。
而我就是那個棒打鴛鴦的人。
他一把,拽柔柔弱弱的林玉瓷入懷,滿眼的無奈心疼。
安慰她道:「是我的錯,我昨晚不知怎的就來了她這裡,以後不會了。你罵我打我都好,就是不許逃走,從我身邊離開……」
林玉瓷搖著頭,抿著嘴唇,眼淚珠子哗啦啦地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