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看著健康！你看著跟神經病一樣！”

 

“天吶！好窒息啊！怎麼有這種媽啊！”

 

有的人想上前理論卻被攔住了。

 

“哎，算了算了，別跟瘋子計較。”

 

我感覺現在就算是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說不過我媽，我頓感疲憊，衝人群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同學，對不起，我媽她精神不太好，你們別放在心上。”

 

我留下這句話，撥開人群轉身上了樓。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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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大叔，我們宿舍樓下有人鬧事，能不能把她趕走。”

 

掛了電話後，我又聽見我媽的聲音了。

 

她這次上了裝備。

 

她拿著大喇叭在樓下控訴我。

 

“溫思寧，你這個白眼狼啊！大家都來看看啊，我養了個白眼狼，我大老遠來看你，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你媽有精神病，你不是人啊！”

 

“好好的一個大學生，不好好念書，非要去陪老頭。”

 

“真是造孽啊！”

 

一陣寒意從頭貫徹到腳。

 

我不明白，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怕她想不開，所以選擇跟著她生活，我也知道她把我一個人拉扯大不容易，所以從小到大，我都盡量照顧她的想法，可她還是不滿足，我隻是想本本分分的活著，隻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怎麼在她眼裡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此時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我完了，這輩子都完了。

 

我趕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我媽還在繼續喊。

 

保安在旁邊試圖勸走她，她就坐在地上開始撒潑，腿還用力的瞪了保安一腳。

 

“我管我女兒，有你什麼事？”

 

剛剛想上前勸阻的人，都被我媽這陣仗嚇得後退了半步。

 

“你給我起來！這是在學校，能不能別鬧了！”

 

我拽著我媽的胳膊，想把她拉起來，心底的寒意讓我怎麼也使不上勁。

 

“溫思寧，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來看你，坐火車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你就這樣對我嗎？”

 

“我就為了剩那點錢，還不是都給你花了。”

 

“媽為了你甚至跑到很遠的地方，求了頭發蠱。”

 

“什麼頭發蠱？”

 

我腦子嗡的一下。

 

“就是那你用你的頭發做蠱，這樣我說什麼，你都會聽我的。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這樣做是為了你。”

 

“他收了我那麼多錢怎麼會不好使呢？”

 

“我含辛茹苦一個把你帶大，你還不聽我的話，你和你爸一樣是白眼狼。”

 

我媽居然為了讓我聽話，給我下蠱？

 

瘋了，我媽一定是瘋了。

 

此時的我媽，讓我感到無比陌生，無比可怕。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還在說著什麼，我完全聽不進去，我隻知道此時的她，像極了吃的猛獸。

 

我的心髒跳的越來越快，呼吸也愈加急促。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如同一條瀕S的魚。

 

“媽這都是為了你好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媽媽，我不活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手還不停地拍打著地面。

 

我抑制住顫抖的手，一把奪過她手裡的喇叭，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想活那就都別活了！”

 

我雙眼通紅，瘋了一樣上前抓住我媽的脖子。

 

在我媽就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導員的一聲聲呼喚，把我喊回了現實。

 

我媽一下倒在地上，拼命的喘著氣，脖子上已經顯出紅痕。

 

9.

 

我媽把我帶回了家，正好學校我也沒臉待下去了。

 

屋外傳來我媽的哭泣聲，直到凌晨。

 

我睡不著，拿了把剪刀，在安靜的客廳裡來回踱步。

 

走進我媽的臥室，坐在她的床頭，直直的凝視著她。

 

我就這樣坐著，不知過了多久，我媽突然驚醒了。

 

一睜眼就被床頭披頭散發的我，嚇的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的手裡還拿著剪掉半截的頭發和剪刀。

 

“思寧，是你嗎？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嘛呢？”

 

我媽驚恐的往後退，一直退了床角。

 

“媽，你不是喜歡短頭發嗎？我也給你剪個短發。”

 

我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把我媽那半截頭發扔進垃圾桶裡，轉身離開了。

 

身後傳來我媽崩潰的大喊。

 

10.

 

第二天我被我媽鎖在了家裡。

 

直到傍晚，我媽才回家。

 

她頂著倆重重的黑眼圈，旁邊還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身型矮小卻大腹便便，醜陋的五官上胡須肆意生長。

 

我媽在旁邊笑的眉飛色舞。

 

“思寧，這是媽給你物色的對象。”

 

“人特別好，可會疼人了。”

 

我站在客廳愣了三秒，然後轉身吐了。

 

惡心，太惡心了。

 

我媽居然給還在上大學的我，介紹老男人。

 

“這小妮子長得還不錯啊！”

 

男人咧開嘴笑，漏出了滿口大黃牙。

 

一雙長滿老繭的手，上來就要摸我的臉。

 

“啪！”我一巴掌打開他的手。

 

男人也不惱，笑的更開心了。

 

“小妮子脾氣挺大哈！我喜歡。”

 

我媽訕訕的在旁邊賠笑。

 

“思寧，你幹嘛？人家王總是大老板，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還不給人家道歉。”

 

我知道這會不能來硬的。

 

要不然我就真走不出去了。

 

“不好意思啊，大哥，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走進廚房，倒水的時候下了點小瀉藥。

 

“王哥是吧！”

 

我走到沙發上坐下，隨意的一腳踩在茶幾上。

 

腳時不時的踹兩下男人喝水用的杯子。

 

男人不滿的皺了皺眉，我媽也警告一般瞪了我一眼。

 

“你打算出多少彩禮娶我。”

 

“30萬！”

 

“哎呀，要不說王老板生意做得好呢！多大方呀！”

 

我媽聽到這個數字，眼都笑出褶子了。

 

男人對我媽的誇張十分受用，自信的昂起了頭。

 

“三十萬不行太行，不夠啊！娶我怎麼著我也得100萬，我們家就我這一個女兒啊！”

 

我伸手扣了扣腳，放在鼻尖聞了聞。

 

男人明顯被我的操作整愣了。

 

不等他開口反駁我繼續說。

 

“還有我不會做家務，也不會做飯，嫁到你嫁就是去享福的，你每個月必須給我和我媽一人10萬的生活費。

 

結婚後我不能接受和你爸媽住一起，你最好早點給你爸媽送走，還有我晚上睡覺打呼嚕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特別響...”

 

不等我說完，他就站起身捂著肚子。

 

“哎呦，我肚子疼，洗手間在哪我想方便一下。”

 

“不巧了，我們家廁所堵了。”

 

我站在洗手間門口，擋住他的目光。

 

“那...那我先走了哈，改天再說！”

 

男人直接捂著屁股落荒而逃。

 

“哎！王老板那你和我閨女的事...”

 

“還婚個屁啊！你這女兒有病！”

 

男人一把推開我媽，跑了。

 

我媽轉過頭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

 

11.

 

第二天我媽上班的時候，又把我鎖在家裡。

 

我翻箱倒櫃找到了兩張銀行卡。

 

是我爸留給我的生活費。

 

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我爸給了我媽50萬，一張卡裡各25萬，千叮嚀萬囑咐有25萬是留著我大學用的，等我上大學就給我，結果被我媽私自克扣下來了。

 

我把其中一張卡裝進兜裡，打電話給了開鎖公司。

 

開鎖公司來的很快，沒多久我就跑出去了。

 

出去以後我就打電話給我爸，讓他把我接走。

 

我爸這些年一直自己單著，聽到我要去他那，馬不停蹄的就來把我接走了。

 

我爸給我辦理了轉校，我終於得償所願踏入了心心念念的藝術大學，還叮囑我爸不要把新學校的地址告訴我媽。

 

我把我媽做的那些事全告訴了我爸，我爸氣的要去找我媽算賬，我攔住了我爸，畢竟我有我自己的計劃。

 

12.

 

我媽知道我走了以後，又瘋狂奪命連環call。

 

我索性丟了之前那張電話卡，又辦了張新卡。

 

聽之前的室友說。

 

我媽沒辦法隻能鬧到之前的學校，學校告訴她我早就轉校了，她偏不信說學校包庇我，硬是闖進學校樓，挨個教室踹開門找我，學校屢次勸她，見勸不住隻能報警。

 

我媽因尋釁滋事，被抓進去拘留了十五天。

 

出來之後，我媽就找上了我爸。

 

她在門口和潑婦一樣撕扯我爸的衣服。

 

“溫思寧，是不是在你這？”

 

“你讓她出來跟我回家！”

 

“這個白眼狼啊！”

 

我爸攔在門口不讓她進來，她直接給我爸抓了個大花臉。

 

然後我媽又因尋釁滋事進去了十五天。

 

十五天之後，該我上場了。

 

我站在我媽公司門口，舉著大喇叭。

 

“叔叔阿姨大家好！我是趙麗萍的女兒！今天來是給各位叔叔阿姨提個醒，平時工作中提防著點我媽，我媽為了控制我，改了我的高考志願，為了讓我聽話，對親生女兒下蠱，在我大學期間，私吞我爸給的生活費，不給我生活費，不讓我上學將鎖在家裡，並且找了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要三十萬彩禮讓我嫁給他。”

 

“其次，不要相信我媽的話，她在外面造謠我爸，她和我爸離婚不是因為我爸有錢了不要她，是她趁我爸工作忙，在外面養小白臉，被我爸發現，我爸這才和她離婚的。”

 

隨著我的話音結束，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過了沒多久，我媽就跑出來，上前就要拿走我手裡的喇叭。

 

我躲閃開，她一個踉跄跌倒在地。

 

我打開反復播放鍵，生怕有人聽不見。

 

“溫思寧，你瘋了嗎？”

 

我媽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像極了瘋子。

 

“媽，我隻是用你對待我的方式對你，你怎麼就受不了了呢？”

 

我低著頭笑著看她。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丟人，因為你馬上就不屬於這裡了。”

 

過了沒多久，公司大門出來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手上拿著一堆辦公用品。

 

“啪”的一聲，丟在了我媽面前。

 

“你被開除了！關於你貪公司的公司法務會聯系你。”

 

“不要！張總，在給我一個機會吧！”

 

我媽絕望的向前爬了兩步。

 

我爸媽離婚之前一直是我爸養著我媽，離婚後，我爸怕我媽沒辦法生存，就託關系給讓我媽進了這家公司做採購部門的經理，可是我媽卻在工作期間屢次打著工作的名頭吃回扣。

 

我知道這都是我爸找人查出來的，隻為替我出口氣。

 

看到我滿意的結局，我把喇叭一扔，轉身就走。

 

身後我媽的光榮事跡還在喇叭裡不斷回放。

 

接著又傳來我媽的撕心裂肺的吼叫。

 

“思寧！你別走，你爸不要我了，媽隻有你了。”

 

“媽，這些年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不能不要媽啊！”

 

“思寧，你怎麼能對媽這麼狠心呢！”

 

“你想看媽媽S嗎？”

 

“你不能和你那個沒良心的爸一樣！”

 

我忍不住回頭看著她，不是因為不舍。

 

是因為現在的我媽好狼狽，再不看以後都看不到這麼精彩的一目了。

 

可曾經她也害得我這麼狼狽。

 

“你就別在道德綁架我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活的很壓抑，我體諒你，可你呢？”

 

我深呼一口氣，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

 

“寧寧，媽隻是太愛你了。”

 

我媽趴在地上絕望的放聲哭泣。

 

“不要給自己的自私找理由。”

 

“我隻是想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有什麼錯？我也是個人，不是你的私有物。”

 

我轉過身不顧身後再次響起的吶喊，跑出了大樓。

 

陽光灑在我的身上如獲新生，空氣中都彌漫著自由的氣息。

 

聽我爸說，我媽因為貪汙進去了，進去之後就一直瘋言瘋語的，逢人就喊寧寧。

 

我笑笑，沉默不語。

 

我媽還真是表演型人格。

 

後來，我在大學裡順利完成學業，被我爸送去國外進行藝術深造。

 

今後我將用我的一生來做我熱愛的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