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老S不相往來。
「小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但是。」
厲旻川循循善誘:「對主人不忠,還咬主人的狗,是應該安樂S的。」
11
厲旻川表面是十足的紳士。
但他的瘋在骨子裡。
因為見識過他衣冠楚楚下隱藏的洶湧暗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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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瞬間我真以為他會把商序安樂了。
我一邊冷著厲旻川。
一邊關注娛樂新聞。
倒不是怕看見商序的S訊。
而是不想厲旻川沾腥。
兩天後。
卻意外看見商序接演新劇的官宣。
隻不過。
拍攝地點在冰島。
一個靠近北極圈的地方。
我抬眼看厲旻川。
他正專注地為我烤橘子。
前天我喉嚨發炎。
話都說不出來。
厲旻川找來炭爐。
每天除了喂藥,就是不停烤橘子給我吃。
我走過去,冷臉給他看手機。
厲旻川掃一眼。
很不走心地「哇喔」一聲:「這地方不錯。」
我嗓音沙啞:「是因為在那裡安樂S合法?」
厲旻川忍不住低笑:「當然不是,不過遠一點,他就騷擾不到你。」
我翻了個白眼。
都不屑說誰更騷擾我。
好好的放松山區之旅。
被厲旻川徹底攪了。
我不被允許跟五人男團相處。
原本的宿舍被他霸佔。
我不得不住在他開來的房車裡。
衣食住行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完全沒自由可言。
不過近三十平的奔馳烏尼莫克的確很好睡。
五個每晚喂蚊子的小伙兒眼都羨慕紅了。
傍晚收工,他們幾個追著問:「也緹姐,厲總是不是您男朋友啊?」
我:「我單身。」
厲旻川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我。
語氣沉沉:「姜也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
我惱羞成怒,沒接:「不要,難吃!」
厲旻川哄道:「聽話,最後一個。」
看一眼圍著的五雙眼睛。
我憤憤地接過,嘀咕:
「每次都這麼說。
「我感覺我走錯了片場,這哪裡是偶像真人秀,分明是親子節目。」
厲旻川忍俊不禁:「什麼親子節目?」
我低聲答:「爸爸去哪兒!」
他垂眸耳語:「那……下次叫來聽聽。」
我恨不得咬住他的耳垂:「想得美,快回公司上班去!」
厲旻川看著我,眼裡有化不開的柔情:「等你想起我,肯承認我們的關系,我就走。」
?
12
其實厲旻川不離開還有一個原因。
他不放心。
天氣預報提前一周預警。
說山區即將迎來惡劣天氣。
攝制組緊趕慢趕,提前兩日完成前三期節目素材。
三輛車行駛在山間。
烏雲壓頂,雷聲震耳。
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司機踩了腳油門:
「這大雨比預報得還早。
「這麼大的雨,怕是要泥石流——」
話還沒說完。
路旁山坡就有土石滾落下來。
厲旻川摟住我的肩膀,手勁兒很大。
對司機大聲說:「靠裡走!加速!」
劇組人員和嘉賓在前面兩輛車。
司機按喇叭加速。
眼看前面兩輛車駛出盤山道。
一股力量猛地從側面將我們的車砸翻。
厲旻川本就一直將我護在懷裡。
車身傾翻的剎那。
他硬是將我牢牢護在座椅上。
玻璃全部碎裂。
房車被巨石推到懸崖邊。
我身上沒有一點疼痛。
隻是金屬刮擦地面的聲音讓我短暫耳鳴。
雷聲和車外的嘶吼聲變得遙遠龐雜。
最清晰的,是厲旻川的心跳聲。
他依舊罩著我,嗓音有些發顫:「你有沒有事?小也!」
我努力聚焦視線,看見他沾血的淺藍色襯衫。
心神劇顫。
我慌亂地問:「你流血了,哪裡受傷了?」
「別亂動!」
一半車身懸在崖邊。
一個動作就可能讓車身失去平衡,墜下山崖。
厲旻川似乎體力不濟,聲音小了一些:「你有沒有哪裡痛?」
我輕輕搖頭,喉頭緊得幾乎說不出話:「你呢?」
厲旻川不答。
反問:
「你真的記不起來我是誰嗎?
「那我就告訴你吧。」
我哭著搖頭:「等回去再說,等回去……」
厲旻川緩緩道:
「六年前,我在你們系的畢業典禮上見過你。
「你素面朝天,卻是最美的那一個。
「然後我讓人遞給你面試邀請,可你來耀川面試的那天,我在國外出差。
「否則也不會出那樣的事。
「然後我廢了那個老東西,讓人把監控送到你手裡……」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當時我一介無名之輩,能那麼順利就拿到了監控。
怪不得我看見邀請函上的名字會覺得熟悉。
怪不得……他叫我小也。
畢業留影時,同窗曾叫我:「小也,過來站這裡!」
我跑進照相機鏡頭裡。
笑靨如花,意氣風發。
那張留影被我放在透明桌墊下面。
我的右邊是同窗,左邊是 6 年前的厲旻川。
摁下快門的瞬間。
導師撥過的帽穗隨風揚起。
遮住他如玉的半張臉。
「我想起來了……」
我嗚咽地說。
厲旻川淺淺地笑:
「要是早知道商序不是好狗,我就不出國了。
「搶,我也要把你搶過來……」
我聽出語句裡的遺憾和可惜,心如刀絞。
不是為那六年。
而是怕今天再成遺憾。
警車、救護車的鳴笛聲越來越響。
厲旻川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我泣不成聲,不停喊他的名字。
原來。
這個人在心中的分量。
早已經重到我無法想象。
13
救援人員將我們從車裡救出時。
我已經渾身是血。
隻不過都是厲旻川的。
我在他的懷裡,毫發無傷。
進手術室時,護士將厲旻川的隨身物品交給我。
是手機和那串腳鏈。
鑽石浸血。
顯得窕冶。
我俯身戴上。
心甘情願。
厲旻川一直站在圈裡權勢的金字塔頂。
人們將最好的捧到他面前。
所以我從未相信自己能長久地獲得他的青睞。
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了。
去他的世人指摘。
去他的白頭誓願。
我不要勢均力敵。
不要天長地久。
我隻要厲旻川活著。
平安無事。
好在幾個小時後。
厲旻川就脫離了危險。
我守在他的病床邊。
數他裹著紗布滲血的傷口。
越數,眼淚越多。
厲旻川閉著眼睛勾手指,撓我的掌心。
輕聲道:「別哭。」
我頓時哭得更兇。
他輕輕動了一下,又猛地停住。
「嘖。」他蹙眉,「怎麼越來越能哭了?」
我淚眼婆娑,心痛難當:「因為護著我,你流了好多血……」
厲旻川勾勾蒼白的唇角:「有人說我太狼性,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乖乖問:「為什麼?」
「因為狼啊,護崽兒。」
我忍住擰他的衝動。
破涕為笑。
14
厲旻川脫離危險第二天。
我就陪著他轉了院。
我勸他一身傷就別折騰。
他非說現在的醫院環境太差。
不利於我這個陪護人員休息。
我一個頭兩個大。
到底誰是傷患啊?
最後他一句傷口疼。
讓我瞬間妥協。
從那以後。
厲旻川仿佛掌握了我的命門。
一言不合就是傷口疼。
並且十分享受我皺著眉檢查他全身。
眼看傷口都結了痂。
可以出院了。
厲大總裁不知怎麼賄賂了醫生。
獲得再住一周的特權。
攝制組遇到泥石流的事早已發酵。
雖然厲旻川受傷的消息封鎖了。
但還是讓「半日闲」未播先火。
素材已經剪輯好。
導演詢問我能不能提前首播。
好乘上這波熱度。
我見厲旻川已無大礙。
就天天泡在公司加班。
首播那天。
我提著湯,探頭進病房。
厲旻川斜眼一睨。
關上筆記本環胸看我。
問罪似的。
「昨晚幾點睡的?」
我被問蒙:「下班回家就睡了啊。」
厲旻川板著臉:「幾點!」
我心虛:「三點多。」
「三點五十才從公司走。」厲旻川語氣稱得上嚴厲,「你明明答應我不熬夜。」
本以為他會怪我太忙忽略他。
沒想到是擔心我太累。
我心窩一暖。
環住他的腰撒嬌:「別氣,下不為例好不好?」
厲旻川輕輕嘆氣,把我抱得更緊:「累不累?躺下來睡一會兒?」
我踮腳吻他的下巴:「我不累,興奮!」
剛把湯盛進碗裡。
我手機的信息提示音就瘋狂響起來。
不同的人發來的鏈接。
都是同一場直播。
「也緹姐快看,商序在直播跟你告白!」
我沒點鏈接。
厲旻川已經打開筆記本進入了直播間。
鏡頭裡的商序瘦了很多。
下巴隱隱露著胡茬。
他看著鏡頭。
眼中有閃爍的淚光。
「我是個混蛋。
「我辜負了一個最愛我的女人。」
直播間人數瘋長。
網友發彈幕:「你是混蛋我們早知道了!」
「對對對,快說重點!」
商序繼續道:「姜也緹,對不起。
「我最近想了很多,決定公開向你道歉。
「我不該為了增加曝光傳緋聞,其實我跟她們都沒什麼,都是炒作。
「我早就應該公開我們的關系,即使不當偶像,我也不能沒有你。」
商序眼圈紅了。
聲音哽咽。
彈幕裡有粉絲刷屏。
說心疼。
而我隻覺得尷尬。
商序嗓音顫抖,一滴淚溢出眼眶:「姐姐,原諒我,別不要我。」
屏幕上一串問號之後。
彈幕炸屏:【我去,姜也緹好像是他經紀人吧?】
【是!當了整整 6 年!】
【我記得她還上過熱搜, 因為身材外貌碾壓同行女藝人!】
【但這姑娘眼神不好吧,愛上商序?】
【是不是沒戴眼鏡啊?近視眼勇闖娛樂圈?】
【不敢想她看見商序桃色新聞時是什麼感受……】
厲旻川認真地看我:「小也。」
我看著屏幕。
笑了:「這滴淚掉下的時間把控得很好, 就是鼻涕跟著一起流,有點搞笑。」
商序演戲 6 年。
估計連他自己都搞不清哪滴淚是真的。
但無論真假。
都已經與我無關。
我用戴腳鏈的腳尖輕輕勾厲旻川的小腿:「都被你綁住了,還不放心啊?」
厲旻川捉住我的腳踝。
俯身在我耳邊道:「還差一點。」
幾分鍾後。
我才明白厲旻川的意思。
他把我箍在懷裡。
用千萬粉的大號, 帶評論轉發了商序的直播視頻。
【商序,你演技太差,我們家也緹都笑場了。】
15
那條轉發的微博後面。
厲旻川又@我發了條微博:【厲夫人,給我個名分吧。】
一時間。
我的手機立馬被消息和電話狂轟濫炸。
商序也打來。
被厲旻川按下免提。
厲旻川冷聲道:「商序, 再糾纏下去, 就不太好看了。」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
出了聲:「姐姐, 你們一定沒結婚,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
我不想廢話,要直接掛電話。
卻被厲旻川攔住。
他對商序說:「商序, 你知道『刻舟求劍』嗎?」
商序明顯愣住了。
氣息遲滯。
厲旻川繼續道:
「你坐船上浪夠了,才想起找掉落的寶貝, 晚了。
「你就像是那個在船上丟劍的傻子,可笑至極。
「而我跟你不同, 我認定的, 抓住了就絕不放手。
「我最後奉勸你一次, 如果這輩子還想好過,就別再騷擾我的夫人。」
直到電話掛斷。
商序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由於我對厲旻川未經同意就官宣我。
還私自給我冠名厲夫人的行為十分不滿。
厲旻川當天就出院。
把我拉到了民政局。
看著身邊拿著紅本本。
一臉春風的男人。
我才明白。
錯的人才會逼迫你等待和容忍。
而對的人。
會給你最實在的安全感。
16
後來我見過一次商序。
在友人宴請的酒會上。
彼時「半日闲」爆紅。
我成了金牌制作人。
而商序已經淪落成過氣十八線藝人。
被安排在草根網紅那一桌。
他遠遠地望著我。
一瞬不瞬。
我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用戴婚戒的手執杯。
朝他淡淡一笑。
商序憔悴的臉一僵。
手中杯盤碰撞。
發出脆響。
他不住地向來收拾的侍應生道歉。
再也沒抬頭看我。
一年後我懷孕了。
孕期我全程無孕吐, 產檢也一路綠燈。
但就在順利生產後的當晚。
我突然大出血陷入昏迷。
再醒來。
已經是一周以後。
厲旻川正瞪著紅紅的眼睛看我。
見我睜眼。
他愣怔兩秒。
如夢初醒般抖著手按鈴叫醫生。
厲旻川好像真的被嚇到。
把臉埋在我的頸窩。
發泄般。
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醫生宣告我平安無事後。
厲旻川終於能出聲。
他與我額頭相抵。
後怕道:「祖宗,被你來這麼一下, 我恐怕一輩子都緩不過來。」
我摸摸他的頭,啞聲道:「我沒事了,小狼崽子呢?」
厲旻川不滿意我的關注點。
但也還是讓月嫂抱孩子來。
粉粉嫩嫩。
小小一隻。
是個男孩兒。
月嫂悄悄跟我說:
「夫人,你出血那天, 厲先生嚇著了。
「面無表情地從全國找專家、調醫生來。然後眼都不眨地看著你,一個禮拜,不眠不休。」
厲旻川走過來,接過孩子抱著:「小也,你什麼都不用怕,以後我們兩個男人保護你。」
我心底軟得一塌糊塗。
微笑說:「好。」
隔天。
秦風聯系我, 說要給我樣東西。
追問下。
他坦白是商序託他給我的。
是一條手串。
知道我大出血,危在旦夕的那天。
商序從劇組跑去樺昭寺。
一階一叩首替我求來的。
秦風:「三千多個臺階, 登頂時滿頭是血……」
話說一半, 像是被人制止了。
我看向替我舉電話,冷臉的男人。
拒絕得很幹脆:
「我不會收。
「因為不需要, 所以就不說感謝了。
「麻煩你替我轉達,希望他不要再做這種隻能感動自己的事了。」
狼崽子在月嫂懷裡,突然咿咿呀呀嚷個不停。
電話那頭聽見。
久久不願掛斷。
厲旻川幹脆地掛斷電話,抱起狼崽子在病房裡晃悠。
聲音像人一樣嬌滴滴的。
「自感」「遇見喜歡的,咱們要叼嘴裡,不要松口了再後悔。
「到時候啊,後悔也沒用嘍!」
狼崽子聽懂似的, 張嘴咬住厲旻川的袖口。
嗚嗚哇哇地。
怎麼也不肯松口。
口水沾湿真絲襯衫。
向來精致講究的男人也不惱。
笑著誇:「我兒子聽懂了,我兒子真聰明!」
陽光透過窗子灑了滿室。
我覺得很暖。
彎起眼睛看眼前人。
感覺。
自己會幸福很久,很久……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