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很軟,張了張嘴巴,手指伸出來。
她秀氣地打了個哈欠,竟有和姐姐一樣的梨渦。
想要扔掉她的心收回去。
姐姐愛的,我也會愛。
我以為有了我吸引注意力,我與姐姐假裝交惡,用我的風頭成為姐姐的擋箭牌,太後便會被分散注意力。
可我想錯了。
害人者終將被害。
隻是時候未到。
Advertisement
26
姐姐S後,中宮之位空懸。
太後一派竭力推舉容妃,但皇帝遲遲未開口。
皇帝說姐姐新喪,繼後一事,至少三個月後再提。
他要悼念姐姐。
真可笑。
她活著,你膩了便冷落她,S了,倒演起深情了。
真是髒了姐姐的黃泉路。
這是我不能允許的。
我向他進言,說要封容妃為後。
說話間,我眼中垂下淚珠。
「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主,還請皇上顧全大局。」
皇帝突然掐住我的下巴:「是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我慌亂擺手:「沒有人,沒有人教妾。」
手指抬起,他看到我手指的傷痕,滿是針眼。
「是太後?」
我急伏地:「陛下且莫再因嫔妾與太後爭執了。
「太後娘娘也是為了陛下好。」
皇帝隱忍著怒火:「她還說了什麼?」
我垂下頭,不發一言。
「朕允你說。」
我哽咽道:「容家輔佐陛下,勞苦功高,又是陛下您的外祖家。您之前娶姐姐為後,已經是傷了容家的心。
「如今姐姐也S了,嫔妾實在是怕極了。
「嫔妾不怕S,但一想到與陛下會陰陽相隔,便心如刀割。」
皇帝的臉越來越黑。
「這天下,到底是他容家的,還是我們簫家的!」
他扶我起來,將我摟在懷裡:「你放心,朕定為你做主。
「朕已經失去了你姐姐,萬不可以再失去你。」
他的深情,又假又惡心。
27
皇上執意要立我為後,說是姐姐遺願,他必須尊重S者。
所有人都說,我踩著姐姐的屍骨往上爬。
對於這些流言,我一笑了之。
姐姐的女兒小名叫阿穗,姐姐說有糧不會餓,不會餓就能好好活下去。
阿穗已經能翻身了,總是樂此不疲。
我刻意堵住她,她還會反抗,用小腳丫踹我。
可愛至極。
我必須往上爬,這樣我才能護住阿穗,護住阿娘,護住嫡母。
姐姐想要護著的人,我來護。
姐姐剛S,父親又起了心思。
但我不是姐姐,還存有善念。
剛好南陽侯世子剛S了一個妾室,她那麼喜歡跟人共侍一夫,正好良配。
我對父親書信一封,話中全然沒有尊重。
嫡母是可以過繼,但這個人選必須我來選。
父親很快回信,言語中全是辱罵指責,說我忤逆不孝。
我笑了,立馬回他:「皇上親筆御書,溫婉淑德,嫻雅端莊。父親是在質疑陛下,覺得我不配為後?」
至此,他再不敢吭聲。
老老實實地上報了幾個宗族子的名字。
我見了,立馬吩咐人將此幾子全部剔除。
最後選了一男一女,父母雙亡,家產全被族人侵佔。
阿娘來信,說父親在府裡摔了好幾套茶盞,還誇我做得好。
她早就看父親不順眼了,沒得天天來氣嫡母。
她還說,自姐姐S後,嫡母也變得昏昏沉沉了。
但我選的人不錯,對嫡母很恭敬,尤其是那女孩,長得與嫡姐竟然有幾分相似。
嫡母看著,心情也好了一些。
四四方方的天太小,我總覺得好累。
嫡母已有依靠,但害姐姐的人,還沒得到懲罰,我怎甘心。
28
連著兩次被截和,容妃心態崩了。
從小,她便被當作皇後培養。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皇後該有的嫻雅端莊,她要做到。
可是她成為皇後的希望越來越小。
她開始急了,人越急,越容易出錯。
我讓人散播了一個流言。
皇上喜歡我,是因為我床上功夫了得。
有人繪聲繪色講述,我如何勾引皇帝,如何迷得皇帝頻頻臨幸。
我想看看,自詡高貴的容妃,會不會主動用她口中下三濫的手段。
她沒有讓我失望。
屋裡,她一襲薄紗紅裙,面色潮紅,撲到皇上的身上,呼吸加重。
「陛下,求你疼我。」
可她太著急了,以至於沒看到背後跟著的烏泱泱的人。
皇帝一聲怒喝,水潑上去時,她恢復了神智,尖叫出聲。
她瘋了。
一會兒喊有人害她,一會兒喊求陛下疼疼她。
她是個可憐人,皇帝給了她高位,卻從不臨幸她。
太後脾性並不好,隻會怨她留不住皇帝。
時間長了,誰都會瘋。
我隻是推了她一把,在她那日飲的茶水中加了些料。
她可能沒想過害姐姐,畢竟出主意的是太後,但下手的確實是她。
直接S去太便宜你了。
29
容妃瘋後,太後狠狠與皇帝吵了一架。
第二天便傳出太後要去西山禮佛,容家父子告病在家。
她的用意,不言而喻。
這是在打皇帝的臉。
皇帝怒極,扯斷了手中的珠串,嚇得阿穗哇哇大哭。
我蹙了蹙眉,著人把阿穗抱到一邊。
皇帝最近,越來越暴躁了。
「容家太過放肆,真當朕是軟柿子。」
我為他揉著太陽穴,語氣輕柔:「太後是您的生母,母子連心,她心是向著陛下的。」
皇帝冷哼:「她的眼裡,怕隻有容家,哪裡會心疼朕半分。」
我依偎在他懷裡,柔聲講著阿穗的趣事。
點到為止,我若說得多了,便是挑撥離間,我能做的,便是將太後與皇帝這根刺越扎越深。
她不是要禮佛嗎?我自然要歡送。
我為太後準備了一切事宜,還特別友好地讓她侄女也跟著。
容妃的病還是一會兒好一會兒煩,容府早就送來了替代她的人。
在這皇宮,似乎沒有什麼不可替代。
我去見容妃,容妃恨不得生啖我肉。
「你以為皇上真的愛你嗎?」
我緩緩勾唇,這就是我與他不同的地方,她愛皇帝,所以瘋魔。
可我不愛。
容妃聽說自己成為棄子後,又哭又笑。
當天晚上,宮人稟告容妃跳湖自盡。
S之前,留了一封信,言語之間,全是對太後的憤懑。
太後真的被氣病了,中風。
我去侍疾時,太後已經不能言語。
她看見我,眼眸裡全是怒火。
我溫柔地照顧她,往她嘴裡送了一塊糕點。
太後最是喜甜,早就得了消渴症。
這甜,無疑是慢性毒藥。
聽說消渴症發展到最後會皮膚潰爛,疼痛不堪。我還趁機將她的宮人都換了一撥兒。
「明知太後身體不爽,還讓不三不四的消息傳進來,S不足惜。」
太後兩眼瞪著我,我握緊她的手:「母後放心,我已全部安排妥當。」
太後暈過去了。
這裡裡外外,都換成了我的人。
自然有人天天將甜食喂給她,她越渴就越想小便,宮人來回更換,一來二去,太後病情越來越纏綿。
至於皇帝,他隻顧趁機奪權,容家被一降再降。
這等好消息,我當然要傳給太後。
太後歡喜極了,牙都不小心掉了兩顆。
30
轉眼間,阿穗都四歲了。
宮裡鶯鶯燕燕,新來的人多少都有一些姐姐的影子。
自姐姐S後,皇帝每年都要為她寫悼亡詞。
時不時地就要來我這兒念上幾句。
十年生S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我靜靜寫著字,在旁聽著。
他攬住我,說我越來越像姐姐。
我不著痕跡地掙開,十分惡心。
姐姐真心對他,在太後那兒受了委屈都生生忍著不肯叫他為難。
姐姐說起他們的從前,紅袖添香,共討詩書。
兩人一個彈琴,一個吹簫。
好不恩愛。
可後宮的女人太多了,今兒個她頭疼,皇帝去了。
明兒個她有喜,皇帝又去了。
她一次一次地被舍棄。
結果她S了,反而成了皇上心口的朱砂痣。
姐姐啊姐姐,S亡不是懲罰,S亡是弱勢者的意淫和幻想。
怎麼可能,人一S,對方就從不愛到愛了?
不過是犯賤罷了,得不到的,夠不著的,才是最美好的。
他不配一邊美人權力在握,一邊懷念姐姐。
他喜歡美人,我便給他找更多的美人,世家千金不夠,風塵女子亦可。
當攬月站在我面前時,我都有些恍惚。
與姐姐八分相似的長相,三四分相似的性情,立刻成了寵妃,被封為貴人,風頭無限。
她與皇帝恩恩愛愛,皇帝甚至給了她椒房之喜,我都沒有的殊榮。
後宮人都嘲諷我一個皇後,不如一個風塵女子。
有人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可他們不知,攬月的出現,並非偶然。
是我親手將她送到皇帝的面前。
31
皇帝昏聩,寵幸奸佞,攬月的父母奸佞所害,這才淪落風塵。
太後有兩錯,一不該為德不配位的兒子保駕護航,二不該動姐姐。
但她堅持不放權,卻是對的。
皇帝親政這些年,朝令夕改,人聲鼎沸。
朝廷政事他逐漸荒蕪,格外貪圖享受,無奈之下,有人求到我這裡。
一開始,我隻是幫忙整理,逐漸皇帝聲稱頭疼,便一股腦地全交於我。
他摟著我,說有我在身邊,真好。
我溫婉柔順,從不與他爭執。
他說姐姐雖好,就是偶爾脾氣有些執拗,總是對他有所抵觸,不似從前初遇時美好。
姐姐愛他,所以有脾氣,我又不愛。
他的頭疼愈演愈烈,每天都有被抬出去的屍首。
我聽見有人喊他暴君。
我眼眸一黯,知道時機來了。
這些年,阿穗逐漸長大,文武不亞於皇子,備受稱贊。
人人都可惜阿穗隻是皇女,可高位能者居之, 為何要拘泥性別。
終於,在皇帝發狂,當朝斬S官員後,眾朝臣怒了。
暗潮洶湧, 我摸著阿穗的頭,問她怕不怕。
阿穗面不改色,箭出靶落。
「不怕。」
我含笑點頭, 阿穗生得很好, 她有姐姐的聰慧,多了我的狠心。
我不用為她太擔心。
皇帝被囚禁時, 癲狂發作。
他憤怒盯著我, 揚言要S了我。
我坐在上首,旁邊有人念著他的種種罪過。
荒淫無道,濫S無辜。
他捂著頭, 疼得在地上打滾, 有黃色液體從身下流出, 狼狽不堪。
他罵我毒婦,要與我永不相見。
我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直接吩咐人取走了姐姐所有的舊物。
人家求子她求女。
「來養」他到S,都不知道, 讓他頭痛的藥物, 是我下的。
他很多疑,我隻能日日塗在紅唇上,隻為伺機下毒。
這些年下來, 我早已是強弩之末。
不過很值,我終於為姐姐報了仇,讓阿穗得以不任人擺布。
她可以去自己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隻要她想,不是和親, 不是籠絡朝臣。
彌留之際, 我仿佛看見姐姐在跟我微笑招手。
她罵我蠢, 怎這般早早地便來了。
我搖著她胳膊撒嬌, 埋怨她走得急,都不等等我。
姐姐笑哭,說我是在偷著樂,還說我瞎這麼大人了,一手字寫得還不如阿穗。
提及阿穗, 姐姐眼圈紅了,我拍了拍她,讓她安心。
「阿穗很堅強。」
她點點頭。
清風吹來,阿穗滿含眼淚, 規規矩矩地在我床頭磕了三個頭,叫了我三聲娘。
我從不許她喊我娘,隻讓她叫我姨娘。
養她十幾載,將她培養成才, 成為皇太女,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
來路很長,希望她能替姐姐看遍山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