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豔陽親眼見到我破碎的身體,是她活該。
我沒有興趣再看她後悔,催促系統帶我離開。
系統說:「別急嘛,你S得這麼慘,我在給你爭取福利呢。」
「還要多久?」
系統調笑:「看來你是真S心了,連什麼福利都不問。別著急,你就不想看你表妹遭報應?」
我冷笑:「我媽都原諒她了,還能有什麼報應?」
上次在病房裡,沈豔陽松了手,我就知道,她又一次被沈柔欣說服了。
對她來說,我這個親生女兒,還不如一個姓。
Advertisement
「沒事,我都安排好了。」
這話說得,怎麼還有點幸災樂禍呢。
12
沈豔陽不愧是好醫生,S了女兒還堅持守在崗位上。
從手術室出來,到我被推入太平間,她都沒有來看過我。
她仿佛已經忘卻了我的S,轉而想盡辦法延續沈柔欣的命。
我笑話系統:「還安排什麼?看,人家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還是趕緊放我走吧。」
系統不服氣:「你等著。」
那天下午,有人來找沈豔陽。
是酒吧老板娘許茵。
她是來給沈豔陽送我的遺物的。
可我哪來的遺物?
許茵遞給沈豔陽一沓錢和一個信封。
「我聯系不到向晴,這些東西我也不好留。你好歹是她親媽,我隻能把東西交給你。」
那些錢,是我在酒吧駐唱賺的,一共 60 張紙幣。
沈豔陽拿了錢,沒有絲毫猶豫。
但面對那個信封,猶豫了。
她忽然SS盯著許茵,質問:「是不是你害S我女兒的?」
許茵皺眉。
她還不知道我已經S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難怪她那天走得這麼倉促。」
嘆息過後,許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聲音低沉而顫抖,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憤怒。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打女兒打得那麼狠,要是沒有我收留,她早就S了。
「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她,她到底為什麼會尋S,你不知道嗎?」
許茵以為我是被沈豔陽逼到自S的,把信封甩在她臉上,大罵她不配做我媽。
「虧向晴還給你寫了一封信,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說完,她大步流星地走,沒有給沈豔陽半點解釋的機會。
我看著地上的信封,很陌生。
被許茵的指控後,沈豔陽竟還能如此冷靜。
她冷靜地蹲下,冷靜地撿起信封。
裡面是一份歌詞,是我臨S前在腦海裡彈唱的,被系統記錄了下來。
【生日蠟燭,獨自在角落閃爍。
蛋糕上的字,默默訴說寂寞。
我曾以為有人會在乎我,直到今天才發現,我隻是個過客。】
……
【生日那天我S了,因為沒人祝我生日快樂。】
最後這句,重復了五遍。
就像那天我播出的電話,直到第五遍才被接通。
沈豔陽突然想到了什麼,打開手機看了通話記錄。
5 月 19 日,23 點 50 分,來電人:女兒。
「媽,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能不能跟我說一句生日快樂?」
……
「跟我說一句生日快樂吧,一句就夠了。」
……
眼淚,在沈豔陽臉上,決了堤。
她緊緊捏住那張紙,蹲在地上,嘴裡含糊地念叨著什麼,像瘋魔了一樣。
悲傷還未持續多久,忽然有個小護士匆忙趕來。
「沈主任,向晴的S有蹊蹺!」
沈豔陽立刻站了起來,焦急地看向她。
小護士的聲音都在顫抖:「法醫說,她已經S了兩年了。」
沈豔陽傻了。
13
由於我傷得太重,醫院在沈豔陽的同意下報了警。
隨著調查深入,我的S因越來越蹊蹺。
沈豔陽拿著報告,那上面的每個字她都認識,可連起來,卻成了一段又一段讓人無法理解的過去。
經鑑定,我S於兩年前的一場車禍。
當時車上除了司機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暈倒,一個報警。
暈倒的那個是沈柔欣,報警的是我。
沈柔欣第一時間得到了救治,我卻沒有去醫院。
有目擊者看到我倒在學校門口,耳鼻口裡全是血。
可過了沒多久,我居然自己站了起來,完好無損地走進校園。
沈豔陽靜靜地聽著警方的敘述,呆愣得像一臺沒有情緒的機器。
肇事司機來了。
聽說兩年前載的乘客突然S了,出於害怕,他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出來。
「那天好像是兩姐妹,妹妹起晚了,姐姐怕遲到才坐了我的車。
「路上妹妹說肚子痛,哭著鬧著要去醫院,我沒辦法才掉頭撞上了大貨車。
「那個姐姐挺厲害的,第一時間護住妹妹不說,居然還跟個沒事人一樣下車報警,誰能想到她會S啊。」
沈豔陽震驚,SS抓住司機的手臂瘋狂搖晃,一口咬定是他害S了我。
司機嚇得拼命解釋:「真不是我害的,我自己也暈了。至於她為什麼沒去醫院,我也不知道啊。」
沈豔陽松開了手。
她知道。
是她,親手逼我踏上了S路。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仿佛被過去的痛苦慢慢侵蝕。
「是我,是我害S了她。
「是我……」
沈豔陽失了智,不斷重復著。隨後伴隨一聲刺耳的尖叫,她不斷用頭朝牆上撞去。
像不受控制的發了狂的猛獸,一下又一下,發出撞擊聲。
可那又能怎樣呢,早就來不及了。
14
深夜的病房顯得格外陰森。
沈豔陽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像恐怖片裡的喪屍一樣。
沈柔欣睡得迷糊,朦朧間看到她,嚇了一跳。
「姑姑,你怎麼來了?」她伸出打了留置針的手,故意傷感道,「表姐不在了,我是不是也沒救了?她怎麼就這麼走了,連多留一天都不肯嗎?」
這是沈柔欣從前慣用的招數。
利用她的虛弱,在沈豔陽面前賣慘,再給我扣上一個不孝的罪名。
可是這一次,不管用了。
沈豔陽眼神冰冷,直直地走向她,抬手就是一記耳光。
這不是她第一次打沈柔欣,不同的是,這次沒有暴怒,隻有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僵硬表情。
沈柔欣被打醒,睜大眼睛質問:「又怎麼了?學校的事我不是都解釋過了嗎?」
又是一記耳光,打在她另外半張臉上。
沈豔陽的聲音淡漠得詭異:「是你讓他們打向晴的,對嗎?」
沈柔欣否認:「我沒有。」
第三記耳光落下,沈柔欣的嘴角被打出了血。
「那天在酒吧,你自己灌酒,向晴不讓你喝酒,你還汙蔑她,對嗎?」
沈豔陽還是淡淡的,卻對她的惡行如數家珍。
沈柔欣慌了,可她不敢承認。
第四記耳光,狠狠將她打翻在床。
沈柔欣不敢再撒謊,隻能哭著求原諒。
可不管她說什麼,沈豔陽依然沒有停止對她的指控。
「那天,是你害怕遲到會被老師罵,撒謊說肚子痛讓司機掉頭去醫院,害向晴遭遇車禍,對嗎?」
沈柔欣驚了。
這一次,她不再辯解,也不再求饒,任由沈豔陽對她發泄怒火。
「我那麼寵你,可你做了什麼?向晴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對她這麼狠!」
整個病房,充斥著沈豔陽的叫罵和沈柔欣的哭聲。
哭著哭著,沈柔欣忽然笑了。
她抹了一把幹涸的眼淚,仰起紅腫的臉,第一次在沈豔陽面前,露出輕蔑。
她反問:「姑姑認為是我害S表姐的嗎?」
沈柔欣望著她,勾起一抹乖巧卻又仿佛浸著劇毒的笑。
「難道不是你看表姐身體好就不管她,才把她害S的嗎?
「我是討厭她,想把她趕出去,獨佔這個家。可沒有你的縱容,我又怎麼能成功呢?
「姑姑,我們都姓沈,心性原本就是很像的。你說我狠,你對表姐比我還要狠呢,畢竟你是她的媽媽啊。」
沈豔陽愣愣地盯著沈柔欣,盯著這張和她長得有五分相似的臉。
良久,她舉起曾在我臉上造成過無數傷痕的手,瘋狂地朝自己臉上揮。
忽然,她抬起紅腫不堪的臉,嘴角掛著鮮血,朝我所在的高空, 顫抖地說了句:「對不起。」
15
我叫許向晴。
我的母親是一家酒吧的老板。
她說我從小就很會唱歌, 長大一定能當歌星。
在她的鼓舞下, 十八歲那年,我拿下了選秀節目的冠軍。
我抱著獎杯,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想要和母親分享喜悅。
剛走到小區門口, 突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向晴?」
我回頭。
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
她看向我,眼中滿是疑惑和驚喜。
「傻孩子,有姑姑在,你不會有事的,否則我怎麼對得起你爸媽,我哥嫂呢?」
「真我」她猛地起身朝我衝過來, 一把抱住我。
我被她嚇得不輕,傻愣在原地。
她嘴裡不停地叫我的名字, 哭著求我原諒她。
「是媽不好,媽對不起你,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你放心, 那些害過你的人,媽都一個個替你報了仇, 再也沒人會欺負你了。
「向晴,回來吧, 我好想你。」
枯槁的手溫柔地撫摸著我,像是要把我揉進她身體裡一樣。
我根本不認識她。
她卻知道我的名字。
就在我無力掙脫時, 幾位身著白大褂的人衝了過來, 將老人強行從我身上扒開。
他們安撫著老人, 給她打了一支鎮靜劑。
等老人安靜下來後,他們才來向我道歉。
「不好意思,這個是我們醫院的病人,一直都挺聽話的, 今天不知道怎麼了, 發瘋逃了出來, 嚇到你了。」
我松了一口氣,遠遠地望向那個老人。
她已經安靜下來, 像屍體一樣被人抬上了車, 車上赫然標有「精神病院專用車輛」的文字。
小區門口, 是一堆還未燃盡的紙錢。
保安說,她是個S人犯。
親手S了自己的親侄女, 還把一個高中生打傷,坐了十幾年牢。
出來後腦子就不大正常, 到處找女兒, 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每年 5 月 19 日, 她都會來小區門口燒紙錢,說是給她女兒送行。
巧的是,她女兒也叫向晴, 林向晴。
我下意識看了看自己, 又看了看車子,確認從未見過她。
就在這時,車窗搖下。
老人探出頭來, 慈愛地衝著我笑:「向晴,生日快樂。」
我皺眉。
真是個神金,我生日是明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