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況且什麼叫作湊湊。

 

我是這麼將就的人嗎？

 

連花都不送一朵，還想讓我答應。

 

門都沒有！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

 

聞言，沈鈞淮不僅沒生氣，甚至撲哧笑出聲。

 

「你在開什麼玩笑，金錢、時間、陪伴，我什麼沒給你？除了身子沒給你之外，其他什麼不是你的！」

 

我被追問得無所適從，索性開始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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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學校流行拿名字檢測，同桌還拿我們名字測過，說我們匹配度隻有 5％，確實不合適。」

 

沈鈞淮終於不說話了，我自以為躲過了，剛要松口氣，就見他將車停在路邊，隨後掏出手機打電話。

 

「喂，爸，是我，跟你說一聲，我打算改個名字。」

 

我靠！大哥，你來真的！

 

我著急地去搶手機，卻被他靈活躲開。

 

「我沒瘋，精神狀態好得很。改什麼名字？我還沒想好，反正都湊個匹配度高的，有可能以後不跟你姓了，為了我的幸福你忍忍。」

 

我尖叫著解開安全帶撲過去，一把搶走沈鈞淮的手機。

 

「我不就隨口一說，你……」

 

我抬頭瞪了他一眼，視線接觸那一刻，話戛然而止。

 

因為搶奪身子，我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了沈鈞淮身上。

 

本就逼仄的車內空間，我倆還緊緊貼在一起。

 

他屏息凝神，眼眸SS盯著我。

 

我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清晰看見自己的倒影。

 

手背還搭在他的胸前，隔著單薄的襯衣都能感受到胸前的肌肉。

 

「我……對不起！」

 

我著急想下車，但車內早已落鎖，沈鈞淮迅速解開安全帶，以飛快的速度朝我撲來。

 

不過眨眼間，動作變換，我被壓在副駕駛上無法動彈。

 

「現在怎麼說？你剛才還摸我了，女流氓。」

 

他垂眸看我，眼裡帶著零星笑意。

 

像是有魔力一樣，隻要對上那雙眼睛，就會不自覺地沉溺其中。

 

雖然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注意到沈鈞淮眼下的烏青。

 

看穿我的疑惑，他揉了揉眼睛，語氣無奈又委屈：「我昨晚沒睡好。」

 

「跟我有什麼關系？」

 

「很有關系，就是你害的。」

 

沈鈞淮松開我，重新回到駕駛座。

 

我還沒來及松口氣，就見他看著窗外輕聲開口。

 

「突然下雨了，你出國那天也是這樣的雨天。」

 

10

 

這雨說下就下，沒一會兒就大雨傾盆。

 

雨水衝刷著玻璃，雨刮條左右搖擺，車內安靜異常。

 

沈鈞淮低頭看了眼時間道：「時間還早，一起看看雨吧。」

 

似乎我出國那天，也是同樣的話。

 

在高考前，沈鈞淮說畢業之後有話對我說。

 

還沒等他的話先開口，我先等來了國外大學的 offer。

 

我心心念念的學校，夢寐以求的建築系。

 

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沈鈞淮，他卻難得沒有露出喜悅的笑容。

 

「你要出國嗎？為什麼這個消息沒有告訴我？」

 

「因為這個學校很難申請的，我怕我申不上會丟臉，除了爸媽誰也沒說。」

 

「所以你覺得我是會因為你失敗而嘲笑你的人嗎？」

 

是我從未預料過的問題，我下意識想要反駁。

 

在我心裡，沈鈞淮是很重要的人。

 

「你很想去這個學校嗎？」

 

我立馬點頭。

 

他就站在我面前，神情似乎有些悲傷。

 

不用參加高考，我難得放松，沈鈞淮卻一直沒聯系我。

 

他媽媽身體不好，他肯定是要留在國內的，我爸媽讓我別去打擾他考前衝刺。

 

沈鈞淮超常發揮，考出很高的分數，成績還沒出來，先被學校抓去酒店。

 

等他回來的時候，我也在收拾行李準備出國。

 

離開那天也是同樣的大雨，沈鈞淮跟著爸媽一起送我。

 

到機場時，他突然不肯下車，爸媽把空間留給我們。

 

沈鈞淮看了眼時間：「離登機還早，陪我一起看雨吧。」

 

我們就坐在車內，一起看雨。

 

我問他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他隻是說了和其他人一樣的話。

 

「常聯系，常回國，別忘了我。」

 

其實我不太想聽到這個答案，但我也說不上來ẗù₂自己究竟想聽到什麼。

 

我們就這麼在安靜的車內，共享此刻的雨景。

 

這半個小時，這幾平米的空間，隻屬於我們兩個人。

 

離開時，沈鈞淮讓我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你不許在國外談戀愛。」

 

我點點頭，拖著行李箱離開，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淚水流淌在臉頰上，分不清是離家的憂愁，還是離別的哀怨。

 

時間和距離真的會衝淡很多東西。

 

消息越來越少，交流的話題也越來越少。

 

甚至到後來，隻能通過朋友圈得知他的近況。

 

回國之後，總想問問他曾經想說的話到底是什麼，卻終究沒有問出口，一直憋到現在。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

 

沈鈞淮沙啞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拽回。

 

「我不想讓你去相親，好吧，我承認是我嘴硬，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

 

「哪一句？」

 

「不是湊合而已，我想和你在一起，江ţűₑ清月，因為我喜歡了你很多年。」

 

11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隻剩下我們兩個人坐在車內。

 

耳邊似乎都是剛才的話，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後，卻反而有種石頭落地的感覺。

 

我扭頭看向沈鈞淮，此刻兩人眼中都有笑意。

 

「能讓我好好想想嗎？」

 

或許我需要一點時間，接受一下友情的轉變。

 

「當然可以，畢竟我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

 

窗戶紙捅破後，湧入的空氣反而讓一切都變得新鮮起來。

 

比如以前一起散步，路過花店不會有多餘的想法。

 

但現在沈鈞淮會轉身走進店內，買一束最漂亮的鮮花送我。

 

會臉紅地問我喜不喜歡他今天的穿搭。

 

當然，他大半夜騷擾我的時候，似乎還像從前那樣欠揍。

 

【看，我用一個新的軟件測試我們的匹配度居然有 100％！】

 

【這不會是你 P 圖的吧？】

 

【當然不是！是我Ťũ̂⁹找人寫的小程序，隻要輸入我們倆的名字一定是 100％。】

 

約會完的當天晚上，他也會因為興奮睡不著，開始發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打算談戀愛了。

 

【要求體健貌端，最好是青梅竹馬。

 

【一定不能會做飯，否則我這一身好廚藝無法發揮。

 

【會罵人的優先。】

 

我被一連串消息騷擾得忍無可忍，眼睛都沒睜開，就回了一句滾。

 

沈鈞淮立馬回復：【很好，你會罵人，就你了。】

 

他天天騷擾我，以至於我媽都察覺不對。

 

「最近小淮是不是來得太勤快了，你該不會……欠人家錢了吧？」

 

要不說她是看著沈鈞淮長大的呢。

 

這如出一轍的腦回路。

 

我還得見合作商，拿了塊面包就出門了。

 

今天的合作商，可是我當初接手公司，第一個願意和我合作的人。

 

籤完合同後，我倆多聊了幾句。

 

「小江，我就知道我當初沒看錯你，其實當初沈鈞淮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畢竟你年紀這麼小，又剛從國外回來。」

 

「您說什麼？」

 

「我說咱們第一次合作的時候啊，你來找我合作，其實我一開始不太同意的，是沈鈞淮幾次上門向我推薦你，我想著我跟他爸幾十年交情，就做個順水人情。」

 

我就說當初一直拒絕我的客戶，怎麼就莫名其妙答應了。

 

和合作商告別後，我走在大街上，突然很想見見沈鈞淮。

 

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公司樓下了。

 

完蛋，好像沒預約，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公司。

 

幸好我在樓下遇見了沈鈞淮的助理。

 

之前合作時，他一直跟在沈鈞淮身邊。

 

認出我後，他主動說帶我上樓。

 

隻是進電梯後，又明顯看出他猶豫了。

 

「怎麼了？」

 

「就是沈總最近心情不太好，因為一些人員調動的問題。」

 

助理說董事會安排的秘書沈鈞淮不太滿意，說要開了她。

 

董事會好不容易答應了，那個秘書卻遲遲不肯離開。

 

正疑惑之際，電梯門開了，沒想到正好讓我撞見這一幕。

 

「沈總，我是真的喜歡你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答應我呢？」

 

「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我有喜歡的人了，你要我和你說幾遍。」

 

「可是我……」

 

「再說了你那是喜歡嗎？上學愛上老師，軍訓愛上教官，上班愛上領導，愛情就是你追求權力的掩飾罷了，要不就是你腦子純有病，失業了你就老實了。」

 

12

 

說話間, 沈鈞淮注意到我, 大步流星過來躲我身後。

 

「我喜歡她，我要是不跟她在一起，那我寧可去出家！」

 

女人雙眼含淚，打量著我們，還在嘴硬。

 

「我不相信, 你們之前……」

 

說話間，我突然轉身捧起沈鈞淮的臉，親了他一口。

 

「現在你相信了吧。」

 

女人瞪大雙眼，驚訝地看著我們, 最終哭著逃走。

 

我扭頭看向身後的人：

 

「好了事情解決了。」

 

沈鈞淮還僵硬在原地, 甚至咂咂嘴還在回味。

 

反應過來後, 他開始小聲控訴我：

 

「你剛才親了我？」

 

「所以呢。」

 

「你得對我負責？」

 

「如果我不負責會怎麼樣？」

 

他還能強行逼迫我負責不成？

 

「那我就去你家門口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找個白綾自掛東南枝。」

 

好像被一個無賴給纏上了。

 

但心裡還有點高興是怎麼回事。

 

「好吧, 既然如此, 我答應了。」

 

「什麼叫作既然如此，你該說我很高興才對, 你太敷衍了, 你……」

 

眼看著沈鈞淮這張嘴還要繼續叭叭，我忍無可忍, 拽起他的領帶，強迫他彎腰，最後一吻落在他的唇上。

 

沈鈞淮瞪大了眼睛，直到一吻結束, 他還傻站在原地。

 

看來找到了一個可以讓他閉嘴的好辦法。

 

我心滿意足打算離開, 一扭頭就發現有人站我們身後，已經看了許久。

 

沈鈞淮他爸同樣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我們。

 

「那個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年過五十的中年男人嚇得尖叫逃跑，一邊著急地按電梯一邊打電話。

 

「老婆，快買兩張機票, 咱們家豬和月月在一起了, 我怕她爹追S我，趕緊逃命吧, 順便把彩禮準備一下。」

 

下一秒, 人已經衝進電梯, 關門前還不忘衝我們揮手。

 

我們在一起這件事情，似乎除了雙方家長反應很大之外, 其他人都表情淡淡。

 

沈鈞淮還特意請朋友們吃飯宣布這個好消息。

 

但少數幾個驚訝的朋友似乎都驚訝錯方向了。

 

「啊, 我以為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就是啊, 我還以為你們今天宣布要結婚呢。」

 

隻有沈鈞淮最好的哥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說你養了這麼多年那盆樹怎麼突然開花了, 原來是鐵樹開花啊。」

 

眾人笑成一團，看著沈鈞淮抓起餐前面包, 塞進那人嘴裡。

 

飯後分別時，還有朋友建議我帶沈鈞淮去看看，說他的樣子像是被下了降頭。

 

「剛才吃飯他全程看著你傻笑, 腦子有點不太正常。」

 

沒想到我們散步回去的路上, 真遇到了一個路邊擺攤算命的人。

 

沈鈞淮還真跑去算命了。

 

我就站在不遠處看他，看著晚風吹過我們的臉，手裡還殘留著剛才交握時的餘溫。

 

這一刻, 全世界都變得安靜。

 

隻能聽到我們彼此的心跳聲。

 

逐漸同頻共振融為一體。

 

直到沈鈞淮說話的聲音打破這一切。

 

「什麼？！我這命會被女人騙得團團轉！大師你沒算錯吧？我怎麼可能會被她騙，她心地善良不會騙我的，我就是天生愛轉圈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