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馨喜歡帶B養的小情兒回公司,員工們都知道。
有時也喜歡惡趣味地帶回家玩,我也能容忍。
可正兒八經的帶在身邊隨她一起處理工作,還是從未有過的。
就連我,也從沒和她一起出過差。
想到此,我扣著手機殼的動作更加用力了些。
說不清道不明,壓抑的情緒在我心裡如烈火般瘋長。
季馨此次去臨海市辦公,一共為期五天。
齊洝的朋友圈也連續發了五天。
像是為了故意刺激我似的,他專挑角度曖昧的照片炫耀。
Advertisement
季馨回程那天,我念及她遠去外地可能水土不服,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想要給她補補。
可是直到深夜,她都沒有回家。
手機上也沒有她的消息。
我捂著抽痛的腹部,心好像也開始跟著一抽一抽地疼。
五天的同吃同住還不滿足麼,就連回來了也要和那個叫齊洝的待在一起?
我心涼了半截,起身去收拾同樣涼透的飯菜。
在我將最後一盤涼掉的菜也倒進垃圾桶後,終於,季馨回來了。
一進門,她被我嚇了一跳。
活像看見鬼似的蹙蹙眉。
我了然,自從生病後,臉色確實一天比一天蒼白。
「你……」
她越過我看見被我倒進垃圾桶的飯菜,眼中染上歉意,
「抱歉,我今晚臨時有安排,忘記和你說了。」
「抱歉?」我也學她蹙著眉,「那還真是抬舉我,我這還是第一次在季總嘴裡聽到抱歉。」
「江餘聲,你什麼意思?」
「我不過出差幾天,你倒還學會嗆我了是嗎?」
見我不下臺階,季馨隱隱有些發怒的意思。
我沒心思同她吵,便朝她伸出手,轉移了話題:
「答應我的海螺呢?」
這回輪到季馨尷尬了。
她怔愣了半秒,才支支吾吾道:
「我……我落在公司了,等我明天給你帶回來。」
看著她略顯慌張的神情,這一刻我清晰地聽見,我胸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
忽然,我輕嗤一聲:
「是忘記帶回來了還是根本沒有買,季總自己心裡清楚吧。」
說著,我朝她晃了晃手機,
「這幾天你們都待在一起吧?」
「說實話,他和祁琰確實挺像的。」
見我態度不善,季馨也惱了:
「江餘聲,你這是在吃醋嗎?」
「你有什麼資格吃醋?還是因為我最近對你太好了,讓你可以有種恃寵而驕的錯覺?」
「江餘聲,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沒意思?
當初分明是她對我說,想要和我好好過日子的。
可現在卻又在我發現她和別人過度親密後,惱羞成怒地說我沒意思。
真是可笑。
場面一瞬之間安靜。
許是想讓我好好反思,季馨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轉身走向臥房。
我站在她身後,望著她的背影。
還不S心般的突然小聲開口:
「可若是……我快S了呢?」
「什麼?」
季馨回過頭,她剛才沒有聽清。
映著臥室的暖光,我才重新看清了那張陪伴我或許不止五年的臉。
她的嘴唇上,還留有凌亂的口紅痕跡。
忽然間,我像是卸下了全身力氣般,衝她慘白一笑。
而後緩緩道:
「季馨,我們……離婚吧。」
8
「你說什麼?」
季馨像是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
半晌,她又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的朝我笑笑,反問我道:
「江餘聲,你想和我離婚?」
我點點頭,考慮到婚後她的確有信守當初的承諾,替我母親墊付醫藥費,我便也沒打算現在離婚分她的財產。
「嗯,我會淨身出戶的。」
聽到我的回答,季馨臉上的表情徹底裂了。
她咬牙切齒道:
「江餘聲,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說罷,她「砰」地關上臥室門。
暴怒的聲音自屋內傳來:
「既然如此,那今晚也別進來睡了。」
隨後「咔噠」一聲,房門上了鎖。
我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隻覺得又像是回到了剛結婚的那兩年。
那時季馨好玩的性子還沒有收斂,常常帶著新交的小情兒回家玩。
這間房子是當初季馨和我結婚時,為了圖方便,買的公司附近的小平層。
面積不大,又因為她工作需求,她不得已將除了主臥外的幾個客臥,都改成了她的衣帽間和書房。
於是,在她帶著小情兒在主臥裡夜夜笙歌時,我都是默默躲進那個陰暗狹小的雜物間。
次數多了,我便在那安了個床。
這幾年來季馨逐漸收斂,我還以為再也用不上它了。
沒想到,卻又在今日幫了大忙。
我掸了掸小木床上的灰塵,卷縮著躺了上去。
9
第二天一早,季馨和往常一樣早起去了公司。
昨晚離婚的事情她沒再提,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壓根就沒在意。
我嘆了口氣,用手中僅有的積蓄聯系了律師。
然後開始默默收拾起我的行李。
星期日,原本這一整周都沒怎麼理會我的季馨,突然說要帶我出去一趟。
我本想拒絕,可季馨態度強硬。
她像是又回歸到了剛結婚的那段時間,強勢地把我塞進她的汽車後座,然後一腳油門駛離。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她帶我來了一家大型拍賣行。
我頓時心中冷笑。
她不會是覺得我因為齊洝和她一起辦公,所以才賭氣離婚。現在想用同樣的方式來彌補我吧?
那還真是大可不必。
我甩開她的手,想要離開。
季馨看出了我的不願,在我耳邊低聲道:
「還在生氣?」
她又捏了捏我的手心,
「進去看看吧,我保證,裡面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她語調溫和,態度極為誠懇。
可我卻知道,她不過是因為拍賣行大佬雲集,不好發作。
僵持不下中,季馨捏著我的手漸漸用力。
我悶哼一聲,最終還是乖乖跟著她走進了會場。
倒不是因為季馨捏得我有多疼,而是上午匆匆被季馨帶出來,我還沒來得及喝藥。
現在胃又開始作妖了,我急需找個地方休息。
10
我靠在會場的椅子上,面色蒼白,幾度暈厥。
一直到競拍結束,我才勉強找回意識。
此時季馨已經去了會場後臺。
剛才的競拍階段,我依稀記得她瘋狂加價拍下了什麼東西。
我無心關注她的工作內容。
剛準備起身自己離開,然而下一刻季馨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她帶回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塞進我的懷裡。
我打開,卻發現裡面是一枚鑲滿碎鑽的海螺項鏈。
我不明所以。
季馨清了清嗓,解釋道:
「你……之前不是想要海螺嗎?」
「前陣子我工作忙,確實忘了,今天算是補償。」
「剛才成交的價格你也聽見了,這是 A 國著名藝術家的作品,可比什麼海邊撿的要貴重多了。」
「有時候小作小鬧一下還是可以的,畢竟那天我也有不對。但是既然已經得了甜頭,那事就算翻篇了,以後別隨隨便便給我甩臉色……」
季馨神情嚴肅,最後的一番話甚至還帶上了些警告的意味。
我盯著碎鑽海螺看了幾眼,心中滿是冷笑。
這大概又是什麼她平時應付小情兒的方法吧,不然也不會這麼熟練的應用在我身上。
隻可惜,這對我沒用。
真正想要的海螺已經不會再有了。
而這隻仿真的工業赝品,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哪怕它再貴重。
「季總……」
「季馨?」
我剛想開口,就被季馨身後一聲爽朗的男音給打斷了。
齊洝穿著剪裁合身的西服,出現在季馨身後。
季馨轉過身,與他四目相對。
他則一臉興奮地跑過來,
「真的是你,姐姐。」
「我剛才在外面看到一臺車和你的很像,沒想到你還真在這裡。」
緊接著,他越過季馨將目光投向我。
眼底滿是玩味的笑意。
隨後衝季馨道:
「正好今天我生日,在隔壁酒店已經定好了包廂,不如晚上一起吃個飯再走吧,姐姐。」
語氣曖昧至極,眼神卻鎖定在我的身上。
滿是挑釁。
11
我借身體不適為由,自己打車回了家。
反正也要離婚了,我沒興趣再去季馨的小情兒跟前充當他們的假想敵。
倒是季馨,我以為她今晚不會回來了。
至少不會很早回家。
可時鍾剛過十一點,房門就被打開了。
家裡沒有開燈,隔著一段距離,我都能聞到季馨身上濃重的酒氣。
今夜我沒有事先準備解酒湯。
但季馨發起酒瘋來實在磨人,我隻能去雜物間給她找解酒的藥。
季馨也跟了進來。
雜物間的燈前幾天壞了,燈光又弱又昏暗。
我扒著雜物櫃邊緣,摸了很久都沒摸到需要找的藥。
反倒是季馨,昏暗中一腳踢中了我這幾日整理好的行李箱。
我心道不好,想要把行李箱拉走。
可季馨卻先我一步抓住了箱子上的拉杆。
行李箱被打開,裡面是我收拾整齊洗到發白的衣物,隻有寥寥幾件。
季馨後來買給我的,還都安安靜靜鎖在衣櫃裡。
但季馨還是敏銳的猜出了我的意圖。
「你想走?」
「江餘聲,你來真的?」
她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尖銳的指甲在我手上留下道道刮痕。
我甩開她的手,冷笑道:
「那晚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
「離婚協議我已經找人準備好了,你放心,我不會分你的財產……」
「啪——」
季馨用力給了我一巴掌。
明明此刻燈光昏暗得連她的臉都看不清,我卻能在她眼中看見壓抑的怒火。
她掐住我的下颌,迫使我低頭直視她。
像是又回到了無數個高中被她霸凌時的夜晚。
驀地,她低笑出聲:
「好啊。」
「江餘聲,想要離婚是嗎?」
她的長甲深嵌進肉裡。
下一秒,她指著門口怒吼道:
「那你現在就給我滾出這個家門!」
12
我被季馨趕了出來。
就像以前很多次她趕我出家門時一樣,看見我幹脆地拖著行李箱就走時,眼中氣得直冒火。
可我並不擔心她會來阻止我。
她大概以為我會和以前一樣,在外待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和她道歉。
隻可惜,這次她手上沒了可以拿捏我的把柄。
以前都是因為我媽的醫藥費,我才不得已一次次忍辱向她低頭。
而現在……
我媽已經去世了。
至於離了她以後的苦日子,不過是我從小就過慣了的。
更何況——
我快S了。
我走出小區,心中盤算著手裡可用的餘額。
不肖想,銀行卡肯定是用不了了的。
每次季馨將我趕出家門後,第一個停的就是我的卡。
盡管,那卡裡的錢我除了家庭開支外從沒動過。
夜色深了,我自從生病後就開始變得體虛,走不了太遠的路。
於是我就在小區附近,找了家廉價的便捷酒店先住下。
想著等到了明天再看看,有沒有離這較遠的短期廉租房。
然而,直到半夜被疼醒我才發現。
因為離家時走得太急,我竟忘了帶緩解胃痛的藥。
現在回家拿顯然是不可能了,季馨估計已經改了門鎖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