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妃子,最近,丞相和太子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
「母妃,張嘴。」
「啊,別……」
「乖。」他低聲誘哄,我乖乖含住荔枝。
「真是母慈子孝啊。」冰冷的聲音響起。
回過頭,丞相冷冷盯著我們,目光似刀子。
1
「母妃好香。」厲馳埋首於我頸間,嗓音倦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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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我推開他。
他捏住我的手腕,一雙冷豔丹鳳眼微眯,似看透人心,「母妃明明也喜歡……」
夜殘更漏,雨聲潺潺。
風湧進來,將芙蓉帳鼓動得搖晃。
我啞著聲:「本宮沒有。」
名義上,他得喚我一聲「母妃」。
我怎麼可能那麼喪心病狂?
他低笑,眉眼蕩出些不羈來,「撒謊。」
猝不及防,他的吻落了下來,我顫抖不已,無力抵抗。
「好乖。」
夜幽深,他低啞的聲線劃過我的耳廓,點火般。
「母妃一直都這麼乖就好了。」
2
一道驚雷自天際砸落,我被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我竟然夢見太子……齷齪無恥。
我撫了撫心口,還好,還好隻是一場夢。
暴雨磅礴,烏雲壓頂,滿殿黑暗。
「咔嚓。」微弱的火光劃破黑暗。
一道挺拔清雋的身影立於鎏金燭臺前,聽見動靜,他轉過身來。
「母妃醒了?」
厲馳生了一張孤傲清冷的臉。
他的骨相極佳,輪廓線條流暢,利落,冷感十足。
一雙丹鳳眼弧度旖旎,是豔的眼,可眸光清冷,攝人心魄,更是冷的眸,容不得人直視。
他就那麼隨意地望過來,碾壓四方的氣勢便逼迫過來,叫人無端生出臣服與畏懼來。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威嚴。
殘夢記憶留存,看著眼前的少年,我腦海裡不自覺蹦出兩字,「褻瀆」。
我暗暗唾罵自己。
「母妃?」厲馳長眉微挑,注視著我,眸光微閃。
我回過神,倒吸一口氣。
此時的我,衣冠不整,雲鬢半偏。
「……」
我飛快攏緊領口,清了清嗓子。
「阿馳,以後不可以擅闖母妃的寢殿。」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啟齒。
我揉了揉眉心,「你又不是小孩了,難道還要母妃哄你睡覺嗎?」
「不可以嗎?」
一片風雨聲中,他就站在明滅的光影裡,定定地望著我。
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深吸一口氣,「當然不可以。」
「你給我出去。」
他不情不願,「行吧。」
他站著沒動。
「還不走?」
他卻突然直視我的眼睛,低聲問:「母妃,你夢見兒臣了?」
我心上劇烈一跳,「你說什麼?」
「你剛才叫了很多聲,阿馳。」
……
「你聽錯了。」
我的小衣被冷汗浸湿,羞恥。
3
我叫紀雲芙,一個棄嬰,被養在青樓,初長成時,江聿言買了我。
江聿言是丞相,也是厲馳的舅舅,他給我安了個遠房表妹的身份,送我入宮。
我入宮時,厲馳由李皇後撫養。李皇後有自己的兒子,錦王,她並不待見厲馳這個先皇後留下來的孩子,厲馳在她那時,隔三差五出事。
江聿言怕厲馳讓李皇後養沒了,要我想辦法撫養厲馳。
不難,我足夠美豔,很快就將皇帝哄得五迷三道的,順利撫養了厲馳。
那時的厲馳,是個蒼白陰鬱的孩子,不理人。
其實我也不想理他。
但是身為棋子的我,不得不按照江聿言的要求,哄好這個性格古怪的小崽子。
我親自給他做飯,縫制衣服,陪他熬夜念書……當一個慈母,真不是人幹的事。
他一臉警惕地質問我,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什麼。
當然,我費那麼多功夫,當然是有所求。
我要獲取他的信任,這是江聿言的命令。江聿言也不是真的心疼這個外甥,厲馳對他來說,也就是個爭權奪勢的,恰好流著江家血脈的工具。讓我撫養他,也是監視他。
這個未來的天子,在江聿言的計劃中,是要成為一個任他操縱的傀儡皇帝的。
傻子才會說實話。
我騙他:「因為你可愛啊,母妃就喜歡你這樣可愛的小孩。」
這小崽子端著一張高冷的臉,「你也就比我大五歲。孤是小孩,你也是小孩。」
十七歲和十二歲,一條鴻溝好嗎?
如果不是他爹不行,我都可以給他生弟弟了。
我擺出長輩的架勢,笑眯眯地摸他的頭,「行行行,母妃陪你做小孩,我們阿馳開心就好。」
他一臉傲嬌地拂開我的手。
真不好騙。
我發現,這小崽子在暗中觀察我,可能是想看我什麼時候暴露真面目吧。
他成功激發了我的勝負欲,他想看我使壞,我偏偏要對他好。
我對付這個小崽子的策略是,寵他,寵他,往S裡寵他。
我天天鑽研著給他整東西,宮裡頭其他孩子有的東西,他都得有。別人沒有的,他也得有。
別人要是欺負他,我就加倍奉還。
錦王摔他的貓,我就往錦王的被窩丟蛇。
皇後陰陽怪氣說厲馳有娘生沒娘養,我就去太後面前哭,告皇後黑狀,煽動得太後親自把皇後叫過來,當眾摑耳光。
我還把話放出去:「本宮最護短了,誰要敢欺負我們家阿馳,我弄S他。」
一時間,宮裡頭那些踩低捧高的人也就不敢再欺負厲馳,當然,除了皇後這個壞娘們。
也就一年半載吧,這小崽子就被我收買了。
他開始叫我母妃,還會衝我撒嬌了。
打雷了,他就抱著枕頭被子,揉著惺忪睡眼,站在我床頭,「兒臣可以跟你睡嗎?」
「?」
「母妃不怕打雷嗎?」
還是傲嬌,怕的人,明明是他。
我不揭穿他,和藹可親地招呼他:「過來吧,母妃怕S了,要我們家阿馳陪呢。」
……
時光飛逝,就這麼過了五年。
原先是偽裝,可不知不覺,寵愛厲馳,成了一種本能。
而現在,這個我看大的崽子,終於也到了該成親的年齡了。
江聿言要見我,和我討論厲馳的婚事。
4
「肯來見我了?」江聿言從一堆案牍中抬起頭來看我,神色冷淡。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見他。
他每次見到我都沒什麼好臉色。
我不打算跟他敘舊,直接開門見山。
「給阿馳找個最美的,最聰慧的,哦,對,還要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
他根本沒聽我說的話,直接問我。
「那晚為什麼沒來?」
我這才記起來,前些日子七夕,他遣人遞信過來,要見我。
我沒去,那晚厲馳生病了,我照顧了他通宵。
有什麼事非得在七夕見面說的,但我不能直接得罪他。
「那晚阿馳病了。」
他丟下折子,走過來,冷笑道:「紀雲芙,別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誰。」
「本宮也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好好照顧……」
江聿言打斷了我的話:「需要衣不解帶徹夜陪伴嗎?」
「大人什麼意思?」
「紀雲芙,你花了太多心思在他身上了。」
江聿言在警告我。
我隻能是他的棋子,不可以有自己的心思。
「我對阿馳好,他才會信我,才會聽我的話,不是嗎?」
「真的?」江聿言捏住我的下颌,抬起,逼我直視他。
「那大人還要我怎麼表忠心?」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的指尖陷入掌心。
他牽起我的手。
「幫我。」
我臉色一白。
「大人就這麼缺女人嗎?這裡可是文淵閣,若是讓人撞見了,你我都……」
江聿言嗤笑了聲。
「你以為我想幹什麼?」
他將我的手按在他腰間的荷包上。
「舊了,再給我繡一個。」
……是我齷齪了。
他腰上掛著的那個荷包,褪了色,邊緣磨得開了線。
那是入宮前我送他的,雖然我出身下賤,但,不妨礙我曾想高攀這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
可惜,他瞧不上我這種妖娆調的,他喜歡寧昭昭那種清純姑娘。
寧昭昭是江聿言恩師的女兒,他恩師臨S前將寧昭昭託付給了他。
送他的荷包,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寧昭昭身上。
「你的荷包哪來的?」
「聿言哥哥的,我覺得好看,就跟他討來玩玩。」
他真的好寵寧昭昭,但凡是她要的,他沒有不給的。
我有那麼點羨慕,不過人各有命,不屬於我的,我也不要。
我把寧昭昭灌醉,把荷包偷了回來。
就是從那時候起,對江聿言徹底S心的。
後來入了宮,這個荷包丟了,我也不知道丟哪了,結果,是在江聿言這。
一股羞恥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伸出手想奪走,江聿言很快握住我的手腕。
「做什麼?」
我咬了咬唇,「這是我的。」
「送我了,就是我的。」
他是故意羞辱我的。
「記得給我繡一個新的。」
江聿言真是,厚顏無恥。
5
給厲馳選妃這事,江聿言辦得很快,禮部第二天就送了名冊過來。
「阿馳你看看,喜歡什麼樣的?」
倚著窗的厲馳置若罔聞,漫不經心地剝荔枝。
他很少這樣無禮。
我有些不高興,再叫了他一聲:「阿馳。」
他抬眸望向我,落日的金色殘光凋落在他那張冷豔的臉上,幾分隕落的破碎感,銷魂奪魄。
「想要母妃這樣的。」
「……」
行,那就不要清純的,要妖娆的。
我挑了一個,問他:「這個怎麼樣?」
他不置可否,就那麼斜倚著,姿態散漫,「母妃,過來。」
在這半昏半暗時分,他的低音似蠱。
當我站在他面前時,無端地感受到一種壓迫感。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歲月安靜地將少年的骨骼雕鍍得挺拔強勁。
他已經比我高出許多。
厲馳遷就地俯下身來,嗓音倦懶:「兒臣都不喜歡,母妃不用白費心思了。」
我正想說點什麼,很突然,他將手上晶瑩的果肉喂過來。
「張嘴。」
我下意識往後退:「不用……」
他輕而易舉將我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