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一驗便知,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話,那就算了,讓他等S吧。」
他說著轉身要走,被我一把拉住:「等等。
「你為什麼不直接找葉淮州呢?眾所周知,我現在跟他沒有什麼關系。」
「這個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就不必多問了。」
他俯視著我:「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一咬牙:「我答應去找葉淮州,可我不能確保他會同意。」
「他會的。」黑衣人篤定道,「因為柳如煙懷孕了。」
「他們還沒洞房,就已經行了周公之禮了嗎?」我詫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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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嗤笑一聲:「男人嘛,哪一個不是色令智昏。」
「難道你不是男人?」
我反問。
他噎了一下,沒有回答,放下藥瓶後轉身離去。
雙兒和馬夫還好隻是昏睡,沒有性命之憂。
我搖醒他們。
吩咐返回林府送藥。
至於藥的來歷,我隨便瞎編了一個幌子。
18
幾名太醫仔細驗過後,確定這是解藥,給林清遠服下。
過了一會兒,他臉色總算是恢復了一絲自然。
我放心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葉府。
葉淮州看到我過來,有些驚喜道:「靈溪,你想通了嗎?你……」
「我來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我打斷他的話。
他一愣:「什麼事?你說,隻要我做得到,一定義不容辭。」
我輕咳一聲:「我想求你,想辦法把柳如煙救出來。」
葉淮州瞪大眼睛打量我:「為什麼?你不應該恨她嗎?」
我搖搖頭:「過去的事情別提了。現在她有了身孕,於情於理,你也不能坐視不管吧。」
「她懷孕了?」葉淮州驚訝反問,隨即,又心虛地瞟了我一眼,「這、我、她……你怎麼知道的。」
我將遇到黑衣人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他嘆息一聲,語氣難掩失落:「原來你是為林清遠來的。好,我答應你。」
「嗯,多謝,那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葉淮州連忙起身:「我送送你。」
出了門,忽見一回廊上走過去一個端著盆的丫鬟。
我指著那個背影問道:「她是誰?」
葉淮州回道:「這是柳如煙的貼身丫鬟鴉鵲,當初在春香樓貼身伺候過她。」
我點點頭,走了兩步,驀然頓住。
也就是說,葉淮州從春香樓一共帶出來兩個人。
而柳如煙名氣比較大,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沒有人注意到,還有一個小丫鬟,逃脫了審訊。
眼前浮現出黑衣人瘦小的身量。
似乎與這丫鬟,差不多。
19
「怎麼了?」
「沒事兒。」我搖搖頭,步伐飛快,「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一件急事沒有處理。」
出了葉府,我直奔大理寺而去。
結果快到地方的時候,鼻尖突然傳來一股異香。
眼前景物晃動,我昏昏沉沉間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被反綁住雙手,扔在一個破廟裡。
「有人嗎?」我喊了一嗓子。
門外進來一個黑衣人。
隻是這次,她沒有蒙臉。
「怎麼是你?」我故作驚訝。
「你來得正好,也不知是哪個賊人綁了我,你快幫我松開。」
「別裝了。」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剛才我給你下了真言蠱,你已經把什麼事情都說了。」
我冷汗涔涔,這南疆,怎麼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蠱蟲。
我定了定神,問道:「你要做什麼?」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她賣了個關子。
「所以,東街兩起慘案,都是你S的?」
「是我。」她痛快承認了。
「為什麼?」
鴉鵲找了個地方坐下,幽幽開口:「我十二歲被賣入青樓,因不願意接客,被打得半S不活。小姐憐憫我,讓我做她的丫鬟。作為回報,我用南疆秘制的蠱蟲助她成了頭牌。
「後來我遇到一個男人,他說欣賞我出淤泥而不染,要迎娶我做正宮娘子。」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似乎陷入回憶裡。
「於是,我跟他發生了關系,結果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其實他早就成家了,說那些話不過是為了哄我上床罷了。
「所以我一怒之下S了他。不承想,被他的家人撞見,我隻能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都S了。
「後來葉淮州進春香樓查案。我看出小姐很喜歡他,於是給他下了情蠱,既能滿足小姐心願,我也能一並出了春香樓。
「可後來,有多嘴的人看到我進了春香樓。我隻能再次下手……」
「那林清遠呢?也是你動的手?」
「是我。誰叫他查來查去,查到了我身上。」
我了然:「所以你就綁了我,想用我威脅沈淮遠?」
「沒錯,現在就看你的命,他們是否重視了。」
她話音剛落,破廟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門口光影一閃,進來一個人。
竟然是柳如煙。
她低聲道:「鴉鵲,他們人來了。」
鴉鵲往我嘴裡塞了一塊破布,然後又將柳如煙的手同樣捆住。
做完這些後,押著我走到外面。
我定睛一看,葉淮州和兄長都在。
甚至連林清遠都來了。
他看起來十分虛弱,應該是剛醒沒多久。
我投去擔憂的目光。
鴉鵲用劍橫在我脖子上,大聲威脅道:「別動!你們再上前一步,我就S了她!」
兄長喝令人群退下。
他緊張道:「放了我妹妹,我保證絕不傷害你。」
「別廢話,準備一千兩銀子和一輛馬車。」
「好!」兄長立刻派人下去安排。
馬車準備好了之後,鴉鵲押著我們上去。
兄長急道:「不是說好放人的嗎?」
她冷哼一聲:「急什麼,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會放了他們。」
葉淮州目光盯著柳如煙:「人質有靈溪一人就夠了,如煙對你不錯,你先把她放了。」
「葉!淮!州!」兄長的目光像要S人,「你什麼意思?!」
「如煙身子弱,又懷有身孕,受不了車馬顛簸。」
「我妹就能吃苦了?」
聞言,葉淮州淡淡看了我一眼:「她身子康健,沒事的。」
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我要去度假一樣。
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受到情蠱操控了。
鴉鵲低聲在柳如煙耳邊問道:「他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即使沒了情蠱也是在意你的。你是否要留下來?」
柳如煙面色掙扎了一瞬,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你既然要留下來,我也不勉強你走。」
鴉鵲解開她手上的繩子,輕輕推了她一把。
葉淮州趕緊上前摟住他。
「小心些,孩子沒事吧?」
柳如煙撫著肚子搖搖頭。
他又噓寒問暖了一番,才想起我還在車上。
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抓不住。
我徹底S心。
我們結婚三年沒有孩子。婆母一直催促,他雖面上不說,但是心裡多少有些介意。
現在看來,即使沒有情蠱幹擾,在他心中,柳如煙和孩子也遠比我重要。
20
馬車向城郊外駛去。
我心情越發沉重。
剛才鴉鵲故意捆住柳如煙的雙手,不過是在眾人面前做戲,讓別人誤以為他們關系不好,省得別人拿她S人的事為難柳如煙。
可是她交代給柳如煙的話卻是當著我的面說的。
她不怕我回去後告訴眾人,她和柳如煙情同姐妹。
或許是因為,壓根沒打算放我回去。
馬車拐彎,路過一片密林。
身後的追兵一時消失在視線中。
鴉鵲瞅準時機。
拉著我縱身躍下馬車,藏身在一處茂密的草叢裡。
我發不出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身後一群追兵追著空馬車而去。
等人都走光之後。
她帶著我走了另一個方向。
順便拔掉了我口中的破布。
「咳咳,現在沒有追兵了,你可以放我了吧?」
她輕輕一笑:「你覺得自己還能活著回去?」
「我保證不對外透露你和柳如煙的關系。」
「隻有S人的嘴才最嚴。」
她一把將我推搡在地上,劍尖直指我的喉嚨。
然後一步步逼近。
眼看我即將命喪刀下的時候。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
「咻」的一聲,鑽進她的腹部。
鴉鵲不敢置信地低頭盯著自己身體。
她向後看去。
林清遠再次抽出一支羽箭,隻是這次,他連搭弓的力氣也沒有了。
鮮血從他口中溢出,傷口因為用力而繃開,月白色的衣服滲出斑斑血跡。
我趁機掙脫了手上的繩子, 向他跑過去。
「林清遠,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我們兩個異口同聲。
「我沒事。」他用盡力氣, 將我拉上馬背。
勉強掉轉馬頭後就暈了過去。
而鴉鵲已經搖搖晃晃從地上起身。
我在此前從未學過騎馬。
但此刻情況危急,容不得多想,我雙腿用力一夾馬腹。
左手牽韁,右手固定住林清遠。
開始往回狂奔。
騎了一段路後,恰好遇到兄長帶領人群從另一個方向回來。
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背上已經被冷汗浸湿。
21
林清遠的傷養了一個多月還不能下床。
在這期間,我每天前來探望。
兄長笑著打趣:「你該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吧。」
林清遠一張白皙的臉窘得通紅。
他偷偷抬眼看了我一眼, 被我抓個正著後,又慌亂地看向別處。
我攪著手中的湯匙,大方承認:「是。」
他的臉更紅了, 手心壓著被子蹭了又蹭。
張嘴結舌:「我、我……我也是。」
兄長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是什麼是?你這臭小子, 還不趕緊提親。」
林清遠立刻就要起身。
我一把按住他:「不急,等你傷好後再說。」
他雙眼亮若星辰:「我傷早好了。」
怕我不信,還起身蹦跳了兩下。
「你傷都好了, 怎麼還天天躺在床上?」
他不好意思指著兄長:「是大哥教我這樣做的,他說, 這樣你會心疼。」
兄長見狀大叫:「你這榆木疙瘩,竟然敢出賣我。要不是我給你支招, 你暗戀一萬年也不見得有結果。」
22
柳如煙生產後沒多久,葉淮州被診出了花柳病。
聽說他暴怒異常,差點兒將妻兒打S。
這件事被政敵捅到聖上面前。
因影響太過惡劣,這回皇上沒再包庇他。
直接罷免了他的官職。
柳如煙在春香樓賣身多年,裙下之臣不計其數。
消息傳出的當天,醫館的人爆滿, 都是去診脈的。
葉淮州仕途無望, 每天隻知道借酒消愁。
後來, 有一天, 我發現府門前跪著一個醉醺醺的男子。
他不知摔到了哪裡, 一身泥汙,臉上也髒兮兮的,看不清面容。
看見我後落下淚來。
「靈溪, 我錯了, 你能不能原諒我?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嗓音嘶啞難聽, 一隻手還企圖抓住我的裙擺。
我挽著林清遠的手,忍不住皺眉後退:「哪裡來的臭乞丐?再不走就亂棍打S喂狗。」
還是林清遠認出了他,驚訝道:「葉淮州?」
我有些不敢置信。
曾經長身玉立、英俊瀟灑的葉淮州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不可能跟他回去。
他也不值得安慰。
甚至敘舊都像嘲諷。
我們相對無言,最後還是他最先受不了, 踉跄著走了。
我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心中無限感慨。
直到身邊一聲冷哼。
林清遠撇撇嘴:「別看了,人都走遠了。」
我回過神來:「走吧。」
走了兩步發現他還愣在原地。
我夫君林葉淮州身為大理寺少卿,喬裝打扮後進去查案。
「他「」他一張臉拉得驢一樣:「你是不是還放不下他?」
我瞪大眼睛:「不會吧,你還吃醋啊?」
林清遠臉色微紅:「畢竟你們以前相處那麼久……」
我搖搖頭, 無奈道:「別瞎想了,我早就放下了,不然不可能嫁給你。」
他還是沒動。
我放出大招:「快走啊,我在話本上新學了一個姿勢, 要不要試試?」
他立刻爆紅著臉追上來:「大白天說這些幹什麼?」
「那你想不想?」
「咳咳……想。」
「那你喜歡嗎?」
「喜歡。」
他關上門,明媚的陽光被擋在外面,室內的春光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