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高中狀元後不曾歸家。
我帶著小叔一路進京找人,發現當天正是他迎娶公主的大喜之日。
他與我當面對峙,說我是小叔的媳婦,並非他的糟糠之妻。
小叔笑吟吟摟住我肩膀:
「兄長所說句句屬實。」
為了博得公主信任,他更是當天讓我們完婚。
隻是他沒想到,我改嫁的一個月後。
他就被彈劾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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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我是錦鯉妻,誰娶我誰就能平步青雲。
01
「大嫂,你是準備進京找大哥嗎?」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我轉過頭看,發現小叔子正站在牆角,幽幽地瞧著我。
我松了口氣,掂了掂肩上背著的包裹,把門鎖了起來。
「是呀,我已經許久未曾收到他來信了,這心裡七上八下,整齊整夜不安穩,想了想還是去見一面的好。」
「日後,這屋裡你若是想住便住。」 我朝他走去,把鑰匙遞給他,笑著說,「你大哥中了狀元,定是要做官的,這房子恐怕我們是不住了。」
「待你大哥安頓下來,我們就把你也接過去。」
「你就不怕大哥當了官另娶她人?」
我怔了怔,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頓時有些生氣:「你大哥什麼人,你還不清楚?」
「叫他聽了,指不定多傷心!」
「你走吧,今天這話我就當沒聽到。」
「你不信他,我信他!」
我埋著頭往前走,絲毫不理會身後的小叔子。
待我走了一大截路,才發現他一直跟著。
「你不回去,跟著我幹什麼?」
聞言,他吐掉嘴裡噙著的草根,吊兒郎當地笑了聲。
「這不是怕大嫂你路上遇到危險,到時候讓中狀元的大哥擔心。」
不知為何,從他話裡我聽出來了一絲諷刺。
但想著一個人趕路的確不安全,便默許了他。
一路上,我們沒說過幾句話。
哪怕是住店,他也隻是遠遠跟在我身後。
我發現,小叔子好像不一樣了。
由於旅途遙遠,我僱了輛馬車。
小叔子不願意坐,要了匹馬。
車裡,我看著前方縱馬飛馳的人影。
不禁有些愣住。
夫君和小叔子自由在村裡長大,夫君得先生愛護。
婆母一家幾乎是把所有銀錢都投在了他身上。
盼著他能夠出人頭地。
對小兒子不管不問。
在我印象裡,小叔子從未接觸過馬匹。
可他現如今根本不像沒有接觸過的樣子。
那得心應手的姿態,若不是我知曉他沒出過村。
我定會以為他是哪個將軍的部下。
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我驚地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不由得狠狠瞪了他眼。
他撓著後腦勺,傻氣地衝我笑笑。
我瞬間打消了自己天方夜譚的想法。
或許,他就是有天分而已。
02
剛到京城,鞭炮齊鳴。
我拉著小叔子擠到人群中,揚著頭看。
發現是有人娶妻。
「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呀!」
「這等喜事都讓我們碰上了。」
我高興地同小叔子說,他卻沒什麼反應。
不僅如此,臉色沉如濃墨。
我尋思他是不喜歡熱鬧,便領著他朝外走去。
觀禮的人很多,我們差點走散。
最後還是他拉著我,衝出人群。
我拍著胸口,深深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那險些要了人命的窒息感。
「走吧,我們去找你大哥。」
他低頭看著我,躊躇不決,欲言又止。
「大嫂,要不我們回去吧。」
我不樂意,淡淡地望著他。
「你要是累了就先走吧」從腰封裡拿出荷包給他,道:「這裡面還有些銀錢,你回去正好。」
他瞧著我,重重地嘆了口氣。
「罷了,你要看便看吧。」
我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他帶著我穿了好幾條小巷,最後在一家掛滿了紅燈籠的門前停下。
我疑惑地看向他:「不是去找你大哥,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他指了指門口:「你看,那是誰。」
隨著他話剛落地,我轉過頭去看。
馬上的紅衣郎君,春風拂面。
胸前的紅花狠狠地刺痛了我眼。
「謝狀元真是好福氣呀,朝雲公主可是我朝第一美人呢!」
「祝賀謝兄,覓得佳人。」
「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謝兄真是人生大贏家。」
「早生貴子,早生貴子哈!」
聽著周圍人一句又一句恭賀。
我才發現,原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心早已千瘡百孔。
原來,我羨慕的那十裡紅妝。
是他給新娶妻子的聘禮。
我的少年郎,終究不再是我的少年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他面前的。
苦澀幾乎把我整顆心填滿。
滿到我隻要一說話,它就從眼底溢了出來。
「夫君…」
我輕喚了聲,他如臨大敵。
仿佛我不是當初他百般愛護的妻子,而是想要他命的刺客。
往日種種誓言,在他一聲又一聲的「拿下!」「趕出去!」中如同泡影,「啪」地一聲,灰飛煙滅。
我擦幹眼淚,直視著他。
「謝宴,你敢不敢跟我回一趟村裡,讓大家好好認認,我到底是不是你的發妻!」
他低著頭不說話。
「怎麼?你說你是他妻子,你就是嗎?」
公主從禮轎中出來,掀了蓋頭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
嗤笑道:「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女同本宮搶夫婿呢,沒想到是個上不了臺的農家婦人。」
「梅蘭,去本宮那裡取點銀錢打發了,可別耽誤了良辰吉日。」
說完她又看向謝宴,嬌笑道:「謝郎,你可真是心善。」
見她轉身就要走,我忍不住出聲。
「原來我朝公主就是如此做派,看不起自己國家的臣民。」
「不知陛下聽到了會有何感想?」
她盯著我,臉上沒了笑意。
「你在威脅我?」
我朝皇城方向拱了拱手,道:
「天下誰不知陛下登基前,也曾是鄉野村民,幹著莊稼活。」
「公主殿下此番措辭,難道不就正是看不起陛下嗎?」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卑賤婦人。」她似乎有些惱怒,但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下,此刻也拿我沒辦法。
否則就是她蔑視皇權。
我盯著她姣好模樣。
實在想不通睿智的陛下,怎會生出一個蠢豬。
謝宴見狀,出來連忙護住她。
而小叔子此時也站到了我身邊。
他看著眼前的小叔子,有些傻眼。
公主眼神亮了起來。
「你是何人?」
謝宴搶先回答道:「這是我胞弟。」
他假裝熱情地上前拍了拍小叔子。
「你來了怎麼不事先通知大哥一聲。」
「你和這個婦人是什麼關系?」公主又問,謝宴怕自家弟弟亂說話,趕忙回道:
「這是我弟弟的妻子,都怪我太久沒回家,剛剛沒認出來。」
他略帶歉意地說。
小叔子笑吟吟摟住我肩膀。
「兄長所說句句屬實。」
謝宴眼珠子一轉,欣喜地提議:「為兄覺得今日正是個好日子,不如你們把婚事也辦了吧。」
公主也道:「都說長嫂如母,這婚事本宮同意了。」
「正巧本宮在城外有一處別院,就賞給你們了。」
「東西我會命人送過去。」
她勾著唇看向我:
「你就安心待嫁吧。」
「我的……好弟妹。」
03
「來人,把他們帶過去。」
我和小叔子被押著去了城外。
到了城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別院,就是一間爛草房。
四處漏風,一看就是隨便找的。
「什麼下賤婦人,居然膽敢跟公主搶男人!」
「公主特意吩咐讓哥幾個好好照顧你……」
四五個男人朝我撲來。
我扭頭掃了眼一旁昏迷的小叔子,掙脫掉身上的繩子。
在幾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
劈暈他們,丟進了河裡。
又趁著小叔子沒醒,將他帶去了別莊。
「姑娘,你來了!」
「這次得多住些時日吧。」
「掌櫃們都想見你呢。」
管家隨手接過小叔子扛在肩上,道。
「大概是不回去了」我喝了口茶,身後傳來幾道咳嗽聲。
我抬眸看去見小叔子正悠悠轉醒。
迷茫地看了眼四周,又哆哆嗦嗦看向我。
「這……是哪兒?」
盡管他裝的膽怯,但我還是看到他眼底的鎮定自若。
我不慌不忙地抬手掃了掃身上的灰。
指著管家:「正巧遇到一位好心人把我們救了出來。」
「不然估計我們現在就身首異處了。」
管家察覺到我眼神,摸著胡子拍了拍他,笑著說。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應該的。」
不知小叔子信了還是沒信,之後沒再問一句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我。
「我們……真成親了?」說這話時,他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竊喜。
我再次打量他時,隻見他神情淡淡,好似就是覺得好奇。
罷了,應該是這兩天太累晃了眼。
我搖了搖頭,回道:「並未。」
他神色落寞地「哦」了聲。
氣氛漸凝,有些尷尬。
好在管家及時出現,一張老臉笑著。
「兩位,飯好了,可以用膳了。」
我沒覺得不對,小叔子似乎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誰知,一覺睡醒。
外面就變了模樣。
【弟妹搶大哥的消息,在城裡不翼而飛。】
大街小巷,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有一份我的畫像。
管家說起這事,一臉悲憤,眉毛氣得倒豎。
又是拍桌子,又是爆髒話。
「這娘了個腿的,逼崽子竟然敢玩陰險的。」
「早知道老子打S楚……」
他話說一半閉了嘴。
接連嘆起氣來:「宋丫頭,是老夫對不起你。」
我疑惑地看著他。
不知他這突如其來的愧疚,是打哪兒來的。
顧及小叔子在,我沒追問。
可誰知就是因為沒問。
日後多走了不少彎路。
聞言,小叔子好奇地瞟了眼管家,又掃了眼我。
「你們……以前認識?」
我們搖頭。
管家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小叔子點點頭,看向我。
「既然大哥已經負了你,不如……」
我以為他會說:【不如你就跟了我。】
正欲反駁,隻聽他道:
「不如,咱們就先想辦法在城裡安頓下來。」
「尋門生意做,日後也好傍身。」
京裡寸土寸金,沒點實力根本無法立足。
瞧著他期許的模樣,就此別過的話在嘴裡滾了圈又咽了下去。
沒等我說,這事兒交給我。
他就把所有事攬了過去。
興奮地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就帶了張租契給我。
還是京都最繁華的地段。
夜深人靜,我派人去查了他背景。
卻隻有他八歲前的事,八歲後一片空白。
我不禁陷入沉思。
直到一日後,燕國大皇子入京。
我才知道,為何小叔子跟謝宴一點都不像。
04
我自幼生了場大病,七歲前的事都記不清了。
有記憶時,我人已經在賀家村了。
隻有個婆婆一直陪著我。
後來她病S,屋子讓野蠻的村民搶了去。
好在村長還有人性,拿走了值錢的東西。
把空無一物的房子又還給了我。
但他不知道,其實值錢的就是這房子。
我鑿開牆拿出錢財,本想著自己出去闖蕩一番。
卻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個商人。
他家產被妻子和姘頭奪淨。
我不忍見他中年喪命,安慰他之後,便給了他些錢財。
沒想到他卻因此成了商行會長。
並且願意替我效力。
就這樣,我又回到了賀家村。
之後,又險些遭遇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