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夫君迷戀上一隻母狐狸,要同我退婚。
「瑤兒為救我差點喪命,我不能負她。」
可他忘記我也曾耗盡仙力,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拼S帶他逃出敵軍埋伏。
後來他又說:「你冷心冷面,不懂什麼是情愛。」
我很不贊同。
他不知魔族殿下每夜都會爬上我的床,動情時最愛用尾巴勾著我的腰說情話。
我不僅懂,還覺得滋味甚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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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沉睡中醒來,見到青離的第一面,就是他抱著一隻渾身是血的小狐狸,向我討療傷丹藥。
我打量著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吩咐侍女去請醫官。
一瞬間,他臉色變得很難看:「你就這麼不願意拿出一顆丹藥嗎?」
理智告訴我,青離隻是救妖心切,畢竟這隻小狐狸是他的救命恩人。
於是垂下眼,對他說:「她靈力低微,直接服下我煉制的丹藥不僅不能療傷,還會被過剩的藥力擠破血管而亡。」
聽到這句話,他臉色緩和許多。
我想要進一步仔細查看小狐狸的傷勢,他卻後退半步,肉眼可見地警惕起來。
其實他有這個反應很正常,我身居戰神之位幾千年,對待妖族一貫S伐決斷,他自然會怕我傷害他的救命恩人。
彼時醫官趕來,打破僵持氣氛。
醫官看到我,表情十分驚恐,連忙為我診脈。
我想提醒病人是青離懷裡的那個,卻根本沒有開口機會。
「我曾再三強調,上仙若是從沉睡中醒來,要立刻讓我查看身體情況。」
「當年上仙傷得太重,不僅仙根受損,連心脈都差點碎了,即便現在從沉睡中醒來,也要小心修養,千萬不要隨意動用仙力。」
青離在聽到這句話時,眼中浮現出一抹愧疚,「阿凝……」
小狐狸忽然痛苦地哼了兩聲,身體縮成一小團,抖得更加厲害。
他立刻緊張起來,也顧不得我,連忙低頭查看她的情況。
青離這副緊張,心疼,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我曾經見過無數次。
那時我被妖族弓弩射傷,箭镞上塗著毒,痛苦幾乎將我侵蝕。
「別擔心,我又不會S。」我這樣安慰他。
可他聽後,一雙清凌凌的眼睛頃刻蓄滿淚水,悶了好半天才說:「阿凝,你肯定很疼。」
我是從戰爭中誕生的,注定要為仙族而戰,他們隻在乎能不能贏,以多小的損失換取勝利。
除了青離,沒有人在意我會不會疼。
思緒回籠,醫官一臉惋惜地表示盡力而為,剩下的隻能靠她自己。
青離的眼睛很紅,像是不甘又像是絕望,「怎麼會這樣?怎麼就沒救了?」
他聲音很小,更像是喃喃自語。
猛然間,他想到什麼似的,用帶著希冀的眼神看我。
「阿凝,你不是有一塊玄玉嗎?」
「它跟你數千年,受仙力滋養,早就有了玉魂,能不能……」
「不能。」我平靜地打斷他。
青離不可置信地盯著我,幾乎是暴怒地質問:「她都要S了,你為什麼這麼無情?」
「難道因為她是妖?可妖的命就不是命嗎?還是因為水玉上仙的仙逝,兩千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嗎?」
他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張了張口,想要解釋。
水玉上仙,是我娘親,上一任戰神。
兩千年前,天界東部出現妖族痕跡,娘親前去查看,我也悄悄跟去了。
可我仙力太低,沒有識破妖族的圈套。
躺在地上的女童,緊閉雙目,臉色慘白,明明她看上去快要S了,卻在我碰到她的那一刻,睜開眼睛,給我下了毒。
娘親為救我,將毒轉移到她身上。
我是看著她仙逝的,那時她已經被妖毒折磨得形容枯槁,卻溫和一笑,說想吃我做的魚粥。
其實天族不用吃東西,我做的魚粥也並不好吃。
但娘親每次都會喝光,然後誇我:我家阿音真厲害。
鍋裡蒸騰的熱氣擋住我的臉,我終於忍不住,流了好多眼淚。
她說女孩子不要輕易哭,要無懼風霜。
可魚粥還沒做好,娘親就走了。
胸口有什麼東西向上湧著,我暗暗壓下去,然後用很輕,但又足以讓他聽清的聲音說:「青離,沒有玄玉,我會S的……」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眼中的冰冷驟然被愧疚覆蓋,慌忙解釋:「阿凝,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太著急了。」
我搖搖頭:「沒關系,我明白。」
我的仙根已經破敗,若不是玄玉護住心脈,早就魂飛魄散了。
青離天生善良,如今救命恩人危在旦夕,他怎麼會不著急呢,因為太著急,所以才會口不擇言,所以什麼都忘了。
2
我遞給醫官一瓶丹藥,讓他碾碎分成同等份,放進每日的藥湯裡,這樣不僅減少丹藥的衝擊,也能護住小狐狸的心脈。
看著青離匆匆離開的背影,我再也壓不住胸口的翻湧,一陣猛咳,手帕上洇開一片暗紅色。
後來天界迅速出現一則謠言:青離仙君愛上一隻妖,洛音上仙傷心到吐血。
這導致本來沒有任何人緣的我,府上一下子出現很多來看望的神仙。
「這幾日長月宮的靈草丹藥一直就沒斷過,像流水一樣往裡送,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號稱八卦頭子的北鬥星君,邊說邊觀察我的反應。
長月宮是青離的住所。
那日他對小狐狸有多珍視,我也看在眼裡。
我面上帶著笑,額角卻一突一突地鼓著,有些脹痛,敷衍道:「我才醒沒幾日,並不清楚這件事。」
後面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是打哈哈,隨便應付兩句,也許覺得從我這裡套不到任何話,便紛紛告辭。
我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八卦,在仙妖大戰之前,青離曾經許諾娶我,這件事天界無人不知。
我想起司命有一面鏡子,可以窺探三界內任何生靈的過去,我想知道這三百年裡,青離到底經歷了什麼。
經過仙池時,不遠處傳來騷動。
猛然,一頭青牛號叫著朝我奔來。
躲閃不及,衣袖被牛角頂破了一個大口子,胳膊隱隱作痛。
看來睡得太久,身體都有些遲鈍了。
顧不得疼,在青牛做出更大的破壞之前,一劍將其斬首。
鮮血從脖頸噴濺,血淋了一地,也濺了我一身。
青牛背上坐著的是小狐狸,她尖叫著從半空墜落。
我想去接,卻突然無法運用仙力。
一道藍光從遠處閃現至她身邊,包裹著她穩穩落下。
她縮在青離的懷裡,小臉煞白,眼裡含著盈盈淚水。
青離轉頭看我,臉色發青:「你在做什麼!」
「你難道忘記妖族不能觸碰仙池池水?要不是我及時趕到,瑤兒就沒命了!」
我愣了好一會兒,甚至都忘記了解釋。
「青離,我好疼。」
小狐狸低聲啜泣著,她衣袖有幾處被池水燒破,露出來的皮膚,是可怖的傷口。
「瑤兒,你忍一忍,我馬上就帶你去治傷。」
青離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小狐狸則依偎在他懷裡,眼淚怎麼也流不盡。
我看著這一幕,任由漫無邊際的情緒湧上來,卻什麼也做不了。
「第一次看見青離仙君發這麼大火。」
「洛音上仙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不救,難道真的想讓這隻小狐狸魂飛魄散?」
「上仙乃是戰神,一貫S伐果斷,冷漠無情,又怎麼會在意一隻妖的性命。」
周圍人越來越多,面對他們赤裸裸的目光,我好像被扒光衣服,裡裡外外都被看個幹淨。
我呼出一口氣,盡力挺直腰板,維持著自己最後一絲體面。
司命見到我時,驚訝地叫出聲:「你怎麼搞得這樣狼狽!」
「路上出了點意外。」我解釋。
我一杯一杯地喝著酒,什麼話也不說。
司命用一種可以說得上是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青離與小狐狸的事,已經是天界皆知。
況且她是司命,她自然什麼都知道。
她說:「洛音,青離從來都不是你的良人。」
3
離開司命殿時,她將一壇酒和一個木匣子,塞到我懷裡。
匣子裡面是一對玉佩。
這是我在沉睡前用一顆千年蛇膽作為交換,請她幫我制作的。
玉佩的兩名佩戴者,其中一方若是發生危險,另一方則會立刻感知到。
這原本是要送給青離的禮物。
「這酒也是給我的?」
她抿唇一笑,眼神有些不懷好意:「這可是好東西,看在咱倆的交情上,不收錢。」
我保持懷疑態度,畢竟司命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司命說玄靈潭的潭水靈氣旺盛,對我身體很有好處。
於是我晃晃悠悠,轉道去了玄靈潭。
潭水的寒意瞬間將身體包裹,閉上眼睛,能感受到靈力滲進皮膚裡,酒也醒了大半。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睜開眼,對面赫然趴著一個男人。
我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後腰碰到石壁,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神智恢復清醒,才聞到空氣裡飄著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他受傷了?
「水……水……」
男人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可能是潭水寒氣很重,連嘴唇都在發抖。?
我看了一圈,水沒有,倒是有酒。
他倒是沒有抗拒,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張著嘴,明顯是想要再喝。
我卻停了手。
正猶豫著如何處理眼下他時,洞外傳來說話聲。
「這裡的潭水,有助於恢復傷勢,你很快就會好的。」
是青離的聲音。
我裹上衣服,打算出去與他說明現在的情況,這些年魔族與天界沒有起過衝突,若是處置不當,引發戰亂就罪過了。
「青離,我走不動,你抱我好不好?」
女人撒嬌的聲音一字不落竄進耳朵,頓住。
我倒是忘記他會來這裡,自然是為了那隻小狐狸。
腳腕感覺到異物,低頭一看,一隻手握住我的腳腕。
男人俯伏在我身下,臉色潮紅,眼底是化不開的情欲。
要命,這竟然是讓人發Q的酒。
青離與我隻有一牆之隔,幸好這潭水分裡外兩間,小狐狸的靈力低微,青離怕她承受不住,隻能在外圍。
「青離,你以後是要娶洛音上仙的,剛才你那麼對她,恐怕會傷她的心。」
「她從來都是冷心冷面,又怎麼會傷心?」
「而且……我想娶的是你。」
喉間發澀,心中酸澀鋪天蓋地地蔓延上來,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
都說人心易變,原來仙也一樣。
即使曾經有多麼堅定不移,到頭來都抵不過時間。
怪異的聲音夾雜著女人的呻吟聲,直直灌進耳朵。
我很快就明白這是什麼。
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臉也滾燙,竟然有些站不穩,直接掉進水裡。
「誰?」
腳步聲漸漸逼近。
我一手捏訣,一手揪著男人的領子,跑了。
4
衣服湿漉漉地貼在身上,男人像巨型八爪魚掛在我身上。
在侍女們驚訝的表情中,我艱難地走進房間,關上門。
「好熱。」
聲音又低又啞,炙熱氣息噴灑在脖頸,我不自然地別過頭。
手在桌子上摸索,試圖找到解情欲的丹藥。
猛然間,唇被吻住。
唔。
男人緊閉著眼,貪婪地汲取著自己能觸碰到的一切。
青澀的,卻又帶著一股橫衝直撞的狠勁。
我被吻得眼前發黑,偏偏關鍵時刻仙力又使不出來。
手抵在胸口試圖推開他,卻紋絲不動。
受傷了力氣還這麼大。
我吃痛地哼了一聲,剛才還橫衝直撞的吻,忽然放緩了力道,溫柔與炙熱地包裹著我,竟讓我生出想要沉淪下去的衝動。
敲門聲響起。
「上仙,青離仙君身邊的侍女送東西來。」
我恢復理智,終於掙開他的桎梏。
砰~男人倒在地上。
青離送來的是,是方才我落在玄靈譚的那對玉佩和半壇子酒。
所以他知道剛才是我。
一同送來的還有一張喜帖。
紅紙上寫著的,是青離與小狐狸的名字。
他們要成親了。
5
回屋後,我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沉默片刻,讓人準備熱水和衣服。
可即使解了春藥,情況也沒有好轉。
床上的人臉色慘白,脖頸青筋暴起,看上去很痛苦。
我拿過他的手,用仙力感知他身體的狀況。
不好。
除了肩膀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中了毒。
思來想去,我找到醫官,以交流醫術為理由,將男人的症狀講一遍。
他捋著胡子,頗為得意地說出解毒的方法。
最後又說了一句什麼,可惜我走得太快沒聽清。
這方法果然有效。
雖然還未醒來,但毒已經解了。
我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松下來。
夜晚,我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就是青離和綠瑤相擁的情景。
胸口像是有一塊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直到被憋醒。
一睜眼,男人整個身體都壓在我身上。
心中生出無名怒火,伸腿,翻身,直接將他丟下床。
他痛呼一聲,捂著肩膀,又爬上來。
下巴枕在我胸口,委屈地望著我:「姐姐。」
「你叫我什麼?」
他以為我聽不清,特意俯在我耳邊說了好幾遍,「姐姐,姐姐。」
我覺得好氣又好笑,沉下臉,捏著他的耳朵離自己遠一點:「你看清楚,我和你都不是一個種族,別亂攀親戚。」
「姐姐,我疼。」
黑白分明的眼睛裡瞬間噙滿淚水。
意識到他身上有傷,我松手,「你叫什麼名字?」
「嶼白。」
他飛快將臉貼在我掌心,來回蹭了幾下。
男人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竟然十分愜意。
怎麼和一隻幼獸一樣,這是心智退化?
我是沒心思睡覺了,睜眼一直到天亮。
一大早我就S到司命殿,她聽完整件事,笑得花枝亂顫,表示:「事情已經這樣了,就先養著唄,反正也不差他這一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