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我媽讓我給表妹捐腎。
我不肯，她就罵我。
「你身體壯得跟牛似的，捐完再考也一樣。
「小欣都快S了，給她捐一顆腎，也算是你給她贖罪。」
我媽以為，是我沒保護好表妹。
殊不知，我早就S了。
系統說，隻要十八歲生日收到沈豔陽的真心祝福，我就能活下去。
可到底，還是失敗了。
Advertisement
我媽總說我身體好，那就讓我S在她的手術刀下。
讓她親眼看看，我早已衰敗的內髒。
1
「小欣跟你配型成功了，你給她捐個腎，算是給她贖罪。」
我放下書包，一臉震驚：「可我馬上就要高考了。」
沈豔陽顧自給沈柔欣盛飯，看都沒看我一眼。
「你這身體壯得跟牛似的，捐個腎有什麼要緊，捐完再考也一樣。」
我嘆了一口氣：「老師說高考很關鍵，等考完再捐吧。」
啪！
一記耳光，猝不及防地打在我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小欣都快S了！你還要拖時間？
「她可是你的親表妹，你居然見S不救，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畜生！」
我捂著左臉，左臉隆起一座小山。
沈柔欣是我表妹，從小寄養在我家。
她有先天性腎病，一直在沈豔陽的醫院裡治療。
在這個家，他們兩個同姓的才是一家人，我被冷落得像個外人。
就好比現在，沈柔欣坐在我媽旁邊，乖巧道：「姑姑別生氣，表姐不肯捐就算了，我可以等。
「等不到也沒事，能早點下去見我爸媽也是好的。」
沈柔欣捏住沈豔陽的袖子，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她這副柔弱的模樣，一下就戳中了沈豔陽的護犢之心。
「傻孩子，有姑姑在，你不會有事的，否則我怎麼對得起你爸媽，我哥嫂呢？」
她的眼神轉向我，含了狠意。
「不管你肯不肯，5 月 20 日必須來醫院動手術，不然就別回這個家。」
她那麼兇，卻忘了，5 月 19 日，是我的生日。
我的心，像跌入冰裡一樣，又冷又痛。
「一定要捐嗎？」我問。
她回答得很幹脆：「一定要捐。」
我苦笑：「好，但我有個條件，我要你親自為我做手術。」
我這條命是她給的，那就讓她親手收回去。
她這才滿意，胸有成竹道：「行。」
2
其實，我早就S了。
兩年前，我跟沈柔欣一起上學，路上出了車禍。
我第一時間護住她，讓她免遭撞擊。
可她還是暈了，而我什麼事都沒有，還能打電話叫 120。
沈豔陽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來。
她隻看了我一眼，就抱起沈柔欣衝進急診室。
同事問她要不要把我也帶上救護車。
她說不用。
「她那是裝的，你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哪用得著上醫院？偷懶不想上學而已。」
沈豔陽是醫生，她說我沒事，我也就信了。
後來我才知道，車禍中看著什麼事都沒有的那個，才是傷得最重的。
我繼續去上學，結果剛到校門口就暈了。
瀕臨S亡的那一刻，耳邊出現了一個聲音。
他說隻要我能在十八歲生日那天，收到母親的真心祝福，我就能活下去。
那時的我，天真地以為，這是個必贏的賭注。
卻沒想到，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因為我的生日，就是沈柔欣出車禍的日子。
沈豔陽怕喚起沈柔欣不好的回憶，就刻意略過了。
第一個被忽略的生日，我也向沈豔陽表達過不滿。
結果卻挨了她一頓臭罵。
「你還好意思提生日？你要是真害S了小欣，我怎麼跟你舅舅交代！
「以後不許再提生日，免得小欣害怕，聽到沒有？」
從那天起，我就知道。
我可能活不過十八歲了。
不知道我S的那天，她又會怎麼罵我？
3
剛出校門，我就被人堵在小巷。
那些人手裡拿著木棍，不懷好意地走向我，用眼神指了個地方。
我沒有反抗，默默走向角落。
他們班上的混子，一不開心就會打我出氣。
可我也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懦弱。
第一次被欺負，是沈柔欣造謠我勾引班上學霸，被班上同樣暗戀學霸的大姐大圍堵。
我被她的小團體打得渾身烏青，跑回家告訴沈豔陽。
沈豔陽帶我回學校，要他們賠償。
剛開始她還氣勢洶洶，讓我掀開衣服把傷痕展示給老師看。
結果，我傷口愈合得很快，一點事都沒有。
氣氛瞬間急轉直下，剛剛還咄咄逼人索要賠償的沈豔陽，變成了被動的一方。
她愣了片刻後，把我拖出教室，劈頭蓋臉一頓打。
「好啊你，小小年紀學會撒謊了，害我丟了這麼大的臉！
「你就不能像小欣那麼聽話？別一天天地給我找事，行不行！」
傷口愈合是系統給我的福利，說是等任務結束後，一並結算。
可在沈豔陽眼裡，卻成了能肆意傷害我的資本。
其實，就算沒有傷口，隻要看看監控就能知道我沒有撒謊。
可她一意孤行地認為我不如沈柔欣，認為我是讓她丟臉的撒謊精。
從那以後，欺負我的人變本加厲。
我的手腳被打斷，愈合，又被打斷，周而復始。
肋骨斷過幾次，都數不清了。
我四處求救，卻沒有人相信。
漸漸地，我失去了求救的能力，把挨打當成家常便飯，在痛苦中尋找一絲愜意。
在我挨打的時候，沈柔欣笑得俏皮。
「別打腰，還得讓她給我捐腎呢，別給我打壞了。」
新加入的人怕我向家長告狀，還不敢下手。
她推了那人一把，神色從容：「放心，她媽不會管的。」
4
不知道挨了多久的打。
等他們走後，天已經黑了，我身上的傷痕，也全都恢復如常。
我熟練地把髒衣服塞進書包，換上演出服。
每周五，我都會去酒吧駐唱，賺點零花錢。
我抱著吉他上臺，當聚光燈打在身上的那一刻，這裡仿佛是獨屬於我的舞臺，能讓我忘卻所有傷痛。
就在我即將開唱時，我看到了沈柔欣。
她正高舉酒杯，在酒吧燈光的魅影下，和剛才打我的那群人碰杯。
「柔欣，你不是有腎病嗎，喝酒沒事啊？」
沈柔欣一口氣幹了，翻轉了酒杯。
「沒事啊，這不是有人會給我捐腎嗎？我怕什麼。
「再說了，我的腎病要是不嚴重點，姑姑怎麼會急著讓林向晴給我捐腎？
「我就是要她知道，在我們沈家，她一個外姓人屁都不是，連親媽都不會護著她。」
吉他弦斷。
我衝下臺，一把砸碎沈柔欣手中的酒杯，狠狠揪住她的衣領。
「你知不知道我媽為了你操碎了心？她給你買了一櫃子保養品，研究了各種治療方案，怕你吃得不幹淨，天天給你做飯，你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沈柔欣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我，一時慌了神。
她把我甩開，陰狠道：「關你什麼事？你隻要乖乖把腎捐給我就行了，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可惜了，她如此信誓旦旦，恐怕隻能得到一個早已S亡的腎。
我直視沈柔欣，警告道：「你就不怕我告訴我媽？
「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親生女兒，她要是知道你是故意害我，還會縱容你嗎？」
沈柔欣突然變了臉色。
下一秒，她在燈紅酒綠的光影中，笑得邪惡。
「那就看誰先告狀咯。」
說完，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沈豔陽的電話。
接通的瞬間，沈柔欣突然大哭起來，聲音顫抖。
「姑姑，表姐把我騙到酒吧裡灌我喝酒，我好害怕，姑姑快來救我！」
沒等沈豔陽回應，沈柔欣猛地把手機往地上砸，一腳踩碎。
邪惡的笑容，再次回到她臉上。
「表姐，你說等下姑姑來了，她是會信我，還是信你呢？」
5
沈柔欣贏了。
當沈豔陽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一頭扎進她懷裡時。
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給我，迎面就是一巴掌。
她抓著我的頭發往外拖，強行扯下我的演出服。
「林向晴啊林向晴，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你怎麼就不學好！非要跟你爸一樣，年紀輕輕就泡酒吧，搞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女關系，你是想氣S我嗎！
「小欣怎麼招惹你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
雨點般的巴掌打在我身上，我兩側臉頰都腫了，嘴也腫了，像一隻被踩碎的癩蛤蟆。
最後一下，沈豔陽把我甩到地上，膝蓋磕出了血。
她明明看到了，卻毫不在意，甚至還想把我抓起來繼續打。
我突然就哭了，掙扎著起身，朝她大吼：「媽，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就是不信我呢？
「我在這裡駐唱賺錢，從來沒做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從來沒有撒過謊，而真正撒謊的沈柔欣，躲在沈豔陽身後，衝著我笑。
隨後，她扯了扯沈豔陽的衣角，裝作一副被嚇到的樣子，顫抖著說：「姑姑，表姐好兇，我怕。」
沈豔陽的怒氣再次到達頂峰，奪走我心愛的吉他，用力摔在地上。
「你一個未成年，說你是來賺錢的誰信啊？這是女孩子該來的地方嗎？」
我沒有退縮，強撐著為自己辯解。
「我是未成年，但我已經十七周歲了，可以靠自己賺錢。」
可她仿佛沒聽見一樣，偏執地給我扣帽子。
「真能給我丟臉，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檢點的女兒！」
她強行將我拖走，殊不知，我的手因為習慣性骨折，已經斷了。
我忍著痛，含淚看向她：「媽，你知道嗎？我快S了。」
回應我的，是沈豔陽冷漠的聲音。
「裝什麼裝？我是醫生，我能不知道你身體有多好？人家小欣才是真的快S了。
「你要是再這麼不懂事，就永遠別回來，在酒吧裡爛掉算了。」
說著，她握住沈柔欣的手，無比溫柔。
「小欣，我們回家，別被你表姐帶壞了。」
沈柔欣乖巧地靠在沈豔陽懷裡，朝我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6
我獨自站在門口，沐浴寒冷的月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酒吧老板娘。
「要幫你報警嗎？」
我無奈搖頭，聲音啞得隻剩下微弱的低吟。
「那是我媽。」
她頓了頓，皺眉：「可真夠狠的。」
老板娘看我可憐，要把我帶回家給我擦藥。
我拒絕了。
很快，我身上的傷就開始一點點消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