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繼弟。
一個是我從小養大的,初見時膽小愛哭,後來變得愛笑粘人。
是人見人誇的天使弟弟。
一個是混混頭子,叛逆不服管,成天到處惹禍。
是人見人罵的瘋狗。
他總愛跟我對著幹,不管我把他按地上打多少回,哪怕臉上淌著血,都愛挑釁著跟我叫囂,像是永遠不知疲倦。
我們全家都是瘋狗受害者,我是最大的受害者。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個男孩乖巧聽話的依偎在我懷裡,肆無忌憚的跟我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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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佔著我身邊最親密的位置。
還叫著我姐姐。
1
楚祐延剛來我家的時候,大概十八歲左右。
剛上大學,還處在叛逆的年紀。
那時候我媽跟他爸剛在一起,兩人沒有領證,但是住在了一塊。
在這之前,他們喊了兩邊的孩子一塊聚餐,彼此混個臉熟。
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這人不好惹。
看著就一身反骨,每一根頭發絲都叫囂著「別煩我」。
一張好看的臉拉得老長,顯然不樂意過來跟我們聚餐。
吃過飯後,兩家人算是住在一塊了。
他爸爸還特意跟我和我媽交代了,說因為他和他前妻的疏忽,楚祐延成長過程缺少管教,跟個混混頭子似的,成天給他到處惹禍……
總結:脾氣不太好,破壞力有點強。
讓我們少搭理他。
等開學他就給他扔回學校去。
我和我媽一開始還以為是楚叔誇張化說法,後面才發現,人家說得保守了。
楚祐延豈止是脾氣不太好,簡直是脾氣暴躁,精力旺盛又破壞力極強。
我跟他關系不好,他進來的第一個晚上,在自己房間放著超大分貝 DJ,給我下馬威,我直接讓人把他的房門拆了。
至今他的房間都是敞開,沒有隱私的狀態。
之後我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打了一頓。
他或許身形和力氣上有點優勢,但顯然沒有接受過正經的武術訓練,輕而易舉的被我反壓在地上,貼近被砸了的遊戲機碎片。
薄薄的面頰都被割出了猩紅的鮮血。
我抓著他的頭發,硬生生扯起他的腦袋。
他落於下風,卻依舊龇牙咧嘴的看著我,那雙冰冷的眼眸SS盯著我的脖子,像是在等待時機,等我松開,他就撲上來,用他尖銳的牙齒刺穿我脖頸的血肉。
我對他說道:「既然來了我家,就得遵守我的規矩,想要相安無事,下次見到我就繞道走。」
但他顯然不知道什麼叫相安無事,那天之後,就像是決定徹底跟我對著幹了一般。
每天不是拆家,就是在拆家的路上。
總結就是,不做點讓我難受的事情,就渾身不舒服。
我媽把我跟他扔一個屋檐下住後,就跟楚叔叔過蜜月去了,不常回來。
留我一個人既要幫她管理公司,還得回家照看家裡一刻沒看緊就拆家的惡犬。
我們家以前是不裝監控的,但自從屋子裡進了楚祐延,各個S角都裝上了監控。
在公司沒事幹的時候,我就會打開監控看看他在家裡幹什麼。
楚祐延睡得好胃口好,早上六點左右自然醒,吃一大桌子早餐,然後出去打球,打完球洗去一身汗,又回去睡午覺。
睡完午覺打遊戲,打完遊戲開始拆家。
我真的覺得自己養了隻瘋狗在家。
我經常在監控裡看到,他在家中四處轉悠,像是在找可以拆卸的地方。
上次他將沙發拆得棉花滿客廳都是,還在電視機上塗顏料,在牆壁上刻畫,挑了幾副貴的名畫抹上自己的塗鴉。
甚至餐廳的桌子一個腳都給他拿鋸子鋸了一截。
有時候他會注意到角落的監控,衝我賤兮兮笑笑,又或是衝我吹口哨,揮揮手。
有那麼一回,他被我打了一頓心情不好,把家裡所有的監控都拆了。
我在辦公室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懟在監控前,抿著唇,眼裡冒著火,拆掉一個鼻息間還會哼出不屑的氣聲。
還怪讓人心動的。
我將監控畫面發給了楚叔叔,他發來了一串省略號,往我卡裡打了一大串的錢。
我拿一部分換了家具,剩下一大筆錢都算作是我的精神補償費。
有時候看著卡裡的錢,我會覺得楚祐延拆家挺好的,起碼他有個富有且大方的親爹,會拿錢給他擦屁股。
2
今天居然沒在監控裡看到楚祐延拆家。
我本來以為是一向精力旺盛的小狗想休息了,又或是長時間沒從我身上得到想要的回應,覺得沒意思了。
但在打開房門,看到屋內一片黑暗的時候,我料想到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這麼安靜,大概是又讓他找到了什麼監控S角,給我偷摸著幹了一番事業。
我換好鞋,往前走了幾步。
旁邊陡然竄出一道黑影,我往邊上躲了躲,順手抓過他的衣領,將他揪到了我面前。
楚祐延順著我的力道走向我,還在不斷的引著我往後,最後靠在沙發靠背上,而他的雙手則是撐在我兩邊,像是將我禁錮在了懷中。
我感受到他氣息在不斷靠近,他像是剛剛結束一場激烈的運動,身上熱氣沸騰,撲面而來的荷爾蒙讓我面頰發燙。
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往後扯了點,省地身上的狗味沾到了我身上。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嫌棄,笑了一聲,不顧脖子上讓人難受的束縛,更加放肆地靠近我。
他總是喜歡做些我不喜歡的事情。
比如讓自己身上的味道沾染我全身。
楚祐延鼻尖聳動,眼底閃過一次冷意,道:「嫌棄我?你自己身上的味更臭!」
我側頭聞了聞,參加了一場酒會,不可避免沾染些酒味和香水味。
混雜著可能確實不好聞,但是回來的路上開著車窗,味道早就消散了很多。
不撲到我身上仔細聞,根本聞不出來。
這人不光行為像狗,連鼻子也是狗鼻子。
我這麼想著也就這麼點評了。
還沒等楚祐延發火,我搶先一步道:「今天幹什麼壞事了?」
他突然笑出了聲,「怕說了你會打S我。」
我挑眉道:「我媽買的古董讓你砸了?」
我們母女倆真的貴重的東西不會放在這個屋子裡,畢竟有外人住進來。
楚祐延俯身靠近我,我們的呼吸糾纏,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曖昧。
我能夠感受到楚祐延的視線黏在我身上,如果眼神能化為實質性,他的眼神大概像是毒蛇一般將我SS纏繞。
我松了松掐著他脖子的手,改為了撫摸。
楚祐延身子抖了一下,更加滾燙,他喘了口氣,開口道:「我去了三樓。」
我動作一頓。
楚祐延在我耳邊,一字一句道:「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個好弟弟。」
他一條腿硬生生擠進我的雙腿之間,突然伸手將我短暫託離地面,放在了沙發靠背上。
我雙腳離地,身後懸空。
拖鞋滑落在地,腳有些涼。
楚祐延大概是想看我沒有安全感受到驚嚇,又不得不隻能依靠他的樣子。
真是蠢狗。
這點驚嚇對我來說能算得了什麼。
我將一隻手放在他肩膀上,另一隻手扯他的耳釘。
楚祐延叛逆,頭發染成了亮眼的金色,耳朵上打了很多耳洞,耳骨上也穿了幾個,他經常會在自己身上戴亮晶晶的耳飾。
日常生活又很愛打扮自己,有時候我看著他,確實有些吸人眼球,又讓人挪不開眼睛。
是個外表和內裡一樣張揚跋扈的人。
我問道:「你進阿言的房間了?」
江成言是我第一個繼弟。
九歲那年,我媽帶著我跟江叔結婚了,我也見到了四歲的江成言。
那時的他膽小愛哭,因為自幼喪母,江叔又忙,總有顧不到他的地方,他便有些缺乏安全感。
江成言可以說是我一手帶大的,他連他爸都不親近,就愛粘著我。
很小的時候,甚至我上學他也要跟著去。
我憐惜他年幼喪母,又是我一手帶大的,總是最大程度的縱容他,他也漸漸被我養成愛笑愛撒嬌的性子。
隻是有些可惜,他十五歲左右我媽跟江叔離婚了,他也就被帶走了。
但我們依舊保持著聯系,家裡也始終有他的房間,他偶爾會回來住,還跟小時候一樣。
3
真糟糕,讓楚祐延進了三樓,還找到了江成言的房間。
我用腳趾頭都能知道,這條狗在裡面撒潑打滾幹了些什麼事。
我無意識的用手指摸著他的耳骨,像是在逗弄他,又像是在思考該怎麼將房間復原,可以不讓阿言難過。
他心思有點敏感,又有點愛胡思亂想。
本來聽說我媽新談的男朋友帶了個跟他同齡的兒子,他就非常沒有安全感,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問我會不會拋棄他,轉而要其他的弟弟。
會不會因為其他的弟弟更乖,就不要他了,以後家裡也沒有他的位置了。
阿言想多了,新來的弟弟壓根沒有他乖順,是個瘋子。
我倒是一直留著他在家中的位置,但被新來的瘋狗拆了。
楚祐延又向前一步,故意將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開,一副想要將我徹底懸空,推下沙發的樣子。
他道:「進去了,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
雖然心下苦惱,但我沒表現在臉上,輕飄飄道:「那可真糟糕,等阿言回來沒地方睡了。」
楚祐延蹙眉,臉上逐漸擴大的笑容一僵。
「他還要回來睡?!」
我抬腳,踩在他腹部,用了些力氣,將他抵遠了。
剛想收回腳跳下沙發靠背,腳踝被楚祐延一把抓住。
他溫熱的大掌倒是正好能給我的腳暖暖。
「不許讓他進門!這個家沒他位置!」
他大概覺得他今天拆家拆得好啊。
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在這個家中的地位,就是連門都沒有的存在,他會徒手把那人撕了。
我說道:「這個家有沒有他的位置,不是你說了算的。」
「他的房間沒有復原沒關系,他回來跟我睡。」
楚祐延瞪圓了眼睛,「跟你睡?」
他說完,冷笑一聲,「你敢讓他進門,我就咬S他。」
楚祐延放下這句狠話,轉身就走。
4
我去江成言的房間看了眼。
還不算太糟糕,起碼一些東西沒有被楚祐延砸爛了。
就是江成言的東西不知道被他使了什麼手段堆到了一個地方去,空出來的地方放了他自己的吉他和架子鼓。
我看著那堆東西,不知道他一天天哪來的牛勁。
打了個電話讓人把他的樂器搬回原來的樂器房,然後將江成言房間的東西按照原來的擺回去,順便給他的房間落了鎖。
防止某條小狗溜進去拆家。
楚祐延生氣了。
他生氣甚至沒法摔門關門,因為他房間沒門。
我在書房辦公,手機鈴聲響起。
是江成言打來的。
我想到那個正在復原的房間,有些心虛的接起,對面就響起了清朗的少年音。
「姐姐,我好想你啊。」
我單是聽著這個聲音心情就好了很多,大概是平日裡被楚祐延扯著嗓子吼多了,跟他比起來,江成言簡直就是小天使。
江成言先是跟我分享了些日常,然後才暗戳戳的把話題往楚祐延身上引。
「姐姐最近過得怎麼樣,家裡的那位哥哥有給你添麻煩嗎。」
我想到那個被糟蹋的房間。
心說,倒是沒有給我惹麻煩。
江成言聽我不說話,大概以為楚祐延確實給我找了不少麻煩。
他開口道:「哥哥真是的,如果是我的話肯定就不會給姐姐添這麼多麻煩。」
「我隻會心疼姐姐每天下班這麼晚,給姐姐送上一碗熱湯。」
江成言的綠茶味隔著手機我都能聞到,聽著他故意變著聲音給我上楚祐延的眼藥水,我有些想笑。
自從楚祐延住進了我家,江成言給我打電話,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向我打聽他的消息。
我倒也沒瞞著,把他在家裡幹得混蛋事都說了。
江成言說道:「真是太容易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他每天都能看到姐姐,還給姐姐添這麼多麻煩。」
「我那麼想姐姐,卻隻能看著照片緩解相思之情。」
我輕笑一聲,「差不多行了,小綠茶。」
江成言被我拆穿,也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聲音帶上了幾分得意。
說道:「姐姐不就喜歡這樣的我嗎。」
江成言對我的心思拿捏得非常到位。
他小時候很清楚我喜歡聽話的孩子,又懂得拿那點可憐的身世背景到我這裡博取關注,博取憐憫,好將我的視線從別人身上扒下來,落到他身上。
他會吃醋我身邊出現的人,任何分走我視線的人。
我談戀愛的時候,他總會明裡暗裡給我前男友使絆子。
記得有一任男友是個直性子,直接當面拆穿他,我那時候處理人際關系還沒這麼熟練。
也沒說江成言幾句,他就掉眼淚了。
說我偏幫男友,不要他了。
雖然說事情不是誰先掉眼淚誰有理的,但是江成言哭得真的可憐。
到底是自己養大的,有點性子也能理解,畢竟是我寵出來的。
之後談戀愛都會跟男方說清楚。