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開了一家燒烤店。
別人打喪屍餓肚子,我天天炫滋滋冒油的五花肉。
01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了。
我看著一邊烤著的五花肉,哀嘆一聲。
三天前的店裡的煤氣罐爆炸了,再睜眼的時候,我跟我的燒烤店就都來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這裡沒什麼人,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而且晚上連路燈都沒有,除了店裡外面都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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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離譜的是這裡還有喪屍,是電影裡演的那種渾身是血殘肢斷臂的喪屍!
好在喪屍不知道為什麼都進不來門,我這些天還能一直苟在這裡。
我翻烤著五花肉,直到它變了顏色吱吱冒油,才拿下來吹了吹塞進嘴裡。
很香、很多油、很好吃,我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可是這些天我的店裡隻有源源不斷的五花肉和啤酒,別的食材一律都沒有。
每次我想去拿冰櫃裡別的食材的時候,都好像有一層結界似的擋住我的手。
一個電子音提示我:「請開始營業,招待客人解鎖剩餘食材。」
吃了三天烤五花,我已經快吃 yue 了。
可是客人在哪裡,除了遊蕩的喪屍,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我總不能請喪屍進來喝一杯吧?!
我拿著五花肉烤串兒,蹲在門口長籲短嘆,指望天上掉下來一個客人給我。
等了半天,我腿都蹲麻了,門口還是一片漆黑,夜色籠罩在濃霧裡,遠處的廢墟裡隻有喪屍的哀嚎。
整片黑暗的天地裡,隻有燒烤店這一處微弱的光。
我喝了最後一口啤酒正打算回後廚休息,門口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搖晃的人影。
我還以為是喪屍,結果再定睛一看,那居然真的是個人。
一個個子約莫 175 左右、圓臉的少年。
雖然渾身是血,腳步踉跄,但是他的眼睛卻還是清亮的……這真的是個人!
此時他正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滿臉的不可置信,趴在窗戶上的手直哆嗦。
客人!
我腦海中立刻尖叫起來,手在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打開了門,擠出一臉笑容,就像以前在夜市招攬客人一樣溫柔道:
「帥哥,吃燒烤嗎?」
02
邵白恍惚地坐在燒烤桌前。
這裡真的是燒烤店。
周圍擺著很多塑料的、上面沾著油漬的綠色桌椅,角落裡還擺著扎啤桶。
桌上的一次性筷子看著有些劣質,一看就是夜市裡最常見的那種燒烤店。
店裡彌漫著烤肉的香味,混雜著油香和各種調料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他有多久沒吃過燒烤了……?
好像自從三年前末世降臨,他就沒再吃過一頓好飯了。
曾經 180 斤的小胖子,現在隻剩下了 120 斤。
都快瘦得皮包骨了。
而現在……他抬頭看著一邊的店主,這片廢墟裡的燒烤店到底是真的還是幻象?!
那年紀不大的女店主此時正笑眯眯地烤著一把五花肉,肉串被火裡逼出了晶亮的肥油,掉到炭火上發出滋啦滋啦的爆裂聲。
孜然粉末在空氣中飄蕩,融合在了烤肉香氣裡,讓人胃裡緊縮著翻湧起來,口中不停地分泌口水。
邵白想,他該走的。
這可是末世,所有國家都不存在了,人類隻剩下原本的十分之一。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出現一家燒烤店呢?
還是一家這麼正常的燒烤店,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但是那烤肉的香味就好像一把繩索牢牢地捆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隻能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把火上的烤串兒。
他恨不得上去搶過來塞進嘴裡!
好在這種煎熬沒有持續太久,女店主在烤串上撒上最後一把辣椒面兒,又在炭火上按了一下就把二十來串烤五花兒都堆在了盤子裡。
順便還去一邊的扎啤桶裡打了滿滿一杯扎啤。
冒著白色泡沫兒的冰啤酒在空氣中凝結出了一層水汽,女店主把託盤和啤酒都放在邵白桌上笑道:
「久等了!」
烤串兒熱騰騰的白氣撲面而來,帶著霸道的香氣。
邵白被這香氣衝的一愣,呆呆地看著微微焦黃得五花猶豫道:
「這是給我的……?我可以吃嗎?」
女店主笑道:「當然了,不過你有可以付費的東西嗎?」
邵白想了想,手忙腳亂地從兜裡摸出幾個綠色的晶核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遞過去:
「這個可以嗎,是一級喪屍的晶核,現在可以買到兩個玉米餅……」
他說著說著自己也低下頭去,顯然他也知道這東西的價值遠遠比不上這麼多烤五花肉。
畢竟,這可是肉啊。
末世來的第一年,所有的畜牧業就都消失了。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吃肉了,凍肉在黑市上可以賣出天價,還有價無市。
更別說,這五花一看就很新鮮了。
邵白的面色漲紅起來,想要拔腿就走,可是屁股卻怎麼也起不來。
太香了,哪怕隻能吃一口呢!
這已經是他唯一的財富了,剛才他就是為了保護這些晶核才被人打傷的。
讓他意外的是,女店主有些稀奇地拿起那些晶核,看了看就點了點頭。
「可以,不夠的話你說,我再烤。」說著就回到了櫃臺裡。
邵白驚訝地看著女店主,可那五花的香味已經順著他的每一根毛孔鑽進大腦,讓他無暇反映了!
他抓起一根烤串兒就塞進嘴裡——
五花很嫩,真的很嫩,應該是提前腌制過的。
肥肉的部分被烤得微焦,咬開裡面包著的油混合著鹹鮮的肉汁猛地爆了出來,燙了他一下。
可是他舍不得吐,他甚至感覺不到燙了,珍惜地咀嚼每一塊肉。
辣椒、孜然、芝麻……混雜的美味激的邵白眼眶一酸,幾乎掉下眼淚來。
他現在才意識到美食意味著什麼,吃了這一口,他現在立刻S了也無憾了!
「喝點酒啊,別幹吃串兒啊!」
女店主招呼他:「這都是鮮啤,每天都換。」
邵白停下嘴裡的動作,看了一眼一邊的啤酒。
巨大的扎啤杯外面凝著一層水汽,水珠順著杯壁流到了桌子上。
小麥的香氣和酒精的味道混雜在一起,他顫抖著手握住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
冰涼的啤酒帶著二氧化碳流入他的食道,剛才烤串兒帶起的炭火氣被這口冰啤酒瞬間澆滅,爽的人渾身毛孔都透著暢快!
邵白把啤酒杯在桌上一頓,紅著眼大聲道:
「舒坦!」
女店主朝他這邊看了看,勾了勾嘴角。
二十根烤串兒在邵白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都吃光了,等他回過神來,盤子裡隻剩下一把鐵籤子,所有的肉都沒了。
啤酒杯也空空如也,一滴都倒不出來了。
邵白有些失望地摸了肚子。
他還沒吃飽,胃裡還叫囂著想再吃點什麼。
可是他攥了一把空蕩蕩的口袋,最後還是咬牙站了起來。
女店主一看他站起來,小跑著過來問他:「吃好了嗎,要不要再點點兒?」
邵白苦笑著搖了搖頭:「謝謝你……等我有錢了再來吧。」
說著他留戀地聞了一下空氣中殘留的香味,推開門步入了夜色裡。
03
我拿著手裡的晶核,美滋滋地打開冰櫃。
現在客人也招待了,總該解鎖新食材了吧?
果然,一打開冰櫃,晶核就從我手裡消失了。
再探手進冰櫃的時候,除了五花肉我還掏出了一條大魷魚。
烤魷魚,我的愛!
果然這二十個串兒沒白烤!
我挑了幾個魷魚出來放在烤架上,天天吃五花,我是真他媽吃夠了。
今天的晚飯就是烤魷魚了!
……
接下來的幾天,店裡都沒再有顧客了。
這裡是人煙稀少,除了偶爾經過的喪屍,就沒什麼其他的活物了。
我就靠著五花肉跟魷魚度過了半個周,感覺魷魚也變得沒那麼好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禱感動了上蒼,就在我再次許願來一個新顧客的時候,門突然再次被敲響了。
我透過玻璃窗戶一看,門外站著的赫然是上個周的那個顧客。
那個叫邵白的少年。
此刻他正焦急地喊道:
「老板、老板求求你救救我哥,我可以付晶核!」
我這才看到他還攙扶著一個人,隻不過夜色太深,之前沒看清楚。
那個人傷得比他上次來的時候還重,渾身的血不停地往下滴,身子都站不直了隻能靠在邵白身上。
邵白急得眼睛都紅了:「老板,求求你了,我這次帶晶核了,很多晶核!」
這個孩子上次付錢吃飯非常禮貌,也從頭到尾都沒有多問什麼,我對他頗有好感,趕緊拉開了門放他們進來:
「怎麼了這是?」
邵白抹了一把眼淚,恨恨道:「那些人為了搶晶核把我給堵了,我哥去救我的時候被他們埋伏了!」
「本來以他的本事肯定不會有事兒,但是我哥之前剛S了一隻四級喪屍,傷還沒好……」
「這群畜生!」他攥緊了拳頭,隨即哀求道:
「老板,你這裡有沒有藥,我願意拿我所有的晶核來換!」
說著他就從口袋裡抓出了兩把上次給我的那種綠色的晶石。
隻不過這次除了綠色的還有黃色的和紅色的,在桌上滾來滾去,亮晶晶得十分好看。
幾天前我還生活在充滿煙火氣的小城裡,我見過的最惡劣的事件就是醉酒打架,也不過就是往頭上爆了兩個酒瓶子。
這麼血淋淋的活人,我還真是頭一次見。
我哪還顧得上收錢,趕緊讓邵白把人抬到我後廚的床上,那個行軍床是我午休的時候用的,雖然有點小,但是很幹淨。
邵白吭哧吭哧的把人架到床上,他哥哥比他高半個多頭,至少得快一米九了,躺在小床上腳都還露在外面。
我打了一盆熱水,用擰幹的毛巾去擦他臉上的血。
撥開被血浸得一縷一縷的頭發,我這才發現,這個男人竟然長了一張很好看的臉。
鼻梁高挺,下颌線緊繃出凌厲的輪廓,閉著眼的時候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哪怕昏迷著,他的眉頭也緊緊擰起,想來是疼得狠了。
他的衣服已經被血染湿了,我猶豫了一下把毛巾遞給邵白。
「你來吧。」
邵白倒也不見外,直接當著我的面拉開了他哥的衣服。
好家伙,肌肉分明,那一塊塊腹肌碼地簡直比我碼的肉都要整齊,隻不過上面此刻傷口翻卷,還有不少陳年傷疤。
可惜了,人類的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