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眼一現，可堪破一切虛妄，尤其擁有了修為之後，靈眼的潛力被我徹底激發了出來。
隻是這個秘密我並沒有說出來。
修仙界，永遠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牌，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於是我隻是回應了個是便不再多說。
菩提子面帶欣慰：「道友不愧是天縱奇才，以數百之齡便達到許多人一生無法達到的高度，實在叫人羨慕。隻可惜……」
「隻可惜，天道絕仙。」
略帶絕望的話語從菩提子的嘴中吐露，仿佛一道晴天霹靂轟在我心頭。
我目瞪口呆：「老、老禪師莫不是在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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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中的絕望是真的，我能感受得出，隻是天道絕仙是不是太過誇張了。
要知道我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的修士，即便那些修士都很怪就是了。
菩提子像是知道我不信，指了指自己的丹田處：「道友自己看吧。」
我凝神望去，是一尊潔白如玉的小人，外貌與菩提子相似，隻不過更加年輕一點。
隻聽菩提子幽幽道：「所謂盛極而衰，修仙界百年前強盛到了極點。然而一旦人多了，地盤、資源就不夠分了，於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劫難爆發了，那一戰當時的絕大部分修仙者都S去了，無盡的怨念與血煞之氣籠罩了天道，自那一日之後天地靈氣逐漸枯竭，時至今日幾乎已經沒有靈氣的存在了。」
我聽到菩提子的話面露驚訝，雙眸卻暗自開啟了靈眼，隻見那潔白無瑕的元嬰之上浮現了大片絲絲縷縷的暗紅色絲線，白玉般的雙眼此時也早已被血紅色覆蓋。
我不動聲色，沒有說出看到的畫面，反而問道：
「不對吧，老禪師，天地靈氣雖然消失，但應該有其他修煉之法吧，不然外界為何還有那麼多妖魔與修士？」
妖魔並不是單純地以人族為食，因為如果制造S劫過多，成仙之劫就會很難渡過，很多妖魔還是依靠天地靈氣進行修煉的，吃人隻是偶爾多了一頓山珍海味。
聽到我的話後菩提子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屑，轉瞬即逝；「妖魔？早在數十年前就被S絕種了。」
話語間菩提子將元嬰隱去，仿佛就隻是為了讓我瞧上一眼，證明下自己？
而我也的確被他的話所吸引，妖魔被S絕種了？那我在外面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你年紀比我大就能忽悠我這種老實人？
隨後菩提子便向我解釋了原因，以及我為什麼還會在外面看到妖魔。
在我沉睡二十年後，大劫爆發，首當其衝的便是人妖大戰。
二者積怨已久，互相恨不得打出對方的腦子。
隻可惜，妖族對上的是最為強盛的人族。
經歷三十年之久，妖族被人族覆滅，人族自身也是元氣大傷。那個時候整個修仙界的天空都是血霧朦朧的。
後來所有人都慌了，那一戰幾乎消耗光了所有人族的底蘊，加上天地靈氣又消散了，修士們連維持日常的所需都不夠了。
剩下的五位大能包括菩提子在內聚集在了一起討論如何破解此局。
他們嘗試了許許多多的方法，修補靈脈，祭祀天道等等，但都毫無用處。
日復一日下，他們的狀態就變差了很多，甚至根基不穩、有掉落境界的趨勢。
就在這時，其中一位大能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以人為藥！
人，乃萬靈之長，其血肉妙用無窮，或許可替代靈氣。
此法一出，立即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他們是人，怎麼可以殘害自己的同族，那與妖魔何異？
可欲望的種子早已播在了每個人的心頭，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不斷地生根發芽。
4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
五位大能逐漸退出了眾人的視線，隱於幕後，而修仙界原本已經被S得絕跡的「妖魔」卻莫名地在世界各處大量湧現出來。
同時各種新的修行功法流傳出來，他們不教人吸收天地靈氣，而是如何吸收血肉，也稱血肉修行。
講到這裡，菩提子眼角滑出了一滴清淚。
「在那十年裡，那四位以妖魂為引，煉成了妖靈丹，人族服用便會朝著妖魔的方向轉變，變成半人半妖的存在，連思維都會被潛移默化地影響。」
空氣中安靜得可怕，卻充斥著無窮無盡的S意。
我紅著眼，看向菩提子：「也就是說，外面的那些妖魔，全都是我人族！」
菩提子雙手合十，悲天憫人：「沒錯，他們前身都是人，甚至在他們的思維裡他們就是人，而其他人才是真正的妖魔。」
我突然想到了萍坊街，想到了那對狐族母女，臉上露出了慚愧之色。
一瞬間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不由菩提子開口我便咬牙切齒道：「人族乃萬靈之長，S人煉藥有駁天道，注定不可能飛升成仙。所以那剩下的四位大能便煉制出了這妖靈丹還有新的修行功法並將其散播出去。再將那些由人變妖的半人半妖煉成血肉寶藥，妄圖欺瞞天道飛升，順便再賺取一筆功德是也不是！」
菩提子頷首，整張臉愈發地蒼老不堪了：「我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他們想將我S之滅口，卻又忌憚我跟他們同歸於盡，於是就將我圍困在此不得踏出此地。如今他們的計劃已成，對我也不再過度關注了。因為一個將S之人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我對菩提子的高風亮節敬佩不已，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後便離開了此地。
臨走時，菩提子特意跟我講了剩下四位大能大概的位置。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以前的我天資奇高，做事說好聽點率性而為，說難聽點就是惹禍精，且不看對方是何身份。
剛入元嬰那一天，我聽說北方一座村落被妖魔屠S，我氣急之下就S進了對方的老巢。
結果引來了渡劫期的大妖魔。
那一戰我毫不畏懼，並怒斥那渡劫大妖魔：「唔，那妖魔，如此塊頭卻為何隻長了根金針菇，你慚愧不？」
渡劫大妖魔羞憤自S，引來了大乘期的老怪物，最後宗門出面保下了我。
從此之後我一戰成名，元嬰爆S渡劫。
後來還發生過許許多多的事情，比如潛入凌霄聖地，在聖子寢宮內將其捆綁，怒抽三天三夜。
隻因為他調戲了我宗的小師妹，最後還是有長老路過發現了不對勁才將凌霄聖子救了下來。
而這隻是我輝煌戰績中的一小部分，其他的不足為外人道哉。
最後惹得天下大怒，宗門壓力山大，最後讓我閉關隱世百年。
當然閉關是不可能閉關的，我一睡就睡了百年，順便睡著睡著就突破到了大乘期。
所以大家送我道號「逍遙子」逍遙自在無拘無束，暗地裡則稱我為「二愣子」。
一個字，衝他娘的！
5
離開了菩提子所在地之後，我並沒有急著去找那四個大能的位置。
而是隨意地躺在一處草坪上，聞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腥氣，看著碧藍的天空。
胸腔中的S意和憤怒早已蕩然無存，眼中一片清明。
所有的憤怒、S意、愧疚都是我裝的，是的，得知真相的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修仙界的這些年，早已讓我的內心一片冰冷。
就像我做了那麼多好事，但沒有人理解我，他們表面叫我逍遙子，背地裡卻叫我二愣子！
況且，菩提子這個老登說話半真半假。
就在離開之後我抓了一個蛇妖修士，又到了數十萬裡之外找到了一個幸存者人類修士。
在他們驚恐大喊不要聲中，我將他們打暈過去，以靈眼和法眼分別觀察了他們的元嬰。
結果，法眼與靈眼所看到的結果竟然是一致的。
那個人類修士看去，元嬰是一個跟他長得十分相似的小人，此刻正閉目沉睡，隻是小人的四肢長度卻遠超常人，像是在向某個物種進行轉化。
而蛇妖修士則整個元嬰已經完全化作了蛇形，隻不過不用法眼和靈眼看去他依舊是人類之身。
這個妖靈丹好像有點東西啊，我沉思著。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菩提子這個老登確實在騙我，他問起我是否擁有法眼，再主動給我看他的元嬰以示誠意。
隻可惜我卻能看到他元嬰之上深深纏繞的怨念。
吃完了手上毫無靈氣的靈果，我又將兩人丟回了原本的地方，隨後向著南方飛去。
隻因為菩提子說的四位大能，其中有一位我認識，天道宗太上長老——道衍，也就是我之前所在的宗門。
我一路飛去並未遮掩自己的氣息，很快便驚動了道衍。
然而道衍見到我時卻一臉平靜，似乎對我的到來並不意外。
「見過菩提子了？」
「呃……是的。」
「這件事你怎麼看？」道衍背負雙手，衣玦飄飄如同得道高人一般，如果忽略他同樣被怨念纏繞的元嬰的話。
我雙手一攤：「我怎麼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看。」?
他黑眸緊盯著我，讓人看不出深淺，最後長嘆一口氣：「你是知道的，天地靈氣斷絕後天道也被汙染，不再輸送仙靈之氣給我們，仙體就無法轉化，更別說羽化飛升了，這是唯一的辦法。」
「所以你就打算血祭眾生？」
道衍面色不自然解釋道：「這是菩提子找到的方法，我開始並不同意，隻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我卻面色了然，隻是因為真香。
隨後道衍又道：「是菩提子告訴了你我們所有人的位置的吧，他應該是想借你之手除掉我們，或者是你。因為經過我們的推算，血祭所有的生靈也隻夠五人飛升，這還隻是保守估計，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當中S掉一人，隻不過我們五人誰也奈何不了誰，如今多了個你便是變數。」
道衍是個好人，從見面我沒說一句話，對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出來。
這一點他比菩提子強多了。
菩提子這個老登，從頭到尾也說的都真話，唯一的假話就是，他是個好人。
用九真一假的方式讓我相信，再利用我愣頭青的性子找其他人拼S。
這樣一來，既解決了我的問題，又解決了資源分配的問題，真是一舉兩得。
沒想到菩提子這個平日裡慈眉善目的人發起狠來是最惡毒的！
但道衍也不簡單，見到我的一瞬間便立馬明白了一切，對我並沒有隱瞞，作為同宗，他明白我的性子。
那是絕對會二話不說上來就打的二愣子。
同時他也相信我會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他可以幫我一起S了菩提子，五個人的名額裡讓一個給我。
想法很不錯，可惜他失算了。
在他錯愕的目光中，我揮劍了。
6
感受到體內還剩十分之九的靈力，我沒有絲毫吝嗇便趕往了菩提寺所在。
在菩提子驚愕的目光中將道衍大好頭顱丟在了他的面前。
雙目圓睜，眼角留著血漬，正緊緊地盯著菩提子。
菩提子咽了口口水，體內的血氣似乎又黯淡了些許。
他佝偻著身子毫不吝嗇地對我贊嘆道：「道友大義滅親實在是讓貧僧佩服！」
我也沒聽出他到底是真的在誇贊還是在陰陽，畢竟按他的想法我最不應該S的就是道衍。
我衝著菩提子道：「老禪師謬贊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莫說是自家太上長老，哪怕有一天是德高望重的老禪師墮落成妖魔了，我也照S不誤。」
……
菩提子：「……呵呵，年輕就是好，說話就是這麼直來直去……」
菩提子無語了下，隨後又道：「逍遙子道友法力高深，還請道友再施以援手斬S另外三位罪魁禍首。」
說著，「年邁」的菩提子顫顫巍巍地向我行禮，我沒有拒絕。
看著菩提子鄭重行完禮後我才慢慢開口道：「老禪師，我與道衍一戰元氣大傷，體內法力不足一成，隻怕有心無力，還請老禪師賜下些寶貝助我恢復下靈氣。」
菩提子暗罵，靈氣都枯竭這麼久了，哪來的寶貝，有的話早就給自己用了，哪還輪得到給你。
於是菩提子面露悲苦：「道友實在是太看得起貧僧了，我被困在此數十年，身上早已空無一物……實在是……慚愧。」
我暗自翻白眼，也不再扯皮，而是直接說出了目的：「道衍如今剛被我擊S，其他三位怕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老禪師不如與我同去先S一人，如此等其他兩人反應過來我們二對二，勝算依然不低。」
菩提子面露猶豫，他是當年那個提出意見的帶頭大哥，如今卻帶著外人去消滅自己人，打不打得過另說，一旦其他幾人說漏嘴，隻怕這逍遙子立馬會反手一劍捅他腰子。
隻是他也不好拒絕，畢竟，一位悲天憫人的老禪師，明明有著大乘期的修為，雖然有點虛，卻連一點舍生取義的心都沒有？
最後，菩提子還是同意了，隻不過他又說出了個秘密，血祭大陣。
天下修士的妖魔化已經迫在眉睫，不出半月便是血祭大陣的啟動日。
而陣法分別被布置在四極之處，無需人為操控，這也就是為什麼四位大能離得這麼遠了。
每一個人都在守護一處陣法。
隻不過菩提子沒說的是，就在他的腳下是血祭大陣的主陣。
當務之急是解除陣法，而這個需要時間。
若是不能在血祭大陣開啟前，解除這四個陣法，血祭依舊會如約啟動，並且不能破壞，破壞陣法隻會提前發動。
並且解除陣法的時候，四個陣法會同時有感應，一旦一個陣法被破，剩下的三個大能怕是立馬會S過來。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我卻當機立斷，抓起菩提子的手就向最近的西方衝去，先S一人。
隻不過菩提子卻面色復雜地問了我一句：「道友難道不渴望成仙嗎？」
我頭也不回道：「誰不渴望成仙？」
菩提子：「血祭大陣，能供四人成仙……」
飛行中，我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下：「我想成仙，但我不會去做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