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商，這些年騰雲宗能成修真界第一，大多靠的都是我以前的兇名，我如今的修為也能勉強說個修真界第一。」
「但是一個宗門的發展永遠不能隻靠一個人，弟子們努力修煉，師者傳道授業解惑，這個宗門才能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這次事不小，我們幾個老東西也沒有勝算，今後如何，就靠你們自己走下去了。」
「記住，修者修的是正道，修的也是心，心性不佳者，天賦再高也不能要。」
莘商聽我這麼一說，也知道再多說無用，隻能哽咽著跪了下去，對著我深深一拜。
「莘商……送老祖……」
7
沒想到還沒等我去找宋晚煙，她倒先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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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面，她一身黑色紗衣，曼妙的身材若隱若現，隻是周身泛著邪惡的氣味，讓我惡心。
「沒想到吧，又見面了。」
她朝我拋了個媚眼，夾著嗓子說話的聲音又媚又嗲。
我挑眉，「你怎麼不問問我，你的師父和師兄們怎麼樣了？」
宋晚煙眼底立刻浮現出一抹厭惡，說話也不夾了。
「他們不幫我的時候就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是S是活又怎麼樣？」
「說什麼我是最重要的，結果還不就隻是如此。」
她貪婪地看著我，「我說了，你的冰靈根我要定了。」頓了頓，她看著我的臉又浮現出嫉妒，「等我拿了靈根，我一定要劃爛你這張臉，你的地位，你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才對。」
我笑得意味不明，「你能說這話，就憑你身上那股奇怪的力量嗎？」
宋晚煙突然閃過一絲慌張，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牌摔碎。
玉牌碎裂，黑霧散出。
濃烈的黑霧漸漸凝結成一個男人的模樣，隨著男人的五官越發清晰，我的表情越發冷冽。
等男人完全出現，宋晚煙立刻依偎了上去，「尊上，就是這個女人，人家想要她的靈根。」
8
男人緩緩睜開如星辰般的雙眼，結果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直接把懷裡的宋晚煙給扔了出去，手足無措地解釋。
「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沒有……我……」
看我一直不說話，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聲音纏綿地喚了我一聲，「師父……」
我眯起眼睛，「你早就不是我徒弟了，別這樣叫我。」
僅僅一句話，祈之韫就垮了筆直的脊梁，狼狽得仿佛一個沒人要的小孩。
一旁的宋晚煙明顯不能接受這句師父，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祈之韫。
「她是你師父，你一個邪修怎麼可能有個正道的師父？」
一句話，直接觸了兩次祈之韫的逆鱗。
邪修，師父，幾乎成了祈之韫的傷口，提一次，就相當於將他的傷疤拉扯開。
修道路上，難免會有心結，若成了執念，那心結就成了心魔。
在正常的情況下，堪破心魔，這路再繼續走就是了。
可有些人，執念太深，這心魔除不去，為了緩解痛苦，他們要麼屈服於心魔，要麼另闢蹊徑壓制心魔。
可是這些另闢蹊徑的法子，大多都泯滅人性，所以，這群人，就被稱為邪修。
祈之韫的執念是我，心魔是對我的情。
在我得知他對我生情的那天，我將他打了個半S，然後將他驅逐了出去。
我以為我如此決絕，他也能絕了這個念頭。
沒想到他寧願入邪修，也不肯放棄。
後來我深覺自己帶不好徒弟，也就去了極北之地，再也沒有回來。
沒想到再次見面，是這樣。
我沒有再看祈之韫一眼，伸手就要抓宋晚煙。
那股奇怪的力量又在抗拒著我，可惜這次我早有準備，宋晚煙被我牢牢地抓在手裡。
她慌張地看著我，終於有了恐懼的情緒。
「不……你不能S我，我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隻要我想要的，你們都要乖乖地奉給我，不然都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
「明明我才是天道的親閨女，為什麼你要和我作對！」
天道的親閨女？
女主？
「你可以是自己的女主，但你絕不會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我毫不留情地對她進行搜魂。
原來如此……
宋晚煙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異世之魂還帶著小世界的力量，保護她不會輕易S掉。
我看向天，動用靈力附著在瞳孔上，終於，我看到了天空上白蒙蒙的一片。
在宋晚煙的記憶裡，這個世界是一部小說，我是書裡的女主，而祈之韫是男主。
故事裡，是我愛上了祈之韫，兩人分分合合，最後我們合力破除了這個世界的禁制，一起飛升。
而宋晚煙好像有個什麼系統，可以增加別人的好感度，然後掠取別人的機緣。
我這個女主自然是她的目標。
我搖搖頭，人生有愛情或許會添上更豐富的色彩，但是人生不是隻有愛情。
修煉多年，我的每一次拼搏，每一次和天賭，和命賭，已經足夠其樂無窮。
我對祈之韫，除了師徒之情，沒有更多的一絲感情。
9
我將宋晚煙身體裡那個奇怪的系統力量給抽了出來，然後準備發消息給老馮他們。
祈之韫側身擋住我，又叫了一句師父。
我正視他，這一次，認認真真地面對了他的感情。
「之韫，我對你，從來沒有超過師徒之情的任何一種感情，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祈之韫瞬間紅了眼，他有些失控。
「我喜歡你難道錯了嗎？我隻是喜歡你啊師父，在你眼裡就這麼髒，這麼厭惡嗎？」
「甚至不惜和我斷了師徒之情？」
我嘆口氣，「當初我做事太激進，我以為這樣就能讓你放棄，我向你道歉。」
「你的感情不髒，很純粹，也很難能可貴。」
「之韫，你沒錯，但是作為師父，我不希望看到這份感情成為你修道路上的執念。」
「你當然可以繼續喜歡我，但是如果有一天因為這份執念讓你失去人性的時候，我會親手S了你。」
「祈之韫，你困於愛情這方天地，可我看到的，卻是飛升後的世界，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好自為之吧。」
我飛身離開，這最後的勸告，是我當師父的最後教導。
我浮在半空中，靜靜等著其他人過來。
10
他們到了之後，再無多話，相互點頭，便已是最後的告別。
我將那股奇怪的力量拋向天空，然後在白膜出現縫隙的一瞬，渾身靈力暴動，冰雪之力化作一雙巨手，牢牢地扒住那道縫隙不讓它閉合。
君淮川八卦再現，一雙眼睛慢慢沁出血淚，頭發快速變得花白。
他在算天，算命。
我SS地咬緊牙，忍受著靈力快速消耗帶來的劇痛，爭取著這唯一的機會。
終於，在君淮川嘴裡的血不停溢出的時候，他大喝一聲，「就現在！」
老馮雙臂一揮，渾身金光閃爍，接著我的力量直往上衝，一拳結結實實地轟在縫隙處。
僅一拳，他手臂瞬間化作血霧，寸寸消失不見。
「老聞！快一點，我要堅持不住了。」
君淮川連連嘔血，不僅頭發已經變成銀白，連臉上也出現了皺紋。
聞澤言一扇飛向老馮，瞬間抽出玉笛吹起來。
音樂化作綠色的靈力，源源不斷修復老馮和小川的傷勢。
「小白！」
到我了……
我抽出腰間的劍，將所有靈力灌至劍中。
一劍……劈天地……
一聲巨響，整個世界開始劇烈晃動，天空裂出一條巨大的口子，裡面是黑色的星河，和清朗的藍天形成詭異的對比。
巨大的反噬說來就來！
「噗……」
我一口血吐出, 整個人再也無力，從空中往下墜。
費力看向最後一眼, 聞澤言，老馮，君淮川, 一個個也渾身是血地往下掉。
還是……失敗了嗎？
我看著詭異的天空開始一點點愈合，心裡第一次有了絕望的感覺。
11
「師父……」
「老祖……」
「尊師……」
一道道紛亂的聲音將我的意識勉強喚醒，我眼前一片迷糊，卻用盡最後一口氣囑咐。
「不能……不能讓縫隙合上……這是……最後的……機會……」
有人輕輕將我放在了地上, 溫柔地擦去了糊住我眼睛的血跡。
此刻, 祈之韫的臉出現, 他目光澄澈，一如當年。
宋晚煙偷偷湊近黑衣少年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讓他整個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這雷」「一直被師父護著, 好不容易有保護師父的機會，我可不能放過。」
他深深地看了我最後一眼, 然後騰空而起。
我順著他離去的背影看去，隻見空中密密麻麻立滿了人, 隻能從宗門服裝上勉強能分清是哪個宗的。
莘商響亮的聲音傳來, 「老祖們用命打開了通道, 咱們可不能讓它又合上，都給我上。」
「是！」
不同屬性的靈力交織在一起, 源源不斷地注入那黑色的縫隙裡。
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師父當初跟我說的話。
「小白啊, 你看這個修真界裡的每一個人，在整個修真界又如同蝼蟻一般不起眼，可他們都是自己的主角，主導著自己的一生。」
「這天地, 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
此刻，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不論是邪修，還是正派，此刻他們凝結在一起，靈力不足了就換人，一撥又一撥, 沒人分彼此。
終於……那道黑色的縫隙如同水晶一般碎裂。
終於，金光拋灑, 天門大現, 靈力化作甘霖降下。
君淮川猛地咳了一聲，「咱們……這事成了？」
「真不愧是你啊小白, 我就說你是有大運的，就像是話本子裡的主角一樣。」
我笑了笑，「哪來那麼多主角。」
12
飛升大典那天，祈之韫也來了。
他看著我, 眼底多了些釋然。
「師父, 我還是喜歡你，等我飛升了再去找你。」
我聳聳肩，「行了，等你到這步再說吧, 我可不會等你。」
雷劫降下，天門打開。
這次，我要踏入新的世界了……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