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菩提子還有道衍那血紅的元嬰。
菩提子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似乎想到了其他事。
7
一路飛馳，我看到了一個頭發火紅的老人。
與道衍菩提子相同的是，他的氣血同樣比較虧空。
天地靈氣消散，天道不再傳送仙靈之氣，哪怕強如大乘修士也需要燃燒自身氣血來維持自身不變。
在血祭大陣徹底啟動前，他們不敢以同族血肉來溫養自身，這會牽扯到大因果，被天道打上標記，怕是都活不到血祭之時。
隻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從他們開始做出妖靈丹的那一刻，因果就已經降臨到了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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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發老人脾氣暴躁，看到菩提子的一瞬間也同道衍一般明白過來。
剛要開口怒罵卻被我一劍壓了回去，轉頭向菩提子道：「拜託老禪師破陣！」
菩提子一笑，似乎並沒有在意剛才紅發老人的舉動。
是的，他並不在意紅發老人說出真相，因為菩提子已經覺得勝券在握了。
包括我和剩下的四位大能在內都不知道隻有真正的主陣才是真的血祭大陣。
血祭大陣開始的那日，所有的血肉大藥都會匯聚在主陣之中，其他的四個陣法都是幌子。
因為匯聚天下所有人族的血肉寶藥，就隻夠一個人成仙！
而這個人隻能是他，菩提子！
他輕描淡寫地越過了紅發老人進去專心「破陣」。
「你瘋了！？」紅發老人嘶吼著衝了上去卻被我攔住，「你的對手是我。」
紅發老人不可置信，其實在我S了道衍沒多久他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但他沒在意，畢竟S了個道衍還多了一個名額，如果我想要那就給我就是，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變化。
所以我和菩提子這一行為徹底讓他懵了。
瘋了？仙都不要成了？
秘地之中傳來陣陣波動，那是陣法消融的徵兆，與此同時，東北兩方也傳來兩股氣息。
紅發老人徹底紅了眼，他從沒想過世界上還有如此正直的人！
他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菩提老禿驢他……」
「我知道。」
「你知道？」紅發老人詫異。
我微微一笑卻沒有解釋，趁著老人分神的剎那揮劍斬去。
等到東北兩方大能趕到的時候，見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
仙子凌空而立，右手提三尺青鋒，白衣染血，劍光劃過天際，五大能之一的紅發老者便人首分離，屍身掉落在地上被一群四肢著地的「人類」搶而分食。
背後陣陣波動消失，那是陣法已破，然而菩提子卻沒有現身，而是傳來一道傳音：
「道友，血祭之日不足十日，貧僧需要立馬趕去破陣，不然功虧一簣。」
我沒有回應，隻是面對兩位大能，手中長劍泛起寒光。
「兩位前輩請賜教！」
相比於道衍和紅發老人，都是吃了大意的虧，但眼前這兩人早已知曉前因後果自然不可能沒有防備。
這是一場艱難的戰鬥，隻是這兩位大能卻沒有馬上發起進攻，而是一臉復雜。
其實過來時，他們就後悔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菩提子提前做了叛徒，更沒有想到我會「愣」到這種地步。
「你知不知道，這陣法隻是幌子，真正的陣法在菩提寺下，你被菩提子當槍使了！目的隻是希望我們兩敗俱傷，他好漁翁得利！」
另一個大能也道：「菩提子這個老禿驢隱藏了實力，但你的實力強大，隻要我們三個聯手定能S那老禿驢，到時候我們三人一同飛升。」
我一愣，原來他們都知道，怪不得菩提子去解陣，他們卻沒有絲毫的著急。
也是，人老成精，菩提子自以為精明算計了所有人，但其實別人也不比他差多少，包括S去的道衍。
按理來說，我應該同意的，至少我應該先去S菩提子。
隻是我卻沒有這麼做，反而指了指下面那群正在哄搶紅發老人屍體的人形妖魔：「你們參與了嗎？」
其中一人嘴角一抽，妖靈丹是他們一起研制的，但其實並不是丹藥，應該說是一種特殊的感染源頭，是採集億萬妖獸怨念形成的，沒有經過雷劫淬體的人是會慢慢妖魔化的。
也就是說妖靈丹對渡劫以上的強者無用，隻是，修仙界早就沒有靈氣了，所謂的天驕，不過是靠血肉催化的產物，晉升速度很快，但上限也低，畢竟「肉」有限。
所以即使他們制造出妖靈丹之後並沒有進行「刻意」地傳播，但也逃脫不了關系。
「這麼說你是執意要魚S網破？」
回應他的是無匹的劍光。
……
8
第十日。
菩提子感受到遠方逐漸平息的波動，嘴角露出了嘲笑。
一個愣子，四個傻子。
他隨意地放棄了手上正在破解的陣法向菩提寺趕去，原本佝偻的身軀此刻挺得筆直。
今日正午，便是他借助血祭大陣飛升之時。
菩提寺，不，已經沒有菩提寺了，所有的建築已經被菩提子移走，露出了底下的血祭大陣。
猩紅妖異的紋路閃爍著光芒，照得菩提子的臉龐忽明忽暗。
天空之中堆積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雲層，在黑雲的深處隱隱有雷光在跳動。
修仙界，所有的「人」身上冒出了絲絲縷縷的紅色霧氣向菩提子的方向湧來。
每一絲紅霧離體，身體就會蒼老一分。
所有「人」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卻怎麼也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
無數的紅色霧氣包裹著菩提子的身體，蒼老的皮膚逐漸變得晶瑩起來，原本眯著的眼睛徹底張開，露出了被紅霧映得猩紅的眼睛。
天上的雷鳴聲越發密集，菩提子卻毫不在意，這一刻他覺得好極了，這是他最巔峰時期都不曾擁有的力量，而這還隻是開始。
正當他沉浸在力量暴漲的快感中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老禪師你快樂嗎？」
？我快樂，我快樂個屌快樂，布局那麼久還差點被一個二愣子打亂了，終於享享福了還有人打擾我？
菩提子不滿地睜開了眼，看見我時眼底流出一絲驚訝，卻也沒有絲毫被人發現後的驚慌。
因為他感覺已經人間無敵了。
他睥睨著我，臉上帶著一絲戲謔：「原來是逍遙子，怎麼看見我這樣是不是很生氣？」
我搖了搖頭，手上的長劍早已折斷，體內的法力也是十存不一，但卻看不出絲毫的驚慌。
「我是想多謝菩提子道友。」
「嗯？」
菩提子不明白，但沒關系，S掉眼前礙眼的家伙就是了。
隻是剛要動手，菩提子的眼中閃過驚恐。
無窮無盡的劫力將他籠罩了，天空之上雷劫的氣勢立馬強上了百倍，仿佛隻要他有所動作便會有滅世雷劫降臨到他的頭上。
我輕笑一聲，走上前去輕輕地觸碰紅霧，一瞬間原本湧入菩提子的紅霧突然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身上的傷勢法力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恢復，反觀菩提子雖然脫離了紅霧，但無盡的劫氣依舊籠罩著他。
「為，為什麼！」
他艱難地開口，身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晶瑩緊繃的皮膚一下子松弛了下來，眼神中沒有了光。
他如一攤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無窮的雷劫繞我而過一下子將菩提子的身軀化作了劫灰，隻剩一道紅色的元嬰暴露在雷劫之中。
元嬰狀態的菩提子好像恢復了些神採，他看向我，我也望向了他。
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他被怨念纏繞的元嬰。
他怔了一下，原本被紅霧籠罩的眼睛恢復了清明，看到了最為本質的菩提子。
菩提子看著我，眼裡的迷茫散去。
從前他隻是菩提寺一個小小的和尚。
那個時候菩提寺還不叫菩提寺，他也還不是那個能創出血祭之陣的大魔。
他記得他最喜歡的典故就是佛祖割肉喂鷹，他也是一直這麼做的。
他默默付出從來不求回報，成為了師兄們最喜歡的小師弟。
他下山斬妖除魔，遇到了不可敵的大妖，讓眾人先跑，一個人獨自斷後，等救援到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
可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相反他覺得能守護大家，能看到大家臉上的笑容，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就變了，變得虛偽、狡詐、冷漠。
天地靈氣枯竭之後他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妖靈丹、血祭之陣，一個個殘忍又邪惡的東西從他手上誕生。
甚至他的第一個實驗對象就是他的師兄們。
因為他覺得不停勸阻他的師兄們好可惡，從來沒有那麼厭惡過。
聽著師兄們痛苦地慘叫，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也是在那一天，那個善良的小沙彌S了。
菩提子眼角流出了一行潔白的淚水，那是最為純粹的靈魂之淚。
他張口想道聲對不起，可天雷已經落下，他沒有機會了。
9
看著已經徹底身S魂消的菩提子，我內心無悲無喜，因為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沒錯，我是重生來的, 上一世我參與了那場大戰。
不過那場大戰之後我身受重傷，一身修為隻能施展三層。
那時候菩提子便聯合其他四人強行要我加入他們的計劃, 我自然拒絕並極力反對。
於是他們將我排除在外，研究出了妖靈丹甚至血祭之陣這種邪惡之物。
當然血祭之陣主要是菩提子一手操作的，我們幾人之中隻有他對陣法最了解。
當我得知妖靈丹的情況後我怎麼可能仍由他們胡來, 我拖著重傷的身體四處告知妖靈丹的真相。
可所有人的目光都怪怪的，他們不相信我，他們隻知道自己還能修煉，菩提子大師帶領他們找到了修行的方向, 堪比聖人。
他們將我的情報告訴了菩提子幾人, 我被他們聯手圍剿, 最後靠自爆身軀，一縷元神逃了出來。
我苟延殘喘蟄伏起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風燭殘年的菩提子突然變成了壯年的時候，輕而易舉地將剩下的四人S害, 最後獨自成仙。
可惜天道雷劫轟下，在菩提子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劈碎了他的肉身, 露出了沾滿怨念的元嬰。
罪孽滔天之人，末法時代的天道豈會輕易讓他成仙？
隨著菩提子的S亡, 我重生到了人妖大戰的前期。
我果斷惹禍上身, 「被逼」自封沉睡來逃過人妖大戰, 避免沾染因果。
其實，中間也有人找過我, 畢竟我的戰力也不低，隻不過我藏得確實太好了。
而我出世之後故意找到了靠近菩提寺的地方, 先是斬了「妖魔」驚動了菩提子。
我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你這個豬妖還怪好咧，哪裡賣你的同類都這麼清楚。
「隻一」在菩提子的「教導」下，懷著一顆正義的心，斬妖除魔, 破壞幕後黑手的布置。
盡管沒有阻止血祭的發生，但我一路斬了四個幕後黑手也算得上小有功德。
畢竟，君子論跡不論心，哪怕你恨不得把天下人都S了，但手上卻做出了拯救蒼生的舉動，該給你算的功德還是要算的。
就這樣, 沒有罪孽纏身的我輕而易舉地取代了菩提子的成果。
天上的雷劫沒有散去，但消退了許多。
按理來說, 大乘期隻需要完成天道傳送仙靈之氣的轉化, 成為仙體即可飛升，根本沒有雷劫。
可這畢竟是億萬眾生的「滋養」, 哪怕我身上小有功德，也該劈一劈。
沐浴雷劫過後，算是通過了天道的考驗，久違的仙門開啟。
我最後看了一眼毫無生機的修仙界, 沒有留戀地踏上了仙門。
10
「咔嚓咔嚓。」
仙門閉合的剎那我好像聽到了某樣東西碎裂的聲音。
再細聽卻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我搖頭不再細想，看向了廣袤無垠的仙界。
「我來了，仙界。」
一步踏出，消失了身影。
隻是寄於身體內原本潔白無瑕的人類元嬰此刻早已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深紅色的眼眸帶著妖異，狐嘴勾勒出一抹奸詐的笑容。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