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S,我剛剛一瞬間眼前一片黑暗。
醫院兵荒馬亂,全是烏七八糟的哭聲,太吵了。這些人,怎麼這麼煩啊!
最後是白霧把我抱走的。
我沒力氣掙扎,他把我抱去哪我就去哪。
人可真奇怪,我愛白霧時候,白霧不愛我。現在我不愛了,他又在我面前表現的深情。
我被醫生診斷抑鬱症,有輕微的自S傾向。
白霧對我很好,無論我怎麼趕他走,他都不走。
我打他罵他,他都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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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相信他愛我。
林父林母,還有保姆,幾次前來,都被白霧拒之門外。
「白霧,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也想讓思嘉S嗎?思嘉沒有多少時間了,能有希望配型成功的隻有林悠歌。」
「那是林思嘉咎由自取,我傷害歌歌太多次,我不允許別人再傷害她。」
「白霧,林思嘉才是你的未婚妻。」
「我和歌歌籤訂合同,她才是我未來的妻子。」
白霧拒絕他們探視我,門外的人罵罵咧咧離開,白霧關上門端著粥進來。
他沒有剛才的冷漠,而是小心翼翼地討好我,「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會兒我們吃完飯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
「白霧,何必呢?」
白霧蹲在我身邊,握住我的手,看我的目光柔情似水,「對不起歌歌,我以為【葬】……對不起,對不起……」
「那些你對我的好,我今天才知道,是我愛錯了人,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啊。」
我第一次見白霧哭,還是為我哭的。
可我沒有心疼,甚至有些煩躁。
我推開他,「你能不能別哭了,煩S了。」
白霧一愣,點頭,他低下身子,親了親我的手背,「抱歉,又讓你的心情不好起來。」
有白霧在,誰都見不到我,免去了那些讓我心煩的事。
但白霧再小心,總有別人趁虛而入的時候。
林思嘉趁著白霧去打水,闖進我的病房。
她的頭發亂糟糟的,像個女鬼,臉色蒼白,瘦的很快,一點小公主的樣子都沒有。
她像瘋了一般朝我而來,「給我移植,你快給我移植。」
我微笑,「不給,我就不給,氣S你!生氣嗎?要不你掐S我,你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林思嘉原地跺腳,恨不得把我的骨髓扒出來給他安上。
白霧總是正正好好的時間進來。
「林思嘉,你放開歌歌。」
林思嘉已經虛弱到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很快就被白霧拽出去。
這回像破抹布的是她,不是我。
「滾!」
林思嘉拽著白霧的褲腳,「霧哥哥,救救我,我是愛你的啊。我才是林家的大小姐,我們訂婚了不是嗎?」
「你鳩佔鵲巢還不夠嗎!」白霧冷冷看著林思嘉,「我告訴你,我愛的從不是你的身份,我以為那些曾對我好,暗戀我的人,是你。」
林思嘉被保安帶走了,走廊裡還能聽到她的呼喊聲。
現在的林思嘉,好像曾經的我。
我如今是曾經的林思嘉,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我每天要吃大量的藥物,身體瘦的很快,白霧依舊細心照顧我。他看著我總是充滿愧疚。
「白霧,【葬】已經沒了,你不欠我的,我們兩清了。」
「沒兩清,我永遠欠你的。」
白霧說,「歌歌,我愛你。我知道你不信,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我可以每天說一遍我愛你。」
我抬起左手,「你敢看著這個傷疤說嗎?」
白霧扭頭,不忍直視。
這左手,是我的陳年舊傷,很久之前就凍壞了,又被磕到桌角,如今也被白霧生生弄斷肌腱。
「白霧,我說真話的時候你不聽,說假話你也不信,可我真的不愛你了。」
8
可能是我之前作孽太多,才落得如今這半S不活的下場。
我隻想找個美麗的風水小鎮,寫我的曲子。
即便我再也不能彈鋼琴,那也沒關系。我還能教小孩子彈琴,也還能給需要我的人寫曲子,我的才華是我自己的。
我努力治療,希望自己早日康復。
這天,白霧推著我的輪椅去外面吹吹風。
我很久沒見到外面是什麼樣子了,躺在康復區的病床,日復一日。
哦,忘記說了。
我抑鬱症太嚴重,如今身體支撐不了行走,隻能坐輪椅。
哪怕是這樣,林家父母還惦記讓我骨髓移植。一次次來找我,也不問我是否能堅持手術結束,是否能下手術臺。
白霧的手機不停地響,他一次又一次掛斷,甚至不耐煩地要關機。
「接吧,萬一有什麼急事呢。」
「林思嘉能有什麼急事,我不想因為她打擾到我們的相處時刻。」白霧蹲下來,他握著我的手,「歌歌,快點好起來吧,我們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還是接吧。」
上次在小黑屋,我就是連續打了很多電話。白霧的一次次掛斷,讓我喪失求生的欲望。
白霧現在很聽我的話,我說接電話,他就接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林思嘉的聲音,「白霧,你抬頭。」
我和白霧一起抬頭,樓頂上一個人影。仔細看,能看出來是林思嘉。
我心髒一跳,想要站起來卻站不起來。
「你做什麼?別胡鬧了,快下來。」白霧對著手機吼,「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根本不可能。」
「林思嘉,就算沒有我的配型,也會有別人能配型成功。」
林思嘉搖頭,她穿著鮮豔的紅裙子,化著好看的妝容。
我很久沒見到林思嘉化這麼好看的妝了,她如同我第一次遇見她的那天,從二樓而來,明媚的如同公主。
她說,「白霧,我要你永遠記得我,今生今世,有個女孩兒為你而S。」
她最後還說了什麼,我和白霧都沒聽清。
也許是我愛你,也許是我不後悔愛上你……
說完,林思嘉縱身一躍。
白霧跑過去,可還是沒能趕上。
我和白霧眼睜睜看著她落在地上,血花滿地。
林思嘉S了,即便我那麼恨林思嘉,也沒想她S,更沒想到她是以這種方式離開的人世。
林思嘉可真厲害。
這樣白霧這輩子都要記得她,她永遠都是白霧的噩夢。
9
林思嘉的葬禮很多人前來,林父林母哭的不能自己。他們看到我就推我,不讓我進去。
他們忘了吧,我才是他們的孩子。
王鳳腦癱中風,永遠在床上流口水。
白霧在最前面,他還沒來得及開發布會,林思嘉已經不是他的未婚妻,人就S了,他要以未婚夫的身份出席。
我遠遠的看著,身邊是扶著我的啞巴。
我沒想到啞巴能來,他的到來給了我一絲安慰。
葬禮結束,白霧穿著黑西裝走來。
我讓啞巴在園外等我,這裡隻有我和白霧。
「歌歌,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你會忘記林思嘉嗎?」
白霧沉默。
林思嘉說得沒錯,就算白霧已經不愛她,可畢竟是在他眼前S的。林思嘉,她會被白霧記住一輩子。
多麼狠的女人,比我還狠心。
「縱使林思嘉有千般不對,她和曾經我的我一樣愛你。在這件事上,我說不得她的不好。」
「你呢?你不愛我了嗎?」
我笑了笑。
我愛了白霧二十年,怎麼可能一下子說不愛就不愛。將白霧從我心髒上抽走,就已經抽筋拔骨,用了我全部力氣。
但我想為我自己而活,我離開京城。
「白霧,去看看嶄新的人生吧。」
這天,白霧抱著我的手哭,哭的像個孩子,他在林思嘉的葬禮上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這時我開始相信,白霧是真的愛我。
我們難得有這麼平靜的時刻,大部分針尖對麥芒。恨的時候巴不得對方趕緊S,愛的時候那麼慘烈。
白霧擦幹眼淚,笑著問我:「你什麼時候走?」
「今天。」
我擁抱白霧,「白霧,就此別過吧,以後我再也不回來,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
從此海闊天空,各自安好。
我走了,臨走前去看了啞巴,給她的小侄女買了好看的小裙子。我知道啞巴喜歡我,但我已經失去愛人的能力。
我在最好的時間遇到白霧,在最不合適的時間遇到啞巴。
當天我坐上去往北城一個小縣的飛機,到了北城坐大巴,輾轉很久,最後停留在一個落魄的村子裡。
村裡的人叫我林老師,我在這裡教孩子們唱歌。
到我白發蒼蒼,我教的孩子們長大了,我都未從那個小村子裡走出去過。
我S在那裡,被我的學生葬進大海。
我要到世界各處漂流了,人間太過清苦,來生不再也不來了。
10(白霧視角)
在林悠歌失蹤那日,我才隱約感覺到自己愛錯了人。
我甚至不敢去找林悠歌,我怕真如我想的那樣,我愛錯了人,我一直在傷害我愛的人。
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愛上了林悠歌。
她的愛是那麼熱烈,像太陽般,能把被她愛的人灼傷。
我不敢承認我移情別戀,因為之前的林悠歌那麼壞,到處搶別人的東西。說謊,搶別人的東西,無惡不作。
當我知道真相,是該S的王鳳換了本該屬於林悠歌的一切。
我除了生氣就是釋然。
我松了口氣,這樣我就能和林悠歌結婚,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愛她。
那些我曾經做錯的事,也可以盡力去彌補。
我想了很多我們未來的規劃,但唯獨沒想過林悠歌會不愛我。
她被林家父母連哄帶騙地回來,她那雙總是倔強的眼睛中失去了色彩,甚至嚴重抑鬱。
很多次我跟她說話,她要反應好半天。
不過林悠歌積極向上,努力吃飯配合吃藥。
本以為我們還有希望,直到林思嘉當著我們的面前從五樓墜下。
我忘不了林思嘉S的場景,這個女孩兒雖然惡毒,但卻是因我而S。她本來可以有新的骨髓,有活下去的希望。
林悠歌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果然如同林悠歌所說,我們再也沒有見過。
也許是兩個女孩兒因我傷心,我遭到了報應。很快我被確診癌症,晚期。
我一點都不害怕,選擇放棄治療,平靜的面對S亡。
沒有林悠歌的日子太過難熬,我想早走幾年去探探黃泉路,跟下面的小鬼打好招呼,百年過去林悠歌下來,她也是有人的。
下輩子,她去哪我就去哪,我再也不要和她分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