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去青樓查案。
結果對青樓名妓一見鍾情,非要娶她回家。
我好心勸誡,卻被他休書一封趕回娘家。
後來,他身染花柳病,仕途盡毀。
跪在我家門口苦苦哀求我跟他回去。
我挽著新任夫君的手,巧笑嫣然:「哪裡來的臭乞丐,再不走就亂棍打S喂狗。」
1
城東街道發生一件滅門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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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者全家老小都被殘忍S害。
兇手連院裡養的一條狗都沒放過。
有目擊者稱,S人兇手似乎進了春香樓。
春香樓是京都第一青樓。
裡面美女如雲,其中柳如煙最為出名。
傳聞她傾國傾城,一手琵琶絕技無人能敵。
我夫君林葉淮州身為大理寺少卿,喬裝打扮後進去查案。
不料,兇犯沒查出來,他卻對柳如煙一見鍾情。
甚至到了非要娶她進門的地步。
婆母被他氣得心疾復發,幾乎下不了床。
我勸誡他要以前途為重,他卻說我善妒,沒有容人雅量。
並寫了一封休書交予我,讓我趕緊收拾東西滾回娘家。
我捏著休書,有些不可思議。
「你確定要為了一個J女,休了我?」
要知道,我父親可是赫赫有名的定國大將軍。
當年要不是他想方設法在皇上面前求了賜婚的聖旨,又在我家府門前跪了三日。
父親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沒想到成婚不過三載,他就要因為一個青樓女子與我決裂。
「我是一定要娶如煙姑娘的,她雖身在青樓,但出淤泥而不染,志向高潔,如果你願意接受她成為平妻,我可以收回休書。」
我看著他,隻覺得陌生不已,這還是那個滿心滿眼隻有我的葉淮州嗎?
「平妻?你忘了當年怎麼跟我父親保證此生隻愛我一個人,絕不納妾的嗎?」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遇到此生摯愛。」
「呵呵。」我苦笑一聲,「你當年也到處跟別人說我是你此生摯愛。」
葉淮州眉頭蹙起,不耐煩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現在我就問你,平妻你可願?」
「不願!」我斬釘截鐵道,「不過我也不要你的休書。
「我同意和離,但是我希望你清楚,不是你休了我,而是我不要你了。」
說罷,我將手中的休書撕得粉碎。
2
回到娘家後,父親和兄長得知葉淮州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執意休妻時,拿起武器就要去教訓他。
我攔住他們:「算了,他身為朝廷命官,你們出手要是把他打出個好歹來,還要被皇上問罪,不值當的。」
兄長十分生氣:「難道就這樣放過他?我早就說過,那小子一看就不靠譜。哪有林副將好。」
「好好好,林副將最好。」我給他順氣,「這不是因為聖上賜婚,我才嫁給他的嘛。」
「早知道當初就算抗旨,也不答應了。」父親重重嘆息一聲,扔了手中的兵器。
「我這就進宮參他一本去。」
「那你在殿上收斂點脾氣,給陛下留點兒面子。」
我囑咐他。
葉淮州雖然品階不高,但他身世特殊,難保聖上不會護著他。
3
等到人都走後,我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我和葉淮州結婚這三年,也算是琴瑟和鳴,恩愛有加。
他曾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沒想到,這一生,委實短了些。
我沉浸在回憶中,手指撫上琴弦,隨手撥弄了幾聲。
忽然聽到窗外有重物落地的異響。
走出去一看,地上正躺著一個精致的小包裹。
四下靜悄悄的,沒有人影。
我好奇拆開,裡面層層疊疊包裹著的,是我最愛的幾樣點心。
我忍俊不禁,這一看就是那個林副將的手筆。
當年我還未出閣的時候,他便是如此。
遇到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偷偷給我送過來。
有一次我截住他,問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而不是通過丫鬟光明正大地送進來。
當時他漲紅著臉,結結巴巴道:「我、我怕破壞小姐清譽。而且,我嘴笨,見了面,不知該說些什麼。」
簡直傻得有些可愛。
我大聲喊了一句:「謝謝林副將,我很喜歡。」
牆外忽然響起一串由近及遠的倉皇腳步聲。
我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那一點兒和離帶來的憂傷瞬間煙消雲散。
4
皇上聽說了和離的事情後,龍顏震怒。
不僅降了葉淮州的官職,還命令他與那女子斷了來往。
葉淮州不從,被重重打了五十大板。
當即去了半條命。
前婆母病重,葉淮州下不來床,我又不在。
葉府無人主持大局,險些亂了套。
聽說葉淮州趁機派人接柳如煙入府,還讓她執掌中饋。
「看來這位柳姑娘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我感慨道。
想當初,我婚後可是用了一年時間才從前婆母手中拿到管家權。
葉淮州最愛我時,都不曾開口管過這些。
如今,竟越過規矩將管家權交給了一個未過門的女子。
簡直不可思議。
雙兒憤憤不平:「再怎麼樣也跟小姐比不了,姑爺真是瞎了眼。」
我搖搖頭:「以後別再叫他姑爺了,他不配。」
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食盒上。
我突然有些饞。
成親之後,葉淮州說吃甜食不好,我便沒再吃過了。
要不是前幾天林清遠送來的點心。
我都快忘記它們是什麼味道了。
「雙兒,準備下馬車,我們今天出去逛逛吧。」
一聽說逛街,她也跟著興奮起來。
蹦跳著去安排。
我搖頭失笑:「真是小孩子心性。」
5
我最愛的幾樣點心出自城南李氏點心鋪。
可我今天逛遍了城南也沒看到那家店。
不禁有些奇怪,難道是這三年期間,他們換了鋪面了嗎?
我問了附近的商家。
結果卻被告知,李氏點心一年前就不開了。
掌櫃說,老家遭難,他們已經全部回去料理後事了。
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那您知道,京都還有哪家能做出跟他們家口味差不多的嗎?」
那人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沒啰,我家娘子想吃他們家的桃花酥很久了,我翻遍了京都都沒能買到。」
可林清遠明明前幾天還給我帶了幾樣李氏招牌點心,其中就有桃花酥。
我陷入沉思。
難不成這點心是他自己做的?
可一想到他持刀拿劍的手,就覺得不可能。
君子遠庖廚。
更何況是一個常年在戰場廝S的人,哪有闲情逸致學這些。
「小姐,要不然我們去林府問問林副將怎麼回事?」
我搖頭:「不用,他下次來的時候再問就行了。」
「小姐知道他下次還會來?」
其實我也不確定。
但我如今身份尷尬,貿然上門恐怕會引來流言蜚語。
還不如先等等看,若等不到,我便修書一封,讓兄長問問便是。
6
負責調查命案的葉淮州還躺在床上。
城東街又出了一樁人命案。
S者就是當初說出兇手進了春香樓的人。
兇手仿佛故意挑釁,S人之前還特意挖掉了他的雙眼,砍掉了他的雙手。
為了不引起恐慌,官府封禁了春香樓。
對樓裡所有人都盤查了一遍。
這原本跟我沒什麼關系。
但是我前夫幾日前才剛剛從春香樓帶走了一位姑娘。
查案的人前去葉府問話吃了個閉門羹,連柳如煙的衣角都沒見到,於是求到我這裡。
我委婉拒絕:「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夫妻了,你來求我也沒用。」
「難道你不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把葉大人迷得神魂顛倒嗎?」
我默了一下,說不好奇是假的,但是以我的身份,不適合再次出現在葉府。
他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又慫恿道:「你不用去葉府,就找個借口約她出來就行。」
我手指輕點桌面思考,這樣聽起來好像也不是不行。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大人想要見柳如煙找我就是,何必麻煩崔姑娘。」
話音未落,人已經進了門。
林清遠一身青色暗紋衣袍,襯得人如翠竹般挺拔。
他板著一張臉:「崔姑娘剛與葉大人和離,現在避嫌還來不及,你們竟然想著讓她出面約見柳如煙,也不想想別人會傳成什麼樣子。」
那兩個人面面相覷,神色惶恐:「林大人教訓的是,是我們想得太簡單了。」
「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回頭我給你們想辦法。」
打發走兩人後,他又變回那個不善言辭的林清遠。
將手上拎著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
我打開,隨手捏了塊桃花酥放進嘴裡,贊嘆道:「還是李氏點心最好吃。」
「喜歡你就多吃點,下次我再給你買。」
「不用了,你公務繁忙,我叫雙兒去買就好了。」
林清遠連忙擺手:「不行,他們家……現在不在原來的地方了,雙兒找不到。」
「哦?搬到哪裡去了?」
林清遠面色閃過一絲心虛:「在西街十二巷,太遠了,你想吃的話還是我去吧。」
我正色道:「可我們又沒有什麼關系,怎麼敢勞煩大人您呢?」
他面色一白,找不出反駁的話,幹巴巴地說了一句:「你兄長是我好友,不用跟我客氣。」
他這個樣子更堅定了我心中猜想。
我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我聽說李氏點心鋪已經關門了,這點心是你做的吧?」
林清遠慌亂地眨了兩下眼:「你都知道了?」
7
「嗯,所以你直說吧。」
「其實也沒啥,就是老板不想幹了,我怕他走之後,你……你兄長想吃,就央求老板把配方教給了我。」
「他這麼好說話,你要配方就給了?」我有點兒不信,按理說,商人不太可能把自己的絕學毫無保留地交給別人。
「我還幫了他一個小忙,所以他就告訴我了。」
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學做點心,是為了我嗎?」
林清遠臉色暴紅。
他不敢承認,也不願意否認。
就像當初賜婚的聖旨下來的時候,我問他,心中可有我。
他也是,像這樣,避而不答。
我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失落。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聖上賜婚,他有意避嫌,那現在,他這副樣子倒不知為何了。
「算了,你回去吧,那幾位大人應該還在等你,正事要緊。」
林清遠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那我走了,你多保重身體。」
8
葉淮州能下床後,第一件事不是擔起責任查案,而是想著要舉辦一場婚禮,轟轟烈烈地迎娶柳如煙過門。
這有點兒不符合他以往的性子。
皇帝還是太子時,巡遊江南遭遇暗S,葉淮舟的父親為了保護他而殒命。
在臨終之際,曾求皇上看在他舍命護主的份上多多照顧他的妻兒。
所以,葉淮州請求賜婚的時候,皇上允了。
他跟我和離的時候,也隻挨了板子沒有性命之憂。
可他還是不滿足,竟然想光明正大地迎娶柳如煙。
這事兒傳出去。
打的不僅是我的臉面,還有將軍府和皇上的臉。
聽說聖上氣得在御書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然後傳詔讓我進宮見駕。
9
這是我頭一次進宮,緊張得頭都不敢抬。
皇上的聲音聽起來很隨和:「靈溪,你與淮州的事情朕都聽說了。朕已經狠狠懲戒過那小子了,現在朕隻問你,對他還有沒有感情?你若還是放不下他,我這就命他跟你跪著道歉。」
我沉聲道:「若是民女不願意和好呢?」
「那朕也不勉強你,是淮州沒這個福氣,朕會再為你找一個如意郎君,你覺得如何?」
看皇上這意思,是打算順應葉淮州了。
我不慌不忙道:「謝陛下好意,但民女的婚事想要自己做主。」
他愣了一下:「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你不怕被人傳闲話嗎?」
「既然是闲話,就沒必要聽,還望陛下能夠成全。」
「好,朕允了。」
回宮的路上,雙兒一臉不解:「小姐為何要拒絕陛下賜婚。」
「因為陛下選的不一定是我喜歡的。」
「可是……如果不賜婚,小姐你……」
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在擔憂什麼,在我朝,和離的女人會遭受熱議,會被人瞧不起。
正經人家的兒郎一般不會選擇這種兒媳。
但我已經想開了。
「即使不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結婚就要孤獨終老了呀。」
「結婚了說不定連老的機會都沒有。」
我看向濃黑的夜色:「不說這些了。回府後父母問起,就說皇上隻是安慰了我一番。」
天子仁德,看在葉父的面子上對葉淮州一直很縱容,但是我家人想必會有些不痛快。
還是莫要讓他們擔心了。
10
葉淮州和柳如煙的婚事準備得大張旗鼓。
婚禮的請柬還往崔府發了一份。
兄長氣得要持槍去理論,被我攔下。
「算了,他願意自降身份是他的事情,我們何必跟他一般計較。」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惡氣。」
兄長摔了茶盞,朝著葉府方向打馬而去。
他性子率直,我怕他一時氣惱跟別人打起來,連忙坐上馬車跟上去。
隻是馬車速度太慢,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對峙一段時間了。
我也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柳如煙。
隻不過,有些失望。
她確實有幾分姿色,但離傳聞中的傾國傾城相差甚遠。
想來,應該有其他方面的過人之處。
見到我來,葉淮州冷笑一聲:「你當日你拒絕得幹脆,結果現在又趁我大婚之日來鬧,難不成還是放不下我?」
兄長二話沒說,手中的長槍化作一條銀龍,直奔他面門而去,擦過他的面頰,直直釘在他身後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