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兄控,打小就離不開我哥。
可那天S的長公主,當街將我哥搶去當了驸馬爺。
我哥身嬌體弱,長公主身壯如牛,我擔心他遭不住。
為此,我打敗所有競爭對手入宮當了皇後,日日宣長公主入宮敘舊。
皇帝看不下去,他說公主行為不軌,撤了公主的入宮令牌。
我怒了,預謀造反,救我哥出火海。
1
我,沈芸,相府真千金,五歲才被接回府,爹不疼,娘不愛。
Advertisement
我大哥,沈凌,大我兩歲,他娘是個歌女,被我那個無良爹寵幸過後便仍在偏院,生生病S了。
身處相府食物鏈的最底端,我倆自小便相依相偎,嘗遍世間冷暖。
用我哥的話說,有他一口饅頭,就有我一口鹹菜。
我很感動,哭得稀裡哗啦,小小年紀便沿路乞討的我終於也有了人疼。
我哥笑著摸我的頭,說不至於:「我們芸兒日後會嫁給世上最英勇的男子,他為你遮風避雨。」
我擺擺手,用他金絲銀線的袍子擦鼻涕,表示不可能,這輩子我就跟我哥過,他去哪,我去哪。
我跟我哥,天下第一好。
可我沒想到,在我十四歲生辰前夕,我哥不過是去街上給我取副頭面,都能被人當街搶走拜堂。
搶人的是那天S的長公主,她常年衛國戍邊,生得膀大腰圓,偏愛病弱美男子,那日打馬遊街過,驚鴻一瞥,我哥就那麼蒙圈地被抡上了馬。
聽聞我哥被搶走當晚便被入了洞房。
那晚,京城盛傳,長公主娶親當日,一玉面小公子赤足在府外號得撕心裂肺,似是被公主始亂終棄之人。
玉面小公子就是我,本來我想將我哥搶出來,卻不敵。
遂起二計,我扮作男裝,貼心地向長公主表示,除了沒有胯下那玩意,我跟我哥一樣的,我想隨我哥一道入那長公主府。
我可以做她的面首。
長公主靜默了一瞬,再次命人將我扔出了府。
那晚,長公主府的喜燭燃了多久,我的心就痛了多久,直到我的相爺爹黑著臉出現,命人將我四仰八叉地抬回府。
我被關進了小黑屋,整日精神恍惚,茶飯不思。
我怕我哥沒命活。
他娘早產生下他,這導致他身子骨一向不硬朗,走兩步就喘,那日我見長公主,戰場廝S,那一隻胳膊比我哥大腿都粗。
幾番推敲之下,我還是得出結論:我哥沒命活。
就在我一條白綾要將自己吊S隨我哥去了時,沈蓉出現了。
2
沈蓉便是那頂替了我的假千金,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俱佳,不僅是這相府的寶貝疙瘩,亦是這上京城第一美人。
名聲大得很。
我不喜歡她。
因為她總說我傻。
沈蓉一刀割斷白綾,揣著聖旨,一襲白衣站在門口,模樣如聖女降臨,行為卻探頭探腦,鬼鬼祟祟。
一看就沒憋好屁。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問我,想不想救大哥。
我點頭如搗蒜。
沈蓉是老皇帝欽定的皇後人選,宮裡就等她今年及笄迎她入宮了。
就這樣,我頂替她上了去皇宮的花轎。
沈蓉告訴我,全天下,皇帝最大,皇後第二大,當了皇後,我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深信不疑,也沒留神皇後上面還有個皇帝。
哪怕後來我知道,沈蓉跟我換也不是出於好心,她隻是想跟窮書生私奔而已。
新婚夜,我第一次見到皇帝,慕容燁,長公主慕容清的兄長。
他身姿修長,骨節分明,自揭了蓋頭,一雙丹鳳眼便似笑非笑地盯著我:「沈家嫡女?」
我心裡一點不虛,頂著滿頭珠翠,狠狠挺了挺腰板:「臣妾乃沈家嫡次女,沈芸。」
要怪就怪狗皇帝他爹不嚴謹,想讓沈蓉當皇後就寫沈蓉的名字,寫什麼沈家嫡女,這下好了,給沈蓉鑽空子跑了,你想問罪也不佔理,隻有我勉為其難願意當這個皇後。
皇帝輕笑了一聲,解了腰帶,促狹著眸子問我:「會嗎?」
我很費解,會啥?
皇帝見狀也不生氣,仍舊是笑,自顧脫著喜服,聲音溫潤如玉:「沒事,朕教你。」
他笑起來跟我哥一樣好看,身上還有好聞的木蘭香。
我沒把持住。
以至於鑽心疼痛襲來那一刻我腦門還是嗡嗡的,一腳將皇帝踹下了龍床。
……
我的老天爺,我這麼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經此一事都生生丟了半條命。
更遑論我哥那個病秧子?
於是乎,大婚第二日,我就揉著腰在奉天殿外等長公主散朝,抱著她的胳膊不撒手。
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她跟我哥待在一處。
本來我想召見我哥,可是女官說,皇後不可私見外男。
親哥也不行。
我恨。
慕容清已經喝了今日第五壺碧螺春,出了六次恭,我也偷偷打量了她半晌。
越打量越不滿意。
我哥那麼柔弱的一朵嬌花,怎麼就栽到了她這坨牛糞上,長得不好看,還臉黑如炭,力大如牛。
她說是行軍打仗,日頭毒,曬的。
那也沒辦法,好吧,原諒她。
她抬起脖頸,我不自覺就看到那星星點點,心頭又難免鬱積。
天S的,她竟強迫我水玉一般的哥哥做這種事。
不能忍。
她還問我何時能回府陪她夫君。
她還敢問。
思及當日被摔出公主府的慘痛經歷,我抿了口茶幽怨地問:「公主當日……為何拒絕本宮做面首的提議?
「是本宮沒我哥長得好看嗎?」
3
整個鳳鸞殿,鴉雀無聲。
我固執地想要個答案,平心而論,扮上男裝,我不比我哥差。
但凡她娶了我倆,我就能跟我哥永遠在一處。
慕容清握拳,眉頭緊鎖。
她想走,被我SS攔住,我看出來了,她想發火,但沒辦法,我不僅是皇後,更是她皇嫂。
她敢翻臉試試。
一直到晚膳時分,狗皇帝回來,才放了她走。
其實我不想讓她回去,我想留她住宮裡。
這種想法在晚上我被狗皇帝翻來覆去地折騰時更為強烈。
我不能讓我哥受跟我一樣的苦。
床榻間,我吸著鼻子問,能不能留長公主住宮裡,我喜歡她。
嘶~
狗皇帝發狠了,斬釘截鐵地回我倆字:「不許。」
我隻能故技重施,將那慕容清喊來,日日晨昏定省,纏著她繡花打拳教我功夫,力爭耗盡她所有精力,讓她沒辦法再纏著我哥。
慕容清蹙著眉,試探地問我是不是深宮寂寥,耐不住寂寞。
我含淚點頭,她怎麼知道我離了我哥活不了,沒有我哥,我的生活就是一潭S水,毫無波瀾。
她眨了眨眼,偷偷松了口氣,又拍了拍我的肩:「我哥那古板樣,我懂。
「……你不是覬覦我的身子就行。」
風太大我沒聽清。
第二日,再進宮,她遣人給我送了兩大箱話本子,說是供我研究,與我談起了她在邊疆時左手一情郎,右手一小倌的風月之事來。
我頂著倆黑眼圈與她廝混在一處,聽著她講那些磋磨人的手段,心驚肉跳。
天吶,太可怕了。
我更不能放她回府跟我哥待在一處了。
如此這般過了一個月,皇帝不樂意了,因為被耗光精力的是我。
一怒之下,他收了慕容清的入宮腰牌,說我破壞別人夫妻倆的感情,為後不賢。
我扶著腰,疼得龇牙咧嘴,隻覺得這兄妹倆就是阻攔我跟我哥團聚的魔障。
我很想幹掉他倆。
慕容清我肯定打不過,但這慕容燁,細胳膊嫩肉的,昨晚我小小嘗試了一下,枕頭剛沾上他的臉,便被覆身壓下,首戰敗北,慘不忍睹。
我很想知道我哥過得怎麼樣。
可我出不了宮,我哥入不了宮,我倆,宮內宮外遙相望。我猜想,他定如我一般,悽悽慘慘地蜷縮在躺椅上,望著窗外紛紛落下的梨花,想著我。
直到這日,鳳鸞殿內悠悠飛進來一隻灰鴿子,落到我肩上。
京城中很少有人知道,我哥馴養信鴿很是拿手,無師自通,靠這手藝賺了不少銀子。
他本打算攢夠錢就帶我S遁離開相府的。
我吸了吸鼻子,觸景傷懷,打開信紙,飄飄然出現倆字:【在嗎?】
我的拳頭突然有點硬。
4
我那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哥啊,這個時候還跟我惜字如金。
我恨他是塊木頭,不爭氣。
我咬著筆杆給我哥回信:【吾兄親啟,你妹現在是皇後,天下第二大,長公主若敢欺負你,隻管和我告狀,妹妹我護著你。】
末了,我想到我哥弱不禁風的模樣,鼻子一酸,扶著老腰又添上一句:【聽聞公主喜豢養面首,正值壯年,精力旺盛,妹妹前日送去十個精壯美男子,個個好活,保管長公主流連忘返,定當讓她早早歇了對兄長的心思,救兄長出那虎口,吾兄不必擔憂,一切有你妹我在。】
放飛了信鴿,我安心地拍拍屁股起身,隻覺我哥的清白和健康,一切盡由我守護。
沒承想,這日後,我哥卻再無音訊傳來。
我再一翻慕容清前段時日送來的話本子,霸道公主強制愛,一拍腦門。
天S的慕容清,她定是將我哥囚禁了。
閉上眼,一想到我哥細皮嫩肉,被人扒光了綁在床上的畫面,我就心痛難耐。
皇帝一個用力,起起伏伏間,撫去我額間的碎發,嘶啞著嗓音問我哭什麼,可是綁得太緊弄疼我了。
我哭得更厲害了。
皇帝嘆了口氣,解開了我的手,細細塗了藥膏給我揉著,問我知錯了沒有。
我推開他,一個翻身鯉魚打挺,將自己埋在枕頭裡,任淚水無聲肆虐。
我有什麼錯,不就是給他下了點藥,送了幾個女人過去幫我分散火力。
結果報應全到了我身上。
我越想越氣,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哭。
不是說當了皇後就沒人欺負我跟我哥了,結果上頭皇帝壓著,啥都幹不成。
【吾兄親啟,哥哥可是如我一般悲傷難耐,度日如年,哥哥放心,妹妹一定救咱倆逃出生天。】
【吾兄親啟,哥哥,我不想跟慕容燁過了,我腰很痛,他總讓我下不了床,如此下去,不是他S,便是我亡,你在公主府過得好嗎?】
【……哥哥哥哥,你怎麼不理我了。】
【哥,哥你說句話啊哥。】
鳳鸞殿內,我氣若遊絲地抓著小灰的腿,再次看到空空如也的信筒。
心如S灰。
內心有了個大膽的想法,瞳孔一震,沒準,我哥如我一般,被磋磨得連提筆寫信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視S如歸,抖著手寫下最後一封信:【吾兄親啟,妹妹實在不堪忍受折磨,打算魚S網破,我既能給他慕容燁下春藥,也能給他下毒藥,你且等著,待妹妹頂替慕容燁成了這天下的主人,定將那慕容清大卸八塊,護你一世無虞。】
放飛信鴿,我被自己感動壞了,天下有哪個妹妹能為哥哥如此犧牲。
哥,你放心,妹妹馬上就來拯救你。
5
我沒來得及給皇帝下毒藥,先等來了骠騎將軍謝林林的洗塵宴。
謝林林與慕容清一同鎮守北疆,本該一道班師回朝,可途中遇匪寇作亂,謝林林臨危受命,才耽擱了這些時日。
宮宴上,我與我哥遙遙相望,竟無語凝噎,我哥黑了,也瘦了,六月的天,慕容清個天S的連個貂皮披風都不給我哥披,我哥身子骨一向不好,這夜風習習,凍壞了他可如何是好。
本來我想跟我哥坐一塊,狗皇帝SS拽著我手不放,在我耳邊咬牙切齒:「你敢下去找他,朕今晚就讓你下不來床。」
我很討厭他,要不是為我哥,我根本不樂意跟沈蓉換。
但迫於他的淫威,我瑟縮了一下,隻覺眼冒金光,老腰又在隱隱作痛,跟我哥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樣倆字:「絕望。」
那廂,慕容清一身黑衣勁裝,與那謝林林勾肩搭背,笑靨如花,竟當場舞起了雙人劍,續起了邊疆舊情。
眼波流轉間,此處無情勝有情。
看到我哥如黑炭的臉,我又是一陣痛心疾首,這個慕容清定是嫉妒我哥長得比她白,想盡辦法磋磨我哥。
曲罷,舞畢,謝林林屈膝跪下,奉上軍印,竟當場求旨,他說他要當慕容清的侍君,直言邊疆同僚多年,他早對長公主芳心暗許,本欲班師回朝便表明心意,求聖上賜婚,可如今……
狐狸精,小綠茶。
我怒了,他竟然還頗為不善地將我哥上上下下盯了個遍,那眼神,充滿了奚落與鄙視。
你看不起誰呢?!
「臣自知公主已有驸馬,也知我朝並無公主納侍君的先例,還望聖上感念我一片痴心,成全了微臣吧。」
狗皇帝淡定地抿了口茶,將問題拋向始作俑者:「皇妹啊,你怎麼看?」
慕容清難得雙頰緋紅,手足無措,一看就是早有奸情。
「啪。」
我哥失手摔了杯子,告罪離去更衣。
狐狸精吧唧倒地,柔柔弱弱地倒向慕容清,昏迷不醒,他的部下跪地痛哭流涕:「殿下,將軍為早點回京與你相見,日夜兼程,滴水未進,已是五天五夜未合眼,定是支撐不住才如此失禮……」
「殿下,可忍心辜負將軍一片痴情嗎?」
趁著狗皇帝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利落地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開心地奔向我哥的懷抱。
哥哥,妹妹我來了!
6
我哥不開心,見到我來很是失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耷拉著臉與他蹲在了一處。
直到看見他緊緊攥住脖子上掛的玉佩,我這腦袋瓜又難得動了下。
我哥有個心上人,這些年,他為她作了不少畫。
我哥八歲那年,姨娘病重,府中無人在意,他赤腳在長安街跑,路遇一紅衣女公子策馬經過,差點成了她馬下亡魂。
女公子很是愧疚,捎帶我哥到了回春堂,我哥囊中羞澀,她順手解下了腰間玉佩讓我哥當了。
「所以,慕容清就是那女公子?你畫上的她不長這樣啊?」
我哥紅著臉,嗫嚅道:「我也不知道,她會入軍營,成為一個女將軍啊……」
我不吭聲了,敢情連人家長啥樣都不知道,就愛得感天動地。
我哥突然神情無比落寞:「不重要了,妹妹,你嫂子心裡沒我,該結束了。」
「她拿我……當替身,她喚我『凌凌』,如今我曉得了,她喚的分明就是那『林林』二字。」
我哥突然站起身,背脊挺得筆直:「你哥我很有原則,我能當她的菟絲花,但我不能當別人的替身。」
望著我哥凌雲壯志的模樣,我把想說的話咽到了嘴邊。
我很想讓我哥有點骨氣,大不了反她丫的!
但兄控多年,我脫口而出的卻是:「都怪狐狸精!哥哥你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