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阿駿越來越懂事了,男人啊,就是成熟得晚,長大了才知道自己要什麼。」
「阿駿前幾年,還總是把人給氣S,看現在,穩重多了。」
幾位阿姨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贊著傅駿,婆婆則笑著說:
「還是多虧悅悅大度,這臭小子之前他做什麼我都不滿意,隻有和悅悅談對象,我是一萬個支持。」
「阿駿,你以後可得好好疼你媳婦兒,不許再讓她受委屈了,你看看你之前幹的什麼事,也就悅悅能容你。」
對於她們的調侃,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配合著笑笑。
「媽,我知道了,我這不正在哄著嗎?」
傅駿走過來,拉過我的手,我想掙脫,他討好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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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悅,你不是一直想見周叔叔嗎?他今天也來了,我帶你去見他。」
「周叔叔?」
「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著沒機會和他探討?」
我想起來了,他口中的周叔叔叫周健,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行業大佬。
我早就想拜訪他,卻沒有機會,我曾和傅駿說過此事。
「周叔叔早年和我爸爸一起打拼過,後來他先是出國,回來後就定居北方了,但是和我爸爸的情誼還在,逢年過節也會有來往。」
見我疑惑的表情,他解釋道。
可是那時候,我為公司的產品急得禿頭,我和傅駿說起要是能找周健咨詢一下就好了,他明明認識周健卻沒有開口。
現在我們公司的問題解決了,也不再有那麼強烈的需要了。
但秉著學習的心態,我還是和傅駿一起去見了周健。
傅駿全程都陪在我身邊,一副二十四孝好男人形象,連周叔叔都誇他比以前上進多了。
11
離開時,傅駿望著我目光殷切:
「今天有點晚了,回市區怕是要堵車,我們一起回半山別墅?」
半山別墅離傅駿爸媽的家不遠,開車隻要二十分鍾左右。
「回什麼回,這裡又不是沒有你們的地方。你們都多久沒回來陪我了,今天晚上悅悅陪我嘮會兒。」
婆婆出言打斷了傅駿的話,她拉著我的手對傅駿斥道:
「悅悅,最近都瘦了,你怎麼養老婆的?」
婆婆接著將我攬到身邊:
「叫我說,要麼就在這裡養一段時間,要不然你媽媽回來,可要心疼壞了。」
我有些尷尬,留下來的話,在這邊勢必要與傅駿睡一間房。
可是面對婆婆的殷殷目光,我又不好拂了她的意,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盛總,不好了,公司有緊急事,需要您親自過來處理!」
我打開免提,小莫咋呼的聲音在這種一團和氣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我終於松了一口氣,掛掉電話,為難地看向他們:
「實在不好意思,公司臨時有事,他們一定是很急,這麼晚還沒下班,我還是不放心。」
「我開車送你吧。」
傅駿掏出車鑰匙走在我前面,我跟在他後面出了門,我的司機已經等在門外了。
「我的司機來了,你也累了,就留在這裡好好陪陪他們吧。」
「悅悅。」
傅駿神色失落,看著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的司機來得還真快,你是不想和我獨處吧?」
我沉默著,沒有吭聲。
「是不是無論如何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回頭了?」
「是。」
「我們能不能重新來過?」
「不能。」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上車。
我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我給過他無數次機會了。
「我不會籤字的,永遠不會!」
【這可由不得你。】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我心裡嗤笑一聲,直接上了車。
12
第二天我還是組織了一下語言,撥打了婆婆的電話,與她說了即將與傅駿離婚的事。
對面隻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良久的沉默過後,她問:
「悅悅,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算是我半個親閨女,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舍得嗎?」
「況且,他也知道自己以前很過分,已經在改了,就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我想了想,隻能說對不起。
婆婆雖然好,但是也隻是婆婆。
我媽隻會勸我離婚,婆婆卻會勸說我原諒。
三年前的傷害至今都無法忘懷,那根刺扎在我的心窩裡,平時不看不表示不存在。
傅駿像是一個知錯的孩子,每天來公司看我,給我送一日三餐。盡管我已拒絕多次,但他還依舊我行我素。
我工作很忙,吃飯都是點外賣湊合,他讓家裡的阿姨給我做好飯,他再開車送過來。
有時候他也會親自下廚,當我吃到他做的那份菜時,他總是問我:「怎麼樣,合不合胃口?喜歡的話,我就多做給你吃。」
他的樣子,像極了曾經的我。
曾經我滿心歡喜地為他準備一日三餐,從不下廚的我,學會了煲湯炒菜。
可是,一切回不到過去了。
我還是跟他再一次提起了離婚的事,他紅了眼眶,聲音生澀:
「為什麼你這次就不肯原諒我呢?」
其實我從來不是一個大度的人,我很小氣也很記仇,以前的原諒,隻不過是愛他,不舍得分手,委曲求全而已。
如今不愛他了,積壓的不滿全部爆發出來,覺得他哪哪都不好。
見我沉默不語,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突然覺得,我不認識你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盛悅嗎?」
其實是你一直都不了解我罷了。
傅駿遲遲不肯籤字,我回到半山別墅,將我的物品搬運一空,我隻想早點和他劃清界限。
臨走時,打量著這套空蕩蕩的房子,我心裡還是有點傷感。
當時房子買了之後,傅駿媽媽讓我們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裝修。
我曾經學過設計,房子由我自己親自設計,又找了裝修公司,每天和裝修工人一起摳細節。
前後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將房子裝成喜歡的樣子。
裝修時,我曾憧憬著和傅駿的三餐四季,想象著以後我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情形。
隻是婚後第一天住進來,傅駿的風流韻事給了我太大的打擊,這裡成了我的傷心地。
13
將離婚官司委託給律師後,我自己帶團隊去歐洲出差談項目。
再次回國,已經是半年之後,傅駿的不配合,導致婚還是沒有離成。
至於姜娆,她以及她的粉絲汙蔑我和盛世集團的罪名成立,姜娆被判了一年。那幾個來公司尋釁滋事的粉絲,也都喜提半年到一年的牢獄之災。
回國那天,傅駿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拿著花來機場接我。
半年不見,他憔悴了很多,一見到我,他滿臉驚喜地奔向我:
「你終於回來了,悅悅,我真的很想你。」
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我們是一對恩愛的情侶,他伸手想抱我,我不著痕跡地閃到一邊:
「確實好久沒見。」
他面色失落,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哀傷:
「老婆,我想你了。」
「傅總,『老婆』這個稱呼可不能亂叫,我記得我們的離婚官司,第二次訴訟也快開庭了吧?」
「你就這麼想擺脫我?」
「小悅,你在和誰說話?這位是誰,也不介紹一下。」
身後傳來好聽的男聲,一個身材筆挺的男子站在了我旁邊。
我笑了一聲:
「我的準前夫傅駿。」
他朝傅駿點了點頭:「秦朗。」
秦朗的名聲,如雷貫耳,帝都首富秦氏集團秦煌的獨子,從小智力超群,在各方面都碾壓同齡人。
十四歲時就被國外知名大學破格錄取,博士畢業後創立了投資公司,近幾年投資的項目都獲得了數百倍的回報,在投資領域名聲大噪。
這次我也是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他,在談及我們公司的產業時,他恰好有興趣,說想去我們工廠實地考察一番。
傅駿變了臉色,指著秦朗厲聲問我:「你就是為了他才和我離婚的?」
我嗤笑一聲:
「傅駿,我和秦朗隻是合作伙伴關系,還有請你搞清楚一點,我起訴離婚時,可還不認識他呢。」
秦朗微微蹙了蹙眉,打量著傅駿:
「小悅,這就是你前夫?」
「自己花邊新聞一堆,還要造謠我和小悅有一腿。男人做到你這份上,也真是沒勁。」
傅駿臉色鐵青,拳頭握得緊緊的,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噴出來。
「盛總,這兒!」
順著聲音望去,小莫在激動地揮手。
「我們走吧,公司的車來了。」
在傅駿憤恨的目光中,我們轉身離去。
「你離婚的事,要不要我幫你?」
秦朗見我神色嚴肅,以為我不開心。
「多謝,不過不用了。」
對於秦朗提出的幫助,我婉拒了。
「為什麼?你之前不是還在苦惱麼,他們傅家與我們家有些業務往來,我在公司層面給他施點壓,傅駿應該會老老實實放手。」
「我們兩家是世交,鬧得太難看不好。再說這是傅家和盛家的事,外人插手,會被說闲話的。」
看著秦朗擰著的眉頭,我笑道:
「放心吧,我有辦法讓他乖乖放手。」
14
我回國第二天, 家裡舉辦家宴,為我接風洗塵。
傅駿帶著他媽也來了, 他當著眾人的面, 給我下跪認錯:
「悅悅, 以前是我不對, 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現在我懂了, 你才是與我相伴一生的人,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婆婆也紅了眼眶,過來拉我的手:
「悅悅, 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輕笑一聲, 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猶豫了片刻, 終於起身,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因為沒有什麼共同財產, 我也不稀罕他們家的家產,我們的離婚證很快就辦下來了。
我們終於成了陌路人, 商務場合,有時候還是避免不了見面, 彼此淡淡地點個頭。
我和秦朗很快達成了合作意向,在新項目剪彩的那天,眾多媒體爭相來採訪報道。
我們新項目生產採用的都是最先進的技術, 眾多行業專家對我們的生產線進行了表揚和肯定。
我再次登上頭版頭條, 這次不是因為個人緋聞,而是以知名企業家的身份,接受了媒體的採訪。
剪彩結束後,秦朗問我要不要去喝一杯慶祝一下, 我欣然應允。
在酒吧門口, 我們遇到了獨自喝悶酒的傅駿, 他胡子拉碴,完全沒有以往帥氣的影子,秦朗輕笑道:
「聽說他最近日子不好過。」
「是麼?」
我有些訝異, 我已經好久沒關注過傅家的情況了。
「傅氏資金流出了問題,一半的廠房都被抵押出去了。」
秦朗笑著解釋道。
「額, 難怪他的身邊都沒狐朋狗友跟隨了。」
「話說,當初你是怎麼讓他心甘情願離婚的?」
秦朗一直對此事很是好奇, 我笑著搖搖頭:
「其實也沒什麼,隻不過跟他說, 他的白月光也離婚了,他要是不籤字, 我就把他與小網紅的露骨視頻發給他的白月光。」
「就這麼簡單?」
我點了點頭,傅駿肯定是萬分不願意自己的私密視頻出現在白月光面前的, 至於他最後有沒有去向宋曦表白,我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傅駿也曾是我的白月光。
宋曦遠在他國,她就像天上的明月,耀眼而美好,永遠住在傅駿的心裡。
而我對傅駿的執念,歷經十年辛酸, 也終於釋懷。
人們會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住一生,也終會因為一時一事而解開困惑。
我朝秦朗舉杯,輕笑一聲:
「合作愉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